第一百八十七章 雙雙得救
“嗚嗷!”
小乖的腦袋瓜還昏着,身子站立不穩,卻在看到主人昏昏沉沉要死了的那一刻,陡然變得渾身充滿了戾氣,猛地彈起來對着雲戚的臉咬了一口。
雲戚吃痛,下意識放開了江蕪,身子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小乖紅了眼,又撲上去在她腿上死死咬了一口。
“啊啊啊!”
雲戚氣急敗壞,大聲喊了出來,“你們是瞎了嗎?趕緊把這畜生給我弄開!”
說話間,她近乎瘋狂地捶打江小乖的頭
那幾個原本站立不動的人迅速拿了棍子來,一下一下,打在小乖身上,腿上,頭上。
“別咬了,快鬆口,鬆口啊小乖!”
江蕪目眥欲裂,哭喊着要江小乖停下,在被棍子連着打了五次以後,江小乖終於鬆了口,掉在地上地上像是沒了生息。
雲戚的腿被生扯下來一塊皮肉,她看着江小乖的“屍體”,惡狠狠地又踹了兩腳。
江蕪的下唇被咬破,滲出了絲絲血珠來,她一字一句壓抑着喊道:
“你他媽沖我來!別打了!”
江蕪硬托着膝蓋在地上挪了好久,身後一連串一滴滴的血跡,都是她情急之下下狠手割繩子時劃破的。
繩子,終於斷了。
她幾乎要哭出聲來,雙腳稍稍活動了一下,尚有力氣,那迷藥的作用早就散乾淨了,如果打起來……
她還是沒有勝算,甚至更慘,但都到這般地步了,她別無選擇。
江小乖身上的血在地上流了一大片,一雙懵懂的狗狗眼複雜而又眷戀地看了自己一眼又一眼,恍若下一秒就要閉過去。
“江小乖!”江蕪見它要閉上眼睛,連忙大喊了一聲,堪堪將江小乖即將閉合的眼喊的張開了點。
“雲、戚,你聽好了,今天你要麼讓我死在這裏,要麼,一旦出去,死的就是你!”江蕪咬着牙,將視線轉向了亂作一團處理傷口的雲戚幾人。
雲戚被咬得厲害,眼下一群人慌裏慌張給她處理,倒也無暇顧及這邊。
江小乖靜靜躺着,身上只有微弱的呼吸的弧度。
江蕪的眼淚不受控制大顆大顆砸落在地上。
她想鎮定一些,不想讓雲戚這幫人看出她的無助和脆弱,可是一將視線轉到危在旦夕的江小乖身上時,她的盔甲彷彿一瞬間崩塌了。
難道,今天她這條命就真的要交代在這兒了嗎?
不管了,說什麼,她都要在今晚拼出一條血路來!
江蕪站起身,抬起腿一個下劈就把給雲戚包紮的人踹翻在地,那人背後的一個小嘍啰見勢不對,在江蕪背後用棍子狠狠來了一記。
江蕪悶哼了一聲,卻不敢有絲毫停頓,直接拉過雲戚的頭髮把她拽到了自己這邊,手裏緊緊握住的尖石頭派上了用場,狠狠地刺在了雲戚頸間,挑破一層皮,滲出血來。
擔心他們再傷害小乖,江蕪又不敢輕易挪動小乖,便牢牢掐住雲戚擋在了小乖身前。
“都停下,不然我不敢保證我會不會一時失手。”
她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裏的修羅,讓本就腿疼難忍的雲戚渾身發抖,語無倫次地瘋狂擺手。
“你們,你們快下去,找方思和,讓他想辦法,快啊!別愣着了!”
三個男人以及一個小弟猶豫了一下,然後紛紛退了出去。
室內一時安靜極了。
江蕪頭昏腦漲,拚命咬着嘴唇,用疼痛迫使自己清醒。
“你敢這麼做,不怕今天沒法活着出去?”
雲戚又驚又怒,她從江蕪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意,彷彿下一刻那塊石頭就要刺破她的動脈,讓她血流盡而亡。
“我死,你也別想獨活。”江蕪冷冷道。
“你敢殺人嗎!殺人是犯法的!”
“呵。你真當我這雙手,沒沾過?你敢把我弄到這裏來,就要做好與我同歸於盡的打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沉寂着的小門終於開了。
雲戚頓時一喜,卻在看到蕭瑾那張臉時陡然間變了臉色。
她失聲道,“你來做什麼?你來有什麼用!”
“我來當然有用啊。”蕭瑾轉了一圈,見江蕪警惕地后靠了靠,不由得發出一聲輕浮的笑,“我那哥哥樣樣都好,選的女人也確實是尤物,可惜今天要在我身下承歡了,不知道他的女人是何滋味呢~”
“哦,是有必要告訴你一聲,馬上你們就能感受到飄飄欲仙的感覺。”
他說著拿出了一個噴瓶。
江蕪見勢不對,拉着雲戚,一個轉身朝着蕭瑾的腦門踢了過去。
蕭瑾趔趄了好遠堪堪躲開。
他像是不會生氣的假面人,“你就是真踢到我了也沒用,沒有我也會有別人,現在門被從外面鎖了,我喊一聲,他們就知道量不夠,會加大量的,還會有人陸續加入進來的,刺激不刺激?”
江蕪滿臉厭惡地閉了閉眼,恨不得當場把這石頭甩到他嘴裏。
看了眼地上的小乖,它還是奄奄一息的狀態,江蕪的鼻子又是一酸。
這次終究是她對不住小乖。
不過也只有來生再和它團聚了。
身子已經開始泛起熱意,江蕪的雙唇已經沒了一塊好的地方,全是被她咬出來的。
她猛地把雲戚踢開,朝着未曾設防的蕭瑾沖了過去。
這次,一腳精準無誤地踹在了他臍下三寸的位置。
“啊!草!”蕭瑾捂住下半身,爆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慘叫。
江蕪居高臨下,像是地獄裏爬上來索命的無常,冷冷地看着蕭瑾吐出了幾個字,“以後怕是沒可能了。”
輕飄飄的,蕭瑾卻聽出了幾分毛骨悚然的感覺。
雲戚見狀,跪在門前瘋狂地拍起了門,“快開門救命啊!江蕪她要殺人了!”
門應聲而開。
“你們幾個還愣着幹什麼,裏面就她一個女人,還不快去!”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走了進去。
看着女人渾身狼狽卻絲毫不減風情,幾人心思微動,緩步走了過去。
江蕪垂眸看了眼手裏的石頭,又冷冷地掃了一眼那三人,就拼一把,要麼活而完整,要麼死而全屍。
不等她有所動作。
“嘭”的一聲巨響,門應聲而倒,躲在門后的雲戚因為慣性被甩在了牆上,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失去了意識。
蕭執逆着光,身後帶了一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那些人迅速被制服,灰溜溜地蹲在了地上。
江蕪無神的眼裏小小地亮了幾分。
他來了。
他好像一道光。
安全了,可以放鬆一會兒。
江蕪輕笑了聲,隨即彷彿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身子一軟就要倒在地上。
蕭執眼疾手快將她攬進了懷裏。
看着她狼狽的模樣,蕭執的心彷彿絞在了一起,鈍鈍地痛。
她的手上,背上,腿上都是傷,臉上還有清晰的巴掌印,可見遭受了多大的折磨。
自責的情緒像潮水一樣將他吞噬。
“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是我的錯……不害怕了啊,我帶你回家……”
“別哭呀……,我有點暈,讓我睡會兒,小乖,小乖還在,受傷了別亂動……”江蕪斷斷續續地說完這些,便徹底沒了意識。
她甚至沒有力氣抬起手幫蕭執擦一擦眼淚。
將女孩手裏的沾着血的石頭拿起來放在上衣口袋裏,他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她的手心,滿眼疼惜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程兼,把醫生叫進來,看看小乖的情況再帶回去。”他背對着程兼,聲音微微顫着,認真叮囑。
“是!”
程兼一路跟蕭執打過來的,室內奇怪的香味和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昭示着剛剛這裏有一場混戰和隱藏着的陰謀。
看到一向活潑靈動的江蕪像是枯萎了的花一樣昏倒了Boss懷裏,他心裏也不免心酸,對着那些人的態度也更家狠厲起來。
蕭瑾躺在地上嗷嗷叫。
蕭執冷漠地走到他身前,毫不留情地伸出腳在他想用來作惡的地方用儘力氣碾了又碾,直到他昏死過去。
“孜央,處理完那邊,把他給我送到醫院,不準死了。”
交代完這些,蕭執像抱着什麼稀世珍寶一樣直奔醫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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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蕪做了一個夢,夢到她變成了阿飄,晃悠悠地飄在繁華的京城街頭。
“聽說了嗎?宰相府得了個千金,陛下親自賜名呢!”
“是嗎是嗎,你可知道是什麼?”
“聽說啊,是個‘蕪’字,咱平頭老百姓,也不知道是個啥意思,總歸陛下賜的,應是好的!”
阿飄·蕪站在他們身側,諷刺地搖了搖頭。
“蕪”取衰敗、荒蕪之意。
明明是皇家給的下馬威,偏偏還要做出一副大度謙和的虛偽“賜名”作派來。
江蕪繼續飄。
她看到父母和哥哥還有宋伯父一同到了扶風郡的棗余庄避禍,但是小皇帝想要趕盡殺絕,派人縱了火,要害死他們兩家人。
她看到小皇帝派的人隱蔽在一角,卻無力提醒。
她看到火勢漸熄,但母親想到院裏有給她的及笄禮發簪,又沖了進去,險些被房樑上掉下的木頭砸落。
她看到定遠侯從邊關派了二十人精銳軍士來保護江、宋兩家。
她不受控制地飄啊飄,又飄到和宋織織雙雙墜崖的地方。
死訊傳到邊關那個一直和自己有婚約、一直鎮守邊關未回的的定遠候着了魔,帶着孤注一擲的勇氣領兵造反,將小皇帝刺死之後,最終不敵。
落得了萬箭穿心血濺長陽宮宮門的下場。
世人都道他涼薄無情,心狠手辣,可人人都享受着他這個“定遠”侯帶來的安定,國不國,君不君,心愛的女子死於他手,他守護這天下還有何意義呢?
那便,都毀了吧。
江蕪想要去碰碰他沾滿血淚的臉,卻怎麼也摸不到。
四周死一般的靜寂,月亮被黑暗吞噬,只留下森森的几絲冷光。
蕭子隨彷彿能夠看到她的存在一樣,一向冷酷的眼裏多了一點難得的溫度。他低下頭喃喃道:
“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蕭執,蕭執。我的江兒,來世再會。”
江蕪腦子一痛。
意識逐漸歸籠。
她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