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徒兒不簡單
程漠悔得不敢看孟子堂。
孟子堂走到程漠面前,溫柔地對他笑了笑,手搭在了他肩上,低聲道:“阿漠,我不怪你。”
程漠眼眶泛紅,到底是少年人,哪怕再囂張,但無意中傷了自己的親人,怎麼不可能自責。
離傾始終帶着玩味的表情看着這一幕,待兩兄弟冰釋前嫌后,便問程漠:“你想恢復嗎?”
程漠忙點頭。
他今日來,本就是想求離傾解了他身上的換音術的。
“行,那你跟我來。”
說完,又看了一眼孟子堂,落水后,他黝黑的髮絲黏在臉上,越發顯得臉潔如皓雪,眼眸黑如墨,泛着溫潤水光,好一個翩翩君子的模樣。
見離傾看他,孟子堂垂下眸子,端得是謙遜恭敬。
“葉湛,你送孟子堂下山。”
離傾收回了目光,徑直朝着內室走去。
葉湛:“……”
師尊要支開他,和程漠單獨相處?
葉湛怨氣滔天,不動聲色地瞥了程漠一眼,還是領命而去。
顯然程漠也不好過。
同猶如洪水猛獸的女魔頭獨處一室,他大氣都不敢出,像個小媳婦一般,不復從前的囂張跋扈。
“就這麼怕我?”離傾問。
程漠點頭后,又立馬搖頭。
離傾在桌旁坐下,又指了指她對面的座位,“坐着說。”
程漠哪裏敢坐,身板挺得筆直,連忙搖頭。
離傾重重一拍桌子,冷聲道:“到底坐不坐!”
程漠抖了下,立刻坐了下去。
見狀,離傾滿意地笑了,她給程漠斟了一杯茶,然後才慢悠悠地說:“我知道你想恢復,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便立刻解開你禁咒,還幫你量身打造一柄劍可好。”
程漠一口茶噴了出來。
他從前做夢都不敢想離傾長老能幫他造劍,現在卻主動提出來,可是他卻並沒有覺得愉悅,這麼好的事,落在自己頭上,只能說他要做的事,有多麼的艱難。
看程漠的表情,離傾便能猜到他在想什麼,她也知道,這件事多多少少對程漠有些傷害,為了補償他,所以才主動提出幫他造劍。
她離傾從不佔別人便宜!
“你別緊張。”
離傾衝程漠笑了笑,程漠哆嗦得更厲害了。
“我只是想要一些你的血罷了,要不了多少,就一點點。”離傾的大拇指和食指拉開一個小小的距離。
程漠面色慘白,幾乎奪路而逃,被離傾的捆仙繩又扯了回來,綁在了椅背上。
她俯下身盯着程漠的眼睛,終於收起了好顏色,陰森森地威脅:“如果你不答應,我現在就把你扒光了扔到勤心院去,看以後你還怎麼在五蘊靈山混下去,這事或許還會傳遍修真界,那時候他們程家都會淪為笑柄吧。”
見程漠嘴唇抖個不停,離傾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唇,故作煩惱地說:“對了,不僅如此,你這換音術定然也是解不了的,你還要一輩子當個啞巴,嘖嘖,真是可憐啊。”
程漠崩潰了。
知道打不過眼前這個女魔頭,只能重重點頭,屈辱地答應了。
“早這樣乖,多好啊。”離傾嘖了聲。
這人啊,就是賤。
好言好語不聽,非要逼她出狠招,才肯低頭。哎,這是何苦呢。
離傾知道程漠已經徹底屈服了,也不再步步緊逼,給了巴掌,自然要賞他糖。
她打了個響指,撤了程漠的換音術,“好了,說話試試。”
程漠試着張了張嘴,小心發出一個“啊。”
終於不是雞叫了,程漠簡直喜極而泣。
“離……離傾長老,你要我血到底要做……做什麼?”好久沒說話,初開口,程漠說話還不太利索。
“這不是你現在該管的。”現在告訴程漠,難保不得這個多嘴多舌的會說出去。
程漠從善如流地換了個問題:“那我可以問問,讓你取血,我會死嗎?”
聞言,離傾詫異地看着他,“自然不會,我是五蘊靈山的長老,行善除魔,不是什麼害人的妖魔。”
程漠心說,你可比我見過的那些妖精鬼怪都可怕!
不過,聽離傾說沒有性命之危,程漠放心了不少,不就是點血嗎,只要不丟了小命,以後多補補就回來了。
“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我一定給你打造一柄最好最適合你的劍。”離傾拍了拍程漠的肩。
程漠猶豫了一會兒,繩索捆綁之下的手指,顫巍巍伸出兩根,又開始作死,“離欽長老,我知道我們程家後人的血液有多珍貴,一柄劍怕是說不過去,我……我想要兩柄。”
“兩柄?”離傾眯眼,提高音量道,“你未免太貪心了一些。”
“不是我用。”程漠縮了下脖子,小聲解釋,“我是想為我哥也求一把,不能只有我有,他沒有。”
見離欽臉色驟然變得陰沉,程漠眼一閉,快速地說:“一柄就一柄,但是可不可以把我那柄,讓給我哥。”
“你要給孟子堂?”離傾本來是嚇唬程漠的,聽他這麼說,臉色倒是真的變得微妙起來。
“嗯。”程漠小心翼翼地睜開眼,堅定道:“給他。”
“不可能!我給你的就是給你的,別討價還價!”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離傾感覺到了是葉湛,低聲道:“進來。”
葉湛推門而入,額上還掛着汗,冷冷看了眼被五花大綁的程漠,臉色稍霽。
見到葉湛模樣,離傾蹙了下眉尖,自然地抬起袖子幫他擦去,“讓你去送人,怎麼搞得滿身是汗,難道是那孟子堂找你麻煩了?”
“怎麼可能,我哥可是好人。”程漠立刻反駁。
“閉嘴!”離傾兇巴巴地吼。
見狀,葉湛心情又好多了,沖離傾笑了笑,“孟兄沒有為難我,我是怕程漠又對師尊無理,所以想早些回來,急了一些。”
程漠:“……”
這特么到底是誰對誰無理了,這兩師徒都不太正常。
待程漠走後,葉湛給離傾倒了杯茶,離傾正好口渴得很,又像拍小狗一樣拍了拍葉湛的頭,輕聲道:“我徒兒真乖。”
葉湛抿了下唇,掩住笑意,在門口時,隱約聽到離傾似乎對程漠動怒,便說:“師尊,程漠方才是不是惹師尊生氣了,我去教訓他一番。”
“你教訓他啊?”離傾像聽了笑話似的,輕輕搖頭,“你現在可不是他對手。”
葉湛垂眸,知道離傾說的不假,又聽離傾說:“不過你也別妄自菲薄,為師覺得你資質不差,假以時日為師覺得你定然比他強出許多。”
說完,她又懶洋洋道:“程漠這人雖然囂張跋扈,但是生性純良,是可以作為朋友的,但是孟子堂那人,你倒是要多堤防一些,話本里都寫,表面越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之人背地裏說不準越是心腸歹毒。”
葉湛點頭,雖然對孟子堂的好感遠勝於程漠,但是既然師尊說了,他便信。
畢竟師尊是這個世上唯一不會害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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