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船上果真有貓膩
那中年男人見邊防軍卒到他船上來檢查,滿臉堆笑,“諸位軍爺辛苦,這是鄙人的貨單,全在這裏了,請軍爺過目。”說著話,從懷裏取出一張紙遞了上來。
胡水接過,溜了一遍,見上面只有一種商品,這船裝的全是台酒,便示意手下檢查。
中年男人喊過幾名水手,解開蓬布,立刻便露出了碼放整齊的紙箱,紙箱上貼着台酒標籤,箱體封裝完好。台酒香醇,老遠就能聞到一股酒香,揭開蓬布,這香味似乎更濃了。
胡水自然知道這台酒的,說是這酒叫透瓶香,瓷瓶封裝着,能透出的味道其實是很淡的,很難嗅得出來。如若香味較大,要考慮是否有酒瓶破損了。
現在似乎就是這種情況,結合小巴狗適才的表現,胡水心生懷疑,是不是哪個箱子破了,那狗才嗅出來的。於是他便直接去了狗曾刨過的地方。
小雷霆與他那二十名手下站在岸上觀望着。軍卒們在按單子核對數目,那個中年男人跟在胡水身後,看他檢查,而其他水手只是閃在一邊旁觀。
只見胡水在那狗刨的位置搬下一個紙箱,他把箱子放在那中年男人面前,那男人很驚訝,發現紙箱已經開封。
“這……這是怎麼回事?箱子怎麼開封了?難道有人偷酒?”
不管他如何表演,胡水嚴肅地問道:“你是貨主?”
“小人正是。”
“這箱子怎麼回事,解釋一下吧!”
中年男人同樣納悶,他只是有些意外,可並不驚慌。
“我也不知道呀!這酒是送往蜀都王宮的,買多少都有數,少一瓶我要被治罪的。不知是誰這麼大膽,敢動王家的台酒。”
他將目光掃向手下,早已沒了之前的笑臉,看那樣子,是懷疑手下人做了手腳。
那群水手只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這邊,並無人應聲。中年老闆忽又笑道:“軍爺,少了酒我自認倒霉,回去我向上鋒解釋就是。不會因為少了酒這關卡不放行吧?”
胡水尚未回他,一名軍卒過來耳語一句。胡水向那商人說道:“少了酒自當是你們喝了,老遠就聞到了你們身上的酒氣,我們管不着。可要是多了貨物,勢必要解釋清楚了。”
那商人忙又堆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說吧,貨單上清清楚楚寫着一千箱酒,為何船上卻有一千零一箱?這一箱老闆是單買的嗎?”
一位軍卒從船艙里搬出一個紙箱,與台酒箱一模一樣,封條完好。
中年商人見了,臉上笑容更甚,那雙眼都快擠成一條縫了。
“哎喲!看我這記性,還真讓軍爺說著了,小人是多買了兩箱,讓弟兄們喝的。這個忘了要單據了。”
他這一解釋,胡水馬上提高了警惕,見那個不與大批貨物在一起的酒箱並未開封,而腳下這箱卻是開了封的,有悖常理。他打開腳下這紙箱一看,立刻就發現了異樣。
那箱內並非酒瓶,而是套裝了一個木箱,這木箱與眾不同,全部是卯榫結構,刷了綠漆。胡水對這箱子很熟悉,馬上一聲斷喝,“全部抓回營房,一個也不許放走!”
眾軍卒立刻停止了檢查,撥出短銃,將船上之人押上岸去。那中年商人邊走邊喊:“軍爺,這是為何?”
沒人理他,胡水叫人搬了那個箱子隨後上岸。
小雷霆笑眯眯問道:“胡叔叔可有收穫?”
胡水一本正經,“大收穫,史無前倒,這事得嚴查。”他一指那木箱。
小雷霆對那箱子也非常熟悉,“嗯,還是條大魚!看看釣着誰吧。”
胡水安排人在此看守貨船,他人勿近。待將那船人押進營房,胡水親自審問。
那中年男人還在叫屈,本以為自己的船隻來的最晚,倒是先檢查他的貨了,檢查完了可以走,比之前到碼頭的船走得當然會早,心裏正暗自高興,不用等得太久,可誰知卻背莫名地押進了營房。
小雷霆也跟着進了屋子,他想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番問詢,那商人交待,奉成王之命,前來採購台酒一千箱。他便帶了六名手下,開船到了滕國,這一船剛好裝一千箱。與滕國商部簽了協議,交了銀兩,便去灑廠提了貨,雇車運到長橋碼頭裝船。
正要開船走時,來了一個人,搬了一箱台酒,還有一個袋子,要搭船一同回蜀都。見是去一個目的地,他便應了,讓那人上了船。
那人上船后,為表示感激,便打開他的袋子,裏面也是台酒,分與眾人喝。他的手下正在抱怨,買了一船台酒也摸不着喝一口,見有人送上門來,自然高興。那些酒就讓他們喝光了。
那位搭船人就剩一箱了,這也就是為何多一箱的原故。
看這商人解釋的倒是合理,數量對上了,胡水一指那個木箱,問道:“這不是台酒,若不算這一箱,你船上剛好是一千箱,另一箱酒呢?”
商人這才望向紙箱內,忽然喊道:“這我可真不曉得,台酒何時變成了木箱?我的酒呢?”他轉頭又問他的手下,“原來你們真喝了王家台酒!是要治罪的!誰幹的?高先生的酒你們沒喝夠嗎?”
那手下無人應聲,一個個低着頭,膽怯的樣子。
胡水察顏觀色,見他在這喊叫,便制止了他。“你先看清楚,這個裝木箱的紙箱是你那一批貨的箱子嗎?”
商人一楞,蹲下身去,仔細一看,箱體一角上有編號,確實不是他的那批貨,他很驚訝。
“我的貨呢?沒酒了,瓶子呢?箱子呢?”
他喃喃自語,一臉的疑問,胡水發現他並不懼怕,只是一味地惦記着他的貨,他的酒,對這木箱隻字不提。
是顧左右而言他,還是真不知利害?
胡水着人把那單着的一箱酒搬進營房,商人馬上認出那是他的貨。也就是說,他那一千箱台酒一件也不少。
他倒是鬆了口氣,竟是一副放鬆的神態,認當沒事了,還問是否可以放他走了。
真是笑話!
胡水問他,“這個你認識嗎?”
此時商人才又去看那木箱,連連搖頭,“這不是我的貨呀!唉?難不成是……高先生的?”
他一回頭看向一個三十多歲的人,順着他的目光,胡水也看到了那人,中等個,一臉絡腮鬍,見商人看他,竟向人群里躲藏。
胡水近前,問道:“高先生,你的那箱酒呢?”
高姓男人諾諾地道:“喝光了。”
“都喝了?”胡水詰問。
當著眾人的面姓高的也不能撒謊,明明大夥只喝了那些散的,他若說都喝了也過不去呀!謊話編不成,他卻不說了。
胡水讓人將其他人帶去另一間營房,做個登記,核查一下他們的來路,單獨留下了絡腮鬍。
“那箱子裏的物品是你的貨嗎?怎麼來的?”
那男人或想抵賴,“那木箱不是我的。”
可這句話反而正說明這木箱是他的了。自始至終,這個木箱只有貨主看過,其他人誰都沒近前看,男人能一口說出紙箱裏裝個木箱,只能說明他是事先知道的。
小雷霆在一旁聽了很久,已然聽出了門道。如果這個人真的帶了兩箱酒上船,而船上的人只喝了一箱,那麼這隻箱子就是他的,另一箱所謂的台酒,實際上裏面並不是台酒。
在事實面前這人無法再撐下去,胡水幾句話問過,他就招了。
他自稱叫高來運,是成國蜀都的一名商人。說他是昨天從北山口進來的,住進了石昌某個客棧,今日上午才離開的。
到滕國來主要看看做什麼買賣合適,考察了一番,決定做傢具生意。只因這次只是前來考察,沒帶多少銀兩,想回去取了錢再回來購買傢具。臨行時特意買了一箱台酒。
今天路上,在一處垃圾堆旁發現了這個廢棄的箱子,覺得箱子很美觀,做工精巧,便將它帶上,打算回去研究研究。
他發現這個箱子跟台酒紙箱大小差不多,剛好能擱到裏面,為了防止他人也想要這個箱子,便讓那船上的人喝了他的台酒,他將木箱裝進紙箱裏了。他知道過關口官兵要檢查,就將其混進了酒箱堆里,替換了一箱台酒出來。
胡水問他知不知道箱子裏面是何物,他卻連連搖頭,只曉得是一個很精緻的箱子而已,他又打不開,便原封末動。
一旁的書記員按照他所說的一一記下。胡水派人下去核實情況,將這個男人暫時收押。
屋子裏只剩下小雷霆和胡水兩個人了。
“王子殿下覺得這人說的是實話嗎?”
小雷霆一絲不察覺的微笑泛過嘴角,“胡叔叔覺得呢?”
“一派胡言!這木箱是專門用來裝炮彈的。之前用的是紙箱,因紙箱不利於運輸,滕王為此設計了這種木箱,方便碼垛,更利於搬運,砸着碰着摔一下也不會散,專門用來供前線軍火的。即便是空箱子,也不會輕易拋棄在垃圾堆里。顯然這個人是在說謊。”
小雷霆說道:“從他的嘴裏是得不到有價值的信息了,還需要深入調查一下。剛好我要回石昌,就幫胡叔叔一個忙。”
見小雷霆想幫忙,胡水自然感激。送小雷霆出來,遇到尤秀帶着小巴狗走將過來。
“尤良這次真的立功了,胡叔叔應該獎勵獎勵,能夠使喚得了他的也只有他的主人了。”
小雷霆提了個建議。
胡水當即表示,讓尤秀多多準備些小魚乾,從此以後尤秀就不要去當廚師了,專職負責訓練這隻哈巴狗,幫着進行關前檢查。
尤秀自然很是高興,連聲道謝。他來參軍可不是為了當伙夫,是想建功立業光宗耀祖的。胡元帥給了他這次機會,他覺得他建功立業的時刻到了。
辭別胡水,小雷霆一行返回了石昌,他要揭開這個木箱在來龍去脈,弄清是誰在打滕國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