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希望你以後能盡情享受所有美味的食物(4000)
成神儀式順利完成，雖然多恩本人還沒有太大實感，但接下來也沒必要再賴在原初神的純白空間裏了。
探索黑霧，狩獵黑蛇，來來回回花了一個星期左右，再不回趟伊頓，家裏人會着急的。
離開之前，多恩又從己方陣營的另外兩位神祇大佬那裏聽到了一些讓人振奮的消息。
是關於奇迹之地的。
據說，原初神一直有在為奇迹之地尋求生路，並且也找到了相應的辦法。
祂打算讓奇迹之地脫離[矩陣]，遁入到公共網絡之中，獨立存在。
如此一來，只要人類文明的互聯網技術持續存在，奇迹之地就可以一直藏身在浩大的數據海洋中，難以再被外界發現和打擾。
而且，原初的這一設想並不是空想，已經得到了落實，目前處在收尾的階段。
不過，畢竟是幾萬年的規劃和佈局，收尾要收多久，還暫未可知。
反正少女造物主就是說“快了”。
得知了這一消息以後，多恩的心情異常愉悅。也不管這是不是原初在給自己畫餅，反正能看到這個世界有永久存續的希望，就足夠令人開心了。
再加上剛剛成神的喜悅，那就是兩份快樂疊加在一起，雙倍的快樂。
多恩打算離開純白領域。
在走之前，邪神大姐姐額外囑咐了一句：
“出去以後，記得把你身上的神性壓制一下。要是凡人直面你現在的位階狀態，最起碼要被閃瞎眼睛。”
神明位階面對普通人，有着無法言說的壓迫力。
這一點多恩之前是有切身體會的。
所以，[瘟疫]的這句交代很貼心，也很有必要。至於該如何去壓制神性，現場有兩個神明大佬現身說法教學。
多恩沒花多久就掌握了其中的技巧。
還有需要提一嘴的，是目前來自於天啟邪神的注視。
先前多恩掌握了世界的真相之後，是有直接被[飢荒]感知到存在的，好在那時候原初和[瘟疫]及時出手，斷掉了這種危險的感知。
現在多恩已經成神，就不需要己方大佬再做幫襯。
可以正式獨立了。
成神后的一些瑣事都交代處理完畢以後，多恩出了純白領域，不過沒有馬上回去伊頓，而是先聯繫了神廳里的苦修士教皇，要求再去看望一次達雅主教。
多恩從黑蛇那裏取得了一些墮落和黑霧的權柄，而這些能力又和[飢荒]同根同源。
說不定可以徹底解決達雅身上的邪神詛咒。
白毛蘿莉到底是熟人，還是一起打紅魚副本的戰友。
外加她那白毛紅瞳的造型，對於天朝人民的審美來說，就是一張有特攻效果的SSR卡。
多恩不大希望她在邪神詛咒的折磨下痛苦死去，能幫還是要幫她一把的。
……
聖城的中南部。
多恩又一次來到了那座古樸陰鬱，帶着極強宗教色彩的二層建築之前。
還是那個名為卡麗坦的小修女帶的路。
達雅身處的那間帶鐵門的房間之外，依舊是臉熟的那對男女聖職者看守。
這裏的氣氛不算太好。
“卡麗坦修女。還有，多恩先生。”
兩個聖職者見到來人以後，都恭順地打了招呼，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打聽到多恩的名字的。
反正估計是都已經了解到多恩在教廷內部超脫的身份地位了。
“達雅大主教還好嗎？多恩先生想見她。”小修女這樣講道，語氣有點沉重。
兩個聖職者面面相覷，朝着鐵門看了一眼，然後臉色都有些古怪：“大主教的情況並不好，比昨天還糟……”
話音剛落。
哐！
他們身後的房間裏，傳出了巨大的響動。
像是有什麼東西猛烈地撞擊在了鐵門上。
哐！哐！
撞擊聲還在繼續，其中還夾雜着類似指甲滑動金屬的摩擦聲。
“餓……我好餓……吃掉……給我吃！吃掉你們！吃掉你們！”達雅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沙啞且歇斯底里。
兩名聖職者誠惶誠恐地低下頭，似乎是有些不敢面對多恩：
“抱歉，先生。我們已經按照教皇的吩咐，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但我們幫不上達雅大主教。”
沒人回話。
兩名聖職者訥訥地抬起頭，面前只剩下了神色沮喪的卡麗坦修女一人。
而那位神秘強悍，身份極高的先生，大概是又一次化作白霧，進到鐵門后的房間裏去了。
……
白霧湧現出來，又很快消失。
多恩輕易地進入了鐵門之後。
在房間裏面，有一股難聞的味道。
不是實質性的氣味。
是一種墮落的，精神腐爛的味道。
多恩在成神並且獲取了墮落的權柄之後，似乎對這種氣味很敏感也很熟悉。
房間裏面非常凌亂，和上次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所有擺設傢具都被打翻，四處都是開始變質的細小食物殘渣。
而達雅主教，此刻正處於鐵門邊上。
她用手指不停地抓撓那扇厚重的鐵門，用腦袋用力地朝門上撞過去。
一下，兩下。
哐！哐！
達雅原本白皙的肌膚之下，血肉正在劇烈的蠕動，和多恩最早遭遇的並且擊殺掉的老邪教徒銀蜥很相像。
“餓……好餓……”
狂亂狀態下的達雅似乎是意識到了有人進入房間，有些遲鈍生澀地轉過身子。
那一雙原本是紅色的，是高傲的漂亮眼睛，這時候只剩下迷茫和瘋狂：“我好餓，吃掉，吃掉你！給我血，給我肉，給我！給我！”
下一秒，她朝着多恩奔過來。
那些原本就零散在地上桌椅擺設，被她踩踏，撞開，碾碎。
而多恩，只是表情帶點悲憫地立在原地不動，目光直直注視向達雅。
才一個多星期的時間，那個外貌可愛，性格卻又傲氣的白毛主教，就被[飢荒]的詛咒折磨成這個樣子了嗎？
可悲的是，教廷的人幫不了她。
有治癒權柄的[瘟疫]救不了她，甚至連她信仰的神都沒辦法救贖她，只能讓她在這個不見天日的房間裏面，痛苦地腐爛等死。
“吃掉你！吃掉你！”
達雅已經衝到了多恩的面前，伸手用力拉扯住多恩的衣領。
她張嘴，露出整齊的牙齒，帶起几絲亮瑩的涎水來。
不過，沒有朝着多恩咬下去。
達雅原本癲狂的動作，在這一刻頓住了。她的身體開始顫抖，肌膚下的蠕動變得越發激烈。
可是那雙紅色的眼睛，卻恢復了一點清明。
“先生……”白毛的主教訥訥地開口。
她把手鬆開。
“抱歉，先生，我好餓，抱歉先生，我不想變成這樣，我努力了，我真的努力了的……抱歉。”
達雅的聲音很低沉，也很痛苦。
她開始不停的道歉，像個孩子一樣抽泣起來。
然後，達雅蹲下去，把頭埋低，將自己蜷縮起來。
“別看我，先生。別看我……我現在的樣子……”她這樣說著，忽而語調里又帶上了一點決絕和祈求，“先生，行行好……殺了我。”
“達雅。”多恩蹲下來，伸手拍了拍達雅的腦袋，“我會救你的。”
在多恩的視角裏面，達雅那蠕動的血肉之下，有着一條條帶着墮落氣息的黑絲線正在抽動。
那些東西或許是[飢荒]詛咒的源頭。
如果能把這些黑線抽離出來，白毛蘿莉或許還有救。
多恩開始動用起新掌握的權柄，召喚出了一小團黑霧。這霧氣，和[飢荒]召喚出來的那種如出一轍。
黑色的霧氣徑直鑽進了達雅的體內，開始像蠶吞桑葉一般，吞食那些黑線。
這樣做是有效果的。
黑霧的每一次“吞咽”，都會讓達雅體內的黑線減少一點。
“唔嗚——唔——”白毛蘿莉低吟起來，身上的血肉蠕動跡象明顯減弱。
等到她體內所有的黑線都被“吃”掉，那團擴大了一輪的黑霧在多恩的操作之下，又鑽出了她的身體。
達雅身上的血肉蠕動徹底停止，恢復成了白髮的蘿莉模樣。
她沒有馬上清醒過來，臉上帶着不正常的紅暈，像是發了高燒一般，嘴裏還在模糊地嗚咽着什麼。
“好了，這樣大概就沒問題了。達雅好像是昏迷了，等她醒了以後，好好休養一番，應該就能恢復正常了。”
多恩上下打量了白毛蘿莉一遍，鬆了一口氣。
“治療”非常成功，而且是手到擒來。
果然從[飢荒]那裏偷來的力量，是可以對應着消解祂的詛咒的。
“好好睡一覺吧。”
多恩這樣說道，同時對着達雅施加了一個[入夢]，讓她睡得更沉了一些。
隨後，便踏着白霧離開了房間。
外頭的走廊裏面，多恩剛一現身，卡麗坦修女和兩個聖職者就圍攏了過來。
“先生，達雅大主教她是不是，是不是……”
他們的表情全是難以置信，但又包含着一點希翼在裏面。
多恩先生進入了房間之後，達雅大主教歇斯底里的嘶吼便慢慢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柔的……呻吟聲？
“達雅沒事了。不過保險起見，你們還是先彙報莫哈尼，然後按照之前的安排，再照顧她幾天，觀察一下她的變化。”
多恩淡定地交代了兩句，接着便向朝這都陰鬱建築的外頭走。
可沒走上兩步，又重新退回來。
手裏不知怎地，多出了一個大瓦煲來，裏面是還冒着熱氣的濃白米粥，還有青蟹、貝殼之類的熟海鮮浸潤在米湯裏面。
卡麗坦修女他們認不出這是什麼。
海鮮粥底火鍋。
這是多恩在吃完獨食以後，又抽空給兩位神祇隊友，外加故事世界裏的龍娘加做的。
分量還有多，剛好就給達雅吃。
白毛蘿莉現在的狀態和大病初癒也沒兩樣，喝點粥剛好。
“達雅睡上幾個小時應該就會醒過來。到時候把這份粥熱一下給她吃。”
簡單交代了幾句，多恩留下了瓦煲，腳步輕快地離去。
原初的教廷里，差一點就少了一個白毛的大主教，不過多恩及時地插手，又把她給救活了。
這種當“關鍵先生”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等到五個多小時之後，聖城耶布斯進入了靜謐的夜晚。
“哈——”
達雅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美夢，伸着懶腰轉醒過來。
她睡眼惺忪，有點迷糊地打量着四周。
還是那個熟悉且壓抑，各種陳設凌亂，地上散着細小腐敗食物殘渣的房間。
周圍的環境是沒變，但達雅又感覺，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發生了本質性的變化。
“是什麼呢？”白毛蘿莉還有點搞不清狀態。
這時候，她聽見鐵門外面，有人對她喊話：“達雅大主教，您醒了是嗎？”
聲音有點雜亂，但聽得出來，外面有三個人。
“嗯。”達雅簡單回應。
“太好了！我這就去告訴教皇冕下！”
有腳步聲跑遠。
達雅可以清楚的分辨，外面的三個人里，有一個跑遠，而另外兩個留守。她甚至還能模糊感受到他們的情緒。
欣喜無比。
“等等，我的感知能力恢復了？我的身體……”白毛蘿莉後知後覺。
這下她才反應過來，是什麼東西發生了變化。
是她自己。
達雅這一覺睡醒，清醒無比，身體不再渾噩，不再難以控制。就彷彿血肉之下，所有負面的東西全被清除出去了一樣，輕盈無比。
“我剛才？”白毛蘿莉嘗試回憶剛剛發生的事情。
不過她的記憶很混亂，思來想去，很努力去想，卻只模糊回想起先生蹲在自己身邊，溫柔拍了拍自己腦袋的場景。
“我剛剛，是不是見到先生了，還是說在夢裏？”
“達雅大主教，下午的時候，多恩先生確實是來看過你的。”外面又有聲音響起。
這個聲音達雅有點印象，貌似是莫哈尼教皇身前，一個叫卡麗坦的修女。
“所以不是夢？先生，解除了我身上的邪神詛咒？”達雅一時之間有點錯愕。
白毛蘿莉保持着恍惚，繼而又誠惶誠恐地繼續回憶下午的事情。
她有點擔心，擔心下午明顯失控狀態的自己，會對那位令人無比崇敬的先生做出什麼失禮出格的舉動。
正當她出神的空檔，鐵門下的送餐口被打開，一個奇怪的大碗被送了進來。
“這是多恩先生給您的，我剛剛加熱過了。”卡麗坦的聲音。
大碗裏面，咕咕冒着熱氣，有股濃郁而純粹的鮮香味從裏面冒出來。
達雅感覺餓了。
不過不是那種令人恐懼，想要吞食掉一切的瘋狂飢餓。
是身體希望品嘗美味，對食物嚮往，合理的飢腸轆轆。
白毛蘿莉湊到鐵門邊上，掀開了大碗的蓋子，裏面是熱騰騰的米粥，還有琳琅滿目的各種海鮮。
她深吸了一口食物的香氣，只覺得肚子叫得更厲害了。
能正常的感覺到飢餓，似乎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卡麗坦的聲音繼續從外面傳過來：
“多恩先生還讓我對您說，吃飯應該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希望你以後，也能盡情享受所有美味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