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國公身隕,夏皇難逃
沒有人知道那天在侯府書房前的那個小院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個先天境界強者的慘叫聲並沒有能夠越過那面並不算太高的牆壁傳遞出去。
縱然他臨死前的慘嚎聲足以傳遍半個肅山關也沒用。
姜凡只是用一道肉眼根本無法察覺到的淡淡的障壁便將這些聲音全都隔絕在了小院之中。
大荒四象,玄武!
玄武主水,可柔可剛。
龜背之上,天生道紋,可演陣道,以御萬物。
姜凡這隻不過是小小的借用了一絲玄武之力,便在小院之中構築出了一道隔絕外界的陣法。
他便是不將那玄冥老人鎮壓於面前,任憑他去逃竄。
以他先天境界的實力,也根本沒有辦法摧毀這一道看起來並不如何堅固的陣法。
區區一個先天境界,如何能與玄武之神力相提並論?
近冬之日,北疆的太陽越發傾斜的滑過天穹。
黃昏也來的比以往更早一些。
當太陽遙遙的掛在遠處肅山山脈的峰頂上,將要落下之時。
姜凡才從那個小院之中走了出來。
他英俊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悲喜,一如往日。
只是此時他的眉宇間比往常卻少了一縷埋藏着的陰霾,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卸掉了一層深重的枷鎖,變的比以前更為輕快了許多。
然而沒有任何人知道,就在姜凡停留在那小院裏的半天時間裏。
來自夏皇宮中的一位先天強者就已經徹底的隕落在了此處。
玄冥老人死的很慘。
他的死,讓姜凡心中沒有半點不適。
若非他在十八年前的那一掌,鎮國公的兒子,這具身體的原主便不會早早的在三歲夭折。
姜凡也不至於穿越到這個世界,佔據了他的肉身。
更不至於在之後的十八年間,日日都要承受那玄冥之力撕扯着體內經脈的痛苦。
縱然有父親和姐姐為他找來的許多靈丹妙藥來緩解傷痛。
可縱然是現如今的姜凡,在回想到那生不如死的痛苦發作的時候,他的眉頭都會忍不住緊緊皺起。
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不懂姜凡到底承受了多少。
相較之下,原本這具身體的主人,在那個時候被一掌拍死,看起來竟也像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這整整十八年的痛苦,整整十八年痛苦帶來的磨礪。
生生把姜凡的性子磨的無比堅韌。
這一個充滿了慘嚎,一刻都沒有停下的下午,便是姜凡給自己這十八年所有痛苦的一個交代!
玄冥老人必須要死。
不過他的死,僅僅只是第一步。
真正站在幕後,讓他承受這十八年痛苦的,還是那該死的夏皇!
而這一個下午對於姜凡而言,並不只是讓他徹底釋放了心中的暴虐,化作惡魔一般,生生將玄冥老人撕成碎片。
他在玄冥老人的身上,還得到了更多的消息。
三年前,他父親——鎮國公的死,背後並不像是常人看起來那麼簡單。
一個二十年前就已經衝破後天的阻礙,得入先天境界的強者。
怎麼可能在短短的二三十年中便燃盡了一切精力,以至於油盡燈枯,死在了對於一個修武之人而言本應該最為強健的時日。
這種不合常理的事情,就算有人懷疑。
可那個時候的肅山關將士們中甚至連一個後天境界都難以找的出來。
與鎮國公實力差距太大,讓他們根本不知道先天強者到底有多麼強橫的生命力。
姜凡也是在擁有了現如今這樣的實力之後,才終於發現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影影綽綽的背後,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夏皇宮中。
只是對付鎮國公的這件事實在太大,縱然是玄冥老人,他也根本無法接觸到這件事情的核心。
但久住在夏皇宮中,他還是探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臨死前,他不堪折磨,用這條具體的消息換取了自己的速死。
姜凡負手而立,他抬頭,目光越過遠處已然沒有了幾片樹葉的老朽樹枝。
殘陽如血。
在那腐朽的枝丫頂上點出了一點猶如鮮血一般的顏色。
“夏皇,你這是又送給了我一個必去殺你的理由啊……”
“這煌煌大夏,十幾億在戰火與窮苦中苦苦掙扎的良善子民,沒有你,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議事殿內,姜凡高居首座之上。
他左右下方分列着文武諸將。
右路將軍雷遠崖也赫然在列。
他位於武將之首下的第二位。
乃是整個肅山軍內算的上號的人物。
可便是他這樣的人,實力卻依舊僅僅只是築基巔峰,數年來都無法再做突破。
肅山軍在鎮國公死後,若非憑藉著這些士卒兄弟齊心協力,悍不畏死,恐怕他們早就已經被蒙人破了關卡,肆意屠殺了。
“現如今凜冬將至,不宜再動刀兵,等到來年開春時,大蒙,大夏必將不會再如同現在一般沉默,對於此時,諸位有何看法?”
首座之上,姜凡目光落於面前文武諸將身上,他緩緩開口,上位者的氣勢讓他看起來不怒自威。
這是鎮國公還活着的時候便留下來的傳統。
縱然身為主將,自己心中早已有了決斷,但還是要能認真的聽取部將的意見。
人無完人,一個人計劃的再怎麼周密,也不如群策群力來的效果更好。
這是鎮國公時常告誡姜凡的話語。
姜凡看着面前眾人,思緒又忍不住飄回到了父親的身上。
那個特意給自己的兒子起名為‘凡’的那個人。
那個此生都忠於大夏,但卻一直都被生性多疑的夏皇無比忌憚的人。
他本意就只是想要讓自己的兒子成為一個平凡的人,普普通通的活下去就好。
只可惜。
就連這個小小的想法最終都變成了奢求。
老天真是喜歡跟他開玩笑。
從三歲洗骨,測定天賦的那一刻起,他的兒子,便和這個‘凡’字再沒有了任何緣分。
姜凡身為一個從地球穿越而來的成年人。
他最初並不能接受平白多了一個父親這樣的事情。
可隨着時日的推移,鎮國公對他毫無保留的關愛,還是漸漸的打開了他的心防。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一想到父親的死來的實在是太過蹊蹺,背後站着的便是那個該死的夏皇,姜凡的內心中便忍不住騰起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燒的他思緒不寧,再動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