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心境
凌辰此次前來不是為了霜雪山。
而是為了前往極北之內，在那個區域的妖族，幾乎都是些磨牙吮血的惡妖，對於這種種族，少年是絕對要以最為兇狠的方式對待。
畢竟對於他來說，一切事情都要針對根源。
如今的整座器神文明之上顯現出來的景象也讓人感受到了幾分氣氛急迫的感覺。
彷彿內部爭鬥就要開始，卻始終沒有什麼人能夠將之解決，在凌辰看來這種對手絕對不是什麼能夠輕易解決的事情。
少年眼中光芒顯現，卻也在看着整座器神文明。
他如今逍遙至極，卻也是因為俞子楓的允許，對方讓自己以隨意進入這座文明，其也不必打招呼。
但現在這個老友顯然在一些問題之上遇到了苦難，少年怎麼能夠不幫助呢？
但是對方的心思如何，少年卻也想要調查一番，諸多事情都像是帶着一種危險，在少年眼中，如今的局面顯然不是能夠輕易結束的。
若是真的因為諸多景象而生出什麼更大的衝突，其中絕對就是因為真正的公敵消失。
整座器神文明的公敵就是這些妖族，這些想要將諸多修士直接吞噬的妖族。
凌辰也沒想到在混元文明之上，尚且算是與人族無甚區別的妖族，在器神文明之上竟然全然是修鍊一些魔道功法。
這種局面簡直就像是將種族之間的差距用一種絕對的事物來區別，原本每個種族已經有着天然之上的不同，但是這種手段無異於將這種不同放大的到了極致。
任何生靈都是有着刻板印象的，即使是諸多修士不像是對方看上去那般，但是因為種族之上的差距卻也是極其容易出現各種對立。
因為不同之人各自都有自己的相似的人，也所以才生出這種局面，個體的不同，與群體的不同，是絕對不能夠用同樣的道理來對待。
畢竟若是真的因為功法而遭受排斥，個體全然可以放棄修鍊，可是群體就不可能實現，因為首先個體是在自己的群體之中的，而這種局面之下，在一開始的群體之內，根本是感受不到修鍊這種魔道功法是有着什麼問題的。
之後，遇見的諸多正道修士絕對是要出手剷除這種修鍊魔道功法四處殺人的修士，但是在凌辰看來這種局面也是不可能輕易改變的。
因為任何群體的對立都是複雜的，強弱難以衡量，善惡無法區分，絕對的對立，互相的剷除都是對方不想要的結局。
唯有將對方打敗，打到臣服，但是誰又會與自己對立的種族甚至是修士臣服？
如今諸多文明都在頭疼的事情。
似乎根本沒有一個好的解決方法，似乎除了痛定思痛，直接有大修士下狠手將其中惡劣的一方完全抹除，才是徹底解決問題的手段。
可凌辰卻並不想如此來做。
在造化星之上，少年也知道李天一在做什麼，對方隱居的想法是真實的，野心也的確是不如當年，甚至可以說，即使有野心也絕對不會去侵佔什麼正常國家的利益。
少年明白對方的心思，所以也沒有真的理會對方什麼。
只是十恆星聯盟的作為實在是讓胡全有感到了憤怒，即使是讓對方存在也是必然要將對方的一些頭目斬殺幾個。
任何文明都少不了公敵，而且必須要有公敵，除非整座文明之上沒有對立。
當然讓這種公敵存在也必然是在俗世之上還有一隻手在掌控局面，否則任何公敵也承受不住整座世界的攻擊。
而在起器神文明之上，這隻手自然就是諸多主神之下的大修士。
修鍊界之內，已經沒有修士想要和俞子楓相爭。
但是在俗世之內的戰爭也是常態，諸多景象也始終是讓人感受到一種紅塵複雜，人心難測的感覺。
這種局面原本就是一種無法確定的事情。
在凌辰看來都是絕對不能用大修士來插手的。
諸多局面都是要交給俗世自己來處理。
便是修鍊界曾經也是從俗世而來，就像是任何修士都是從凡人開始修鍊的一般。
諸多景象原本就是如此，根本不必如何去思索，便是修鍊界沒了，俗世也必然是會存在。
凌辰現在想要做的也不過是李天一要做的事情。
對方主導造化星之上的十恆星聯盟，也想要將造化星之上的諸多國度都漸漸統一，畢竟道洲之內的發展也便是如此。
曾經絕對對立的白風王朝和沉景帝國也是打了近萬年，但是最後還是成為一個輝煌的大世。
諸多局面也是漸漸興盛。
在凌辰看來真正能夠讓修士比之同境界修士更加強大，除了一些手段那必然是眾生願力。
生靈會選擇正確的人，來賦予眾生願力，就像是如今的整個文明都帶着幾分絕對的威脅，眾生願力必然是要加持在那個能夠將諸多威脅斬滅的修士身上。
也是因為個體和群體原因，這種眾生願力漸漸分化，幾乎是成不了規模，更不必說什麼圓滿的眾生願力。
器神文明之上便是這種局面。
凌辰原本並不想管其他文明的事情，但是如今俞子楓似乎正在摸索無量大圓滿的境界，他也不得不前來。
對方閉關卻也是天長日久，諸多修士顯然也開始囂張起來。
甚至是一些新晉的主神已經決定開始出手了。
像是如今妖族與人族緩和，顯然就是要將公敵挪開，讓真正對立的勢力，繼續征戰。
小戰事，與大戰事，對方是選擇了大戰事。
而且極有可能是曠日持久的戰爭。
畢竟真正對立的是修鍊界，甚至是諸多主神。
神仙打架絕對是就是凡人遭殃。
凌辰對此深有體會，當年玄洲和道洲的戰爭，之後又是天洲和道洲的戰爭，幾乎讓正座道洲之內千瘡百孔。
死去的平民四成，其中三成都是在天洲的征伐天庭的天罡地煞災劫之下。
江南和**之地全然變成了一片焦土，那種景象，慘不忍睹。
器神文明之上的戰鬥似乎也到了一種無法避免的程度。
凌辰若是主動用真身來處理此間的事情，絕對是要被人詬病，所以也只能用着曾經在器神文明得到的一些身份。
像是凌寒這個身份卻也是因為這個少年死在了半妖本源相衝之下。
器神文明的妖族與人族極度對立，對方能夠活到那種境界，也是其父親庇護。
可是本源相衝的事情根本沒有能夠處理的方法，即使在如今的仙靈藥園之內有着一些仙藥能夠解決這種事情，俗世的一個大家族，一個雲夢大澤的雲夢山也是拿不到那種神異的仙藥。
讓凌辰覺得有些古怪的還是此間的諸多景象，似乎都帶着一種讓人能夠輕易感受到災劫到來的感覺。
如此景象，顯然不是什麼戰爭結束的意味。
明顯是某些對立的實力要那一些平民怨聲載道的勢力開刀。
少年原本是要藉助此地的一個名譽長老的身份，等到霜雪山毀滅之後再前往其他勢力。
但是現在他卻是要讓一些心存歹毒想要挑起更大的戰爭的修士付出代價。
凌辰如今便也不是凌辰，就真的做一個凌寒。
有些威名總是要殺出來的。
“凌寒，之後論道會，你與我同行……”
傳音入室，是霜雪宗那個狐妖女子，對方名為狐魅，看似妖嬈的名字，但是凌辰卻也是調查過，就連嗜血的狼族都害怕這個靈海境的霜雪宗宗主。
單論惡孽，這個女子做出的事情，絕對是能夠讓小兒止哭。
凌辰不必回應，如今來到此地也便是有着對方，對於自己的半妖之身能夠來此得到一個名譽長老的位置，也是其輕易調查出的。
畢竟如今在俗世也有着不少半妖人物，人族唾棄，但是妖族卻極為想要。
就如凌辰所想，任何公敵，若是沒有了更高處的手相助，必然是會被迅速剿滅的。
整座大陸的實力絕對不是什麼種族，什麼宗門能夠抵擋。
半妖在諸多妖族宗門之中，就像是與人族和好的象徵，自然是要將諸多事情都做出改變。
須臾，那女子就用一陣妖風將凌辰帶走。
在臨近北境之地的妖族區域，入眼都是一片蒼白，像是有着萬千的色彩在這蒼白之下掩蓋，但是真正能夠見到的卻也只是幾分霜雪雲霧。
“知道我們要去那裏嗎？”
女子挺立妖風前方，風吹着單薄的衣衫，將身材勾勒的十分妖嬈。
“應是比霜雪宗更強上幾分的勢力……”
凌寒突然之間的從容淡定讓女子有些詫異地回頭。
“你果然有些不對，在聽到霜雪山冰玉鐘響的時候，沒有顯露出本相，就說明你其實是修鍊出了靈光的人。”
女子看似肯定的言語，但凌辰還是敏銳的感受到了一種推演猜測。
少年輕聲笑着，“不過是聚靈境十一重有着類似靈光的手段罷了。”
不對，總是感覺有哪裏不對，狐魅眼睛緊緊盯着這個少年。
對方的眼睛始終是那般正氣，像是坦蕩至極的君子，根本不怕任何審視，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畏懼。
“你初次見我的時候不是這般表情。”
女子隨口問道，“吃人不吐骨頭的狐魅，你現在不怕，莫不是動了色心？”
女子眼角眉梢帶着幾分邪異的柔媚，其中風情，絕對是能夠輕易讓一些心境不穩的修士蕩漾的情緒。
可是讓女子再度震驚的是，這個少年竟然沒有生出任何神態上的變化，就像是眼前擺着的是一個死人。
凌辰的確是沒有任何驚訝。
畢竟他能看出現在的霜雪山可是難求一位半妖，對於這種形式上的事情，對方依舊是無奈的。
畢竟其也不過是靈海境大成修士而已，在其上也有着虛靈境人仙境界的大妖，有些命令若是完不成，也很有可能是一種悲劇。
“之後你若是亂說話，別怪我心狠手辣。”
女子比這個少年高了兩個大境界，卻有種拿捏不住對方的感覺。
這種事情讓其心底惱怒，可是終究是需要對方。
大約半個時辰的御風，二人終是到了一處雲上論道之地。
此處已經有着諸多妖族修士在此，甚至也有着不少半妖。
因為如今在仙靈藥園之內的緣故，只要不開始修鍊，諸多半妖都能夠在靈氣充足之下，維持本源不碎裂，畢竟沒有開始修鍊也不會有靈氣運轉撕扯。
霜雪山能夠尋到一隻願意加入宗門的半妖，還是讓此地的諸多妖族感到震驚的。
雲頂之上諸多水霧凝聚成各種冰晶道壇。
在最高處走着一位人仙境界的大妖。
讓群妖有些不自然的是，此地的人仙境界人族竟然比妖族還多。
像是附近的妖族都被諸多人族修士把持，一種恥辱感深深生在這些修鍊魔道功法的妖族心中。
甚至不少人都沒有好臉色。
“三百虛靈境以下的妖族勢力已經前來，任何沒有得到自願加入的半妖的勢力，全都前往斬妖台！”
那人仙境界的大妖語氣十分冰冷，此言一出，讓雲頂論道之地發出一片嘩然的聲音。
誰也沒有想到，如今妖族自己人要將自己人直接斬滅。
可是終究是妖族妥協的，算是一種戰敗。
他們也算是明白，怪不得如今在諸多區域都是有人族修士將一些半妖趕往此地。
不少妖族都是想要反抗，但是在境界的壓制之下，任何反抗都是無力的。
凌辰看着遠處已經染紅的一片妖雲，心中毫無波瀾，就像是此地所有妖族包括那些人族都死亡，凌辰都不覺得又任何可惜。
“所有名譽長老留在此地，諸位宗主退下吧！”
那人仙境界的大妖再度開口，依舊是沒有人敢忤逆對方的命令方，紛紛向著後方離去，諸多景象讓人感受到一種深深無奈。
如今的景象十分輕易就能看出，這些曾經在極北之地外圍接近人族的妖族宗門，都是要遭受清算。
而且很有可能剛剛斬滅那些宗主也只是開始。
對於器神文明的俗世來說，真仙境界也是存在的。
只是主動景象都能夠讓人感受到幾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諸多景象也始終是帶着幾分無奈。
“諸位，若是被迫的請站出來，或者說，願意回到原本居住的區域的半妖站出來。”
人族修士開口，彷彿要為諸多半妖之人做主，當即有着大片半妖之人向外走來。
凌辰卻也明白，對方這便是一種先斬首，再進攻各處妖族宗門的伎倆。
便是拿出這麼一個由頭，也不過是因為有些事情做起來方便罷了。
對於這些大妖，一些勢力不想得罪，甚至是更想化為自己的勢力。
但是對於一些妖族宗門佔據的地盤他們還是想要得到。
若是直接進攻，必然是要有損傷，而且是有礙於現在人族與妖族結束戰爭的客觀局面。
但是用這種方法，直接斬去各個宗門之中的首領，下方的宗門之內的小妖，也自然是會作鳥獸散。
也能夠達到搶佔妖族地盤的結果。
更是能夠讓這些人仙境界的大妖徹底失去威信。
一舉數得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各位想清楚了，你們所投靠的都是什麼人……”
人族的人仙境界修士一句話就讓剩下的數十人中的一些半妖立即站了出來。
不少人都聽出了些許不對的意味。
即使不少妖族宗門許諾了不少好處，但是也終是要有命拿走。
“這些妖族宗門是想要拿你們暫時保命，若是真的保住了性命，你們這些連修鍊都沒有開始的半妖……”
人仙境界的人族修士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像是真的看透了對方的心思，諸多景象，都像是帶着極致的恐嚇。
彷彿繼續站在原地，就是和這些人仙修士作對。
至遠處又有着一些戰鬥聲，場中只剩下凌辰一人站在原地。
不少修士臉上也多了幾分奇異，畢竟這個半妖竟然還帶着幾分修為，這倒是讓人感受到了幾分古怪。
半妖修鍊，絕對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這個少年絕對是個不要命主，看來對方也的確是不吃這一套。
人仙修士卻也不會真的理會這種螻蟻，相反，幾個人族修士臉上都多了幾分殘忍。
之後諸多妖族宗門都會被佔據，一些妖族也會被驅逐，即使不是發生什麼戰鬥，即使給了這個少年所在的妖族宗門一個活命的機會。
但是之後被諸多人族佔據的妖族宗門圍困之下，對方自然會離去。
就像是油水之中滴入了一滴水，那種排斥是永遠不會停止，除非那滴水蒸發殆盡。
回去的路上，狐魅對凌寒的態度卻並未有什麼變化。
倒是少年主動開口。
“這次也是我救了霜雪宗，你就沒有什麼想要感謝我的？”
“第一次有人敢對我這麼說話，你覺得你現在對霜雪山還有用處嗎？”
狐魅顯然早就知道這一次論道是為了什麼，女子甚至已經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極北之地的邊緣無法容下她，只要殺出一條血路，進入深處，也便是能夠活命。
她身上有着數道破空符，都是真仙修士煉製，是從一位大宗門的弟子身上得到。
對於這個少年，她始終不覺對方有什麼決定性的作用。
或許唯一的用處，就是保下了自己霜雪山上的一些族人罷了。
“以後與你這般說話，你還會吃了我？”
“你的話太多了……”
狐魅倒也不會將這個還算聽話的少年殺死，畢竟對方的實力對自己沒有什麼威脅，更應該說，對方現在已經是和自己是一條船上的人。
“我的話本來就多，這也是頭腦聰明的表現不是嗎？”
“聰明，那你說說，如今的霜雪宗應該如何去做？”
狐魅臉上多了幾分笑意，這個少年果然不普通，可惜對方是個半妖之身，開始了修鍊，顯然是一種活不長久。
這位凌寒的名氣不大，但是她剛好聽說過，因為自己是狐族，所以也知曉正道第二宗門雲夢山之上的那位少宗主如何與狐族私通，如何被斬滅的。
諸多事情顯然都是一種罪孽，無論對錯，只要是去做了，便是該死。
就像是半妖之體修鍊一般，只要開始修鍊就沒有能夠不藉助仙藥活夠三十歲的。
甚至越往高境界修鍊，半妖之體的壽元就越短。
這種事情無關天地，只是自己的本源相衝，除非將本源直接斬滅，但是那樣只會死的更快。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是想要讓霜雪山的修士向著極北之地深處而去。”
狐魅聽到少年這句話，臉上多了些許笑意，“這種事情也不必推演。”
“但是這顯然是極為愚蠢的行為。”
“小子，你太放肆了……”
“實話實說罷了。”
狐魅回頭盯着這個少年。
凌辰明顯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即將爆發的殺意，連忙說道：“我也沒有多少時日好活，你總不是要將我最後能夠享受的時間都剝奪吧？”
“比你壽元長的人，都被殺傷不知多少，甚至有些人都生不如死呢……”
凌辰笑着搖頭，“狐妖很少吃人的，你身上罪孽不少，但是我更願意相信你是無奈之舉……”
狐魅臉上多了幾分詫異，或許是因為對方半妖之身，也有着狐妖的一般血液，所以對狐妖有些了解。
“你說錯了，我享受殺人帶來的快感，尤其是折磨對方，像你這種少年，大多到最後都時候要求饒的……”
狐魅故意這般說道，她不知為何，十分想要在這個少年臉上看到幾分恐懼。
“你的功法有問題，魔性深種，不像是修鍊妖神道，更像是魔道。”
“妖魔鬼怪，在你們人族眼中不都一樣嗎？”
“我可是半妖之身，他們唾棄我，比恨你們妖族更甚。”
凌寒的語氣終於多了幾分波動，像是帶着幾分憂傷。
這個少年從容之時，讓人感受到一種穩重，但是如今顯露出積分憂傷情緒，從如此穩重之人身上出現，絕對是一種常人嗟嘆流淚的情緒。
“你殺過人嗎？”
“恨，但是沒殺過。”
“那可真是廢物。”
“能殺卻不殺，也算是廢物嗎？”
狐魅覺得這個少年十分有意思，似乎比之那些看到自己就瑟瑟發抖的人族有意思多了，比之那些同門之中恭敬的妖修更是有趣。
“那可算是絕對的廢物，能殺不殺，你留着繼續恨？”
凌辰輕聲笑起，讓狐魅忍不住疑惑回頭。
“你知道嗎？有些事情我無奈，你無奈，所有人都無奈，但是，根本不影響我腦子如何思考。”
凌辰說的話，讓狐魅似懂非懂。
“什麼意思？”
“恨者，若是殺不完，恨意也是無窮盡的，雖然恨意能夠帶來術法強絕的道途，但是有些道途更加穩定且綿長，狐魅，你覺得你看得清未來嗎？”
“你似乎學不會尊重，在霜雪山上，你應該叫我山主。”
“可是我知道，你想要有個人如此稱呼你，你需要一個朋友不是嗎？”
“朋友？都被我算計死了，你願意成為下一個。”
“我說過，我沒有多少時日好活了。”
狐魅突然沉默，許久才說道：“人前你還是得叫我山主。”
對方終究是救了整座霜雪山，但是讓狐魅做出如此決定的，卻是少年言語之中帶着的一種她所修鍊的功法中難以窺見的美好之物。
“我有些興趣，想聽聽你有什麼不愚蠢的方法了，你覺得霜雪山接下來該如何去做？”
“留下，並且在人族修士尚未到來之前，將所有失去首領的妖族修士聚斂，盡量佔據一個能夠通達內外的區域。”
“哪有那種區域？”
“虧你還是個狐狸，霜雪山往北，往南，妖族宗門連起來，能佔據幾個就佔據幾個。”
凌辰心中有着自己的算計，卻也想看看究竟是誰人讓器神文明極北之地的妖族修鍊這般影響心性的道法。
“怕是有些妖族勢力根本不會從，而且，佔據這般龐大的區域，可不是霜雪山能夠管轄過來的，說不得其中一些妖族惹出事端，還要到我的頭上。”
狐魅想的也不少，顯然是知道凌寒言語之中想要她做的事情，的確是一種可為的事情。
“狐狸，動動你的腦子。”
狐魅歪着頭看向少年，眼中殺意再度凝聚。
凌寒面露無奈，卻也笑着說道：“你知道現在的極北之地若是所有邊緣之處的實力都被諸多人族宗門佔據，就變成什麼了嗎？”
“我們戰敗了，這也是應該的。”
“但是人族之中陰險的修士未必是為了人族。”
“你是為了人族嗎？”
凌寒愣了一下，“或許吧，但現在我是為了你。”
狐魅臉上多了幾分微妙的笑意，不由想起少年初見自己之時，臉上的紅暈。
凌辰連連擺手，“你別誤會了，我可沒有什麼別的意思。”
“諒你也沒這個膽，對我生出心思的人，都死了。”
狐魅說著話，手中的指甲也彈了出來，女子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手指。
凌寒縮了縮脖子，繼續說道：“如果霜雪宗能夠在這邊緣之地，留下一處通達之處，何懼其他修士惹事，因為整個極北之地也會傾注資源來相助你完成這有着必要去做的事情。”
狐魅聽到少年這句話，眼前一亮，只想着去投奔極北之地深處的種族，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手，讓對方來相助自己，果真是妙計。
“本山主就留着你的命了。”
女子輕笑着說著，似乎心情十分不錯。
“你本來也沒想殺我，因為的魔道修為還淺，若是真的嗜殺，絕對不可能保持這樣的理智。”
狐魅心中古怪，自己一個靈海境修士與一個聚靈境的少年交談，怎麼感覺，像是境界顛倒過來，總感覺對方似乎對於某些修鍊之上的事情，似乎十分有經驗。
“你在人族區域居住了不少年月，還能知曉妖族的修鍊？”
“如果我告訴你，你修鍊的不是妖族功法，而是人族的魔道功法，你會相信嗎？”
“信。”
女子只說了一個字，顯然是想讓少年繼續說下去。
“人族修鍊必然是打坐，心境與修為同時增長，以惡念入道，未必是真的要去做什麼罪孽。”
“妖族修鍊，卻是在動，古妖道甚至是根本不必化形就可以通過吞食天地靈氣來增長修為，而妖神道，也不過是在妖丹之上修鍊大道，學着修仙。”
“可是你學功法，卻是魔道功法，對於妖族，修鍊了這種功法，是對心境的摧殘，惡業為果而非道，可沒有什麼否極泰來。”
凌辰說的十分清楚，但狐魅還是輕輕搖頭。
“聽不懂，但現在的我感覺十分不錯！”
“那是因為你在放縱自己的慾望。”
“這不正是實力強大才能夠去做的嗎？”
“但是你失去了剋制的能力，最為重要的剋制慾望的能力。”
“克制，不需要吧？”
狐魅感覺凌寒所說的言語，似乎是想要勸她向善，其臉上的玩味之色，更加深重。
凌辰微微搖頭，“給你舉個例子，如果在某處大城之內有着你想要的一件寶物，但是其中有着人仙修士看管，但是這一天，人仙修士離去了，你會怎麼做？”
“當然是偷！”
“不對，你偷了一天，人仙修士回來，追殺你，你喪命，也只是得到了那件寶物一天罷了……”
“偽裝之後去偷。”
“不對，那是人仙修士引蛇出洞的計策，你剛到，就被斬殺了！”
狐魅臉上多了幾分不耐，“你小子，是拿我尋開心？”
“你知道我會怎麼做嗎？”
凌寒彷彿沒有聽出狐魅語氣中的殺意，繼續問道。
少年的言語果然是讓女子臉上多了幾分感興趣的神采。
“你會怎麼做？”
“我什麼也不會做，因為那寶物不是我的，相反，隨着我的修鍊，之後會有比那寶物更好的物件。”
狐魅聽到少年的這句話，眼中竟然多了幾分清明，彷彿浮躁的心境都有所沉靜，似乎自己真的在修鍊了魔道功法之後，出現了一些渾然不覺的問題。
想了許久，女子終於開口說道：“心境，指的就是耐心嗎？”
“不是耐心，而是捨得，捨棄一時的慾望，去做更正確的事情，一件人仙寶物重要，還是自己未來能夠成為人仙的道途重要？”
“你的意思是，修鍊魔道功法之後，我會更加冒風險做一些事情？”
“不對，是你根本管不住你自己的心，被慾望牽着鼻子走，就像是被胡蘿蔔釣竿控制的驢子一樣！”
狐魅捏了捏拳頭，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
“在你眼中，本山主說什麼話都是錯的？”
“你沒有殺我，就是最正確的決定。”
凌寒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狐魅卻也真的對這個少年恨不起來，甚至在心底，自己作為心合神修士，都感受不到對方的絲毫惡意。
“那你恨我嗎？我可是殺了不少人族。”
“我只是個普通人，自然會反感。”
“我到希望你說些奉承的話，說不得，我能讓你這個名譽長老有些權力。”
狐魅心底莫名有些失落，她從來沒有與人說過這般多的話，從來沒有，自從自己的父母戰死，她接過霜雪宗主的位置，就在殺戮，她厭惡很多繁瑣事情，甚至不願意與其他勢力表達什麼善意，便是同族亦是如此，但是世事無奈……
任何生靈一生都不可能在殺戮之中度過。
凌寒看着沉吟的女子，呢喃般說道：“濁世之中，沒有乾淨的人，但是現在如果真的是結束了戰爭……”
少年之後的言語消散在風中，就連狐魅都沒有聽清對方最後說的是什麼。
靈海境御風速度並不快，又是半個時辰回到了霜雪宗。
原本已經實在備戰狀態下的宗門，立即有了行動，不過卻不是征伐，而是前去諸多宗門通知在雲上論道之地發生的事情。
同時狐魅也出手，立即將一些失去了首領的宗門佔據。
藉助傳送陣，女子與兩個實力同樣不俗的美婦人出手之下，諸多妖族都迅速臣服。
現在，是人族與妖族的戰爭結束，但是妖族之內的爭鬥發生也不會有任何人管。
繞過一些不好對付的宗門，狐魅聽了凌辰的建議，歪歪斜斜佔領了一條能夠從極北之地深處通往外界的區域。
當各方首領都被斬殺的消息傳來之後，不少妖族也全然亂了。
在女子想要拉攏一些勢力的時候。
凌辰連忙攔下了對方。
“要弱小的種族打理這些區域，任何靈光境之上的都驅趕走！”
凌寒的言語，讓狐魅感受到了幾分深意，卻也是弱小的宗門便於管理。
如今他靈海境大成，在這邊緣之地，處處都沒了首領的區域，也算是強大至極的修士。
但也並非沒有什麼對手，甚至一些強大的種族，即使是死去一個靈海境修士，卻也有着同樣境界的長老，甚至是比之宗主更強大的靈海大圓滿修士。
畢竟是人仙修士所為，沒有人敢生出怨言。
但是知曉人族的大部隊正在向著此地而來，不少原本還想要繼續在自己宗門內發展的種族頓時慌忙搬走。
十幾天後，也只剩下霜雪山穩固的這一條通途，始終是停留在邊緣之地。
即使周圍，人族部署了諸多修士大營，甚至是立起戰旗，這一條路上，卻也沒有一個妖族逃離。
人族用這般虛偽的手段斬首奪地，顯然也不想再主動挑起什麼戰事，現在的恐嚇，或許能夠挑釁得了一些靈光靈海的妖修，但是被霜雪山拉攏的都是些聚靈境的小境界妖修，見到那陣仗，早就嚇得瑟瑟發抖，哪裏有人敢出去挑事。
幾乎就在這些人族勢力想要隨便這個理由挑事，逼走這些妖修的時候，極北之地立即有大妖修出現，真仙境界。
似乎似一雪鷹一族，前來之後就是警告依舊留在此處的霜雪宗妖族，甚至立下了一些規矩，若是違背，這位妖族大修士也會主動出手滅殺。
可凌寒卻知道，這位大修士來到霜雪山之後，卻是將大量物資留下，甚至給了狐魅一件不錯的扇子道器，用的還是鷹羽。
對方立下規矩，顯然也是不給人族挑事的機會，畢竟若是這邊緣之地的妖族真的做出了什麼危害人族的舉動，人族也不可能僭越這位真仙大妖來處置他們。
這一天的霜雪山上，狐魅喝醉了來到山頂，看着這段時間突破到靈光境界的少年，柔媚的臉上，滿是歡喜。
“小子，本山主從來沒想到，霜雪山還有這般輝煌的一天。”
“殺戮之外的事情，是不是更痛快？”
“痛快！！”
女子嘿嘿笑着，眼中卻帶着些許淚水。
“凌寒，教我心境如何修鍊吧……”
“把你的功法給我，我給你修改一下，沒有人的心境一開始就這般暴躁的。”
凌寒如今不過突破到了靈光境，可是在狐魅看來，對方就像是突破了真仙一般，身上彷彿都飄着道韻，彷彿是自己修鍊一生都未必有着的道韻。
便是在那種道韻之下，女子毫不猶豫的就將自己的功法交出。
自己的功法並非是什麼獨傳，諸多邊緣之地的妖修都是修鍊這種無量級別的功法，其中術法實力強大，而且在進攻防禦之時都能夠有很好的配合。
而且同樣的功法，也能看出一個人的資質。
凌辰接過對方的功法，也確切看出，這的確是出自無量修士的手筆，應是那個主神級別的修士為了維持器神文明的安定，才將這極北之地的妖族用這種功法，變成了公敵。
但是現在，即使是公敵，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因為器神文明真正有矛盾的勢力，已經不想與這些背後有着無量修士的妖族爭鬥了。
誰都能看出來，幾次想要剿滅這些妖族，總是有大修士出手阻攔，對方根本就不是能夠輕易剿滅的。
倒不如直接忽視這些殺不盡的敵人，而開始真正的爭鬥，有的勢力，本就是為了先剿滅這些妖族，再為自己的神明徵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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