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我就是
倒霉的事情都在一天發生,讓丁一眉頭緊皺。
自己的氣運有這般差嗎?
剛來到昭明平原的南部邊緣的大城,結果整座昭明平原最大的勢力竟然就決定對付外來文明修士。
如此想來,此地恐怕是比沉風王朝的中原更加危險。
女子心中不免生出將身邊兩個人直接打暈帶走的想法。
可是,此時的凌追月顯然是知曉了他並非不能修鍊的凡人,恐是對自己起了疑心。
看那女孩的神情,顯然也是相互知會,若是真的強行帶走,恐怕最後還是自己被拆穿然後再添上一個帶走混元文明天才的罪名。
到時自己也就是真的要被斬首示眾了……
“聽說地府抓到作惡的人,是要將神魂打入無間地獄,那是一處經歷至極痛苦的地方,直至神魂都變成一灘爛泥,然後再度輪迴,不斷受苦……”
凌辰故意這般說來,最後又加了一句:“痛苦的很呢!”
女子聽着,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無間地獄的名頭她在遊歷江南之地也聽說過,與少年口中所說並無不同。
或許凡人還是在敬畏之中持着一種懷疑,但是作為修士的她可是知曉,那種地獄的形態未必是假的。
或許只是大帝修士都能夠通過陣紋構建一個讓人不斷受苦的世界。
凌辰繼續將地府的一些刑罰說來,丁一眼見那地府之內漸漸出現鬼物與人族修士騰空。
臉上的表情難看到幾乎要哭出來,。
這種陣仗,若是自己真的被發現,恐是連骨頭都不剩了吧?
“抽筋、扒皮……”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丁一聽着凌辰的言語,幾乎要因為恐懼而崩潰,此時的女子幾乎要生出直接從混元文明離開的想法。
“你又沒做什麼虧心事,怕個鎚子!”
凌辰臉上似笑非笑,着實讓女子難猜。
對方是不是看出了什麼,怎麼是這副表情,若是真的將諸多事情都說給之後遇見的人聽,那些人再去什麼金風閣向地府報案,自己還能活嗎?
或者說,自己恐是好死都難。
“喂,你也是個修士,是不是也對我倆起了壞心思?”
凌辰疑惑地說道,在折磨人這一方面,少年絕對是第一人,只要是做過凌辰對手的人,都深有此感。
“我只是行走江湖藏拙罷了,你們這一路上,臟活累活,還不是都是我來做的,若是真的有什麼壞心思,早就在那些荒郊野外出手了,不過昨夜那個荒山野嶺卻是有些古怪……”
女子心中慌張,連忙解釋,順便還讓這個凌追月向著昨夜見到的那處地點去思索。
可是凌辰卻也是個裝糊塗的高手,根本不說自己昨夜醒來見到了什麼,只是拉着小良保持與這個女子的距離。
少女明白,凌辰這就是單純的惡作劇,但也代表着少年準備接納此人,畢竟對方是想要讓混元文明流逝天才,若是不整治,直接讓其留在混元文明,那可不是凌辰的性格。
凌辰心中也便是如同小良所想,若是這個女子遇見的不是他和小良,說不得就要讓混元文明丟失一個修鍊大羅道的天才,混元文明少了一個天才。
對於一個家庭來說,更是少了一個孩子,那可是天塌了一般的景象,若是真的這般恐是也是讓俗世多出一些亂子,對方即使是為了自己的文明的延續,本心未必是作惡,但是對方的本質卻也是在作惡。
如此,不讓女子知道恐怖,他也就不是凌辰了。
而丁一看着凌辰臉上的笑容就感到一種心底發毛的感覺。
自己雖然是個人仙大圓滿境界的修士,可是此時若是真的被拆穿,甚至只是少年對着高處的一些大修士喊叫幾聲,恐怕自己就要死在此地了。
“愣着做什麼?這個方向!”
凌辰輕輕拍了拍這個少年,指着東南方向,那裏是凌家城所在的區域,莫說是混元文明,就是道洲修士也未必能夠進入那區域之內,見到那座屬於地府元老的秘境。
雖然有着傳說,地府有一處秘境,其內有着曾經參與拯救過整座文明的大修士,但是對於整座道洲的俗世來說,那也的確是個傳說,只能無端猜測的傳說。
自然也不會有人能夠想到,地府元老所在的秘境,竟然是在地府之外,甚至是在一處根本沒有靈脈的五千年前的小村落遺址之上建立。
丁一此時卻也不敢反駁凌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如今是自己該小心,畢竟生死也似乎有種被這個少年握在手中的感覺。
女子心中輕嘆,當時若是狠下心,將這個少年直接殺死,或許也能將着諸多麻煩免除了吧?
這個女子的馬後炮不少,雖然心中後悔一些事情,但是即使給其再來一次的機會,其也未必會做出如此險惡之事。
便是如此心性,總是難以改變。
凌辰也正是因為此事,卻也覺得混元文明接納此人也不是壞事。
畢竟對方身上的功法,對於整座混元文明的道途多樣性也有着益處。
“你不是會飛的嗎?”
“閉嘴!”
凌辰問了一句,卻是讓正在後方走着的丁一下了一大跳。
這個少年是真的傻也好,可偏偏對方能在這般危險的時候,還將這種話說出口。
如今離開那地府的氣息幾乎都是些金仙,這道洲的大修士感知又多恐怖,她是知曉的,若是真的因為少年的一句話,自己如此珍貴的命丟了,那簡直就是一場天大的悲劇。
“這麼走太慢了……”
凌辰無奈似地說道,只讓後面跟着的丁一不斷地瞪眼,幾乎是想要將這個少年的嘴巴都直接封上。
前方,在凌辰身側的小良,幾乎要憋不住笑意,這個丁一,經歷了今天的事情,恐怕不做上幾年噩夢是恢復不過來了。
讓丁一有些慶幸的是,諸多地府修士,似乎並未過多的排查昭明平原。
像是燈下黑的緣故。
這種景象,不免又是讓女子慶幸起來。
對方也就是實力不足,根本看不清那地府之內的斬惡碑上的字跡。
若是能夠看清,必然是會發現其上標明的一處地點。
正是昨夜見過的一處荒山,甚至其上都寫明了那區域大修士的名諱。
此時的地府出動,卻也不在乎打草驚蛇,想來如今的仙靈藥園之內,胡兄弟等人應當已經斬斷了那些文明殘留勢力的虛空通道,也算是徹底與這些人撕破臉皮。
為了防止這些人製造什麼輿論,混元文明也應當快些將這些文明想要入侵混元大陸的事情揭露。
如今的仙靈藥園之上,混元文明不憚於與任何文明撕破臉,畢竟此地的文明殘留勢力表明的態度,也大致就是對方背後文明的態度。
之後,也大抵是要與這些文明的渡船出手,凌辰也不介意,在此時將之後的敵人看個明白。
也將自己的態度表明。
整座混元文明若是連這種挑釁都不做出反應,恐怕就是在一些想要與混元文明建交的勢力,也要將整座混元文明渡船看扁了。
如今來到了昭明平原地帶,也是比那之間路過的荒原區域好上太多,在一些山野之間,甚至有些專門為南北趕路的人設立的驛站。
其中雖然沒有什麼傳送陣,但也備着馬匹。
只要說出想要到達的目的地,登記上名姓,就可以騎馬前往下一處驛站。
若是沒有準時到達下一處驛站,卻也要多付一倍的價錢,若是逾期時間過長,也要擔上一個罪名,以後不但沒有驛站能夠使用,甚至處處還要貼出借馬之人的通緝令。
小良帶着丁一走着的時候,少年卻也到了驛站借了兩匹馬。
將小良抱上一匹,凌辰自己騎上一匹,二人揚鞭之下,讓身後的丁一不斷奔跑着追趕。
女子心中對凌辰的怨忿幾乎要化作怨恨。
可是對於那女孩,她有着不得不接近的念頭,對方是自己文明的希望,好不容易找到的希望,不能放棄。
此時即使擔驚受怕,不敢施展靈氣,卻也因為修士的體質強大,不斷跟着那並不太快的馬匹不斷追趕。
百里之地,便是下一處驛站,凌辰前往登記之後,卻也能夠繼續使用這兩批馬。
這裏已經是一處小鎮了,少年卻也決定吃上一頓飯再走。
“丁一兄弟,果然不凡,如此路途跑完,竟然臉不紅氣不喘,凌某佩服!”
凌辰抱拳,敬佩般說道。
女子此時也沒了脾氣,終歸是自己騙了對方,這個少年沒有將自己供出,已經算是以德報怨了。
丁一心中憂愁,但也依舊覺得疑惑與這兩個人相處的時間還長,畢竟諸多事情,也比不過自己文明能夠延續,至少在這兩人身上,自己就是看到了一絲希望。
“這些事情,總是擾亂俗世,你們是不知道那些外來文明修士有多恐怖……”
地府的事情,顯然是傳遍了俗世,曾經的混元文明在歷史中記載的外來文明,可少不了影星系。
此地一些說書之人,也不免又將一些陳年老本拿了出來,緩緩講述其一部有關百萬生靈碑的故事。
對於這座小鎮,卻也是見識不多,這種老掉牙的事情,雖然是知曉,卻也想聽個明白。
幾人在一個茶館內,要了點心,也坐了下來。
丁一卻也十分不自在,在這道洲,怎麼都將外來文明的修士當做是豺狼虎豹,自己也不是壞人,若是也因為外來修士這個身份被打入此列,可就太過冤屈了。
“……影星系朧魅,金仙大圓滿,怒目圓瞪,見那突然降世的白衣少年接連出手……”
沒意思……丁一覺得對方是在抹黑每一個來到混元文明的外來修士,簡直就是陷害,難道來到此地就必須死?
“付老頭,這也是凌辰前輩的事情?”
台下有少年驚訝地說道,對於他們來說,那些已經在道洲銷聲匿跡的大修士,就像是五千年前的上古大神一般,這些說書之人就像是在說一些志怪小說,可是十本之中,至少有八本是與曾經的地府府主凌辰有關。
“你們這些毛頭小子,多看幾本書,也問不出這種問題了!”
老人看着那少年,對方是這小鎮之上的一個小天才,已經是聚靈成功,但是如何資質也抵不過心性散漫,根本無法比得上一些修鍊資質平庸卻努力的同輩。
那少年卻也不反駁老人,其只是帶着自己的幾個朋友坐在前面靜靜聽着老人的講述。
丁一在聽到道洲之上被外來文明施展手段,直接毀滅了百萬生靈的時候,也不免心中驚詫。
甚至那百萬生靈,也大多都是在前往一次論道會上的天才。
道洲曾經似乎極為羸弱,甚至只能放任對方這般行徑,讓對方全身而退。
凌辰卻也在慢慢聽着這些事,任何大洲,也未必能夠道洲對外來文明的恨意。
“劉老頭,咋的沒了?那朧魅怎麼了?”
“你這小子,有書聽來痛快,有書聽來歡快,怎就不知道有書聽來也是要警醒的?”
“有頭沒尾,警醒甚麼?”
老人和少年一問一答,倒也讓聽聞那百萬生靈隕落的人心中多了幾分輕鬆,甚至因為兩個人的言語,都笑了起來。
“去去去,之後事,祖師爺可編不好,那事情,一部史書都要用幾個篇章來的呢!”
“那你就說史書,這故事聽得不痛快!”
少年一腔熱血,哪裏受到了這種壓抑的故事,只得不斷帶着身邊幾個孩子起鬨,老頭臉色掛不住,卻也緩緩將之後的事情說來。
“百萬生靈石碑沉冤得雪,那也是五年之後了……”
小良看着凌辰聽着這有關自己的事情沉迷的模樣,臉上也不免多了幾分笑意,少年總是這般,看似謙虛,其實心中高傲至極。
“這凌辰真的這麼神?”
丁一突然開口,小聲說著,似乎也是怕引起別人的關注。
“神,天下第一的神!”
小良笑着說道,卻也被一旁的少年輕輕握住了手,顯然是受不了自家媳婦這般揶揄似的誇獎。
“同樣姓凌,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凌追月,這位大修士如你這般年月都能夠扭轉整座大洲的命運,你呢?”
丁一此時顯然也是聽故事聽得入迷,畢竟這老者一人坐在這裏,能夠讓茶館之內座無虛席,嘴皮子上的能耐非同一般。
“我啊,說不得能夠改變你的命運!”
凌辰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可女子卻覺得有些冷,這個少年定然是知曉了什麼,不然絕對是說不出這種話。
丁一吃着點心,卻也不想跟這個凌追月繼續說下去,對方若是有那說書人口中的凌辰的半點良善,她也不至於這般恨他。
說書人的言語,彷彿將凌辰帶回了當年,為了將影星系剷除,凌辰幾度有生命般的危險,那種景象讓人覺得恐怖。
但是少年卻也是從未後退半步。
說書人卻也是說錯了。
並非是四年,四年也不過是將影星系之人從混元文明趕出去的時間,而真正讓那百萬生靈石碑沉冤得雪的是十幾年後,將那星系之影斬滅的時候。
莫名嘆息一口。
凌辰不由想起了曾經道洲的諸多大修士,如今雖然說諸多故友依舊在,但是在少年心中卻更多的是為了那些已經離去不再歸來的故友感到一些悲苦。
若是真的有永生之法,若是真的有能夠將歸虛入玄的人帶回來的手段,凌辰定是要出手將諸多現狀都直接扭轉。
這種事情,讓人難免感受到一種悲苦,死生雖然是常事,卻也是大事,尤其是對於相識相交甚好之人來說,更是一種苦悶。
丁一似乎看出凌追月有些不對,但是也只是覺得自己說出的那句話,有着些許建樹,至少也讓這個少年心情不好。
見到這少年苦着臉,丁一便就覺得開心。
“我們走吧……”
那老者還在說著,凌辰卻也已經起身,緩緩將一錠銀子放下,直接與小良離去。
那老者眯着眼睛看着離去的幾人,總是忍不住多看上幾眼。
那少年自己絕對見過,或許是在夢中,或許是在書中。
臨近大門,少年緩緩回頭,對着老者微微笑起,抱拳之下,卻也不免多了幾分幾分敬佩之意。
“你小子,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丁一看着凌追月,總是覺得這個少年有些古怪。
如今有了這個想法之後,這種感覺愈發深刻,彷彿對方的怪還不止一點。
凌辰輕輕搖頭,表示不在乎。
但是一旁的小良卻也能感受到少年的心情。
老一輩在諸多戰爭中隕落,就連同輩之中,風同雨秦子房就那般隕落,簡直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災難。
若是真的能將諸多事情遺忘,少年也絕對是要將這種悲苦捨棄。
可是有些東西越是悲苦,卻也越是珍貴。
諸多事情,在少年眼中,總是帶着幾分惆悵。
小良輕輕握住的凌辰的手,現在已經不是他們的時代,也註定不會是他們的時代,總是有人要離去,也總是有人要最後離去。
“生死,便是稱的上值得,就算是圓滿!”
少年的身形陡然停下,背後說書的老者似乎講到了當年的西海一戰,但是這句話,着實是讓凌辰有種當頭一棒直接清醒的感覺。
值得,便是完美。
這句話未必有多深的境界,但絕對是有着七情的人才能說出,拋卻七情的修士必然是要以利益來推演值得或者不值,但是有七情的修士,便是為了恨,為了所謂熱愛,便是能夠覺得值得。
少年只覺眼前明亮些許,身上似乎也有這幾分道韻流轉,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事情。
天下唯有七情難解,此事未必是大修士能夠解決,但是必須是感受過生活的人才能說出一些有着緩釋諸多心情的言語才能排解的。
凌辰眼中不免生出了幾分笑意,無論他人,至少自己所敬佩的修士,都是死的值得。
“小子,你剛剛身上是不是飄起了一絲道韻?”
凌辰看向一旁面色古怪,臉盤子不斷在其視線中放大丁一,不免冷笑一聲。
“道韻,聽不懂!”
丁一感覺自己並未看錯,雖然自己沒有放出神魂,也並未散發靈氣感知,但是這份望氣的本事還在,對方身上剛剛浮現的據對是道韻,而且是質量極高的道韻,甚至讓其都有一種悚然的感覺。
至少是大帝修士才能有這種道韻吧?
女子突然想起之前,在那沉風王朝的那處陣法之處,自己或許就要暴露身份,顯然是有什麼大修士相助。
自己在混元文明之上都不認識什麼大修士,為何竟然在道洲竟然有人能夠相助,那時候,她甚至還向著高處詢問此事,但是終是么有得到任何回應。
可是自己卻忘了,那傳送陣之外的陣法,也有着隔絕之意,外界的修士即使再強大,卻也未必能夠將諸多景象都扭轉,而跨越陣法,將那術法加持在她身上。
而她也發現在這兩人身上,似乎也是有着什麼術法,似乎將凌追月變成了那掌柜,而將玉慕辰變成了小二。
本以為是自己身外是術法扭轉了自己的感知,但是現在想來,對方絕對是施展術法之人。
對方定然是個大修士,丁一心中也不免生出了這種想法,雖然她的神魂境界不足,對於推演之事無法做到詳盡,但是她也不是什麼傻子,即使當時沒有想通,但是現在卻也能夠瞬間解釋所有的一切。
甚至有無數能夠佐證此事的信息,此時也被這個女子後知後覺般瞬間想起。
若是真的是個大修士,女子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與驚喜交加的意味。
這個大修士躲躲藏藏,顯然也是在掩蓋自己的身份,對方必然是外來文明的修士,如此境界,似乎實力恐怖,甚至能夠將諸多大修士佈置下的身份都屏蔽,這種手段,絕對是能夠將其庇護的。
而且對方也庇護過她。
眼見那小良,似乎只是個孩子,如今自己已經將術法教授給了對方,女孩只要學會,也必然是能夠將這不凡的術法,傳承給自己的下一任弟子。
只是,丁一卻不明白,這兩個人的心思,對方到底是為了陷害混元文明而來,還是也與她一樣想要在混元文明之上長久居住?
或者說,對方相助自己是不是為了什麼其他的事情,說不得是為了害死她?
女子越是無法迅速推演出一個結局,就越是會發散思維般胡思亂想,對於諸多大修士來說,很少能夠這般胡亂思索一件事情。
畢竟若是放在推演大道之上,必然是要出現什麼大亂子,甚至是心境都遭受影響。
對於凌辰來說,諸多景象也不過這般,但是如此局面,卻也是要將這個女子的心情先穩定下來。
“丁兄若是認為我是大修士那我便是大修士。”
凌辰笑着說著,此時卻也在驛站門口要了三匹馬。
少年並不缺押金,只要銀兩足夠,借出來百匹也是可以。
三人的速度並不快,天空之上有大修士出現,似乎在難免已經有着大修士出手,將諸多外來文明的修士剿滅。
而那裏的修士似乎還在反擊,有着神明出手,帶着一種邪異的魔氣。
正是在風蘭城西山之上的大修士。
連同那神明都在地府的金仙修士手中漸漸崩潰。
尚未如何出手,就被勾魂收入了一個香囊之中。
彷彿真的會死要將那靈魂帶回去,投入無間地獄,讓那些修士受萬千折磨而不死。
丁一甚至不敢抬頭去看那景象,在諸多地府修士從高處飛走的時候,女子甚至在那種悍然的威勢之下,都用種瑟瑟發抖的感覺。
“此間的景象,卻也是善惡分明,若是沒有作惡的外來修士絕對不會遭受如何眼中的刑罰!”
凌辰牽着韁繩,臉上風輕雲淡,像是根本不在乎如今這種局面。
“你到底是誰?”
凌辰總感覺這個問題自己不知被多少人問過。
“你會知道的!”
少年笑着說道:“想要活命,就跟上來吧!”
雙腿一震,馬兒開始狂奔,在昭明平原之上,少年一騎絕塵。
小良輕輕笑着,少年似乎因為那說書先生的一句話,在心頭似乎放在了諸多擔子,若是真的能夠影響少年的心境,也只有這個凌辰最為關心的俗世能夠做到了。
小良也駕馬直追,她明白少年心中的想法,對方自從五千年前回歸,就因為諸多故人離世而生出一種悲苦之感。
那是只有七情在身的修士能夠感受到的悲苦,若是真的不受影響,也便是能夠被時間所泯滅。
可事實顯然不是如此,觸景生情,甚至因為說書之人提及,少年都能夠顯現出幾分哀愁,這種事情,若是不去想,必然是沒有任何影響,但是只要存在,也定是遺忘不了。
在想起來的時候,也必然能夠輕易發現原來這種景象,其實是一種萬千複雜都懸在心頭。
是不是就像是有一道光芒將心頭那萬千的複雜心事照亮,使得諸多心情都這般隨着心事而泛起撥亂以至於各種心緒流轉。
彷彿是見到落雪,就能想起二人相遇的景象,而見到這種事情,也定然是要見到曾經的諸多故人的畫面,而此時的那些人已經決然無法在這個紀元出現。
這種事情,如何不讓人悲苦至極。
而少年能夠走出這種悲苦,絕對是有了什麼感悟。
並非是修道之上的感悟,更像是生活之上的感悟,作為一個凡人的感悟。
小良明白,少年與自己是相同的,也便是一個凡人,普普通通的凡人。
心性也是凡人,思維也是凡人,沒有任何仙氣,也在任何修士面前都端不起那種絕世高人的架子。
真人道,總是如同凌辰所感覺的,真正的人,真實的人,即便是被稱作天尊,但更是真人。
對於凌辰來說,諸多景象,也不過如此,諸多事情,根本沒有任何能夠影響自己心緒的能力,但是道法之外,其便是一個俗人,一切都是這般平常。
丁一看着策馬而行的玉慕辰,心中總是覺得古怪,莫非這個女孩也是一個大修士?
女子心中有些沒底。
若是如此,對方恐怕也根本不在乎自己功法吧?
此時的丁一,在為自己有了大修士庇護而生出幾分寬慰,卻也不免因為被大修士所把持,而感受到了一種失去自由的感覺。
若是因為此事而無法延續自己的文明,無法將祖輩的意志傳遞下去,自己恐怕也真的是整個文明的罪人了。
自己真的是倒霉。
女子心中難免這般想着。
自己出生的時候,所屬的文明渡船在希望航路上毀滅,而在仙靈藥園之內的文明殘留勢力,也被周圍勢力發現不同,似乎是虛空通道毀滅無法與文明相連。
這種根本不必擔心文明渡船之間相互報復的事情,簡直就是一種完美的殺戮。
畢竟,仙靈藥園龐大無比,每一個文明殘留勢力佔據的區域都不小,便是火毒文明都在其中停留了數百萬年,其餘文明殘留勢力在仙靈藥園之內的發展更不必多說。
幾乎是瞬間周圍的一些勢力就將她所在的文明打開。
戰爭持續了十幾年,以至於她已經開始修鍊甚至展現出了天才的資質,簡直就是修鍊大羅道功法的天才。
可是文明就是那般破碎了,眾多修士殺過來的時候,她和師傅逃了出來。
兩人也便是在那仙靈藥園之上兜轉,順便思索着如何能夠讓文明延續,能夠讓文明重新出現。
只是這般景象卻也讓她和師尊度過了一時的悠閑時光。
可是整座仙靈藥園之上,似乎不斷有着摩擦,自己的師傅雖然是一位大羅境界的修士,但是在捲入一次大戰的時候,卻也只能將其送了出來。
將所有文明延續的希望的都交給了她。
丁一知道,自己的師傅其實早就有些瘋魔了。
畢竟一個文明毀滅,卻也是徹底消失了,根本沒有任何希望重現,此地也有着不少文明殘留勢力,甚至是因為前方渡船毀滅,不必因為渡船索求諸多仙藥而迅速發展。
可是最後發展之後,也永遠不是文明,永遠只是一個勢力。
彷彿在仙靈藥園之上,根本就不可能出現文明。
這裏就像是個完美之地,任何文明存在的經驗甚至是底蘊再此地都不好用,這裏根本不是任何修士能夠影響的事情。
在這種靈氣蔓延彷彿浸泡在靈氣海洋的世界中。
存在的文明,也只有仙靈文明。
因為這裏的土地,是仙靈的土地,而不是任何文明的土地,也必然不是能夠讓其他生靈徹底生根的地方。
在這裏的,只能是勢力,永遠無法成為文明的勢力,即使整個勢力,如何看起來強大,又是如何能夠繁衍生息,那也終究是一個勢力。
但是女子還是應下了師傅的請求,知道混元文明之上有着無數大羅道天才,是在一處仙靈文明殘留勢力的酒館之中。
那裏的老闆,喝醉之後,不斷說著混元文明曾經做過的壯舉,甚至將整座仙靈文明都拯救。
那老闆雖然是喝醉了,但是丁一願意相信對方所說的話,因為她覺得酒後必然是要說真話的。
而她也從來沒有見過文明渡船,她見過諸多強大的文明殘留勢力,確實就沒有見過渡船,原先以為,那種渡船必然是一艘能夠在寰宇宗漂浮的大船。
可是來到混元文明之上,她卻也明白,文明渡船,重要的不是渡船,而是文明。
而渡船本身只是承載文明的事物。
或許也是那個時候,丁一明白,師傅或許沒說錯,即使沒有渡船,哪怕只剩下文明殘留勢力,活着說哪怕只剩下一個人,只要心中有着自己文明的底蘊和文化,那便是文明依舊存在。
所以她也決定遵循師尊的叮囑,她要讓自己的文明延續下去。
當時是她看着混元文明之上的那盞青燈的時候,生出的想法。
那盞燈微弱至極,但以及閃爍的着熾亮的光芒。
就像是一個文明只剩下了一個星火,但依舊存在,依舊耀眼一般。
但是她總是倒霉的,在想要找機會進入混元文明的時候,卻也碰到了一群外來文明的修士似乎也是正在商議如何進入其中。
而湊巧路過的她,就成了滅口的對象。
所幸對手之中也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修士。
其與一個人仙大圓滿修士出手,卻也被逼入了絕境,最後卻是將自己的大羅道修為都直接斷絕,而專修了仙人道。
擺脫了追殺之後,她哭了很久,背叛了自己的道途,就像是背叛了曾經的自己,彷彿否定了自己所堅持的一切。
可是收拾好心情的她還是再度站了起來,她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麼,而自己也必然要做成什麼……
文明,永遠存在,因為一個人,也應當存在。
女子如今尚且不知,自己的諸多記憶,早就在兩個無良的無量修士出手之下,被徹底流露。
凌辰與小良卻也是在不斷捉弄此人,並非是真的故意噁心人,除卻是讓對方換個混元大陸一個因果之外,也是在看看那對方值不值得幫助。
讓這個女子在混元文明之上建立一個文明,凌辰是做不到的。
但是對方要成為一個人的文明,凌辰卻也可以給對方一個豪氣干雲的機會。
靈馬不斷奔跑,速度極快。
在丁一眼中,眼前並未出現什麼城池,可是似乎就是隔了一層霧氣之後,一座空前神韻的大城出現在了眼前。
那種景象,十分古怪。
因為那景象如何看着也不過是一座不大的城池,可是望氣之下,就是帶着神異,十分的神異,像是天宮降世,像是天地都化作了一座瓊樓。
“凌家城……”
丁一念出了那城池的名字,如今在混元文明之上待了十幾年,卻也知曉諸多文字。
雖然此地用的是古老的文字,但是女子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城池的名字。
凌辰與小良下馬,丁一也連忙跳下了馬。
在這三匹馬的眼中前方就是一片荒原,諸多景象,都所見無一。
凌辰在頭馬之上,添上押金的銀兩,輕輕拍了馬屁股,那頭馬立即帶着兩匹馬直接離去。
若是到了遠離驛站的目的地,這也是一種交付傭金的手段。
“凌追月,你姓凌,莫非是凌辰的後代!!”
小良聽到丁一的這句話,噗嗤一下就笑了起來,之前女孩都能忍住,可是這句話少女實在是忍不住。
凌辰轉頭瞪了對方一眼。
“凌辰?我就是……”
少年邁步向著城池之內而去,小良身上氣息也散開,無量大成。
女子眼睛都瞪圓了,周身都有種寒意在向外冒。
卻也似是傀儡一般傻愣愣跟着前方二人向著這座城池而去。
此時的城內已經空了,諸多大修士已經全然離去,進入了仙靈藥園處理那些文明殘留勢力。
或許這些文明尚且不知道混元文明突然這般出手,結下這般多的梁子的底氣,但是凌辰可以確切地說明,只因為,他凌辰回來了。
悟道山上,青絲隨風飄蕩的女孩,正在看着遠處平原之上的青色,荒原之上,已經有着草芽生出,那種色彩,像是融入在了上一代荒草的枯黃之中。
卻又有着新生。
南方的小城,出現了三個人。
其中一位無量大成,還有一個人仙大圓滿。
但是女孩卻盯着前方一個凡人怔怔出神。
女子眉眼之中帶着幾分驚訝,眼中莫名氤氳起了幾分霧氣。
荒草便是死了,初生的草原,卻像是也要經歷春秋雨露一般輪迴。
女孩心神流轉,卻又多了幾分笑意。
“再來一次,還是這般呢……凌辰師弟。”
凌辰行進的身形陡然一僵,卻也並未回頭。
其感知強大,自然是聽到了這散入風中的一句話,雖然不明白,那個只是大帝境界的女孩是如何能夠將這禁制看穿,但是少年卻也明白,對方也只是剎那的冥感,而生出的言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