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遇襲
接受了這位大修士的記憶，凌辰也知道該去哪些地方，該尋什麼人。
落子道人也已經有所感悟。
卻也定然是要受凌辰的主命至理影響，對方的實力強大，但是在著名至理之上，還是太過欠缺。
凌辰也大抵知曉對方以後的心性也大抵會因為他的主命，而有所偏移，對方本就不是什麼魔修，心性也不是向著惡修鍊的那般無量怨煞心性。
從善如流，這位大修士如果真的能夠成就主命至理，也至少會如凌辰心中所想的一般，不會再對仙靈一族如何欺壓。
就像是道途的攻勢一般，那種理念上的影響，也是十分深重。
那就像是一個神明教會原始人類如何生火一般，這位大修士定然要遭受他的理念的影響，因為對方知道，升起那火焰，必然比沒有火焰好上太多。
凌辰望向另一側的仙靈藥園，迅速破空向著遠處而去。
已經有了太多的信息供他使用，此時也絲毫不但心被火毒文明算計。
反而是他也該開始算計這火毒文明了。
在幫助器神大陸解決那一團火毒的時候，凌辰就感受到了與那火毒連接的因果線。
對手強大至極，文明之間的戰鬥，兇險莫測，尤其是近距離之下，大修士再強，也不可能讓渡船跟着增強。
有可能文明之間術法對沖之下，大修士還未隕落，渡船就已經分崩離析。
那時，混元大陸之上的各種機緣全部崩碎灑落，也是任火毒文明採擷。
小良回歸之後，凌辰也從那茫茫深淵中隱藏起來的氣息中，尋找到了混元文明的落點，只要身上雙生符傳來消息，自己能在瞬間趕回。
反倒是離開混元大陸的去收集仙藥的修士，凌辰無法及時鎖定位置。
但少年此時也知曉，那無量仙靈國度，定然能夠在瞬間尋找到這仙靈藥園的任何一個方位。
這些文明遺留的勢力無法尋到對方的蹤跡，但凌辰卻覺得，那無量仙靈應該能讓他進入其中。
凌辰邁了一步，便直接在原地消失，再度出現之時，已經在那仙靈國度隱藏的空間之外。
他身上又瞞天術和主命術，但也瞞不住那無量仙靈的洞察能力。
少年俯身對着那方位微微拜下，這裏的仙靈壽元悠長，可能在太初之時就存在，而且對方秉承宇宙意識，做着和太虛萬道接濟世間同樣的事情。
凌辰也一拜，也是誠心。
果然，周圍的環境漸漸變化，像是他本就已經站在了那處國度之內。
像是幻象，又像是最為真實的景象，凌辰發現自己竟然依舊站在之前與小良坐着的座位之處。
“人族，我能看出你的道。”
坐在王位之上的男孩笑着說道。
此地，也便是諸多逃離了那些文明殘留勢力驅役的仙靈。
對方無甚報復的心思，仙靈不願意活得太累，始終是怎麼舒服怎麼來。
而此地的仙靈更是秉承着宇宙意識，也不會報復那些文明渡船上的修士。
他們如果真的要對付這些文明殘留實力，也是簡單的事情。
“王上，我們不如做一場交易吧？”
凌辰不自覺的將那仙靈當做個孩子，畢竟對方的形象便是如此，如哦呦與小黑一般，似乎心性如同憊懶的孩童一般。
“奉靈的事情，有損功德。”
那男孩隨口說道。
凌辰也明白，自己的行為的確有些像是奉靈陣營的做法。
但是，他總不能驅役對方來做事，更不可能空手套白狼地讓對方為自己做事，且不需要報酬。
“善事未必是功德，但做正確的事情卻也是功德，凌辰，因為你的道，仙靈國度可以幫你。”
“而且，你應當是混元大陸的人吧？”
凌辰點頭，那男孩又繼續說道。
“那宮殿回歸混元大陸的時候，也被火毒文明發現了，現在應當已經徹底定位到了。”
凌辰輕描淡寫地笑道：“現在對方想要出手的話，我隨時能夠趕回去，只是在仙靈藥園之內的混元大陸修士遇到危險，我卻難以及時營救。”
“只是混元大陸嗎？”
仙靈國王說道。
“三大文明，還有那器神文明也同樣如此，火毒文明言稱要將整個仙靈藥園點燃，想來仙靈國王也應當十分不滿吧？”
凌辰反問道，少年總是不願欠下善果，此時顯然也是要用為仙靈藥園消災作為回報。
仙靈國王，那個男孩果然眉頭皺起，眼中多了幾分哀愁。
“文明的惡，已經代表了這個文明這個紀元走不到希望之處了。”
凌辰心中疑惑，對方像是真的接觸到了宇宙意識。
在他看來，修道如今尚且讓其疑惑的事情不多。
但是是非善惡之間，藏着的諸多大循環還是讓其難免感受到有種質樸至極的道理。
那種道理像是深藏在每一個生靈的意識深處，也藏在整個寰宇之中。
雖然十分孱弱，但是依舊有着影響。
那便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這種古怪因果極為奇異，大多人作惡，也大抵是為了有着大量利益得手。
可是因為這極為質樸的道理。
卻總是有種報應不爽的事情發生。
至少在凌辰看來，同樣是金仙修士，若是有一方利用惡念得到了更多的利益，顯然就更容易進境。
無論是靈氣還是修為的進境，總是要強上許多，更讓人忌憚，甚至算計也更加深邃。
甚至能夠先人一步進境無量，那種幾乎是無敵於一眾金仙之中大境界卻依舊難免受此道理影響。
而這種善念也彷彿是根治在生靈的腦海之中，儒門有一句話，叫做人之初，性本善。
凌辰自真人道開始修行，原本以為人之初，性格時無善無惡，但是隱隱間就能感覺到，似乎在人性的深處，有着極易被善所感染的東西。
反而是對一些惡事，有着天生的反感。
或許是源於畏懼惡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又希望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可凌辰也儘力推演過，至少對於死士，任何惡事逼迫也很少能扭轉對方的思維，反而是用善意感染，卻能讓對方感受到心性開始轉變。
就像是惡墮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反而是頓悟救贖或是解脫，都是一瞬間的事情。
這種術法也是如此，各種情況也是如此。
凌辰此時也因仙靈國王的一句話，開始主動與對方論道此事，畢竟對方秉承宇宙意識，其口中解釋，也絕對有着可信度。
仙靈國王能夠窺探出凌辰的道，顯然也能看出少年心底疑惑。
對方並未如凌辰心中想了這般多的道理，只是點頭肯定了凌辰的想法。
有開口說道：“這些事情總是難的。”
凌辰知道對方所說的是向善而行，他只是歸於生靈本性來探討，但是若是將生靈放在外物之中，這種向善而行，就未免有些天真與虛妄了。
畢竟外界的誘惑不是一般的大，甚至一些惡事也是絕對無法避免的。
像是食肉野獸捕食小型食草野獸，那種便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斷絕生靈生命，難道沒錯嗎？而為了活命，也定是要要斷絕更多生靈的生命。
這種低等智慧生靈便是如此，更不必說是智慧更高的生靈，人族的貪婪更讓人驚嚇。
慾望之下，很難有人能抵擋住各種誘惑。
殺一人就有唾手可得的利益，若是能夠不必承擔任何後果，且是能夠輕易做到的事情。
又有多少人能忍得住呢？
他與仙靈探討着，不免又說到了天下大同之上，畢竟那種所有智慧生靈平等的世界，是否就沒有過多罪孽了。
仙靈十分肯定少年的想法，但還是輕嘆一聲，除非寰宇之中所有的文明融合到一起，那時才能用這種治理世間的方法。
畢竟對於文明來說，內部的不公，好過被外部所傷。
仙靈也算是靈族的一種，而這位仙靈國王也不由說起一件連此地諸多文明殘留的勢力都不知道的歷史。
曾經在仙靈藥園，也是有着大量靈族的。
那些靈族建立的秩序便是類似凌辰口中所說的大同世界。
但是後果可想而知，所有靈族都被後來的諸多文明抓捕，如靈石一般吸納了。
仙靈國王帶着凌辰竟然離開了仙靈國度，直接落在了一處高山之上。
這個男孩，名叫靈，是仙靈藥園中最為強大的仙靈，也是最為接近無上的一個仙靈。
靈指着山下的一處已經有些文明鏡像的小鎮，侃侃而談。
“人族與靈族最大的區別就是勞逸不均，但這也是因為人族自身造成的。”
透明的手掃過鎮子，指向一個茅草屋。
“看到那個書生了嗎？他要讀書就需要全家老小一起勞作，為其提供各種資源。就算吃的用的都無慮，但他用在吃喝拉撒睡上的時間依然比讀書多。”
凌辰點點頭，靈族確實不需要為此煩憂，這樣看來人族先天性劣於其他族群。
“可人族很聰明，他們會發掘那些潛力巨大的天才，並集眾人之力培育，天才得道，一家雞犬升天。”靈分析地頭頭是道，凌辰大致明白對方想說什麼了。
“靈族各個都是同樣資質，與人族天才無異，卻要自己去尋找爭奪機緣，耽誤的時間甚至比人族起步時吃喝拉撒睡還要多，而人族天才褪去凡胎，食氣納靈之後，依然有人為之提供更稀有的修鍊資源。”
靈散發著一種悲哀的韻味，“人族只要證明自己的資質就可以有源源不斷的資源，而靈族必須自食其力，你可知我們這些靈族天才有多羨慕啊！”
凌辰沉吟不語，他有自己的想法，如此誠然造就了族群昌盛，可難以避免造成同族之內高低貴賤分層。
“人族與靈族最大的區別不是勞逸不均，而是無私，人有一種無私的品質，以和為貴，以族群為重，成人之好，雪中送炭是常見的事。靈族自私自利，根本沒有族群的概念，逐漸落後其他大洲，可以說是自取滅亡。”凌辰話音剛落，靈就拍着手。
“對於渡船文明，永遠都不要幻想那種大同，凌辰，你的道途的完美，不在現在，但未必不在未來。”
仙靈國王身上有着一種令人驚艷的禪意，彷彿言語之中帶着幾分大道至理的韻味。
凌辰心中驚訝，自己都戲稱自己的道途為虛妄道途，對方怎麼感覺像是知道自己的道途真的能夠實現一般。
少年曾經推演過，自己早先的完美道途，只會不斷接近，永遠不可能達成，這也是在與阿彌陀佛一同論道之時得出的。
兩位大修士同時有着這種悲觀的想法，卻也是以最為樂觀的心性修鍊，卻也是修鍊神速。
凌辰只以為是自己的道途與宇宙意識相合，才能繼續修鍊。
“難道這種道途也是能夠達到的？”
凌辰不免問出了這個問題。
“可以的，任何有着可能性的事情，都會實現，即使這個紀元做不到，但是可能性存在，紀元卻是無限的，所以只要有可能性，就是必然。”
仙靈國王笑着說道，“但也絕對不是這一個紀元。”
凌辰心中輕嘆，自己想像之中的完美世界，或許是每個生靈都要完美，可那又何嘗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便是一個完美的生靈誕生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至少凌辰如今也只見過自己的師尊清風真人，修鍊除了完美無瑕的道基。
那也是凌辰見到的真完美之物，其餘，凌辰也很少在見過那種能被他認同的完美道韻。
一個人的可能性就這般低，卻又要讓每個人如此，這可是可能性不斷相乘，而除了生靈之外，還有整個物質世界也必須是完美的。
那種可能性，簡直就是零。
“不過，凌辰，你現在的道途卻是永遠不可能成功。”
仙靈國王語氣低沉地說道，畢竟凌辰現在的道途已經不限於一個紀元，每一個紀元之後都是完美，那全然是讓那幾乎是零的可能變成十成。
這的確是虛妄到了極致。
心中不免生出幾分無奈，自己的任何想法，本就是虛妄，但也因為這份可以不斷奔赴的希望，讓其在道途之上，比之諸多大修士都走的遠。
甚至自己因為這虛妄道途，永遠不可能止息對大道至理的持續感悟。
因為完美是無止境的……
那種無限的事物，讓凌辰生出嚮往，可就像是鏡花水月一般，凌辰或許會生出什麼虛妄道途之上的災劫，甚至因為這道途的虛妄，而丟失所有修為。
仙靈身上也有着為凌辰的哀傷之意，無論這個少年是什麼樣的人，但對方的道途能夠超越任何一個紀元的大修士的高尚。
仙靈，靈氣中誕生的最為澄澈乾淨的生靈，對於這種高尚的事物極為欣喜。
眼前的少年，靈知曉，是任何紀元都絕無僅有的修士。
無論是對方的道途，還是對方的這種古怪方法修鍊到的境界，都是從未出現過的修士。
無論是哪一個文明的哪一個修士無法通過希望航路，靈都想讓這個凌辰通過。
或許也只有這樣的少年才配衝過那希望。
或者說，希望就是為這種人準備的，而不是那些通過希望之後，就向將整個寰宇化作末法時代，就想將整個寰宇的希望航路決斷的修士能夠比擬。
對方雖然只是個無量級別的修士，但是身上的這種品質，是靈從來未見過，卻又無比認同的。
“所以，我幫你你，也不會是為了其他……”
仙靈國王與凌辰的論道結束，但時眼中那種欽佩的意味依舊不減，因為少年始終堅持着的，就是它所嚮往的。
至少在仙靈藥園之內就應當是那中局面。
只是沒想到，路過的文明渡船貪婪且滿懷惡意。
靈恨那些人嗎？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但是對方卻因為使命與功德所在，也絕對不會危害這些文明，任何生靈都陪擁有希望。
畢竟沒有什麼生靈真的是極惡的。存有那種高貴的善念，便是真的為了希望的修士，都會因為那善念，而應有一分屬於寰宇偉力的相助。
宇宙意識想要幫助的正是這種人。
靈想要幫助的也是凌辰這般人。
值得，只要放在這少年身上的一切期望都是值得的。
靈確信般想到，至少對於這位仙靈大修士來說，對方就是它眼中最為完美無瑕的人。
“凌辰，三大文明或是器神大陸若是遇到危險，拿着此物，我隨時會為你標明位置。”
靈將一塊圓形玉佩交給了凌辰。
少年仔細打量，陡然發覺這玉佩細膩至極，其上紋路微毫到比任何事物都要細小。
而玉佩中心，一條狹長的黑色裂紋，讓凌辰瞬間想到了那條黑色深淵。
也確切如此，這玉佩上全然就是仙靈藥園之內的地圖。
編製時食指和拇指圈起來那般大的玉佩之上竟然雕刻出了方圓一虛空年的景象。
想想那條深淵，凌辰覺得就寬度有數百光年的路途，可在這玉佩上竟然只是根頭髮絲一般的黑色線條。
少年心中如何不震驚。
這是何等的巧奪天工。
真的是修士能夠做到的嗎？
“這應當也是一塊完美之物吧？”
凌辰輕聲詢問道，少年也在這玉佩之上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像是一絲無上之氣。
而且這玉佩的質地似乎也有些熟悉，像是靈族的……
仙靈國王笑着說道：“這玉佩，其實是曾經此地的一位靈王的靈核。”
無上靈王，強大至極，卻也經不起如此多的文明狩獵。
“不過幸運的是，對方至少是老死的。”
“只不過一直在躲藏之中，在仙靈國度中老死。”
凌辰心中驚嘆於仙靈國度能夠躲過無上修士的獵殺，同樣也震驚於無上靈族都被渡船文明逼到只能躲藏。
“如果仙靈一族出現無上，恐怕能將整個葯園直接搬離希望航路吧？”
凌辰疑惑地問道，少年心中也對這位仙靈國王的寬容有些不認同。
對方的實力足夠，但是為何偏偏就是不做任何反制舉動。
“一切都是為了寰宇。”
仙靈國王語氣難忍有傷的說道，“若是仙靈藥園消失只會有更多的文明死在希望航路之上。倒是希望航路就真的成為了絕望航路。”
“像是現在混元大陸，若是沒了仙靈藥園又如何呢？”
仙靈國王反問道，像是看穿了一切一般，依舊帶着哪種滿是禪意的語氣。
凌辰言稱受教，也不免向著這位慷慨的仙靈國王拜下。
對方為的是整個寰宇，可是哪一個渡船文明又有對方的格局呢？
也正是因為對方為了整個寰宇，才使得這些渡船文明，這些遵循寰宇意識的諸多文明能夠肆無忌憚地在這仙靈遙遠之上劫掠。
凌辰心中思索着，那仙靈國王已經消失，像是根本就從來不存在一般。
少年心中思索着，也將小黑和哦呦，從袖裏乾坤中走出。
作為混元大陸的生靈，他們也得為整座混元大陸搜集仙藥。
此時凌辰已經明白為何自己會被仙靈國王所關照，甚至送了那多的仙藥，指引自己的道途和寰宇意識相匹配。
再度前往眼前這處小鎮子而去，知曉其中構造的少年並未選擇如何劫掠此地。
他能夠看出那仙靈國王其實已經接納了此地的人。
甚至這處小鎮距離那仙靈國度之處，尤為遙遠，可那仙靈國王偏偏將他待到了這裏。
凌辰心中思索着，也帶着兩個仙靈走入此地。
搜集仙藥重要，但是救人更重要。
現在若是前往一些文明殘留的勢力去搜尋什麼仙藥，凌辰覺得自己難免是要被那文明掣肘，若是不能及時趕到那可就是讓自己人陷入了險地。
畢竟大修士的戰鬥若是被提前埋伏，大量符籙或是陣法壓制之下，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晚上一個呼吸，黃花菜也就涼了。
現在倒不如，先在此地看看這些仙靈國王為何看重此地。
在這靈氣濃郁的區域，幾乎沒有生靈無法突破虛靈境，所以這個看上去不大的鎮子之中也滿是修士。
甚至在凌辰的感知中，這裏甚至還有一位大帝人物。
少年心中驚訝的是，此地無論是大修士還是小境界修士，就像是一處凡人居住的區域一般。
也不佈置什麼守護陣法，就這般停留在此，其中的人族甚至更是十分有着生活氣息。
甚至不少人族竟然都在用着灶台坐着飯菜。
凌辰目光掃視周圍，似乎此地是一處隔絕在世外的桃源。
在他眼中，竟然是有種出世的意味。
若是有可能，凌辰定然會有這般想像，若是有可能，自己必然是要居住在此地，即使是和小良劈柴燒火做飯成為一個凡人也絕對不會後悔。
多少文明走在希望航路上，忙碌一生卻沒好好享受過就死了？
可笑的是，這些最為忙碌的前輩人物，只能得到一個身後之名，或許很多後人也會覺得更應該享受的是這些前輩人物。
凌辰暗罵自己這個想法該死，少年知曉，這些事情，便是這般無恥，但是放在文明之上，就是足以鑄就豐碑的偉大之事。
為了後人，而不是為了自己嗎？
凌辰看着這處小鎮，他是有多嚮往呢？
為了文明，而不是為了個體嗎？
凌辰想着小良，卻總是難以認同。
他是一個極為自私的人，能夠因為個人的不幸，就對整個世界產生厭惡，更是想為這世界定下一個永遠也達不到的終點。
可他的無私卻也是足以為整個世界獻出生命，對於自己的自私，和對於整個文明的大公無私，似乎並不衝突。
凌辰眼前一亮，不由想起了種種相對的大道至理。
陰與陽，善與惡，無極與太極，終結和起源，秩序和混亂，造化與混沌……
這些全然相悖的事物，不就是同處與一個寰宇之中嗎？衝突嗎？
顯然是不衝突的。
凌辰突然之間，像是感覺不到什麼事情能夠讓其猶豫，事物難兩全，只是因為實力不足，任何不公，只是實力不足。
看不清混濁的世界，只是大道至理的感悟不足。
分不清是非善惡，只是神魂的推演不足。
“或許我已經到了已經能夠改變什麼的程度……”
凌辰心中有感悟，也想起了當年自己在桃花洞天蘊養剛突破的聚靈境界的道基時生出的強大理念，修道，修道，修理天地之道。
等待一個完美的紀元？只是因為等待二字，而顯得極為不完美。
真正的完美，應當是創造！
凌辰眼中多了幾分驚喜意味，像是看到了什麼景象，那彷彿沉在寰宇再深處卻帶着明艷光芒的景象。
“小辰子，你懂得太多了……”
小黑開口說道，他發現這個少年越發願意沉溺於各種推演之中，像是越發修鍊愈發要失去對現實生活的認真對待，反而是沉溺於真實之下的道理。
“小黑，我知道你的意思。”
少年臉上多了幾分笑意，自己將所有真實事物當做是表象，可就是那表象才是最為真實的，是所有大道至理凝聚的景象。
“足夠了……”
少年喃喃道。
這個紀元，寰宇或許也不會衍生出比他感悟與推演還多的大道至理。
凌辰說道足夠了，身上的那種天尊跳脫出所有場域的氣質緩緩消失。
凌辰原本的眼中，是失去色彩，只剩下絲絲縷縷道紋的世界，現在，一切都在回歸，他原本已經習慣了用神魂感知周圍景象，可現在眼見目聞，卻頓覺一種來自於靈魂的暢快感。
“什麼是完美的，或許就是所有相悖的大道至理，卻組成這般絢爛的世界吧？”
凌辰心中想着，欣喜地彷彿當年吃到第一串糖葫蘆時候。
“今天飲酒，阻撓我者萬事休！”
意氣風發，卻是對這仙靈藥園的酒癮犯了。
此地都是用各種仙藥釀酒，就是凌辰都難免生出一種暴殄天物的感覺，但偏偏他也是個喜好飲酒的人。
“客人面生。”
一處酒館內，只有一個老闆，實力也是金仙境界，對方似乎正在寫着什麼文字，其上滿滿地都是些晦澀的文章，像是個老學究一般掉書袋的語句，讓凌辰看上去，都不免有些頭大。
“路過，並無惡意。”
凌辰隨口說著，也打量着周圍的景象，都是些仙藥神木打造小樓，這酒館內滿是奢華的物件。
但是在這仙靈藥園內也應是常見，甚至連豪華都算不得。
看着那些極品玉石打造的酒罈，凌辰覺得一些地方的靈脈也都應當生出了玉髓，也應當比這些酒罈金貴。
“酒水隨便去飲，看你也像是個懂酒的人，若是帶了什麼美酒，也不必吝嗇，拿出來分享。”
店家說到酒，臉上也多了光芒，像是已經知道凌辰身上有酒。
凌辰也並未吝嗇，伸手自袖裏乾坤之中將那酒神玉樽拿了出來。
男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神明的居所，酒神？？”
雖然酒神玉樽之中的神明小九已經被影星系斬滅，但是這位大修士一眼就看出來了其中奧秘。
“好眼光。”
凌辰稱讚道：“曾經這酒神玉樽之中有過一個品嘗天下美酒的神明，只要是她喝過的酒，都能在這杯中重新出現。”
少年眼中多了幾分哀色，如果當年自己擁有現在的這份實力，也許小九就不會死了吧？
弱小的文明必然消亡，弱小的修士定然無奈。
即使有着主命至理相助，凌辰那時卻也能感受到極致的阻力，可這個神明卻連一縷神魂都沒有留下，轉世都不可能，應是直接歸虛入玄了。
永恆空寂的太虛太玄之中，會有美酒存在嗎？那個即使臨死都要忍痛向他告知一些秘密的神明，喝到了其最為喜歡的酒了嗎？
“道友，多的不必說，將其中最好的來一杯！”
看着男人推過來的杯盞，凌辰緩緩將一縷黃金色玉石般的酒液倒下。
“一夢黃泉。”
黃泉本是最為澄澈之物，能夠洗鍊天下的一切，是走向死亡的必經之路，可夢家卻將這酒水徹底變成了一種能夠暫時忘卻悲哀，昂揚地去窺探希望的酒水。
少年心中輕嘆，卻也忍不住先飲下了自己的酒水。
他有太多痛苦需要遺忘，可是他偏偏要在這酒水之下依舊記起，那種真切的感覺，苦楚，悲苦，無論是自己，還是對於重要之人，都是最需要銘記的。
是酒水不可泯滅的，那彷彿源自於自虐一般的行為，讓凌辰時刻保持着清醒。
世界或許是完美的，但凌辰會讓其更加完美，那創造完美的根源，便是這一切痛苦，因為，至少在未來，這種痛苦越來越少，以至於消失，或許就可以稱得上完美了……
那金仙收斂靈氣，唯有以凡人一般的味覺，凡人一般的嗅覺，凡人一般渾渾噩噩的頭腦，才能嘗到酒的滋味。
店家毫無防備地在一位強大的陌生修士面前醉倒，彷彿在醉夢之中，還在嘿嘿傻笑着。
“懂酒之人。”
凌辰輕聲說到，隨即在那櫃枱之上，取了一個最大的碗，用着勺子將那海碗添滿，坐在一處只有板凳沒有桌子的牆邊，慢慢啜飲着。
此地的酒，有着各種仙藥，又是被一個懂酒的店家釀造，味氣香而不膩，醇而不硬，彷彿溫度適宜的涼水，帶着甜甜的氣息，和濃郁的回甘。
袖裏乾坤之內，那枚玉符緩緩顫動，是無上靈王的靈核在抖動。
少年將海碗放在窗檯之上，身形卻彷彿早就消失。
仙靈藥園右側的一處仙山之上，靈藥如玉石遍地，彷彿曾經天洲的群玉山一般的景色，只是見到就有種群星粲然的感覺。
可此時，其上的幾位半步無量修士卻沒有任何想要享受風景的想法。
孟婆、魁夜公主、魁晝、連同着幾位魔洲曾經的天才，只覺現在的這座仙山已經成為了孤島。
殺戮的氣息就在一旁，五隻火焰巨人身上帶着熾烈的氣息，像是恆星一般緩緩接近。
其上的仙藥正在迅速枯萎，整座仙山燃起火焰，升騰起一陣黑煙，絢爛的山峰瞬間就化做了一片焦土。
魁夜手中托着夜帝魔璽，這是天洲曾經的大修士夜紅顏煉製的大道器，藏着這位大修士的曾經成為一處蓮池之主的所有感悟。
而此時的魁夜，顯然已經遠超當年的夜紅顏，可是極致的黑夜之力有如何能熄滅點亮黑夜的火焰呢？
即使白晝化作了黑夜，那火焰巨人，依舊將身外的所有黑暗燃燒，撐開了一片滿是光明的區域。
而且在高處，正有一個無量小成的修士正在看着下方因為恐懼正在掙扎的混元大陸之人。
他知道混元大陸之上有着無量修士，但也都是些小成之人。
似乎這裏的兩位小輩就是其中一位無量小成魁魔老祖的後人，而且是最有天賦的後人，這位少年已經在等待着對方的到來。
區區修鍊不足千年的無量小成，豈能與之修鍊了數十萬年的人相提並論。
甚至他已經生出一人將混元大陸所有無量修士斬滅的想法。
那個奇絕的希望渡船，可是穿越過黑暗場域，其中藏着的是數十位幾近無上修士的傳承。
惡魂星域的事情，他們也有所了解。
畢竟，他們在此地本是要埋伏的正是惡魂星域。
但是，這個混元大陸的後勁極為強大，似乎是兩個小輩，將惡魂星域的道體本體法體全部斬滅。
這種手段的確讓他產生了幾分驚訝，可是此時卻也難免有些失望。
那最強大的一個修士，竟然與惡魂星域的人同歸於盡了，真是可笑。
“看來你們的老祖和諸多前輩，是將你們拋棄了。”
少年模樣的火毒文明的大修士眼中滿是殘忍的意味，像是已經看出混元大陸的怯戰之舉。
“他們做了最正確的選擇，但是你們，就成為炬火吧！”
孟婆眼中殺意閃爍，可此時卻如同神明一般輝煌，身上的惡鬼本源竟然有種救贖與解脫的意味，此時便是那解脫至理，竟像是要將無量修士佈置下的封禁直接打開！
“掙扎吧！不然就太沒意思了！”
五大火焰巨人也都是半步無量，此時從五個方向同時抬起巨大的腳，直接向下跺去。
方要衝出的孟婆被倏爾踏落荒山。
魁晝眼中彷彿也有這恆星般的光芒，炙熱卻帶着鋒利的光芒交織蔓延，彷彿無數金光長劍，切割碎了空間，將這些火焰巨人的攻勢不斷洞穿。
“沒有實體？！”
根本沒有血液留下，就像那火焰巨人的本體就是看得見卻抓不着的火焰，彷彿是物質態向能量態轉變的中間產物。
魁夜投出夜帝魔璽，現在這道器也有半步無量的威勢，加上源自於混元大陸的道紋，使得其上的道紋十分神異。
“收！”
那少年模樣的無量修士舉起手，只是說了一個收字，那夜帝魔璽就瞬間易主。
實力差距太大，對方也是擁有主命至理的無量修士，甚至都幾近大成。
魔洲如今的諸多半步無量修士，眼中顯露出一種無力的絕望。
對方顯然是在玩弄他們，就是想將其他大修士吸引過來。
“寧死，也不能讓其他大修士趕來。”
孟婆傳音到，剛剛被五大巨人同時踏下，女子身上已經滿是血跡，而整座荒山似乎都矮下了一大截。
火焰巨人的動作極為迅速，勢大力沉的一腳震地，氣流席捲，將幾人再度逼入空中，便隨這那一腳，同時向下揮動的拳頭，已經覆蓋上了讓生靈湮滅的火毒。
火毒文明的無量冷冷笑起，即使是同境界，這個混元大陸也比不上火毒文明的修士。
也確實如此，畢竟火毒文明的這些半步無量在這安逸的仙靈藥園內，已經安穩修鍊了幾十萬年甚至是上百萬年。
就算是孟婆成為半步無量也是不足一千年。
這種對於境界的浸淫，也是增長實力的一種手段，而混元大陸的半步無量實力與經驗顯然不足。
少年模樣的火毒文明無量緩緩轉身，這一擊，足以結束戰鬥了，也該去下一個地點繼續埋伏這些看到一點仙藥就能激動不已的混元修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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