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點亮寰宇
明鏡老祖氣息爆發,卻依舊在壓制自己的心魔。
老者惡業在身,早知有這麼一天,即使被凌辰逼出了這種情況,但是依舊有數十種壓制心魔的術法施加。
可是凌辰算計的,可不僅僅是這位老者,更多的還是周圍的這些大修士。
凌辰臉上顯露出畏懼的神采,緩緩向後方退去。
周圍的修士漸漸放肆地將敵意放在明鏡老祖的身上。
凌辰一直退,推到了人群的最外處。
隨即興緻缺缺地看着那秘境附近爆發的戰鬥。
大帝修士的爭鬥依舊是極為恐怖的。
一方是已經入魔的明鏡老祖,凌辰已經發覺對方的罪孽就要達到在上元文明之時的程度。
少年的算計尚未結束,但是一切都要看這些大修士到底對那玄牝尊者留下的傳承有多執着了。
任何算計,不過是根治在各個修士的心性之上。
鑽研透了人性便是一個足夠奸詐之人。
凌辰現在的心機卻也不是奸詐能夠形容。
看着那一場殺戮,彷彿有着血腥氣已經遙隔萬千大星飄到了他所在的方位。
各種星塵都隨着術法交織的波動,向著外部滌盪,彷彿要將整座寰宇都徹底淹沒。
大音流轉,卻也不過是混元大陸之上金仙大成爭鬥的道韻。
如今的凌辰雖然靈氣境界尚未恢復,但也有種覺得這些修士打得難看的感覺。
明明靈氣境界足夠,卻偏偏要施展那些孱弱的術法,簡直就像是小孩子打架。
凌辰尚且記得自己尚未學會術法只是,一些手段,也不過是靈氣加持的肉身相搏。
而此時,竟然有金仙修士在用這種打法沖入戰場。
而凌辰也記得自己用靈氣噴薄而出的威勢作為攻伐手段,此地竟然也有大修士在如此施展。
簡直是一處術法的荒漠。
凌辰心中輕嘆,玄牝尊者將這上元文明抬得太高了。
原先的這個文明恐怕至多也就是一個金仙文明,現在雖然是半步無量存在的文明,可這種術法手段和各種有關大道至理推演的思維,依舊停留在曾經的狀態。
文明總是一步步發展的,怎可能一蹴而就。
即使是同樣的手段,一步步發展而來的文明也是將一切都摸索地清晰,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可這種被玄牝尊者強行帶到如此地步的文明,確實依舊帶着些許蠻荒般的氣息。
少年心中思索,也怪不得對方心中對典獄長的傳承如此看重,畢竟自己修鍊到這種地步,已經是藉助了莫大的外力。
想要再度進境,自己修鍊是絕對不可能了,只有藉助更大的外力。
比如這個勢力恐怖的典獄長,幾近突破無量修士,那種境界,足以統治整個上元星域。
而此時的牢籠星域已經是擁有足夠多的修士,對方也始終不接納他們這些罪人,被困在此地也大抵是因為,那些上元文明的修士。
少年知曉這些大修士定然是心中有着恨意,畢竟此地的風氣不好,也使得,修鍊的環境極差。
幾乎每天都在爭鬥與對峙之中度過。
如果能夠安穩修鍊,如果能夠看到未來,誰又會在這處傳承之地之外每天對峙呢?
望向遠處的景象,凌辰心中也多出幾分詫異,那明鏡老祖不愧是能夠生出統治整個星域野心的大修士。
此時竟然還在施展着大法術。
甚至還有數位金仙在對方手中隕落。
這裏的殺孽罪業是致命的,凌辰心中思索道。
這位老者的手段不錯,即使是殺的周圍諸多修士心生膽怯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對方的惡業在不斷累積。
幾乎在少年思索此事的瞬間,星域高處,立即有着異象凝聚,似乎是一種類似於劫雲的制裁落下。
魂滅之刑!
凌辰看出了那手段之中的兇險。
但他卻隨手施展術法,創世法一點流光瞬間刺入那劫難雲彩之中。
“小辰子,你也太壞了!”
小黑壞笑着說道,少年手段簡直是要將這些人自行慷慨赴死。
那捷運在凌辰強大的主命神魂施展的創世法之下,竟然如花簇一般佈滿了祥瑞景象,光芒交織,似有異香在其中漂浮。
嗅到這種氣味的大修士眼中神情驀然亮起。
大機緣!
是典獄長留下的大機緣,那傳承要降世了。
其中的確是那典獄長留下的手段,可惜是審判與制裁之力。
凌辰心中冷笑,這些人為了機緣果真是不要命。
少年施展術法,將那祥雲化作玄牝尊者的模樣,似是捧着一團晶瑩的寶藏向著下方投去。
包括明鏡老祖在內的諸多修士紛紛飛起,面露虔誠一般面對着那繁華的景色。
但那祥雲卻陡然異變,突然變得龐大無比,像是要將整座星域核心之地都徹底鋪滿。
那是諸多罪孽深重之人的惡業湊到一起,將那審判制裁之力,再度增大,少年望向那景色,像是看到無數人伸頭向著斷頭台而去。
而其中一些擁有神魂的大修士臉色已經突變。
那哪裏是機緣,全然是要命的審判之力。
凌辰知曉機會到了。
在所有修士都驚恐躲避之時,少年施展真人道的永恆真意,緩緩向著那傳承之地深處而去。
萬千劫難不加身,曾經就連寰宇降下的劫數都無法讓凌辰的主命至理沾上一點災劫之氣。
如今穿越者審判之力,更是輕鬆無比。
眾人落荒而逃之際,少年迅速向著深處而去。
彷彿是看到了其中的古怪景象,心中略有遲疑,但還是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
如他所想,着傳承之地,就是玄牝尊者那個老頑童為他準備的養傷之處。
這位大修士的手段非凡,其中構造,甚至讓凌辰看出了些許龍王宮的景象。
凌辰毫無阻礙地走入其中,剎那之間,袖口之中的龍王宮竟然自行飛出竟然在緩緩恢復。
少年陡然想起了龍王宮內的一處佈置,心中不由有所驚詫。
彷彿一切因果循環都是一個圓,少年心境都有所漣漪,難免想起了當年敖逢帶着自己走入龍王宮的景象。
自己承蒙了玄牝尊者的因果,但更多的還是受了那世間最後的真龍的因果。
凌辰望向高處,那彷彿是混元大陸這一元初開之時的繁華景象。
彷彿有着無數真龍在天空傲游。
地面之上,是如同大霧一般的靈氣,彷彿所有修士,彷彿只要是生靈出生,就能夠隨意聚靈。
凌辰望向遠處的景象,心中不免又有所動容。
那是一處類似混元大陸的模型。
天圓地方,卻是承載在一艘小舟之上。
那小舟,凌辰記得十分清楚,是玄牝尊者曾經駕馭的星空戰船,看似小,但是威勢,絲毫不比書劍弱。
凌辰沒想到這位大修士竟然將此物都留了下來。
向前走去,凌辰心中有種畏懼的神情,但是緩緩走進,卻還是看到了自己最不願看到的景象。
那是一顆道果。
無量者的道果。
玄牝尊者,隕落了。
對方在追逐混元大陸的過程中,隕落了。
用最後的時間,將一切帶有希望的佈置,留給了凌辰。
少年心緒難平,眼中也帶着濃郁的哀傷。
看着那道果之前的一枚玉簡,凌辰忍着心中的痛苦,緩緩將之撿了起來,神魂探入其中,卻也是看到了這位大修士的一生。
對方是奠基者的傳人,資質恐怖,甚至在上一元就已經是無量修士。
在混元大陸殺出黑暗場域之時,也就是新一元開元之前,這位大修士為了護住整座渡船的前進,隻身殺出了整座大陸,憑藉一己之力,將對手留在身後。
凌辰也知曉了,當年這位大修士與自己所言,何謂一絲金髮。
那混元大陸緩緩離着自己而去的景象,像極了一根飄遠的金色長發。
老者自那之後,就遭受重創,實力已經不復當年,用着最後的靈氣,向著混元大陸而去。
卻依舊是望塵莫及,那種絕望,非是凌辰這種即使離開的混元大陸也依舊知道如何生活的人能夠想像的。
大修士的信念,或許來源於利益,或許來源於對於大道至理的渴求,對於實力的嚮往,可眼前這道果的所有者,卻是為了整座大陸的繁榮昌盛。
“……小子,我看到了一切,我也佈置了許多,自我跌落半步無量境界之時,就知道一切修為都要煙消雲散。”
“小子,原本本尊也是要在這裏安度晚年的,可是你觸發了我的雕塑,我從你身上看到了我曾經想要擁有卻未曾擁有的東西。”
……
“這顆道果就留給你了,未來,我都知曉,未來,必然有你!”
玄牝尊者說了許多,許多許多。
凌辰只是慢慢聽着對方娓娓道來,卻也聽了整整三年的時間。
彷彿呆立在原地三年,少年根本沒有修鍊,也沒有去思考任何事情,只是看着眼前這顆無量道果,眼神複雜至極。
“今朝總勝昨,明日更如何?”
這是玄牝尊者在追趕混元大陸時說的話,今朝總是比昨天更近一些的,明天,更是接近,豈不應當驚喜?
老人或許應當等待的。
凌辰心中漣漪掀起,心境泛着滔天巨浪。
其身後的龍王宮已經熠熠生輝。
而少年手中捧着那柄因果魚竿,緩緩將之放在那天圓地方的異象之下的扁舟上。
隨即用龍王宮將之收入其中。
小舟停留在那金色平原之上,像是在那混元大陸的黃金年代,那老者重新拿起了魚竿,垂釣着整座金色汪洋。
“前輩!今朝總勝昨,凌某卻是悲觀了。”
凌辰嘆息這說道,他從來不是一個樂觀的人,那種彷彿是僥倖般的想法,一切都看在運氣二字之上,而凌辰卻是堅信,一切都是需要謹慎的。
那種帶着最為悲觀的情緒,並且能夠接受,最為不能接受的未來,去思索那種絕望之下的希望,才是自己能夠每每突破的原因。
可現在,少年卻隱隱明白,真正值得敬佩的,不是這種帶着悲觀而努力前進的人,而是這種即使知曉結局必然是悲劇,卻依舊笑着赴死的人。
對方的信念,不摻雜任何雜質。
也正是如此,對方才會為了他一個小輩,而佈置下這般多的手段,只是為了讓他能夠恢復實力,儘快趕回混元大陸。
也正是因為如此,對方能夠向著混元大陸不斷追趕,而他,卻時常生出一種悲觀的情緒,也能夠讓其接受那種悲觀的結局,甚至是在那種悲劇的結局之中依舊要以最為束縛的狀態生存。
豈非可笑?
凌辰心中思索道。
他不配接受這位大修士的道果,少年向著龍王宮所在之處深深拜下。
望向已經黯淡下來的傳承之地,凌辰留下一口嘆息,轉身離去。
秘境因凌辰而存在,也因為凌辰的離去而失去意義。
所有上元文明或是牢獄文明之內的修士尚且在近處觀察着,那時常有異象迸發的傳承區域。
諸多大修士都在盯着那遠處的景象,傳承之地,竟然在漸漸崩塌。
彷彿一同崩塌的還有他們的信仰,那像是連他們的生命都失去了意義的景象,讓無數大修士痛哭。
有殺心強大的魔頭都在哀嚎。
很多為了能夠進境得到更多壽元的修士,眼巴巴地看着那景象,彷彿靈魂都被抽取,似乎全身都失去了力氣,倏爾癱坐在寰宇之內,彷彿要隨着星辰的引力四處飄搖。
牢獄之內的審判之力消失。
凌辰卻也知曉玄牝尊者,為上元文明上了心,少年破境而出的一瞬間,將神魂鋪開。
穩坐星域中心,為所有惡念深重的修士講道。
那是佛門至理,是儒門聖道,是真人般純正的超然氣。
凌辰將自己認為最為完美的品格全然贈送給這一整片星域。
他像是要將太虛和太玄的大道至理說明,要將一切能夠闡述的事物全部講來。
十年的時間。
周圍的上元文明都在派遣大修士向著此地而來。
無數生靈望向那景象,像是看到了曾經的典獄長。
曾經的那位將上元文明從蠻荒開拓成文明的典獄長,似乎又回來了,彷彿只要如凌辰這般的人仍存在一位。
典獄長就不會死,就將永恆存在。
便是魔頭,腦後都漸漸浮現出光芒。
有人在懺悔自己的道,有人在救贖自己的惡業。
大修士彷彿看到了通達無量的道途,所有修士都彷彿看到了突破自己絕望壁壘的希望。
十年時間,凌辰的修為已經漸漸恢復,回到了曾經的巔峰,便是那通往天尊境界的壁壘,對他來說似乎都不算什麼。
少年望向遠處的景象,漆黑的寰宇之中是無盡的黑暗。
可他心中卻像是升起了一朵蘭花燈盞。
潔白色彩,彷彿帶着些許純凈的藍色像是要將整個寰宇都點亮。
那多白壁玉蘭,曾經便是在少年的心中。
那是曾經在知曉如何解決小良體內的隱疾之時,在混元大陸道洲的北境冰河之上突破的時候,自心中升起的蘭花。
彷彿自己的主命也是從那裏徹底蛻變升華。
少年如今也知曉,那便是自己心中的希望真意。
是主命至理逃離那太虛太玄在尋找的事物,是一生都在刻畫自己主命的鴻蒙大星都在為了自己的主命而奔襲的原因。
希望真意。
彷彿一團火,空靈的道音,與恬淡的香氣,一切都沒有任何濃烈與炙熱,但就像是恆星,像是整座寰宇的太陽,凌辰彷彿自己成為了希望的化身。
少年甚至感覺自己心中似乎都有着術法在凝聚。
彷彿是一盞燈火,能夠照亮整座寰宇的燈火。
看向外界的景象,少年眼中,整座寰宇都被點亮,原本黑暗的背景,此時也全然化作了透明般的色彩。
每一顆大星各自的顏色都彷彿立體地呈現在自己眼前。
凌辰氣息之中的哀傷色彩彷彿漸漸消失。
本以為玄牝尊者,應當已經到達了混元大陸附近,甚至已經在向著那仙靈藥園而去,可事實卻讓少年彷彿沉浸在一種絕望的悲哀之中。
對於這種大修士的心事,少年常常會認為對方定然是以利益來推演,可是現在的凌辰,只覺得,真正的利益,永遠不是自己的利益,而是文明的利益。
玄牝尊者為了混元文明,將一切都留給了自己,包括對方的一切道途感悟,包括進境無量天尊的手段,甚至包括回歸混元大陸的希望。
少年看着遠處的景象,依舊有些灰暗,似乎要站起身。
站起身,彷彿俯視着整座寰宇,彷彿能精確地看清希望航路之上密密麻麻的文明渡船。
在那遠處,凌辰彷彿看到了那天圓地方的混元大陸正在向著那希望之地追逐。
文明的光芒,就是希望航路的光芒。
凌辰眼中有着些許氤氳,彷彿是憐憫的神情,彷彿是動容的心境,有無數的感悟在少年的心緒之中思索。
他的道途彷彿都在此時升華。
達不到完美道途,超越完美道途的無上之上道途,可現在凌辰的道途已經全然通往無盡遙遠的希望之外,超越了一切的能夠思索的境地。
牢籠區域的大修士看着已經講道結束的凌辰,眼中滿是崇敬,如同當年對典獄長一般的崇敬。
即使最心腸險惡的人,被流放發配到此地,他們恨過天下,恨過整座上元文明,甚至恨過這不知為何要存在的牢獄。
可誰都沒恨過那典獄長,那位救贖了整個文明的大修士,有着一顆將所有修為奉獻給文明的心。
沒有人能夠做到典獄長所做之事,即使是同境界,所以那就是唯一,那就是永遠屬於上元文明的最為崇高的修士。
而對方對於道途,有着以死明志的心思,那渡劫無量,必然是隕落的後果,可是對方還是輕易就向著那死亡而去。
或許就是因為典獄長做到了這種事情。
才有了上元文明從來不怕用生命來證道的原因。
也是如今上元文明有着如此多的大修士的原因。
畢竟誰都敢以失去生命的風險,降下那足以毀滅憑生道途的破境災劫,便是極難出現金仙的文明,又如何不能出現金仙,出現大帝人物呢?
凌辰降下了天尊災劫……
無量天尊……
少年像是見到了最為神異的景象,那是自己無論破境多少次,用過多少災劫都難以忘記的事。
宏願了,寰宇反哺,像是整座文明都在向著自己體內蔓延着本源。
那哪裏是災劫,全是幫助少年破境的本源之物。
彷彿整個星域都在因為凌辰的破境而漸漸明亮起來。
星域邊緣漸漸有着猶如蘭花花瓣的極光向著周圍發散。
其中帶着一種天尊道的永恆真意。
在那處恆星之上,王秋已經成為了一個年輕的真仙修士,此時望向已經失蹤許久的師傅虛影,身後的寒毛都漸漸立起。
自己的師傅是無量大修士?!
而那玉寧兒更是眼睛瞪大,被少年困在這顆恆星之上的她,原本還有這些許怨言,可看着那將整個星域都彷彿化作晶瑩的光芒縈繞之地的景象。
女子心中彷彿看到了一種明媚且昂揚的光芒。
永恆真意在升華,永恆的希望。
那白壁玉蘭的光芒不像是極光,而是月光,彷彿是將整個星系都籠罩在其中的月色。
在玄牝秘境之中,已經修鍊到了半步無量的小良,緩緩站起身,彷彿能透過無數毀滅般的景象望向那秘境之外。
凌辰的身影佔據了整座寰宇,佔據了整個視線。
無量光華,無可推演之數。
少年修為已經達到了半步無量修士難以企及的程度。
凌辰的積累已經到達了幾近無上的程度,而他的修鍊更是已經到直接到了幾近無上的境界。
牢籠星域正在緩緩融化。
卻沒有傷及其中的任何一個生靈。
其中的罪惡之人,已經在聆聽那場持續了十年的講道之下彷彿有了至深的感悟,不斷懺悔之下,彷彿有着極強的願力再其中流轉。
寰宇真的有光芒顯現。
在向著遠處不斷蔓延。
是真正的光芒,驅散一切黑暗,像是要將整座寰宇照亮,天地都在緩緩流轉,卻是融化的牢籠星域正在緩緩匯聚。
凌辰從來沒有真仙道果。
可此時降下的諸多道韻,卻像是將整座星域化作了一種道果似的物質。
上元文明向著後方退去,帶着正在懺悔與救贖之中的極惡修士向著上元文明而去。
整座星域,漸漸隨着那一朵蘭花緩緩變幻。
竟然緩緩化作了一盞纖細的燈盞。
其上彷彿燃着一顆陰晴圓缺的月色,光芒照映着四方寰宇。
彷彿將所有場域都點亮,周圍的文明都見到了那景象,億萬虛空年之外的修士也彷彿看到了一顆明亮的星辰。
那星辰的出現,光芒不重,但是卻讓每一個文明都彷彿看清了周圍文明散發的所有波動。
那黑暗的寰宇在這一刻,全然變成了光芒縈繞之地,彷彿化作了通明的世界。
凌辰伸手抓住了那燈盞,看向身後款款向著自己走來的小良,凌辰眼中帶着幾分寵溺的神情。
能在這光芒之下依舊讓人覺得黑暗的,是每一個文明最為黑暗的心思。
真正能夠讓人感受到恐懼的便是這種帶有黑暗心思且極具攻擊性的文明。
“一位無量修士……”
“一位幾近無上的修士……”
無數大型文明都看着那一點光芒,眼中滿是驚詫,對方就那般出現在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區域。
“只聽聞有無上文明想要斬斷希望航路,想要將整個紀元化作末法之地,卻沒見過有這種大修士竟然將自己的修為用來點亮寰宇!”
有希望航路之上的幾近無上的渡船之上,有着無量頂尖的大修士看向那光芒,眼中帶着幾分敬佩。
這種修士從未存在,但在這個一個紀元出現,絕對是讓所有文明能夠衝過希望航路的手段。
大修士都在看向那星空中的一顆星辰。
就連器神文明原本已經想要在仙靈藥園針對混元大陸的無量修士都猛然回頭看向後方,那可突然亮起的星辰。
“所有計劃取消!”
大修士緊急命令,甚至有着俞子楓親自將原本屬於亡靈洲的八方領主靈引都歸還給了混元大陸。
“那個人,還活着!”
“而且已經接近無上了!”
器神大陸之上的大修士感到了一種恐懼。
凌辰……
在希望航路最前方,也有着無上文明,大修士已經迅速起身望向後方的景象,對方的目光像是能夠穿越無數虛空年,清楚的望向那個手中持着一盞明燈的少年。
對方的身上有着希望的光輝。
這一個紀元希望的化身。
“此人,到達此地之時,便是希望開啟之時!”
無上大修士感到了一種從未見過的景象,便是這個紀元,便是上個紀元,便是無數個紀元的記載之中都沒有這般人物。
對方彷彿掌握了整個寰宇的意識,彷彿是將無數生靈誕生的原點握在手中。
那一盞明燈像是要在下一刻就化作新的紀元,化作一顆宇宙原點重新爆發出光芒,使得天下都生出無盡的生靈。
文明的光輝,希望的光輝,彷彿都在那一盞明燈中交織。
凌辰感受到了一種虛脫。
即使自己如今的實力已經是強大的無量修士,卻依舊感受到了一種虛脫。
“短暫的年月……”
有人看出了凌辰存在的時間,對於整個紀元的時間,對方就像是億萬兆分之一剎那,存在的時間如同蜉蝣一般。
可是對方定然是會成為一個永恆存在之人。
即使對方手中燈盞出現的時間也短暫無比,卻也真的將整個寰宇照亮一瞬,彷彿將最為黑暗的深淵都照亮。
彷彿在後方的黑暗場域都在翻湧,彷彿要徹底融化。
凌辰神情平靜,緩緩回頭望向身後的小良,女孩已經從秘境而出,正帶着機緣巧合收下的幾個徒弟,緩緩向著他所在的方向踏空而來。
絕世的女子,天人一般的容顏。
凌辰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女孩的臉上卻有着些許幽怨。
哪裏有剛剛破境的修士,就將一切靈氣都耗費乾淨,就為了將整座寰宇點亮那一瞬間。
天地間光芒消逝,寰宇重歸黑暗。
而原地的凌辰與小良等人已經消失。
就連上元文明的修士也只能看到一道速度極快的流光向著遠處而去。
他們已經看到了,在那遙遠的前方,有着一條能夠帶着文明升華的路途,已經有無數渡船在其中周遊。
而那少年似乎已經與那驚鴻一現的女子在一座巨大的宮殿之中緩緩離去。
龍王宮,溯游大陣!
陣法帶着整座宮殿以超越虛空速度向著混元大陸而去。
凌辰靈氣竭盡,彷彿凡人一般躺在那處黃金平原之上,望着頭頂同樣是黃金色彩的穹頂。
龍王宮再度恢復原先的景象,煥然一新,彷彿全新打造而出的道器。
小良緩緩走進少年,抱着膝蓋緩緩蹲下,一雙純凈中帶着天真的眉眼盯着少年。
“凌辰哥哥,你想要做什麼?”
女孩語氣中有着埋怨與詢問,畢竟對方讓整座寰宇的大修士都知道了有一個極具威脅的修士正在前往希望航路之上。
“想做就做了……”
少年沒思考後果,這一次是真的什麼都沒想,或是因為玄牝尊者的道韻讓自己似乎看清了整座寰宇一瞬,使得少年心中不免生出讓天下大亮的心思。
可是如今小良說出此時的後果。
凌辰也不免有些後悔。
而王秋早就在聽到自己這強大師尊的愧疚似的語氣之中,目瞪口呆,這是自己那個說殺人就殺人而且還要不眨眼的師傅嗎?
小良的眼睛微微眯起,卻還是不免笑了起來。
少年只要做出的事情,從來都不是意外,知曉對方是開玩笑,必然是有着細膩心思的考量。
凌辰卻也不知道,自己的舉動,着實將整個寰宇的身體都徹底改變。
將整座寰宇照亮一瞬,簡直就是為所有無量文明點亮了整座寰宇的景象。
能夠成為希望航路上的渡船的文明,大抵都是擁有無量修士的文明,如今卻也一眼就看清了所有希望航路之上的景象。
不必有着提前的推演,就能知道自己文明之後將要遇到的劫難,甚至連在這之後的機緣都看得一清二楚。
無疑的是,這個紀元,能夠通過希望航路尋到希望的文明渡船會十倍百倍乃至萬倍的增長。
畢竟,那希望原本的飄渺,對於無量文明渡船來說,就是億萬兆分之一的希望。
如今這一瞬的光芒,卻是足以讓這些文明規避一些災劫,這種可能性,成萬倍的增長,即使通過希望航路尋找希望的幾率化作億兆分之一,但也是提高了一萬倍的可能。
凌辰結下的善果不在少數。
而且都是些實力不如他的無量文明。
那走上希望的文明,本就秉承着寰宇大勢,其上生靈更是幾近無量的數量。
凌辰在那舉着明燈的一瞬間,確切地感受到自己彷彿是抓握住了一種彷彿是下一個紀元宇宙原點爆炸的感覺。
那只是因為,無數生靈的眾生願力的認可,賦予他的感受。
凌辰確切知曉,生靈的眾生願力是凌駕於太冥場域,且是可以融合為一體的宇宙意識。
那種強大的偉力,彷彿是一種助力。
若非是自己舉着那盞明燈恐怕自己想要達到現在的實力,還是需要數萬年的積澱與修鍊。
彷彿是整個寰宇大勢在背後推了他一把,那種感覺,無異於是修鍊之途上,事半功倍的感覺。
凌辰現在的實力卻也接近無上,而他早就在推演無上境界。
只是對那種與寰宇意識相鬥的無上境界有多抵觸,所以始終不想進境。
對於他的推演來說,那寰宇意識,就是整個寰宇之內所有生靈的意識形成的眾生願力。
若是與那眾生願力相鬥,豈不是與整個寰宇之內的大多數生靈相鬥?
少年寧願只一世天尊境界,也不可能修鍊那種無上。
畢竟其現在對於整個寰宇宿命,早就在曾經尚未突破大羅境界之時,就已經與那宿命和解。
若是處處違背,那才是遭受了宿命的影響。
豈是真正的主命?
凌辰的心思,絕對是整個寰宇獨一無二的,畢竟所有修士即使是無上都在用着各自認為完美的推演之法而行事。
而凌辰總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全然是用自己的思維在做事。
無關天演,又身負七情六慾,一分熱忱的赤子之心下,少年所做,如同一個懂得所有道理的凡人才能做出的決定。
那種強大思維又支撐着,其所做決定的正確性以及遠見,使得凌辰所做之事,總是出人意料卻又別具成就。
便是在那一刻。
混元大陸之上。
已經是頂尖大帝境界,幾乎向著無量修士邁進的一個少年,端坐在娘親常常坐在的玉靈閣上方,向著混元大陸後方望去。
那可星辰明亮至極。
卻更像是月色。
少年無比確切地知曉,那一顆星辰所代表的是什麼,其臉上有着些許燦爛的笑意。
那種觸動整個寰宇的波動,猶如一根弦線,挑起一角,在瞬間就能讓弦線之上的所有生靈有所感覺。
那是任何載體都不需要的速度,沒有任何時間差。
也便是現在,自己的父親,曾經的地府府主,依舊還在後方,用着最為熱忱的心,向著整座混元大陸歸來。
真正能夠讓這個少年神情動容的事物已經很少,而此時凌子楓卻感受到了一種心境之上的波動。
幾乎已經不在抱有期冀,也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還在後方,用着所有的手段向著混元大陸而來。
道洲之上,曾經的諸多小輩,已經悉數到達了半步無量的程度。
末法時代結束之後,混元大陸幾乎汲取了整座惡魂星域的靈氣。
畢竟是凌辰的萬色蓮,那幾乎像是吞噬了整座龐大黑洞的萬色蓮,貫穿了一個古神的屍體。
原本其中濃郁的黑暗氣息,在凌辰的手中,已經徹底變成的一塊石雕般的萬色蓮。
那一塊石頭,現在就在道洲的建木附近,時時刻刻都在散發著強大的靈氣。
即使東南帝殿再度毀滅,而這一次,道洲不需要任何大洲的幫助,就重新將那帝殿給修葺。
此時的帝殿之上,有着彷彿神明一般的女子。
白芷柔手中拿着的,是東南帝殿殿主的信物,也是那天下第一的道器問月長劍。
在女子身後,有一道太極圖案交織,其中也是有着兩柄光芒交織的長劍,分別是極惡麒麟牙,和神聖麒麟牙。
女子望向此時眼中帶着幾位粲然的神采,望着方才光芒亮起的後方。
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女子的面容堪稱絕世,此時的笑容,更是讓寰宇的色彩似乎都暗淡許多。
凌辰就要歸來了。
那個少年就要回來了……
諸多大修士臉上都有着一種喜色,便是凌辰的光芒顯影那一瞬的時間,似乎器神大陸對於整座混元文明來說,態度立即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拐彎。
苦茶山之下的胡家之內,胡全有已經退隱了修鍊界,但是無論過了千年還是百年,那些在混元大陸的傳言中,也始終不會忘記,曾經有一個手持長劍的少年。
將惡魂文明扔向混元大陸的光年大陸,硬生生劈做兩半,幾乎是救下了整個大陸的生靈。
此時的胡全有實力已經接近無量,作為一個道洲之上強大至極的元老級修士,胡全有始終是保持着曾經的懶散。
即使傳言之中,對方是未來一些災劫之中的應劫之人,可是誰都知道,對方想來是日上三竿才會從床塌上醒來的修士。
可便是這一天,有所不同,胡全有直接前往了北境,尋到了正在閉關之中的凌曉慧。
得到了一個好消息也確定了那消息準確的少年,將這位常年將自己冰封的女子,從冰河之下撈了出來。
而在天洲之內,盤坐在已經重新擁有萬色蓮池的天頂山之上,天妃望向遠處的景象,眼中似有一種晶瑩的光芒自晦暗的眼中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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