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神秘人】
最後二十分鐘，隨着會場中央的全息熒幕逐漸淡化，場中的燈光也開始一一熄滅，只剩會場上空依然還飄蕩着數不清的電子廣告，如迷幻的星雲一般在空中散發著暗淡的光芒。
整個會場中央陷入了絕對的黑暗，看台上的人們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麼。
“砰砰！砰砰！砰砰！”
場中忽然響起了詭異的心跳聲。
偌大的十萬人體育場，完全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那個心跳。
壓抑、規律。
漸漸的，孫葯覺得，這心跳聲，與自己的心臟好像達到了某種共鳴。
不，是自己的心跳與場中的心跳聲同頻了。
這種被牽動的感覺讓他很是難受。
“砰砰！砰砰！砰砰！”
所有人都屛住了呼吸，彷彿會場的正中央要出現什麼怪物。
就在全會場屏息以待的時候，忽然！
“surprise！”
一聲雷鳴般的尖叫在會場中央炸響，並且響徹全場！
這一聲尖叫直接在每個人耳旁炸起，場館內所有觀眾都驚聲尖叫了起來，不少人甚至從座位上直接彈起，在那歇斯底里地吼叫着，釋放着剛才所遭受到的驚嚇。
連孫葯都是心底猛得一涼，然後心臟跳得飛起。
“哈哈哈哈哈哈！”
剎那間，場館內所有燈光同時打開。
舞台中間出現一個依稀的身影，正在弓着身子，捂着肚子癲狂大笑。
笑着笑着，他甚至整個人跪在了地上，拍起了地板。
“靠！搞什麼？？？”
“誰呀，有病吧！！！”
“魂兒都要嚇沒了！”
“心臟差點蹦出去！”
反應過來的觀眾們瘋狂罵人。
而場館中央的神秘人也漸漸止住了笑聲，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抬起頭來。
幾束聚光燈立刻打在了他的身上，將他所在的區域照得雪亮。
他扭着頭，轉着圈，笑着環顧着四周的看台。
這一剎那，剛剛還在罵人的觀眾們一個個像是被死死扼住了喉嚨，再也發不出一個字來。
整個場館以極快的速度又陷入了死寂。
雖然隔了老遠，但孫葯也看清了那個人的模樣。
蓬鬆的白色頭髮，慘白的臉，紅彤彤的鼻子，一雙詭異的眼。
一隻眼睛上畫著一個大大的綠色五角星，另一隻上面畫著黑色的菱形，嘴上則是一個僵硬而詭異的血紅笑容。
一名妝容誇張的小丑！
雖然孫葯早就在書本、影像中知道了他的名諱，還學習過他的事迹。
但真正看到本人時，他心中依然湧出一種難以名狀的荒誕。
因為這個小丑，正是亦正亦邪的華夏城第一強者！
也是第一代唯一倖存下來的，在百萬妖獸與強大的異族面前守護住了整個華夏城的那個逆行者。
沒有人還記得他的本名叫什麼。
人們只知道他叫小丑。
他也喜歡別人稱呼他為小丑。
當年的最終一戰，也是他封神的那一戰。
那時萬族中最強大的幾個種族，帶領着幾十萬聯軍，已經攻入了華夏城。
他們抓住了十萬人類當作人質，要求小丑談判投降，想要慢慢將人族蠶食。
但他卻不帶絲毫遲疑地將那十萬人，連帶着無數異族一起殺了個精光。
他喜怒無常，無所顧忌。
彷彿殺戮，只是他的一場遊戲。
當時的他，在眾目睽睽下從屍山中走出，咧着他那詭異的笑容，渾身浴血，像是地獄中歸來的惡魔。
連一眾異族的高手都看得渾身發麻。
接下來的他，更是對於華夏城的民眾不管不顧，獨自一人在異族的陣營中殺瘋了。
那時候的他已經邁入了半神之境，在異族三個半神的追殺下，依然如同鬼魅般快速收割着異族人的生命。
而且在人類最後的血色氣運反補下，他實力增長飛快，越來越強。
面對着這樣一隻惡魔，萬族不但被嚇得全線撤退，還反過來勸他不要傷害自己的族人，以後好好發展，並主動將抓走的人類送回了華夏城，補足了人口。
他們之前雖然顧忌人族在血色氣運反撲下誕生出神境強者。
但他們願意賭。
因為人類強者在上一紀元，將萬族壓得太狠了。
當摺疊空間被釋放，大世界融合后，他們第一時間便發現，以前壓得他們喘不過氣的主角種族，竟然變得比豬玀還要弱小。
於是他們聯合在了一起。
他們一起商定，不管人族最後的主角氣運反撲地多麼猛烈，都誓要將人族文明徹底滅絕，將人族變成養殖場的牲畜。
他們將滿世界的人類殺得僅剩幾個最後的城池，幾千萬人口。
人類即將滅絕所帶來的的血色氣運反彈，雖然誕生了幾批英雄人物，但這也在他們計劃之內。
人族即將告別歷史的舞台，而他們也將贏得最後的勝利。
可是，情況卻偏偏朝着他們不可預料的方向走偏了。
華夏城竟然誕生了這麼一個半神的惡魔。
他們雖然怕人類再次崛起。
但他們更怕人類最後的血色氣運，造就出一隻神境的惡魔。
這個摺疊的世界才剛剛融合，天地靈氣也在快速復蘇着。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新紀元的主角種族也能慢慢去爭奪。
他們不敢賭了。
他們可不想為了一個不確定的未來，而提前造就出一個無法對抗的惡魔。
於是再三商議之後，萬族妥協了。
還是老老實實種田發育吧。
於是，異族不但承認了視若豬狗的人族在萬族中的位置，還給他封了小丑皇的稱號，認可了他人族之皇的地位。
可他卻不屑一顧。
他依然喜歡人們叫他小丑。
就這樣。
一個小丑，一個殺人的惡魔，在異族手中，救下了炎黃最後的血脈。
雖然異族最終全線撤退，但從那一戰之後，他也在所有人心中埋下了恐懼的種子。
人們生怕他哪天一個抽風，便自己將華夏城一手覆滅。
他成了華夏城所有人心中的夢魘，卻又是人族在末世中不得不依靠的存在。
人們之所以對第二代的逆行者那麼狂熱，也是因為他們心中不斷祈禱着，祈禱着終有一天，華夏城能出現一個能壓倒小丑的存在。
可惜，願望終究只是願望。
……
……
“陽光明媚呀，我的親人們。”
小丑不知從哪變出一個大大的綠色魔術帽，右手拿着它，以十分優雅的姿態，給在場的觀眾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家都緘默地看着台下的小丑，一反之前的激情與熱烈。
孫葯能明顯地感覺到，一股名為恐懼的因素在場上不斷蔓延着。
“哈，哈，哈。”
小丑搖晃着腦袋，一邊插着兜踱着大步，一邊乾巴巴地笑了三聲。
“真是好久不見呢，各位。
久到，連這麼盛大的活動，都忘了邀請你們的英雄，我，小丑，呢～～～”
這個呢他故意拖長了尾音，以極為輕柔溫和的語氣說了出來。
但聽完這個字，再配上他那僵硬又詭異的笑容，不知為什麼，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有些毛骨悚然。
明明是當年拯救了整個華夏城的英雄，可人們面對着小丑，心中卻只有一股名為恐懼的情緒。
“難道，你們不應該歡迎下你們的英雄，一起來慶祝這個讓人喜悅的時刻嗎？”
小丑放大了聲音，對着四周的看台，張開了雙手，手掌向上瘋狂擺動着。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看台上的人們鼓起了掌聲。
從稀落，到熱烈。
小丑似乎興奮了起來，一邊在場上蹦跳着，一邊更加賣力地擺動着自己的手掌。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哈哈哈哈！”小丑一邊舞動着身體，一邊癲狂地大笑着，並以激動的聲音，高聲呼喝道，“歡呼吧，鼓掌吧，那麼接來下，就讓我們歡迎，你們最為熱愛的七位偶像的登場！！！”
會場中的掌聲頓時更加熱烈起來，呼喝聲，尖叫聲此起彼伏！
大家都下意識忘記了小丑帶來的恐懼，期待起自己偶像的華麗登場。
會場上的燈光再次熄滅，除了直射着小丑的那一道聚光燈。
但很快，他的身後亮起了七道聚光燈的光芒。
場中的氣氛瞬間陷入狂熱！
可是下一秒，這份狂熱就像是剛剛燃起的一團烈火，被無情地澆滅。
所有觀眾，包括孫葯都傻眼地看着舞台中央。
只見聚光燈下，正有着七個身影，被死死捆綁在座椅之上，嘴上還被塞着布條。
除了一名身穿藍色風衣的男人還比較淡定，其他六人都在那瘋狂扭動着自己的身體，眼中充滿了憤怒與控訴！
這時，消失已久的全息熒幕也瞬間亮了起來，將他們的無能狂怒的樣子放到了最大。
“哎呀呀，大家看看，是誰這麼可惡，竟然把我們敬愛的逆行者大人們都給捆起來了。”
小丑把手捂在嘴上，踏着小碎步，到處張望着，作出一副萬分吃驚並且非常害怕的樣子。
“快放了他們！”
“放了聞嵐大人！”
“你不能這麼對他們！”
看台上的人們統統站起身來，對着中場瘋狂呼喊着，一些內心脆弱的女生甚至崩潰地哭了起來。
但出奇的是，全場充斥着無邊的憤怒，卻並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謾罵。
“噓……”
小丑將食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
這一聲彷彿有什麼魔力一般，讓嘈雜的會場再度安靜了下來。
孫葯聽着這彷彿吹在耳邊的噓聲，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哎，我真是太傷心了。”
小丑帶着哭腔，將右手捂在胸口。
“你們竟然都不相信我，你們竟然都不相信你們曾經的救世主，你們竟然認為，我會做出這麼幼稚的鬧劇？！”
小丑一邊踱着步，一邊低着頭凄婉地哭訴着。
他像是在表演者一場滑稽的節目。
可偏偏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
“那麼，既然如此，既然你們都不相信我。”
他突然停下腳步，抬起頭，露出了他那標誌性的僵硬又詭異的笑容，周身浮現出七把懸浮着的，散發著不詳氣息的黑色小刀。
“索性，讓我……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