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鬧大了
古賀道館。
兄妹二人繼續着他們的日常。
特訓練習?
將希望寄托在那種東西上,完全是外行人的行為。
如果知道對手的流派或者真實身份,還可以查找資料思考應對方法,但如果對方的身份未知,就不需要多想了。
格鬥可不是打怪升級的遊戲。
一個人辛苦鍛煉數年甚至十數年得來的本領,怎麼可能靠區區幾天的特訓就將其彌補呢?
唯一的改變,或許就是白木承這幾天不再出去打工了。
他需要時間來調整狀態。
……
六天後,下午。
比賽就在明晚。
道館二樓。
白木承穿着一條格鬥短褲,赤裸着上半身,將雙手纏上繃帶。
古賀流沒有道服,白木承也習慣了這一身裝扮。
他面對鏡子光腳站定,雙手架於胸前,擺好了類似於拳擊的站架。
目光平視鏡子中的自己,白木承細微地調整着自己的動作。
靜態性訓練——這是一種能細微感知自身肌肉的鍛煉方法。
絕大部分流派都有“架勢”一說,其作用各不相同,而對於古賀流來說,架勢可以幫助本人更為精準地掌控自己的身體。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白木承仍舊保持着全身發力的架勢,汗珠從額頭滴到肩膀,又順着大臂滑落到手肘,最後匯聚,落在地上。
滴滴滴……滴滴滴……
手機鬧鐘響了,白木承全身的肌肉發力,扭腰轉胯,向前揮出一拳!
咻!
幾滴汗珠飛濺了出去,白木承深吸一口氣,收回架勢,第一階段的練習就此結束。
他來到了沙袋前。
正在這時,窗外傳來了汽車的鳴笛聲。
滴——!
白木承隨手找了塊毛巾擦汗,越過窗戶向外望去,看見了那輛停在院子大門外的汽車。
與昨天的那輛黑的不同,是青藍色的塗裝,很有年輕人的朝氣。
一道人影開門下車,朝着二樓的白木承揮手示意。
果然,是鈴木真紀。
這次她穿着一套活潑的運動體恤,配着牛仔褲和運動鞋,戴着一副墨鏡,是閨蜜逛街的標準配置。
另一邊,有紗推開房門,探出了腦袋,嘻嘻笑道:“老哥,我出發了,可能會很晚回來,晚飯你自己想辦法吧!”
白木承點了點頭,囑咐道:“雖然是人家請客,但你也記得帶點零花錢,別讓人家覺得咱們佔人便宜。”
“是,我明白啦!”有紗揮揮手,哼着小曲兒下了樓。
她也知道自己老哥的難處。
自從爺爺離開,這個家就全靠老哥和自己兩個人撐着。
自己還要上學,所以絕大部分時候都是老哥在打工賺錢。
因此,有紗放棄了很多跟同齡人一起出去玩的機會,上一次去海邊已經是兩年前了。
對於真紀的邀請,有紗當然是很興奮的,為此也準備了好久。
真紀說她知道一條很不錯的商業街,裏面的店鋪很適合有紗這種高中生。
……
道館二樓。
望着乘車離開的兩人,白木承鬆了一口氣,只要有紗開心就好。
至於自己這邊,則要繼續開始練習,為明晚的比賽提前熱身了。
站定,揮拳!
……
古賀道館位於東京北川區。
真紀所說的商業街,位於隔壁的新田區。
將汽車停在地下車庫,真紀帶着有紗乘坐電梯,來到了地面。
小吃、珠寶首飾、化妝品、衣服等等,應有盡有。
這裏充斥着人情味與活力,的確是一個適合年輕人的好地方。
“來吧,少女!”
真紀從背後猛地一拍有紗的肩膀,笑道:“今天我請客!”
有紗被嚇了一跳,但性格本就大大咧咧的她很快適應了過來,和真紀一同走進了眼前的街道。
與此同時,不遠處。
偽裝起來的小池撥通了電話。
他嘗試跟蹤這個櫻井有紗很久了,今天終於讓他找到了機會。
……
幾小時后,傍晚。
有紗站在巷子深處,手裏提着幾個袋子,等待着去上衛生間的真紀。
她現在的心情很好。
雖然真紀說她可以隨便挑東西,但秉着實用主義的精神,有紗只買了幾個很有意思的小玩意,其中還有送給老哥的木雕娃娃。
然而,幾道人影卻突然出現,擋住了巷子外的光。
有紗抬頭,看見了幾個嬉皮笑臉的不良,來者不善。
“小妹妹,一個人在這裏,不如跟我們一起去喝酒吧?”為首的不良邁步靠近。
“還沒到晚上就約人去喝酒?你們是第一次搭訕吧。”
有紗後退半步,一邊用話語拖延着,一邊觀察着周圍的地形。
死路!根本跑不出去!
聞言,不良有些意外,略帶尷尬的撓了撓頭,“呀,別拆穿我們啊,現在只能強行讓你跟我們走了,多難受?”
有紗繼續後退着,“那你過來?”
“好啊!”
不良舔了舔嘴唇,有紗這種青春活潑的高中生本就是他們喜歡的類型,雖然接到的委託是將其綁架,但能趁機揩揩油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然而,當那名不良距離有紗還有三步左右的距離時,有紗突然將手裏的袋子扔向了不良,遮住了他的視線。
不良反應過來,對身後的同伴們叫道:“攔住他,這條巷子只有一條出口,她出不去的!”
然而令不良疑惑的是,有紗並沒有跑向出口。
“什麼?”
不良回頭望去,驚愕地發現有紗竟然拿起了角落裏的木棒,擺好劍道站架,用最快的速度向自己的腦門劈了過來。
“面!”
啪!
木屑壓縮製成的木棒雖然脆弱,打起人來卻依舊很疼。
不良的額頭上瞬間多出了一道赤紅的印記,劇痛在他的臉上開始蔓延。
“哇呀!”
不良慘叫一聲,捂着臉後退半步。
他咬緊牙關死死盯着有紗,憤怒地低吼道:“你這氵……”
話說到一半,有紗抬手又是一記正劈!
啪!
幾乎是相同的位置,木棒再度命中不良,而這一次他終於忍不住痛得滿地打滾起來。
他根本想不到,一個高中女生出手打人竟然這麼果斷!
有紗調整了氣息,維持着架勢,大吼道:
“別小看了從小在武館長大的劍道社成員啊!”
劍道社裏的大家教會了有紗對敵的技術,而古賀道館裏的爺爺和老哥則給了有紗足夠的勇氣。
她沒學過拳法,卻也算是半個實戰狂魔,劍道社的比賽她都有參加,甚至還是社團主力。
“一、二、三……”
有紗默默計算着眼前的人數。
餘下還剩三人,只要保證不被圍攻,她就還有勝算。
有紗迅速做出了判斷:依託小巷的有利地形,一個一個解決!
……等等?
三個人?
除卻倒下的那個,剛剛應該是四個人吧,還有一個呢?
遲疑間,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突然從有紗背後傳來。
有紗剛想回頭,一個硬物已經頂在了她的背後,麻痹的感覺充斥全身。
“電擊器……”
有紗反應了過來,卻已經晚了。
她癱倒在地,被一名不良扛在了肩上。
正當眾人打算離開的時候,真紀卻回到了小巷,看見了這一幕。
她剛想說些什麼,耳邊卻又傳來了電擊器的聲音。
噼里啪啦!
望着癱倒在地的真紀,一名混混有些遲疑,“這女人誰啊?”
“不知道,跟這小妹妹一起的,應該是她朋友。”
“她剛剛看見我們了,怎麼辦?”
“不管了,一起帶走吧!”
……
疾馳的麵包車裏。
蒙面的小池坐在副駕駛上,回望向後座。
有紗和真紀都被捆了起來,仍舊處於昏迷狀態。
小池有些不滿,對不良們抱怨道:“不是讓你們把她妹妹綁來嗎,怎麼多出來了一個人!”
“你也沒說這個高中生這麼能打,我的鼻樑差點斷了!”
不良頭子的腦袋還有些暈,額頭上的紅印清晰可見,他同樣不滿道:“要不是帶了電擊器,說不定我們全都得被她幹掉!”
“夠了夠了。”
小池揉了揉太陽穴,“話說,讓你們送的信送過去了嗎?”
“放心吧,已經讓人去送了。”
……
白木承吃過晚飯,外出去夜市買了些新鮮的蔬菜和肉,打算燉湯。
有紗玩了一天應該會很累,喝點熱湯有助於緩解疲乏,另外真紀是客人,怎麼著也得留對方吃一頓夜宵。
回到家,白木承就開始準備了起來,直到深夜。
他坐在餐桌前,看着天上的星星。
從深夜,到凌晨。
白木承覺得有些不對勁。
接連打了幾個電話,有紗和真紀都顯示的是無人接聽。
一股不妙的預感湧上了白木承的心頭。
正在這時,一封信件被人綁在石頭上,丟進了古賀道館的院子。
白木承打開信件,裏面的是一份轉讓合同,以及由報紙剪貼字構成的信。
內容很簡單:“不準報警,如果想讓你妹妹和她朋友沒事的話,就簽了這份合同,放在下面的地點上,不然我不能保證,可以在那些熱血上頭的不良們面前保護她們。”
白木承放下信,深吸一口氣,神色平靜。
毫無疑問,這是一封綁架威脅信,目的是為了古賀道館。
他拿起電話,撥通了谷城敬真的號碼。
“喂?”
谷城敬真大概是在睡覺,語氣很困。
然而在這一刻,白木承的聲音卻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表情猙獰,隱藏着狂怒。
“你們說過,我妹妹會很安全的。”
“嗯?白木老弟?”谷城一愣,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有紗妹妹怎麼了?”
白木承將自己知道的事講了一遍。
而在聽到有紗和真紀都聯繫不上,基本可以判定都被綁架了之後,谷城敬真的語氣徹底嚴肅了起來。
“事情有些鬧大了,白木老弟。”
白木承皺了皺眉,“極道綁架的案件,很少見嗎?”
“不,我不是指這個。”
谷城敬真回答道:“如果那群不良真的把有紗還有真紀都綁架了,那麼這件事會很難收場。”
白木承一愣,“為什麼?”
谷城說道:“你知道鬥技聯盟的背後是有財團支撐的吧?”
“嗯。”
“其中最大、底蘊最強、影響範圍最廣的那個,叫鈴木商會。”
“……”白木承一愣。
谷城繼續說道:“鈴木商會的會長老爺子只有一個寶貝孫女,你懂我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