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許姑娘想修鍊
許安若月事來了，趕巧不巧，偏偏是在陰雨天，心情暴跌至谷底，就連從韓神武家回來后始終是抑鬱狀態的顧二郎也能惹到她……
剛泡了碗茶水，就聽見屏風那頭劇烈的咳嗽聲，連疼都不顧了，扯開屏風看那頭。
四目相對，顧涼川就如往常笑着看她，靠在被褥上。
“你醒啦。”許安若說，“你睡着的這些天，發生了很多事。”
“比如？”顧涼川抬着頭，看了看她若無其事的模樣，“夫人茶飯不思？”
明明是俏皮話，可偏偏顧涼川說的是這麼的平淡，彷彿本就該如此稱呼，似乎她就該是這顧夫人。
“韓將軍去世了……”她說，“長風把韓姑娘接來這裏住，顧伯伯說要收了韓姑娘作義女。”
她又坐了回去，小腹又是撕裂般地痛，捧起熱茶少飲一口，又談起了奇聞怪事。
都是院子裏偶爾踱步的丫鬟們口口相傳的奇聞異事，她有時候聽了也會在心頭思索着幾分真實。
這不顧涼川醒了，她總算可以給他說她這些天聽來的趣事。
她偶爾地撫着她尚還疼着的小腹部。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等到顧長風推開門進來的時候，屋內卻變了番風景。
不曉得是不是顧長風開門的方式不對，他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場景十分怪異。
一臉孱弱的相師大人坐在床榻旁舀着粥，床榻上躺着本該是看護的許姑娘，粥被他吹得微熱，送入她的口中。
“……”顧長風覺得自己是該把門關了重新來過。
傻子才再開這扇門呢，顧二郎一臉痴笑，轉身走了，再不回頭。
……
雲鄴廢墟之上，金光乍現，抬頭是漫天的修真人士，除了數十年前一場屠邪，再沒有這般場面了，而今，他們聚在這廢土之上，為的卻是市井傳聞。
雲鄴廢土下，埋着仙人骨。
仙人骨，這世間除了重華宮，哪裏再有這第二副，這般罕見之物，哪個修真之人不為之所動？
重華第二子也來了，坐在騰空的玄船中，與之對飲的人始終未把面紗掀開，身旁侍女無數，有心的人也都猜出來了，那位怕是聲名煊赫的重華聖子界玄寧。
“界玄寧都來了，這仙骨怕不是真的。”山崖處兩人吃酒，一人黑袍兜帽，只露了端酒白凈的手，另一人俊美，白衣飄飄，身旁伴着一位美人，那美人手裏挑着熏香的爐子。
“先生一路上照扶，我敬您一杯。”男子抬眸，是聶無塵。
二人舉杯相撞，灑濕了白石桌面，“公子說笑了，羿蜃入侵南疆，妖獸縱行，一路有人為伴是最為保險的。”
兜帽在吃酒之時，被偶然透過雲層的閃電照亮了面容，只那一剎那，聶無塵竟是未曾看得清。
“先生來此，不僅僅是為了平禍亂吧。”聶無塵意味深長地看了對面撫袖的手，骨骼分明，溫潤如玉，似乎肉體早已不是凡胎。
這樣一個遮遮掩掩的人，說是為漢州百姓平禍亂，可卻騙不了他。
他用該是有其他的目的，身下的神仙寶藏？
兜帽里的人卻是蹙緊了眉頭，右耳上有桃花印，抬眸間與顧涼川神似，自是八方雲遊的酒侗觀。
理由……要得什麼樣的理由，來南疆本就是為了平息這違逆天道的妖行亂世，哪裏想到會撞見這種奇聞。
他又需向誰解釋什麼？
“呵呵……”酒侗觀訕笑着，卻又不得不顯得高深，“我只是為了平亂而來，哪裏有亂哪裏就有我。”
“先生胸懷天下，聶某佩服。”聶無塵笑着稱好，抬眸看了眼天際，“這周遭的修士卻全是為了腳下真假難辨的神仙寶藏。”
“你不也是么？”坐在對面的酒侗觀說道，“莫非你也是和我一樣的平亂人？”
“先生說笑了，如果修士來此不為了這些神仙寶藏，還能為些什麼呢？”聶無塵卻是大方地承認了。
山崖下站着不少密密麻麻的修士，他們簇擁成幾派。
那些沒有宗門，衣着風格不一的散修們簇擁在破敗的城池東北角。
二流的宗門衣着鮮明，早些時候便已然是抱起了團來，自稱是仙門五教。其中有幻音宮、百獸窟、玄靈洞、太荒山和龍淵谷。
一流的宗門自然就那麼幾個，有着嬰童的死魂嶺，全門殺手的閻羅殿，還有那獨樹一幟的葬生樓。他們各承一派。
聶無塵又抬頭看看頭頂的玄船，感慨到底有多久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面了，這小小的城池如今卻聚集了各門各派的弟子。
為了所謂的仙人骨。
……
許安若靠在窗邊，這個屋子本來是屬於顧涼川的，她多日以來的照看卻是把屋子熟悉了，身後那男子又睡著了。
他本就是虛脫的，卻還是醒來那麼地照顧她。
她望了望雲層上起霜的月，心裏有些難受。
她忽然間覺得自己好沒用，身處在這異界，她分明該是主角的啊。
為什麼在這神仙縱橫的異界裏的她，到現在還沒個像樣的心法去修鍊。
她轉頭看了看睡熟了的顧涼川，忽然間她明白了自己心裏的想法，其實是怕自己保護不了這麼個人吧。
總是需要他來救，總是需要他來寬慰。
許安若想，如果她本來就該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她或許應該去修鍊，去來試着了解這個世界真正的樣子。
她決定了，明天一早便去找說要傳她修鍊功法的老元帥。
許安若側過身子靠在牆上，她小心翼翼地挪步到熟睡的顧涼川床頭，把掀起的被子蓋好，她輕聲的喚着他的名字，把唇抵在他的頭上。
“以後不讓你保護我啦。”許安若低聲說著，她收攏好展開的窗戶，輕聲拉上房門。
撞上了一個人。
“……”這場景有夠嚇人，顧長風站在門口賞月，她退出來一屁股撞上了。
月光下顧長風帶着佩劍，他側着頭看許安若，取笑道：“我都看見了，可我不會說。”
“不說就好！”許安若踩他一腳，氣憤地問他，“你在這呆了多久？”
“剛來……”顧長風說，“不過你該知道我午時進去過吧？我也看見了，我也不會說。”
許安若氣急，不與他說話，撇過頭要走。
“謝謝了。”顧長風擺擺手，又靠在屋子前的柱子上，咬着香草賞月。
他想守着顧涼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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