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呵，女人
綁人這種事，誰也不想的，但如果不這麼做，夏果兒能胡鬧一整天。
都是人，憑什麼要慣着她？
長久練習下，蘇時的捆綁技術日漸嫻熟。
夏果兒並不會因為綁了她而生氣，常常嬌紅着臉蛋不說話，委屈巴巴的表情卻顯得格外誘人。
說實話，蘇時搞不懂這女孩哪裏出了問題。
月光如舊，繼續灑在兩人身上，耳旁傳來蟲吟蛙叫聲，卻也顯得如此寂靜。
“小時，你不安慰下姐姐嗎？”夏果兒突然開口，語氣帶着些許苦澀。
“我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
蘇小時晃動着頸脖的同時，輕描淡寫說著，“因為你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你只是在模仿普通人應該表現出的反應而已。”
她有怨言嗎？
的確有，但不會這麼誇張。
“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小孩確實挺有意思的，難怪夢姐說你不一樣。”
俏皮的笑聲回蕩在耳邊，蘇小時轉頭看去，夏果兒已經變了張臉，委屈的神情已經褪下，滿是淚痕的臉上掛着熟悉的笑容。
她昂起頭看着夜空，輕咬着自己手指甲，又轉頭看着平靜的小男孩。
“確實呢，姐姐我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也不知道對你該做出什麼反應，或者說，我就不應該管你們的事......但是......但是......”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低頭拔弄着青草。
如果只是單純想報復蘇時，她完全可以將蘇家的地址交給唐夢語，自己則坐在幕後看蘇時笑話。
但她親自來了，還表現得如此激烈。
迷茫的人不知道該往什麼方向，夏果兒深陷其中，她只得歇斯底里地發泄情緒來擾亂別人，也在擾亂她自己。
“果兒姐，你為什麼喜歡蘇時哥哥？或者說......你有喜歡過他嗎？”蘇小時轉身看着夏果兒的眼睛。
“你......”夏果兒愣了幾秒錯開視線，漸漸皺起了眉，“你......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這是我幫你問的，你不也想知道嗎？”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過夏果兒，當初他倆的戀愛遊戲本來也是各取所需。
更像是朋友之上，戀人未滿。
不過在一起還挺開心的，畢竟這果果兒俏皮得很合適，該乖的時候很乖，該無理取鬧的時候就蠻不講理。
“喜不喜歡他我自己知道！而且你什麼都不清楚，憑什麼對我們指手畫腳！”夏果兒回答得很快，幾乎是脫口而出。
像是觸碰到了逆鱗，語氣也變得激烈。
“那果兒姐，如果你與蘇時哥哥見了面，你會怎麼辦？”
稚氣的娃娃臉總是那麼平靜，或者說是冷漠，他的性格並不像是平常那麼陽光開朗，那是變成小孩子以後的權宜之計，算是工作需要。
在熟悉的人面前，總是習慣性脫下偽裝。
夏果兒也平靜下來，眼中卻失去了色彩。
“我......我只是想找他確認一件事而已。”
“難不成想問他是不是真的愛過你？”
“哼！小鬼！臭小鬼！”
夏果兒撇着嘴角嬌哼，彈了一下蘇小時的額頭，“你當姐姐我還是純情的小女生啊！居然問這種問題！”
蘇小時捂着額頭蹲在草地上，“那你能告訴我是什麼事嗎？我只是個小孩子，不會到處說的。”
“呵！我憑什麼告訴你？我本來就不怎麼喜歡你！”
輕哼中帶有一絲輕蔑，夏果兒斜眼瞧着他，不過語氣好轉了不少，已經聽不出有生氣的意味。
更像是嘲弄。
這讓蘇小時感到不爽。
小孩子都不希望被當做小孩子對待，何況他已經快二十了。
當初都是他欺負夏果兒，現在突然反過來了，還有點不適應。
“不告訴我就算了，我也沒那麼想知道，估計蘇時哥哥也不會想知道，你就憋死在肚子裏吧！”
“呀哈，你還生氣了？你不是來安慰我的嗎？”
“我可是小孩子，小孩子的天職就是無理取鬧，比女人還要無理取鬧！”
蘇小時憤憤地瞪了她一眼，抱着粗短的手臂轉過了身。
還安慰，她本來就沒有傷心。
或者說她是強行讓自己處於傷心的狀態。
看着小男孩生氣的背影，夏果兒腦海中閃過那些熟悉的片段，心中不免泛起一陣酸楚。
為什麼會這麼像，連不理我的姿勢都那麼像......真想揍他一頓！
“看來你們聊的不錯嘛。”
不遠處傳來嗓音，唐夢語提着一大袋零食走了過來，臉上掛着欣慰的笑容。
蘇小時邁着小短腿撲了過去，抱着黑絲大長腿不撒手。
順帶還磨蹭了幾下。
“夢姐姐你回來了，想死你了！”
“乖，小時乖。”
唐夢語甜美地笑着，扭頭看向夏果兒，“果果，很晚了，該回家了。”
“嗯。”
夏果兒點點頭，從草地上站起身，不停拍打着屁股上的灰塵。
城市的夜晚也充滿燈火，成排的路燈照着前行的路，也不知道這些繁華的燈光屬於誰。
唐夢語拉着蘇小時的手，轉身看向面無表情的夏果兒。
“你怎麼了，剛剛看你還一臉開心的樣子，怎麼一下就板著臉了？”
“沒，沒有。”
夏果兒用低沉的聲音回答，目光偷偷瞟了幾眼蘇小時，他正滿臉堆笑，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討好唐夢語。
這臭小鬼！和我說話的時候就是淡漠臉加冷冰冰的語氣，現在就像撒嬌的小貓般乖巧，差別對待？
她突然加快步伐，走到蘇小時身旁，用命令的口吻說著，“小時，另外只手給我。”
蘇小時疑惑眨眼，露出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啊？可是姐姐你剛剛說不喜歡我哎，牽着你的手我可是會迷路的！”
“你！臭小鬼！真是臭小鬼！”
夏果兒咬着牙噌噌作響，臉色也變得更加陰沉，冷哼一聲走到了前面。
唐夢語微微皺眉，把蘇小時往前推了推。
“別和果果鬥嘴，快去哄哄她。”
蘇小時下意識搖頭，“不要！她沒有姐姐你漂亮！也沒有姐姐你可愛！”
唐夢語被誇以後很開心，但依舊用語重心長的口吻叮囑。
“快去，不然以後我不在家的時候，小心她給你穿小鞋！”
“......”
這句話一下把蘇小時點醒了。
這是個問題。
現在他只是個四歲的小男孩，如果夏果兒趁機報復，自己完全不是對手。
呵，女人！
女人還真是麻煩！
哄哄就哄哄！
蘇小時晃動着眼珠想了想，悄咪咪走到夏果兒身後。
“果兒姐，果兒姐，快把手給我。”
“怎麼了？不是說不讓我牽着嗎！不是說我牽着會迷路嗎！”夏果兒並沒有回頭，但速度悄然慢了下來。
口是心非的小女生。
蘇小時裂開嘴角，滿臉無邪的微笑，“對啊，因為姐姐你不喜歡我嘛。”
“你！”夏果兒撇着嘴瞪了他一眼，又回過了頭，“知道我不喜歡你幹嘛還跟着我！臭小鬼！”
蘇小時聽了不由發笑，感覺她還有點傲嬌。
他原地蹦躂一下，將夏果兒的手臂緊緊握住。
手心居然流汗了......憋的？
“你幹嘛！不是說——”
“是！我是說了！”
蘇小時打斷了她的話，抬頭望着夏果兒，“就算姐姐你不喜歡我，但是我喜歡果兒姐你啊......如果被姐姐牽着會讓我迷路......那就讓我迷路吧！”
說著，他又咬着嘴唇低下了頭，支吾着發出低沉的嗓音。
“不......不對......在第一次見到姐姐的時候......我的心......就已經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