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馬拉列車

第十九章馬拉列車

“吉甫啊吉甫,沒想到你這見識還不如一介老卒啊。”

呂惠卿搖頭反駁道:“我還是覺得官家把商業看得太重了,商業怎麼說也是末業,空買空賣於國無益,錢是能吃還是能穿?只有地里種出來的糧食,婦人織出來的衣服才是財富。”

王安石搖頭笑道:“吉甫你這就想岔了,愚兄我這幾年賦閑在家,也算是把這些事想明白了一些。

這商人若是利用得當,也是能促進農事的,當初官家為什麼要在江南地修路?”

呂惠卿遲疑了一下,有些不確定道:“因為江南物產豐富?”

“對嘍,江南地為什麼物產豐富,以愚兄所見,有五成在於天時,莊稼長得好,另有五成在於地利,水網密佈,便於商貿。

商人逐利,總想着買賣些什麼,可這東西就那麼多,若想多進行些買賣,就要想辦法多進行些產出。

這江南之民之所以比淮北之民繁勞許多,就因為他們不僅要操持農事,也要想辦法務工。凡所勞必有所獲,這江南之地自然物產豐富。”

見王安石興緻勃勃,呂惠卿笑道:“王兄,那這次寇相邀您入京為官,您是真的有意入仕了?”

王安石點頭道:“曾公亮食古不化,不知變通,一心想阻撓變法,他畢竟是副相,寇相又年紀大了,被他折騰得筋疲力竭,已經快攔不住他了。

官家設立的荔枝案下文還沒出來,他就不顧君臣之約,硬要去勸諫,況且,愚兄守喪賦閑這四年也不是一無所獲,也到了該施展胸中抱負之時了。”

呂惠卿笑道:“那小弟就先恭喜王兄再入仕途了,小弟心中還有一問,王兄認為官家設立那荔枝案究竟所謂何事?”

王安石搖頭道:“愚兄也看不出來,不過,定是有頗多爭議,就連官家也不確定成效之事,所以才用送荔枝為名掩人耳目。

到時就算有什麼岔子,也不過是官家想吃些荔枝罷了,和我大乾國策無關,與三司變法之事異曲同工。看似其人自作主張,實則皆是官家安排。”

荔枝案到底要幹什麼?別說王安石了,就是執掌荔枝案的金秋月心裏也不清楚。

她這些日子壓力很大,秦構隔三差五就會來臨幸一次,讓她成了後宮寵妃,並且還掌管着一萬萬貫的巨款,烈火烹油下,不知多少人等着她靡費眾多,卻不見成效時落井下石。

唯一的好消息是荔枝案拿了一萬萬貫的消息被嚴格封鎖,僅限於大乾高層知情,沒有傳到民間去,不然現在的金秋月已經成為大乾的妲己了。

在不確定秦構真實意圖的情況下,金秋月沒有輕舉妄動,只是招攬了些內府女官和金家的人把荔枝案的架子打起來,先給皇宮內運送一些廣南瓜果完成任務。

並且宮外的消息也流傳到了宮內,外面的人都在說秦構設立荔枝案是別有目的,金秋月又豈能不信,若是她沒把秦構的正式意圖揣摩出來,真的只是送荔枝,那她豈不是真成妖妃了?

“娘娘,您外家有人求見,自稱金鈞,金德衡。”

聽侍女通報后,金秋月不由得眉頭大皺,自從掌管荔枝案后,拿不定秦構注意的她就向自己的娘家人求助了,金鈞應該就是金家派給他的助力。

可金鈞這個堂兄在金秋月的印象中,一直是個不務正業,只知道玩木匠活的敗家子,家裏為什麼會派他來呢?

不過派他來應該有派他來的理由吧,金秋月嘆了口氣道:“那人乃我堂兄,宣他進來。”

等到金鈞進來的時候,雖然隔着一層帘子,金秋月看不見金鈞的神情,不過只是聽那充滿愉悅感的聲音,就知道這荔枝案的事有眉目了。

金鈞來的時候還帶着一個玩具樣的東西,那是一個釘着兩片小鐵條的木板,木板上還有一個小車,小車內還裝着幾塊金子。

那小車的輪子內側還凸出來一些,讓小車可以卡在兩個鐵條間奔馳。

“此為何物?”

“稟貴人,下方鐵條為軌道,車乃特製之車,名列車,列車置於軌道上,以馬拉之,輕如鴻毛且毫無顛簸。

若以軌道聯通廣南開封,則可符官家之意,旦夕之間可運千斤之貨。”

金秋月看着手裏的小玩具,楞了半晌后驚道:“你想用這兩根鐵片把開封和廣南連起來?”

金秋月的反應早在金鈞的預料之內,一開始他提出那個想法的時候,別人也當他瘋子。

輕笑道:“貴人莫急,且待在下說完,鹽鐵案那邊家裏都打聽好了,如果只是這鋪路的粗鐵,他們那裏要多少有多少,用的多了還能便宜一些。

修通廣南到開封的軌道所需家裏也算過,一萬萬貫夠用了,而且修通這軌道之後,官家也可制軌道稅,哪怕十斤貨物只收一文錢,廣南至開封貨物往來那麼多,不出十年就可回本。

並且廣南一直動蕩,若修通軌道,我大乾三十萬禁軍月余時間就可抵達廣南,這還不符合官家之意嗎?”

金秋月聞言還是很猶豫,雖然心裏清楚那一萬萬貫遲早要在她手裏花出去,但那畢竟是一萬萬貫啊,半天後才回道:“此事還需要和官家再商議商議。”

金鈞急道:“貴人,此事萬萬不可,您覺得您不說,官家就不知道此事嗎?官家之所以要您以送荔枝的名義去辦這件事,那就是擔心此事不成,壞了官家威名。

相反,您要是一手操持,在官家眼裏就是敢於擔責,您是不知道,一手推動三司改制的呂仲呂希文已經被那些士子們比作當世商鞅了。

再說了,您也沒必要擔心走錯路,要是我等猜錯了官家意圖,官家定會出手制止。”

金秋月還是有些擔憂,“就算我願意修那軌道,可工程如此浩大,要調動那麼多人力物力,我們能行嗎?”

金鈞壓低聲音道:“稟貴人,今時不同往日,就算不提官家對您的信賴,就是您執掌的荔枝案就是操持着一萬萬貫的實權案。

在有心人眼裏,我金家也已經不是那個商賈之家了,不然您以為家裏為何會聯繫上鹽鐵案的官員,那些人力物力您有權調。”

金秋月剛才只是一時發傻,這時她也聽明白金鈞的意思,寒聲警告道:“告訴家裏面安守本分,要是有什麼非分之想,千萬別想着官家會有所姑息。

還有,這軌道究竟如何,花費要多少,怎麼修,回去都給我寫清楚送到宮裏。”

金鈞被嚇了一跳后擦了擦頭上冷汗,露出幾分奴相道:“小人明白,回去一定給家裏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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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當亡國之君的我昏成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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