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隔年的鄰家姐姐
——‘我已經決定要像那天蠍座一樣，如果是為了大家真正的幸福，就算灼燒我的身體百遍也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嗎......”
林凡無法理解這名大文豪到底說了什麼。
但如果把‘大家’改成某一個人的話，自己還尚且有同感。
從家裏的公寓出來，過兩個路口就能看到地鐵站，代價是較為高昂的房租費。
這裏是東尚市。
上學和上班的時間一旦撮合在一起，着急的人就必須要在地鐵站里小跑起來。
所幸檢票口的秩序被高挑的小姐姐維持的很好，林凡順着人流進入了地鐵。
到站台的時候，前一車剛走，林凡正好排在最前面，進入下一輛車時也能立刻得到位置。
“早。”
“嗯，你也是。”
有悅耳的招呼聲響起，是幾個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女。
當然自己也是穿着同一個高中的校服，聖清高中。
極少數以露膝百褶裙為女校服的學校，這也是林凡選擇這座學校的原因。
林凡一邊靜靜地看着她們，一邊保衛着自己的地盤。
畢竟相比起緊挨到拿出手機就會碰到別人衣服，從而被認為是流氓的的環境，他更願意把視線放在更有價值和充滿元氣的地方。
然而，脖子被髮絲蹭到了。
本以為是蚊子，但轉念一想，地鐵里有蚊子嗎？自己是沒遇見過的。
當轉過頭看着那個人的時候，忍不住眨了數眼。
褐色的校服上衣，膝上近二十厘米的裙子，雙腿穿的是淡黑褲襪，端正的臉上因擁擠而露出略顯悶聊的表情。
總感覺有些色氣。
林凡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他不斷地觀察着少女旁邊到底有沒有年長的、熟悉的、看上去和她格外親密的人。
似乎都不想被按上一個流氓的綽號，周圍的一些大叔和少年都十分刻意地空出了些距離。
“還在看？”
她下意識地出了聲，俯視着毫不避諱的林凡。
地鐵雖然擁擠，但人一多就安靜的過分。
周圍的一些人似乎就在等這一句話，三兩三兩地將目光投過來。
一些聖清女高中生也注意到了這裏的情況。
“真沒想到啊。”
林凡抬起頭平靜的說，但心裏早就感慨的不得了，甚至全身都在剋制着興奮的雙腿帶來的顫抖。
但如果立刻做出低頭認錯的模樣，那可就真的入了套，側面表明了自己確實在懷着齷齪的視線看她。
“我也真沒想到。”
她稍許露出驚訝的表情。
兩人面面相窺。
沒有被鄙夷的目光看待，主要是因為林凡認識她。
曾經十分照顧自己的鄰家姐姐，比自己大一年的前輩，蘇巧。
在她小學讀完后就搬走了。
三年沒見，真的在野外找到了丟失的鄰家姐姐，而且她似乎把自己照料的格外好，總之是屬於看一眼就想立刻表白的地步。
起碼林凡是這麼想的。
“需要坐嗎？”
禮貌性的問道。
“不需要。”
得到了否定。
地鐵繼續行駛着，來到聖清高中地鐵口，但人潮又將她淹沒了。
也被衝下地鐵的林凡並不着急追上，這樣倒覺得自己是長時間沒得到滋潤而突然發情的動物一樣。
畢竟當著對方長輩的面前說出‘想立刻娶蘇巧姐回家當老婆這句話’的林凡，也需要大量的時間來磨損尷尬。
當時阿姨因震驚而落地的蘋果派最終落入了狗狗的胃裏。
但無論如何，他又遇見了曾經的鄰家姐姐。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
第一天上課，通常都是安排座位、今後的學習方針等等。
還有例行的禮堂講話，不理會意氣風發的學生會長發表着接下來的豪言壯語。
沒有在威風凜凜的學生會成員中看見她，倒是讓林凡大失所望。
真想看她擺出一副大人物高高在上的樣子，和小時候的溫柔姐姐的印象來個大碰撞的話，絕對會很精彩。
等到了午休時間，學生們離席，新生都會選擇在前幾天就立刻與周圍的人相識以湊成團體，這樣吃飯的時候一個人就不會顯得太過尷尬。
但林凡身上感覺有一種鹹魚附身的氣息，導致人不想與他親近。
最後，要好的依舊只有初中跟上來的一個男生。
與林凡不同，陳光強他笑起來像彌勒佛，是個交際草的開朗少年。
“蘇巧學姐嗎？只知道人好冷漠啊，不過也沒人願意去熱臉去迎合她啦，誰都不想丟臉，不過說真的啊......”
他手抵着下顎思量。
“怎麼了？”
“感覺能隨意掌控黑絲褲襪長短什麼的，也不會覺得違和，光是這一點蘇巧學姐就做的十分完美了啊。”
能第一天就掌握這些數據，他也是完美。
“不虧家旁邊開着兩家稍微管理不當就會被封閉的。”
“我只是對她保持着一種敬佩，畢竟那種程度的女生我還不敢多想。”
他拉着張長臉，那人物對他來說，簡直比攻略蔚藍還難，而且無法讀檔的那種。
“不過啊。”
“不過怎麼了？”
“聽說她是走後門進來的。”
“成績來看是不可能吧。”
小時候的補習多虧了蘇巧，省下了上補習班的錢。
雖然不想承認讀小學就需要補習，但事實就是這樣。
“誰知道是真的假的，不過我看她那麼自閉，估計和這個也有關係。”
部分學生有過類似像‘寄讀生’這樣的名號，不僅無法被老師和前輩重視，而且資源都是最後一手。
哪怕在最基本的人際交往裏都要背上個‘低人一等’的模樣，出了校門也難以擺脫。
真是，自卑不是突然來的，哪怕心智再強大的人也難免受到影響。
“不過，目前她似乎沒有男朋友。”
他突然轉了個話題。
但林凡也不討厭。
“就算有也不會大肆聲張吧？”
“那種級別的，有男朋友了不出幾天就會傳的滿校皆知。”
“那就是沒有咯。”
“聰明，那我要先走了。”
“也想找個？”
“是想成為最亮眼，最惹人注目，最龐大的男生集團軍！的一名士兵！”
他振奮着，對自己充滿信心，這種男生有着獨特的魅力。
“再見。”
“GOGOGO！”
******
決定還是先去管理宿舍。
私立學院，宿舍是單人間，一廳一廚一房兩衛，學費是達到了一學年五萬，其中包括住宿費。
總的來說，開銷不小。
因為林凡坐新地鐵線路回去要一個多小時，還不如直接住宿。
林凡的父母在外省有一家合資的鋼鐵廠，規模不小，不用擔心資金來源，大多時間下只有林凡和林昕在家。
想要當女強人的老媽可不會去做照顧兒女的家庭主婦。
想要孩子儘早養成自立能力的父親可不會派來保姆照顧起居。
他們敢這麼放心，全是因為林昕接受了母親的廚藝關照。
將宿舍收拾完畢后，立刻啟程去超市。
學院內的超市位置絕對是香餑餑，據說老闆花了三百萬租下了一年，以此樂不疲憊。
超市老闆對林凡的印象還不錯，畢竟一來就將能用上的都買了，一下子達到了三千多。
當時笑呵呵地遞給了林凡積分制的會員卡。
林凡和他打了聲招呼后便往裏走去，心中對他的熱情抱有稍許愧疚，這次並沒有打算大肆花錢。
消費第一名，速凍食區的王。
暫且這麼稱呼自己，畢竟不會煮飯，家裏的妹妹又不會坐高鐵動車給自己送愛心便當，食堂單人又顯得過於凄涼，以後基本都要靠着速食維生。
林凡從寬長的凍櫃裏取出了‘玉米鮮肉餃’，但看見只剩下九個了，乾脆就一起拿了。
當打算將最後一疊放進推車裏走的時候，林凡看見了很‘奇怪’的場景。
隔着一個冰櫃，穿着短裙便服的少女正兩隻手各拿着一疊食材，看上去是肉品。
不被校服包裝的她，輪廓在此時是如此清晰，幽黑的矮跟皮鞋，包裹着修長雙腿的是肉色絲襪，身穿着淡橙色的便服令她身材纖細，前方恰到好處的成長讓人不禁發出感嘆。
看來這才是超市裏最棒的‘食材’。
蘇巧那端正的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她的視線一直在兩者肉類中轉移。
“是有什麼問題嗎？”
不知不覺，蘇巧已經發現了林凡，她的推車中多了一份，看來已經做出決定了。
不一會兒，林凡便和蘇巧四目相對。
“......”
“你的東西......真的單調的令人吃驚。”蘇巧說。
林凡看了眼自己的推車，再看着蘇巧的推車。
就像戚風蛋糕遇見了翻糖蛋糕。
“因為只要熱一下就能吃，時間也長，不用一直來。”
“嗯......不可否認速凍食品的貢獻......但是會影響口感不是嗎？”
“......”
他以為蘇巧會說營養方面的問題。
“我會嘗試着買不同的......速食品......”林凡弱弱地說。
蘇巧說：“食堂有現煮。”
“去食堂一個人吃的話太過悲傷.”
林凡苦笑了下。
“林昕知道的話會傷心的吧？”
“曾經的粘人小妹已經不復存在。”林凡聳着肩道，“如果如你所說的話，那我寧可每天都坐幾小時回去。”
誰不喜歡可愛的妹妹一天到晚對自己喊‘哥哥哥哥，我好心疼你’？
想想都沖血吧。
“那蘇巧學姐呢？買這麼多東西......”
林凡心一咯噔。
“這些是三天的量。”蘇巧解釋道，“不排除會有人來的情況，就多買了。”
蘇巧推着推車就要去結賬，林凡隨隨便便再挑了些速凍后，差不多了后也去結賬。
或許是視覺差，當蘇巧的推車裏的物品全部拿出來放袋的時候，竟然有三大袋。
為了保險起見，老闆熱情地進行了袋中袋以防撕裂。
林凡瞅了眼自己食指就能提起的袋子，再看着了似乎對此早有解決方案的蘇巧。
她往旁邊稍靠。
這麼光明正大的提示真的好嗎......
當提起的那刻，林凡感覺自己的肩膀要斷了，但依舊面不改色地提起就走。
“力氣挺大的嘛。”
“這麼久了，總要變大嘛。”
林凡脖子處的血管正在腫大，但依舊錶情輕鬆。
“學姐是第一次在學院讓人幫忙嗎？”
“嗯。”
“能拿走學姐的第一次真是太棒了。”
或許是因為林凡強綳的‘死魚’臉，以至於他說出這句話時，並不會招起蘇巧的不滿。
“你之後一直都這麼油嘴滑舌嗎？”
“我還以為你會說‘沒想到你會變成這麼輕浮的人’。”
“一點點……你應該受歡迎才對。”
林凡對蘇巧的話感到詫異，他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在這一刻顏值有些崩壞：
“因為環境不同吧，當一個死魚臉的傢伙被扔進羊駝堆里時，就註定不合群。”
“不會一個學妹都不願意接近你吧？”蘇巧問。
“當一個人被孤立的時候，那種氣氛就會激發從眾，他們都會很默契的不會去破壞這種冷漠的氣氛，我想學姐也是一樣的吧？”
林凡望着目視前方的蘇巧道。
“太過拒絕別人，會讓覺得你很高冷，與其被貼冷屁股，還不如遠離你，男的表白被拒絕，後來者不想承受公開的丟臉後果，而優秀又讓一些女的覺得你很作。”
“你似乎很了解？”
對於他的話，蘇巧的呼吸節奏產生變化。
“只能說親身經歷過，而且學姐的傳言我也聽過不少，所以我覺得學姐或許和我是同一類人，難聽點叫做不受人待見。”
假的，就聽一點點。
“啊，這麼一聽還真挺相似。”
蘇巧垂着頭，彷彿是在忍耐着什麼。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宿舍樓下。
好耶！終於到了！林凡心中瘋狂在吶喊。
進入電梯，林凡躬着身調整了下提姿，蘇巧伸出手往11樓按去。
“等等來我宿舍吧，你那些速凍先放在冰箱裏好了，一直吃速食品不太好吧，算是你幫我提過來的報酬了。”
就在林凡緊繃著身體的時候，蘇巧突然說。
林凡獃獃地看着保持冷表情的蘇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