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當真是乖了

于丹青已經收拾得差不多，楚雲逸將衣裳等物簡單打了兩個包袱交給莫遠，又命人通知寧王等機要重臣來府，連夜商議出征一事。

這一夜，太子府徹夜忙碌，陣陣傳令聲伴着歡笑聲四處響起，一道道身影來往穿梭，有人忙着確認明日款待一眾夫人小姐的年宴會諸事，有人忙着挑選料子畫樣準備縫製嬰孩用品，有人忙着準備楚雲逸離京事宜，唯有于丹青一人傻傻坐在屋裏，捧着平坦的小腹痴笑連連。

于丹青也只傻坐了一會兒，便嘆口氣去了小廚房，忙了許久才回屋，獨靠窗前，望那滿院燈火，眼含惆悵。

阿梅默然伺立在於丹青身後，聽更夫敲響三聲時，才上前輕聲道，“娘娘，夜深了，您該歇息了。”

于丹青攏了攏胸前的溫軟披肩，眉目淺漠轉過身來，抬腳往床邊走，“睡吧。”

懷孕的興奮勁兒過後，她才恍然楚雲逸那句道歉因何而來。

他在愧疚，在無奈，在自責。

但是，即便她現在明白了，又能如何？還能安慰他？或者做點什麼緩解他的負面情緒？

那邊廂，楚雲逸與寧王等人商議妥當，又簡要安排了一番朝中重事，爾後去了永乾宮向永顯帝匯稟，待他回到太子府時，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居室里一燈如豆，在角落裏發著馨黃微光，

楚雲逸脫掉霜重露深的外袍，無聲無息地走到床前，透過紗幔看了沉睡中秀眉緊蹙的女子片刻，去床上側身躺下，輕柔將她擁進了懷裏，女子扭着身子往他胸口拱了拱便沒了動靜。

一室寂靜，只聽見圓床上兩人輕淺平緩的呼吸聲。

屋角那盞黃豆大小的燭火燃盡時，青白的晨光已從窗紙傾灑進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自男人懷中響起，楚雲逸看着于丹青粉白的側臉，低聲問，“生我氣了？”

于丹青抬頭，血絲淡布的眼略微一彎，“沒。”

“那為何寧可裝睡，也不理我？”楚雲逸在她鬢角落下一吻。

于丹青抿唇輕笑，略帶揶揄瞅着他，“理你幹嘛？大清早的惹得你慾火焚身然後去雪地里打滾么？”

楚雲逸笑笑，乾淨修長的食指勾起她胸前一綹青絲在指間纏繞，于丹青見狀，也勾着他的墨發輕扯打轉，眸燦若星，笑盈盈沖他挑了挑眉。

楚雲逸細細端詳她良久，壓下心頭苦澀，柔聲問，“不睡了？”

“嗯。”于丹青頷首，“天快亮了，什麼時候出發？”

楚雲逸鬆開長發，雙手搭到于丹青腹部輕柔撫着，“再抱抱你娘倆。”

意思是，現在就該走了？

于丹青笑容微凝，頓覺眼睛一陣熱辣，似有液體就要滾出眼眶，她呆了一瞬，趕忙逼回那液體，強裝淡定的笑笑，回抱住他，“我蒸了平安餃，在籠里溫着，吃了再動身。”

楚雲逸點頭，“嗯。”

于丹青吩咐阿梅去盛平安餃，又把楚雲逸拉起來，看他換上騎裝了，才陪他坐到桌邊一起吃餃子。

二人用過早膳，于丹青細心叮囑了楚雲逸幾句，便被他扶回了床上倚着。

看着楚雲逸小心翼翼的模樣，于丹青百感交集，胸口像被巨石壓住，想打趣他兩句緩解緩解那濃得人心酸澀的離情別緒，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只得拉着他的手說道，“楚雲逸，你跟南疆人打過交道不假，但那僅僅是潛入大永的少數南疆嘍啰，真正毒蠱之術高明的恐怕會在這次西延一戰中出現。戰事國事你比我懂得多得多，我沒什麼好說的，只希望你記住一點，我和孩子在家裏等你。”

楚雲逸“嗯”了一聲，大掌包裹着她小手，“放心，為夫定會平安歸來，倒是你，切不可再以身犯險！”

于丹青點點頭，臉上總算綻開一片發自內心的笑意，“你就別操心我了，如今我可是懷揣夢想的人！”

這不，為了那小小的一團兒，她連送他出門都免了？自覺自愿的回溫暖的床上獃著，免得大清早的出去吹了寒風。

楚雲逸失笑，揉揉她頭髮，“當真是乖了。”

于丹青嘿嘿笑了兩聲，拉下楚雲逸的頭，在他額頭鄭重吻了一下，朝他搖手，“快去快回。”

楚雲逸頷首，深看了于丹青片刻，給她蓋好被子，頭也不回的出了居室。

于丹青盯着門口，不消片刻，便不見了男人清雋的背影，只余珠簾叮咚相碰。

許久之後，于丹青短促的呵笑一聲，目光堅定望那紋絲不動的珠簾，雙手輕撫錦被，低聲喚，“寶寶。”

－－－－－－題外話－－－－－－

抱歉，最近更新着實過於懈怠。

於我而言，這幾天當真度日如年。

爺爺跟着叔父，卧病許久，近來忙着我爸，沒去看他，前幾天才知他最近病情急劇加重。

5。28姑姑們去看，他問我爸呢。

大家沒敢說實話。

5。29下午他兩次摔下床，我和媽趕緊去看了。

5。30早上，他喘氣艱難，瞪着眼珠望門口，叔父問，“是不是在等大哥？他出車禍了，還在醫院躺着，來不了。”

沒多會，爺爺就落了氣。我爸哭得像個孩子。

6。1入殮，爺爺眼睛還沒閉完。

兒女們挨着給他抹眼請他安息，仍沒閉完。小姑才叫我去給他一邊抹眼一邊說我爸快出院了……

抹了四五下，拿開手，就見他合眼了。

或許不該提說這些悲傷事，但可嘆天下父母心，可恨造化弄人，可悔子欲養而親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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