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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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有了人沉重的腳步聲，小兔和黑豹一起回頭，看見一個人披頭散髮，面容憔悴地走了來。
突突！
居然是突突！
黑豹拉着小兔迎了上去，突突一把抱住了黑豹的腰，雖然他很疲憊，但是這一刻他是開心的。
點點呢？
突突：我把她帶回來了。
突突慢慢地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絡長發，那是點點的，黑豹可以看到突突的手在他的眼前微微顫抖……
夜。
漫長的夜。
風已經冷。小屋裏卻很溫暖，溫暖的燈火，溫暖的心。
黑豹坐在床沿上，孩子已經甜甜地睡去。小兔在整理簡單的行李。而突突則在隔壁的
一個房間。
“我們什麼時候走？”小兔忽然問。
“明天，黃昏的時候！”黑豹一直看着孩子。
“為什麼要在黃昏的時候走？”小兔不明白。
“過了黑夜就是白天……”黑豹連頭也沒有抬，只是看着孩子，微微地笑。小兔看他很認真的樣子，也是淡淡一笑：“我聽人說女孩子不是那麼好帶，你給孩子取個名字……”
“叫圈圈，圈起來不就好帶了！”黑豹的臉從來沒有如此地快樂。
“圈圈？就叫圈圈好了！”小兔微笑。
“我可是隨便說的，改個更好聽的名字……”黑豹回過頭，小兔已經站在他的身邊，雙眸脈脈如水，柔情流動。黑豹的心輕輕地一陣顫動，顫聲說：“小兔！”
“黑豹……”燈忽然熄滅了，眼前一片黑暗。
“小兔……”黑暗裏黑豹在呼喚。
“抱住我！”小兔在黑暗裏深情地呢喃。
黑豹把小兔弱弱的身體抱在懷中。
“抱緊我……”小兔在黑豹的耳邊動情地說。
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站在屋的中間，在黑暗裏靜靜地聽對方的血液在流淌……
不動，一切都彷彿凝固了。
此時的突突就在隔壁的房間裏，他站在窗前，如一塊岩石孤獨地佇立着，黑豹在小兔的房間裏沒有出來，燈熄滅了也沒有出來……
突突的臉色蒼白，如紙一樣蒼白。
他的眼神絕望，絕望到冰冷！
他的房間裏沒有燃燈，小兔房間裏的燈熄滅后，眼前就是一片無邊的黑暗，
黑暗裏有一顆流血的心。
突突忽然取出了刀片，薄薄的刀片，冷冷的刀片，無情的刀片，他左手拿刀片，在自己的右手腕上一刀一刀地划，在同一個地方不停地划，血無聲無息地流，傷口越來越深，血也越流越多……
依然是黑，黑暗,黑暗到無窮無盡。
血還在流。
血已經漸漸變冷。
血已盡。
黑暗卻沒有盡！
突突感覺自己的靈魂飄飛起來，飄向黑暗，在黑暗中越飄越遠……
“我愛你！”黑暗裏黑豹在小兔耳邊小聲地說。
黑暗裏看不到黑豹的眼睛。
黑暗裏小兔可以聽得很清楚他的心跳。
他的心是為自己而跳。
“一切，從新開始……”
“恩！狠狠地愛我……”小兔把頭埋在他溫暖的懷裏，幸福已經來臨。兩人的舌頭吻在一起，身體和心也帖在一起，完全無間。
隔壁的屋裏忽然傳來了人滑倒在地上的聲音。黑豹全身劇烈地一振，他失聲驚叫：“突突！”推開小兔來開門出去，小兔也跟了出去，前面黑豹已經推開了門，拉亮了燈，明亮的燈光下，突突倒在地上，在他的身邊地上，是一大灘血。
紅的血，如燃燒的火，艷得刺人的眼。
更刺人的心！
“突突……”黑豹把突突摟了起來，摟在懷裏。突突微微睜開了眼睛，淡淡地看了一眼黑豹，嘴角有一絲苦笑。
“突突怎麼了？”小兔在黑豹身後小聲地問。
黑豹默默無言，但是他撕下自己的衣服把突突的手腕捆住，然後把突突送到了醫院。
突突活了下來。
黑豹把他從醫院接了回家。
突突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總是一個人坐在一個陰暗的角落，一動不動，不看黑豹，更不看小兔。
“突突是怎麼了？”小兔很多次悄悄地問黑豹。
“他以為我不要他了……”黑豹淡淡地說：“我和他很多年的兄弟，我怎麼可以不要他呢?”
這是一個黃昏。
黃昏如血。
血一樣凄美。
院子裏牆角有不知名的花在悄悄地開。
小兔在做飯，黑豹則在逗着圈圈玩，一陣冷風后，外面進來兩個人，一個是野狼郭跳跳，一個是快刀范跑跑。
快刀范跑跑，幾十年前名動江湖的槍客范跑跑。
突突和點點逃跑之後，范跑跑當然不能這麼輕易就罷手。就找帶領自己的部隊回頭南下找到了野狼郭跳跳。郭跳跳是什麼人才，到了嘴的肥肉怎麼可能吐出來，只答應幫他找一次突突，兩人就來到江城，找到黑豹。找到黑豹就能夠找到突突……
小兔的臉變得蒼白，她忙看黑豹。黑豹卻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淡淡地對小兔說：“圈圈餓了，你給她喂點吃的。”
小兔把圈圈抱進裏屋，卻又很快出來，一隻手已經把黑豹的手抓住，和他站在一起，黑豹回過頭對她溫柔一笑，說：“沒事，什麼都不會發生……”
小兔把他的手抓得更緊，忽然說：“無論會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和你在一起，永遠^”
黑豹把她往自己的身後拉了一下，自己站前了兩步。他的人依然沉穩如一塊岩石。
野狼郭跳跳刀子一樣銳利的眼睛狠狠地在黑豹的身上劃過，忽然問：“黑豹，突突在哪裏？我要帶走他^”
“不行，現在我不會讓人帶走他^”黑豹冷冷地說。
比冰更冷。
“我可是花了四十五萬買的^”快刀范跑跑不緊不慢地說：“四十五萬不是一個小數目，誰要和錢做對我可沒有辦法!”
“我說過，不會再讓人把他帶走，無論是誰！”黑豹平靜地說。
平靜如水，卻堅硬如鐵。
“好，有種。”野狼郭跳跳大笑一陣，大步過來重重地拍拍黑豹的肩頭，然後回頭對快刀范跑跑說：“兄弟，我該做的已經做了，其餘的你自己看着辦……”
遠遠地退到一邊。
快刀范跑跑陰沉着臉。他吹了聲口哨，外面就進來七八條漢子，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
黑豹依然平靜如水。
沉默。
沉默如刀。
忽然突突鐵青着臉從黑暗的屋裏一步一步走了出來，他沒有看一眼黑豹，更沒有看一眼小兔，而小兔和快刀范跑跑同時叫了聲：“突突……”
突突一直走到快刀番跑跑的面前，用手勢告訴他：我和你走！
“我們還是好兄弟！”快刀范跑跑立刻笑了，並且拿出煙來給突突，卻被突突用手冷冷地擋住。
突突冷如冰，沉默如黑暗，如黑暗一樣無邊，也如黑暗一樣讓人無可猜測。
“我們走，好好去發財，吃香的喝辣的，我還要給你討個女人……”快刀范跑跑喜笑顏開，親熱地去摟住他的肩，依然被突突冷冷地拒絕。
快刀范跑跑的笑漸漸凝固在臉上。
“突突！”一直不聲不響的黑豹忽然開了口，已經走出門的突突身體一陣搖晃，腳步停了下來。
黑豹已經在突突的身後把他的手握住，平靜地說：“突突，相信我！”突突立刻轉過身來，黑豹清楚地看到他眼眶裏有淚水在滾動，卻始終沒有落下來。
突突點頭，重重地點頭。
快刀范跑跑咬着牙，手握成拳頭咯咯直響，他一字一頓地說：“小子，不要怪我無情了，你是自己找的！”
“能不能談談！”黑豹忽然說。
“還有什麼好談的？我們還能談什麼？”范跑跑一怔，奇怪地問。
“錢，你在突突身上花的錢，我加倍還你！”黑豹不緊不慢地說。
“九十萬？”快刀范跑跑忙問。
黑豹默然。
“你什麼時候給我？”快刀范跑跑又問。
“半年！”黑豹堅定地說。
“可是我怎麼才可以相信你？”快刀范跑跑一陣大笑。他身後的兄弟們也一起大笑。突突默然，小兔無語，黑豹依然沉穩平靜，就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野狼郭跳跳在遠處冷冷地注視着黑豹，一雙眼睛在動，心也在動！
“憑什麼相信你呢？”快刀范跑跑重複了自己的話，他的話音還沒有落，眼前黑光一閃，一隻手已經扭住他的肩頭，又一隻手壓在他的脖子上，快刀范跑跑本能地準備反抗，耳邊一個冷冷的聲音：“不要動！”
是黑豹冷如冰霜的聲音。
“絕對不要動！”
快刀郭跳跳果然不敢動了，他不知道黑豹是怎麼控制住自己的，但是他知道壓在自己脖子上的是一把刀。
一把小刀，刀不過半尺，鋒利而且冰冷，要命的刀。
“我現在可以割斷你的脖子，你相信嗎？”黑豹面無表情地問。
快刀范跑跑膽顫心驚，艱難地點了一下頭。他在江湖上名號是快刀，可是無論自己的刀有多快，現在也沒有用了。
“現在四十五萬買你一條命，你要不要買？”黑豹再問。
快刀范跑跑艱難地點了一下頭。
黑豹立刻退到原來的地方，如一桿標槍一樣挺直，如一桿槍一樣冰冷。他又說：“現在還欠你四十五萬，兩個月後在這個地方來取！”
快刀范跑跑驚魂未定，他用手摸摸自己的脖子，一言不發就走，野狼郭跳跳也悄悄地走了，黑豹把突突拉進了屋，對他說：“突突，我們永遠是兄弟，永遠是好兄弟……”
突突點點頭，他的眼淚忽然就滾落下來!
天已經完全黑了，無窮無盡的黑……
天下槍手，齊聚江城，野狼郭跳跳隊伍，長槍楊不管的隊伍，快刀范跑跑隊伍，瘋狂扒竊十天，江城人人自危，出門不敢帶錢包。
十天之後，所有的三大隊槍手一起偃旗息鼓，銷聲匿跡。他們都知道，瘋狂之後，必然要遭到打擊。
這是范跑跑和郭跳跳，還有楊不管三人的意思。他們就是要看看黑豹的技術到底有多好……
一個月以後。
清晨。冷冷的清晨。
更冷的會不會是人的心？
二虎小心翼翼地爬上牆頭，放平身體趴在上面，仔細地注視着院子裏，黑豹和突突已經出去了，他們一出去天沒有黑是不會回家的，因為他們要賺很多錢，院子裏只有小兔和幾個月大的圈圈。
小兔在院子裏洗衣服，二虎在小兔的後面，看到小兔纖細的身體，飄飄的長發，二虎心猿意馬，他悄悄地爬下來，更悄悄地接近小兔，忽然從後面撲了上去，把小兔仰面拖倒在地，再一個翻身把小兔牢牢地壓在下面，讓她動彈不得。
“不許反抗，媽媽的！”二虎控制了大局，仍然厲聲威脅。
“你要做什麼？”小兔已經看清楚是二虎把自己壓住。
“要錢，要人！”二虎洋洋得意地奸笑：“從我不？不從可不要怪師兄我辣手摧花，師兄我最能幹的就是辣手摧花……”
他在笑的時候一般有人會哭！
小兔閉上眼睛，眼淚從眼眶裏流出，她把頭扭在一邊，放棄了反抗。
二虎手慌腳亂地扒開小兔的衣褲，也扯開自己的褲子，還對很多年前的那個晚上念念不忘：“記得師兄不？師兄可沒有忘記你，你的第一次是師兄的……”
小兔不言，也不動，只是流淚，不停地流。
二虎在強行侵略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自己作惡多端的下體一陣冰寒，然後才是一陣穿心的巨疼，他的人立刻跳了起來。也就在這個時候下面的小兔如火山一樣爆發了。她的手中居然握着一把小刀，不過五寸，卻鋒利而且寒冷，她的人還在地上，卻飛速地在二虎兩條腿上劃了好多刀！
二虎在寒冷后的疼痛中顫慄，他的人不顧一切地往外滾，身後是一道血跡，院子的門是緊緊關閉的，那逃生的門已經關閉，二虎在地上絕望地呻吟，掙扎……
“饒命，饒命……”二虎捂着下體，跪在地上，連連給小兔磕頭。小兔披頭散髮，如發狂一樣撲了過來，眼睛如毒蛇一樣怨毒，更怨毒的是她手中的刀，在二虎身上一寸一寸地切割，二虎一邊抵抗，一邊求饒，可是他受的傷太重，根本無法抵擋小兔瘋狂的進攻。他好不容易才把小兔的頭抱住，而小兔順勢就一口咬住他的臉，撕下一大塊肉來，二虎悲叫一聲，立刻昏了過去……
院子的門忽然被撞開了，幾個人進來，最前面的一個居然是范跑跑，快刀范跑跑。
小兔從地上爬了起來，雙眼血紅，她張開嘴，吐出一塊二虎臉上的肉和一口鮮血，一言不發就進了屋。
“這個傢伙被閹了！”范跑跑的一個徒弟看看奄奄一息的二虎說。
“女人是有刺的！”
“女人的嘴是有毒的，絕對不要讓一個女人咬你……”
幾個人在議論紛紛，而快刀范跑跑則陰沉着臉：“這個傢伙一定是來壞我們的事情，把他拖到外面去……”兩個徒弟把二虎一左一右拖了出去，扔在臭水溝邊，讓他自生自滅……
黃昏。
黃昏如血。
天盡頭的黃昏呢？
回家的路，回家的人！
“這是我最後一天掏別人的錢包，從明天起，我不會再這麼做了，明天你也就自由了，像天空裏自由飛翔的小鳥一樣自由！”黑豹和突突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黑豹心裏說不出的興奮，他拍拍自己身上的挎包，裏面裝滿了錢；“然後我們離開這個城市，走得遠遠的，去尋找最美麗的天堂……”
突突：天堂最美麗嗎？天堂在哪裏？
黑豹：“我們要去的天堂一定是最美麗的地方……”
突突：你會帶我一起離開嗎？
黑豹：“我當然要帶你一起離開，因為我們是最好的兄弟！”
突突的臉上綻開了笑：謝謝你這麼幫我！
黑豹立刻嚴肅起來：“我們是最好的兄弟，不要說謝！”
突突用力地點頭：最好的兄弟，永遠是……
回家的路還遠，無論有多遠，只要回家的人在往家的方向走，就不會遠……
只是回家的路有的時候很艱難……
在一條窄窄而且幽深的小巷。
黃昏的斜陽照不進來。
突突和黑豹依然並肩走着，突突快樂着，黑豹的腳步卻越來越慢，也越來越沉重，兩個人的後面有幾個人不緊不慢地跟着，前面也來了幾個人，迎面的一個人灰色的衣服，戴一頂更灰色的帽子，遮蓋着一雙如鷹一樣銳利的眼睛。
黑豹的眼睛一直看着他的一雙手。
那又是一雙怎麼樣的手？
大，如鋼鐵一樣有力，更頑強！
黑豹對這一雙眼睛和這一雙手並不陌生，他在離開山城的火車上見過，那個人自稱游堅強，一個走江湖的人。
可是他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走江湖的人。
黑豹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沉向無底而且黑暗，冰冷的深淵！
突突顯然也覺察到了不妙，他警惕地問：我們是不是有麻煩了？
黑豹輕輕地點點頭：“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回家，因為家裏還有人在等我們……”
“兄弟，名動天下的王頭的高徒，我們又見面了！還記得我嗎？”前面的游堅強也是一臉的笑，他把帽子拿在手中，眼睛如刀子一樣鋒利。
黑豹一隻手把突突擋在後面，依然沉穩平靜，不慌不忙：“如果我沒有看錯，這位朋友應該是江湖上傳說的神手冷鷹！”
冷鷹。
一個人，一個反扒特警。
只要是他要追捕的江湖扒人，還沒有一個人可以逃出他的一雙手！
冷鷹，游堅強，沒有否認：“我注意你已經很久了，這些天江城丟失錢包的人非常的多，而且沒有一個人現場發現，這麼高明的手段，比當年王頭有過之而不及，只是我有點想不明白，你居然在一個城市活動了這麼久，這不是你應該犯的錯誤，你如果早幾天離開，我也許就不會找到你……”
黑豹沉默。
不是他不明白這個道理，而是情非得已！因為他為了突突必須這麼做。
• “既然已經找到了你，就請跟我走一趟！”冷鷹聲音並不冷，卻如鐵一般堅硬，不容人拒絕。
前面後面的人慢慢圍攏過來，其中的幾個已經拔出了槍，烏黑的槍口，那是死亡的氣息。
黑豹沉默。他的眼睛有一絲無奈的憂鬱。
還沒有人可以從冷鷹的手中逃脫，今天的黑豹呢？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臉？你最真實的臉？”黑豹忽然問。
“不行！”冷鷹一口冷冷地回絕。
黑豹沉默，但是他卻給了突突一個暗示：“我們唯一的機會是往牆上逃！”
突突心領神會，他和黑豹從小一起長大，黑豹的任何一個暗示他都懂。
“有沒有理由？”黑豹是故意在拖延時間。
“沒有！”冷鷹剛剛話落，就看見黑豹和突突同時閃電一般跳了起來。黑豹是跳到牆上，人在牆上一借力，就已經躍上去。而突突卻沒有往上跳。
突突是往黑豹剛才站的地方撲過來的，和同時撲過來的冷鷹撞在一起，本來冷鷹是去抓黑豹的，卻被突突撞落在地，兩個人滾落在一起。從突突那一邊撲過來的幾個便衣撲了個空，再繼續往前來按突突。
一瞬間。
突突翻身而躍起，手中已經多了一柄短刀。
刀寒如冰，亮如雪。
黑豹在上面疾喊：“突突，不要……”
突突彷彿已經瘋了一樣，刀狂舞着，一個人身上被劃了一刀，血飛濺出來。
“不許動！”槍聲同時響起示警。
突突卻沒有停止，他再一次揮刀，槍聲再一次響起，突突身上連中幾槍，他狂舞的刀忽然軟了下來，全身的力氣在一瞬間沒有了，人也軟軟地往下倒……
黑豹最後看到的是突突在微笑着向自己揮手：走，快走……
突突是用自己的生命拖住下面的人，給黑豹創造了逃跑的機會。
黑豹在屋上面幾個翻滾，迅速地消失在如血的殘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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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有了人沉重的腳步聲，小兔和黑豹一起回頭，看見一個人披頭散髮，面容憔悴地走了來。
突突！
居然是突突！
黑豹拉着小兔迎了上去，突突一把抱住了黑豹的腰，雖然他很疲憊，但是這一刻他是開心的。
點點呢？
突突：我把她帶回來了。
突突慢慢地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絡長發，那是點點的，黑豹可以看到突突的手在他的眼前微微顫抖……
夜。
漫長的夜。
風已經冷。小屋裏卻很溫暖，溫暖的燈火，溫暖的心。
黑豹坐在床沿上，孩子已經甜甜地睡去。小兔在整理簡單的行李。而突突則在隔壁的
一個房間。
“我們什麼時候走？”小兔忽然問。
“明天，黃昏的時候！”黑豹一直看着孩子。
“為什麼要在黃昏的時候走？”小兔不明白。
“過了黑夜就是白天……”黑豹連頭也沒有抬，只是看着孩子，微微地笑。小兔看他很認真的樣子，也是淡淡一笑：“我聽人說女孩子不是那麼好帶，你給孩子取個名字……”
“叫圈圈，圈起來不就好帶了！”黑豹的臉從來沒有如此地快樂。
“圈圈？就叫圈圈好了！”小兔微笑。
“我可是隨便說的，改個更好聽的名字……”黑豹回過頭，小兔已經站在他的身邊，雙眸脈脈如水，柔情流動。黑豹的心輕輕地一陣顫動，顫聲說：“小兔！”
“黑豹……”燈忽然熄滅了，眼前一片黑暗。
“小兔……”黑暗裏黑豹在呼喚。
“抱住我！”小兔在黑暗裏深情地呢喃。
黑豹把小兔弱弱的身體抱在懷中。
“抱緊我……”小兔在黑豹的耳邊動情地說。
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站在屋的中間，在黑暗裏靜靜地聽對方的血液在流淌……
不動，一切都彷彿凝固了。
此時的突突就在隔壁的房間裏，他站在窗前，如一塊岩石孤獨地佇立着，黑豹在小兔的房間裏沒有出來，燈熄滅了也沒有出來……
突突的臉色蒼白，如紙一樣蒼白。
他的眼神絕望，絕望到冰冷！
他的房間裏沒有燃燈，小兔房間裏的燈熄滅后，眼前就是一片無邊的黑暗，
黑暗裏有一顆流血的心。
突突忽然取出了刀片，薄薄的刀片，冷冷的刀片，無情的刀片，他左手拿刀片，在自己的右手腕上一刀一刀地划，在同一個地方不停地划，血無聲無息地流，傷口越來越深，血也越流越多……
依然是黑，黑暗,黑暗到無窮無盡。
血還在流。
血已經漸漸變冷。
血已盡。
黑暗卻沒有盡！
突突感覺自己的靈魂飄飛起來，飄向黑暗，在黑暗中越飄越遠……
“我愛你！”黑暗裏黑豹在小兔耳邊小聲地說。
黑暗裏看不到黑豹的眼睛。
黑暗裏小兔可以聽得很清楚他的心跳。
他的心是為自己而跳。
“一切，從新開始……”
“恩！狠狠地愛我……”小兔把頭埋在他溫暖的懷裏，幸福已經來臨。兩人的舌頭吻在一起，身體和心也帖在一起，完全無間。
隔壁的屋裏忽然傳來了人滑倒在地上的聲音。黑豹全身劇烈地一振，他失聲驚叫：“突突！”推開小兔來開門出去，小兔也跟了出去，前面黑豹已經推開了門，拉亮了燈，明亮的燈光下，突突倒在地上，在他的身邊地上，是一大灘血。
紅的血，如燃燒的火，艷得刺人的眼。
更刺人的心！
“突突……”黑豹把突突摟了起來，摟在懷裏。突突微微睜開了眼睛，淡淡地看了一眼黑豹，嘴角有一絲苦笑。
“突突怎麼了？”小兔在黑豹身後小聲地問。
黑豹默默無言，但是他撕下自己的衣服把突突的手腕捆住，然後把突突送到了醫院。
突突活了下來。
黑豹把他從醫院接了回家。
突突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總是一個人坐在一個陰暗的角落，一動不動，不看黑豹，更不看小兔。
“突突是怎麼了？”小兔很多次悄悄地問黑豹。
“他以為我不要他了……”黑豹淡淡地說：“我和他很多年的兄弟，我怎麼可以不要他呢?”
這是一個黃昏。
黃昏如血。
血一樣凄美。
院子裏牆角有不知名的花在悄悄地開。
小兔在做飯，黑豹則在逗着圈圈玩，一陣冷風后，外面進來兩個人，一個是野狼郭跳跳，一個是快刀范跑跑。
快刀范跑跑，幾十年前名動江湖的槍客范跑跑。
突突和點點逃跑之後，范跑跑當然不能這麼輕易就罷手。就找帶領自己的部隊回頭南下找到了野狼郭跳跳。郭跳跳是什麼人才，到了嘴的肥肉怎麼可能吐出來，只答應幫他找一次突突，兩人就來到江城，找到黑豹。找到黑豹就能夠找到突突……
小兔的臉變得蒼白，她忙看黑豹。黑豹卻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淡淡地對小兔說：“圈圈餓了，你給她喂點吃的。”
小兔把圈圈抱進裏屋，卻又很快出來，一隻手已經把黑豹的手抓住，和他站在一起，黑豹回過頭對她溫柔一笑，說：“沒事，什麼都不會發生……”
小兔把他的手抓得更緊，忽然說：“無論會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和你在一起，永遠^”
黑豹把她往自己的身後拉了一下，自己站前了兩步。他的人依然沉穩如一塊岩石。
野狼郭跳跳刀子一樣銳利的眼睛狠狠地在黑豹的身上劃過，忽然問：“黑豹，突突在哪裏？我要帶走他^”
“不行，現在我不會讓人帶走他^”黑豹冷冷地說。
比冰更冷。
“我可是花了四十五萬買的^”快刀范跑跑不緊不慢地說：“四十五萬不是一個小數目，誰要和錢做對我可沒有辦法!”
“我說過，不會再讓人把他帶走，無論是誰！”黑豹平靜地說。
平靜如水，卻堅硬如鐵。
“好，有種。”野狼郭跳跳大笑一陣，大步過來重重地拍拍黑豹的肩頭，然後回頭對快刀范跑跑說：“兄弟，我該做的已經做了，其餘的你自己看着辦……”
遠遠地退到一邊。
快刀范跑跑陰沉着臉。他吹了聲口哨，外面就進來七八條漢子，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
黑豹依然平靜如水。
沉默。
沉默如刀。
忽然突突鐵青着臉從黑暗的屋裏一步一步走了出來，他沒有看一眼黑豹，更沒有看一眼小兔，而小兔和快刀范跑跑同時叫了聲：“突突……”
突突一直走到快刀番跑跑的面前，用手勢告訴他：我和你走！
“我們還是好兄弟！”快刀范跑跑立刻笑了，並且拿出煙來給突突，卻被突突用手冷冷地擋住。
突突冷如冰，沉默如黑暗，如黑暗一樣無邊，也如黑暗一樣讓人無可猜測。
“我們走，好好去發財，吃香的喝辣的，我還要給你討個女人……”快刀范跑跑喜笑顏開，親熱地去摟住他的肩，依然被突突冷冷地拒絕。
快刀范跑跑的笑漸漸凝固在臉上。
“突突！”一直不聲不響的黑豹忽然開了口，已經走出門的突突身體一陣搖晃，腳步停了下來。
黑豹已經在突突的身後把他的手握住，平靜地說：“突突，相信我！”突突立刻轉過身來，黑豹清楚地看到他眼眶裏有淚水在滾動，卻始終沒有落下來。
突突點頭，重重地點頭。
快刀范跑跑咬着牙，手握成拳頭咯咯直響，他一字一頓地說：“小子，不要怪我無情了，你是自己找的！”
“能不能談談！”黑豹忽然說。
“還有什麼好談的？我們還能談什麼？”范跑跑一怔，奇怪地問。
“錢，你在突突身上花的錢，我加倍還你！”黑豹不緊不慢地說。
“九十萬？”快刀范跑跑忙問。
黑豹默然。
“你什麼時候給我？”快刀范跑跑又問。
“半年！”黑豹堅定地說。
“可是我怎麼才可以相信你？”快刀范跑跑一陣大笑。他身後的兄弟們也一起大笑。突突默然，小兔無語，黑豹依然沉穩平靜，就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野狼郭跳跳在遠處冷冷地注視着黑豹，一雙眼睛在動，心也在動！
“憑什麼相信你呢？”快刀范跑跑重複了自己的話，他的話音還沒有落，眼前黑光一閃，一隻手已經扭住他的肩頭，又一隻手壓在他的脖子上，快刀范跑跑本能地準備反抗，耳邊一個冷冷的聲音：“不要動！”
是黑豹冷如冰霜的聲音。
“絕對不要動！”
快刀郭跳跳果然不敢動了，他不知道黑豹是怎麼控制住自己的，但是他知道壓在自己脖子上的是一把刀。
一把小刀，刀不過半尺，鋒利而且冰冷，要命的刀。
“我現在可以割斷你的脖子，你相信嗎？”黑豹面無表情地問。
快刀范跑跑膽顫心驚，艱難地點了一下頭。他在江湖上名號是快刀，可是無論自己的刀有多快，現在也沒有用了。
“現在四十五萬買你一條命，你要不要買？”黑豹再問。
快刀范跑跑艱難地點了一下頭。
黑豹立刻退到原來的地方，如一桿標槍一樣挺直，如一桿槍一樣冰冷。他又說：“現在還欠你四十五萬，兩個月後在這個地方來取！”
快刀范跑跑驚魂未定，他用手摸摸自己的脖子，一言不發就走，野狼郭跳跳也悄悄地走了，黑豹把突突拉進了屋，對他說：“突突，我們永遠是兄弟，永遠是好兄弟……”
突突點點頭，他的眼淚忽然就滾落下來!
天已經完全黑了，無窮無盡的黑……
天下槍手，齊聚江城，野狼郭跳跳隊伍，長槍楊不管的隊伍，快刀范跑跑隊伍，瘋狂扒竊十天，江城人人自危，出門不敢帶錢包。
十天之後，所有的三大隊槍手一起偃旗息鼓，銷聲匿跡。他們都知道，瘋狂之後，必然要遭到打擊。
這是范跑跑和郭跳跳，還有楊不管三人的意思。他們就是要看看黑豹的技術到底有多好……
一個月以後。
清晨。冷冷的清晨。
更冷的會不會是人的心？
二虎小心翼翼地爬上牆頭，放平身體趴在上面，仔細地注視着院子裏，黑豹和突突已經出去了，他們一出去天沒有黑是不會回家的，因為他們要賺很多錢，院子裏只有小兔和幾個月大的圈圈。
小兔在院子裏洗衣服，二虎在小兔的後面，看到小兔纖細的身體，飄飄的長發，二虎心猿意馬，他悄悄地爬下來，更悄悄地接近小兔，忽然從後面撲了上去，把小兔仰面拖倒在地，再一個翻身把小兔牢牢地壓在下面，讓她動彈不得。
“不許反抗，媽媽的！”二虎控制了大局，仍然厲聲威脅。
“你要做什麼？”小兔已經看清楚是二虎把自己壓住。
“要錢，要人！”二虎洋洋得意地奸笑：“從我不？不從可不要怪師兄我辣手摧花，師兄我最能幹的就是辣手摧花……”
他在笑的時候一般有人會哭！
小兔閉上眼睛，眼淚從眼眶裏流出，她把頭扭在一邊，放棄了反抗。
二虎手慌腳亂地扒開小兔的衣褲，也扯開自己的褲子，還對很多年前的那個晚上念念不忘：“記得師兄不？師兄可沒有忘記你，你的第一次是師兄的……”
小兔不言，也不動，只是流淚，不停地流。
二虎在強行侵略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自己作惡多端的下體一陣冰寒，然後才是一陣穿心的巨疼，他的人立刻跳了起來。也就在這個時候下面的小兔如火山一樣爆發了。她的手中居然握着一把小刀，不過五寸，卻鋒利而且寒冷，她的人還在地上，卻飛速地在二虎兩條腿上劃了好多刀！
二虎在寒冷后的疼痛中顫慄，他的人不顧一切地往外滾，身後是一道血跡，院子的門是緊緊關閉的，那逃生的門已經關閉，二虎在地上絕望地呻吟，掙扎……
“饒命，饒命……”二虎捂着下體，跪在地上，連連給小兔磕頭。小兔披頭散髮，如發狂一樣撲了過來，眼睛如毒蛇一樣怨毒，更怨毒的是她手中的刀，在二虎身上一寸一寸地切割，二虎一邊抵抗，一邊求饒，可是他受的傷太重，根本無法抵擋小兔瘋狂的進攻。他好不容易才把小兔的頭抱住，而小兔順勢就一口咬住他的臉，撕下一大塊肉來，二虎悲叫一聲，立刻昏了過去……
院子的門忽然被撞開了，幾個人進來，最前面的一個居然是范跑跑，快刀范跑跑。
小兔從地上爬了起來，雙眼血紅，她張開嘴，吐出一塊二虎臉上的肉和一口鮮血，一言不發就進了屋。
“這個傢伙被閹了！”范跑跑的一個徒弟看看奄奄一息的二虎說。
“女人是有刺的！”
“女人的嘴是有毒的，絕對不要讓一個女人咬你……”
幾個人在議論紛紛，而快刀范跑跑則陰沉着臉：“這個傢伙一定是來壞我們的事情，把他拖到外面去……”兩個徒弟把二虎一左一右拖了出去，扔在臭水溝邊，讓他自生自滅……
黃昏。
黃昏如血。
天盡頭的黃昏呢？
回家的路，回家的人！
“這是我最後一天掏別人的錢包，從明天起，我不會再這麼做了，明天你也就自由了，像天空裏自由飛翔的小鳥一樣自由！”黑豹和突突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黑豹心裏說不出的興奮，他拍拍自己身上的挎包，裏面裝滿了錢；“然後我們離開這個城市，走得遠遠的，去尋找最美麗的天堂……”
突突：天堂最美麗嗎？天堂在哪裏？
黑豹：“我們要去的天堂一定是最美麗的地方……”
突突：你會帶我一起離開嗎？
黑豹：“我當然要帶你一起離開，因為我們是最好的兄弟！”
突突的臉上綻開了笑：謝謝你這麼幫我！
黑豹立刻嚴肅起來：“我們是最好的兄弟，不要說謝！”
突突用力地點頭：最好的兄弟，永遠是……
回家的路還遠，無論有多遠，只要回家的人在往家的方向走，就不會遠……
只是回家的路有的時候很艱難……
在一條窄窄而且幽深的小巷。
黃昏的斜陽照不進來。
突突和黑豹依然並肩走着，突突快樂着，黑豹的腳步卻越來越慢，也越來越沉重，兩個人的後面有幾個人不緊不慢地跟着，前面也來了幾個人，迎面的一個人灰色的衣服，戴一頂更灰色的帽子，遮蓋着一雙如鷹一樣銳利的眼睛。
黑豹的眼睛一直看着他的一雙手。
那又是一雙怎麼樣的手？
大，如鋼鐵一樣有力，更頑強！
黑豹對這一雙眼睛和這一雙手並不陌生，他在離開山城的火車上見過，那個人自稱游堅強，一個走江湖的人。
可是他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走江湖的人。
黑豹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沉向無底而且黑暗，冰冷的深淵！
突突顯然也覺察到了不妙，他警惕地問：我們是不是有麻煩了？
黑豹輕輕地點點頭：“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回家，因為家裏還有人在等我們……”
“兄弟，名動天下的王頭的高徒，我們又見面了！還記得我嗎？”前面的游堅強也是一臉的笑，他把帽子拿在手中，眼睛如刀子一樣鋒利。
黑豹一隻手把突突擋在後面，依然沉穩平靜，不慌不忙：“如果我沒有看錯，這位朋友應該是江湖上傳說的神手冷鷹！”
冷鷹。
一個人，一個反扒特警。
只要是他要追捕的江湖扒人，還沒有一個人可以逃出他的一雙手！
冷鷹，游堅強，沒有否認：“我注意你已經很久了，這些天江城丟失錢包的人非常的多，而且沒有一個人現場發現，這麼高明的手段，比當年王頭有過之而不及，只是我有點想不明白，你居然在一個城市活動了這麼久，這不是你應該犯的錯誤，你如果早幾天離開，我也許就不會找到你……”
黑豹沉默。
不是他不明白這個道理，而是情非得已！因為他為了突突必須這麼做。
• “既然已經找到了你，就請跟我走一趟！”冷鷹聲音並不冷，卻如鐵一般堅硬，不容人拒絕。
前面後面的人慢慢圍攏過來，其中的幾個已經拔出了槍，烏黑的槍口，那是死亡的氣息。
黑豹沉默。他的眼睛有一絲無奈的憂鬱。
還沒有人可以從冷鷹的手中逃脫，今天的黑豹呢？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臉？你最真實的臉？”黑豹忽然問。
“不行！”冷鷹一口冷冷地回絕。
黑豹沉默，但是他卻給了突突一個暗示：“我們唯一的機會是往牆上逃！”
突突心領神會，他和黑豹從小一起長大，黑豹的任何一個暗示他都懂。
“有沒有理由？”黑豹是故意在拖延時間。
“沒有！”冷鷹剛剛話落，就看見黑豹和突突同時閃電一般跳了起來。黑豹是跳到牆上，人在牆上一借力，就已經躍上去。而突突卻沒有往上跳。
突突是往黑豹剛才站的地方撲過來的，和同時撲過來的冷鷹撞在一起，本來冷鷹是去抓黑豹的，卻被突突撞落在地，兩個人滾落在一起。從突突那一邊撲過來的幾個便衣撲了個空，再繼續往前來按突突。
一瞬間。
突突翻身而躍起，手中已經多了一柄短刀。
刀寒如冰，亮如雪。
黑豹在上面疾喊：“突突，不要……”
突突彷彿已經瘋了一樣，刀狂舞着，一個人身上被劃了一刀，血飛濺出來。
“不許動！”槍聲同時響起示警。
突突卻沒有停止，他再一次揮刀，槍聲再一次響起，突突身上連中幾槍，他狂舞的刀忽然軟了下來，全身的力氣在一瞬間沒有了，人也軟軟地往下倒……
黑豹最後看到的是突突在微笑着向自己揮手：走，快走……
突突是用自己的生命拖住下面的人，給黑豹創造了逃跑的機會。
黑豹在屋上面幾個翻滾，迅速地消失在如血的殘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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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有了人沉重的腳步聲，小兔和黑豹一起回頭，看見一個人披頭散髮，面容憔悴地走了來。
突突！
居然是突突！
黑豹拉着小兔迎了上去，突突一把抱住了黑豹的腰，雖然他很疲憊，但是這一刻他是開心的。
點點呢？
突突：我把她帶回來了。
突突慢慢地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絡長發，那是點點的，黑豹可以看到突突的手在他的眼前微微顫抖……
夜。
漫長的夜。
風已經冷。小屋裏卻很溫暖，溫暖的燈火，溫暖的心。
黑豹坐在床沿上，孩子已經甜甜地睡去。小兔在整理簡單的行李。而突突則在隔壁的
一個房間。
“我們什麼時候走？”小兔忽然問。
“明天，黃昏的時候！”黑豹一直看着孩子。
“為什麼要在黃昏的時候走？”小兔不明白。
“過了黑夜就是白天……”黑豹連頭也沒有抬，只是看着孩子，微微地笑。小兔看他很認真的樣子，也是淡淡一笑：“我聽人說女孩子不是那麼好帶，你給孩子取個名字……”
“叫圈圈，圈起來不就好帶了！”黑豹的臉從來沒有如此地快樂。
“圈圈？就叫圈圈好了！”小兔微笑。
“我可是隨便說的，改個更好聽的名字……”黑豹回過頭，小兔已經站在他的身邊，雙眸脈脈如水，柔情流動。黑豹的心輕輕地一陣顫動，顫聲說：“小兔！”
“黑豹……”燈忽然熄滅了，眼前一片黑暗。
“小兔……”黑暗裏黑豹在呼喚。
“抱住我！”小兔在黑暗裏深情地呢喃。
黑豹把小兔弱弱的身體抱在懷中。
“抱緊我……”小兔在黑豹的耳邊動情地說。
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站在屋的中間，在黑暗裏靜靜地聽對方的血液在流淌……
不動，一切都彷彿凝固了。
此時的突突就在隔壁的房間裏，他站在窗前，如一塊岩石孤獨地佇立着，黑豹在小兔的房間裏沒有出來，燈熄滅了也沒有出來……
突突的臉色蒼白，如紙一樣蒼白。
他的眼神絕望，絕望到冰冷！
他的房間裏沒有燃燈，小兔房間裏的燈熄滅后，眼前就是一片無邊的黑暗，
黑暗裏有一顆流血的心。
突突忽然取出了刀片，薄薄的刀片，冷冷的刀片，無情的刀片，他左手拿刀片，在自己的右手腕上一刀一刀地划，在同一個地方不停地划，血無聲無息地流，傷口越來越深，血也越流越多……
依然是黑，黑暗,黑暗到無窮無盡。
血還在流。
血已經漸漸變冷。
血已盡。
黑暗卻沒有盡！
突突感覺自己的靈魂飄飛起來，飄向黑暗，在黑暗中越飄越遠……
“我愛你！”黑暗裏黑豹在小兔耳邊小聲地說。
黑暗裏看不到黑豹的眼睛。
黑暗裏小兔可以聽得很清楚他的心跳。
他的心是為自己而跳。
“一切，從新開始……”
“恩！狠狠地愛我……”小兔把頭埋在他溫暖的懷裏，幸福已經來臨。兩人的舌頭吻在一起，身體和心也帖在一起，完全無間。
隔壁的屋裏忽然傳來了人滑倒在地上的聲音。黑豹全身劇烈地一振，他失聲驚叫：“突突！”推開小兔來開門出去，小兔也跟了出去，前面黑豹已經推開了門，拉亮了燈，明亮的燈光下，突突倒在地上，在他的身邊地上，是一大灘血。
紅的血，如燃燒的火，艷得刺人的眼。
更刺人的心！
“突突……”黑豹把突突摟了起來，摟在懷裏。突突微微睜開了眼睛，淡淡地看了一眼黑豹，嘴角有一絲苦笑。
“突突怎麼了？”小兔在黑豹身後小聲地問。
黑豹默默無言，但是他撕下自己的衣服把突突的手腕捆住，然後把突突送到了醫院。
突突活了下來。
黑豹把他從醫院接了回家。
突突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總是一個人坐在一個陰暗的角落，一動不動，不看黑豹，更不看小兔。
“突突是怎麼了？”小兔很多次悄悄地問黑豹。
“他以為我不要他了……”黑豹淡淡地說：“我和他很多年的兄弟，我怎麼可以不要他呢?”
這是一個黃昏。
黃昏如血。
血一樣凄美。
院子裏牆角有不知名的花在悄悄地開。
小兔在做飯，黑豹則在逗着圈圈玩，一陣冷風后，外面進來兩個人，一個是野狼郭跳跳，一個是快刀范跑跑。
快刀范跑跑，幾十年前名動江湖的槍客范跑跑。
突突和點點逃跑之後，范跑跑當然不能這麼輕易就罷手。就找帶領自己的部隊回頭南下找到了野狼郭跳跳。郭跳跳是什麼人才，到了嘴的肥肉怎麼可能吐出來，只答應幫他找一次突突，兩人就來到江城，找到黑豹。找到黑豹就能夠找到突突……
小兔的臉變得蒼白，她忙看黑豹。黑豹卻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淡淡地對小兔說：“圈圈餓了，你給她喂點吃的。”
小兔把圈圈抱進裏屋，卻又很快出來，一隻手已經把黑豹的手抓住，和他站在一起，黑豹回過頭對她溫柔一笑，說：“沒事，什麼都不會發生……”
小兔把他的手抓得更緊，忽然說：“無論會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和你在一起，永遠^”
黑豹把她往自己的身後拉了一下，自己站前了兩步。他的人依然沉穩如一塊岩石。
野狼郭跳跳刀子一樣銳利的眼睛狠狠地在黑豹的身上劃過，忽然問：“黑豹，突突在哪裏？我要帶走他^”
“不行，現在我不會讓人帶走他^”黑豹冷冷地說。
比冰更冷。
“我可是花了四十五萬買的^”快刀范跑跑不緊不慢地說：“四十五萬不是一個小數目，誰要和錢做對我可沒有辦法!”
“我說過，不會再讓人把他帶走，無論是誰！”黑豹平靜地說。
平靜如水，卻堅硬如鐵。
“好，有種。”野狼郭跳跳大笑一陣，大步過來重重地拍拍黑豹的肩頭，然後回頭對快刀范跑跑說：“兄弟，我該做的已經做了，其餘的你自己看着辦……”
遠遠地退到一邊。
快刀范跑跑陰沉着臉。他吹了聲口哨，外面就進來七八條漢子，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
黑豹依然平靜如水。
沉默。
沉默如刀。
忽然突突鐵青着臉從黑暗的屋裏一步一步走了出來，他沒有看一眼黑豹，更沒有看一眼小兔，而小兔和快刀范跑跑同時叫了聲：“突突……”
突突一直走到快刀番跑跑的面前，用手勢告訴他：我和你走！
“我們還是好兄弟！”快刀范跑跑立刻笑了，並且拿出煙來給突突，卻被突突用手冷冷地擋住。
突突冷如冰，沉默如黑暗，如黑暗一樣無邊，也如黑暗一樣讓人無可猜測。
“我們走，好好去發財，吃香的喝辣的，我還要給你討個女人……”快刀范跑跑喜笑顏開，親熱地去摟住他的肩，依然被突突冷冷地拒絕。
快刀范跑跑的笑漸漸凝固在臉上。
“突突！”一直不聲不響的黑豹忽然開了口，已經走出門的突突身體一陣搖晃，腳步停了下來。
黑豹已經在突突的身後把他的手握住，平靜地說：“突突，相信我！”突突立刻轉過身來，黑豹清楚地看到他眼眶裏有淚水在滾動，卻始終沒有落下來。
突突點頭，重重地點頭。
快刀范跑跑咬着牙，手握成拳頭咯咯直響，他一字一頓地說：“小子，不要怪我無情了，你是自己找的！”
“能不能談談！”黑豹忽然說。
“還有什麼好談的？我們還能談什麼？”范跑跑一怔，奇怪地問。
“錢，你在突突身上花的錢，我加倍還你！”黑豹不緊不慢地說。
“九十萬？”快刀范跑跑忙問。
黑豹默然。
“你什麼時候給我？”快刀范跑跑又問。
“半年！”黑豹堅定地說。
“可是我怎麼才可以相信你？”快刀范跑跑一陣大笑。他身後的兄弟們也一起大笑。突突默然，小兔無語，黑豹依然沉穩平靜，就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野狼郭跳跳在遠處冷冷地注視着黑豹，一雙眼睛在動，心也在動！
“憑什麼相信你呢？”快刀范跑跑重複了自己的話，他的話音還沒有落，眼前黑光一閃，一隻手已經扭住他的肩頭，又一隻手壓在他的脖子上，快刀范跑跑本能地準備反抗，耳邊一個冷冷的聲音：“不要動！”
是黑豹冷如冰霜的聲音。
“絕對不要動！”
快刀郭跳跳果然不敢動了，他不知道黑豹是怎麼控制住自己的，但是他知道壓在自己脖子上的是一把刀。
一把小刀，刀不過半尺，鋒利而且冰冷，要命的刀。
“我現在可以割斷你的脖子，你相信嗎？”黑豹面無表情地問。
快刀范跑跑膽顫心驚，艱難地點了一下頭。他在江湖上名號是快刀，可是無論自己的刀有多快，現在也沒有用了。
“現在四十五萬買你一條命，你要不要買？”黑豹再問。
快刀范跑跑艱難地點了一下頭。
黑豹立刻退到原來的地方，如一桿標槍一樣挺直，如一桿槍一樣冰冷。他又說：“現在還欠你四十五萬，兩個月後在這個地方來取！”
快刀范跑跑驚魂未定，他用手摸摸自己的脖子，一言不發就走，野狼郭跳跳也悄悄地走了，黑豹把突突拉進了屋，對他說：“突突，我們永遠是兄弟，永遠是好兄弟……”
突突點點頭，他的眼淚忽然就滾落下來!
天已經完全黑了，無窮無盡的黑……
天下槍手，齊聚江城，野狼郭跳跳隊伍，長槍楊不管的隊伍，快刀范跑跑隊伍，瘋狂扒竊十天，江城人人自危，出門不敢帶錢包。
十天之後，所有的三大隊槍手一起偃旗息鼓，銷聲匿跡。他們都知道，瘋狂之後，必然要遭到打擊。
這是范跑跑和郭跳跳，還有楊不管三人的意思。他們就是要看看黑豹的技術到底有多好……
一個月以後。
清晨。冷冷的清晨。
更冷的會不會是人的心？
二虎小心翼翼地爬上牆頭，放平身體趴在上面，仔細地注視着院子裏，黑豹和突突已經出去了，他們一出去天沒有黑是不會回家的，因為他們要賺很多錢，院子裏只有小兔和幾個月大的圈圈。
小兔在院子裏洗衣服，二虎在小兔的後面，看到小兔纖細的身體，飄飄的長發，二虎心猿意馬，他悄悄地爬下來，更悄悄地接近小兔，忽然從後面撲了上去，把小兔仰面拖倒在地，再一個翻身把小兔牢牢地壓在下面，讓她動彈不得。
“不許反抗，媽媽的！”二虎控制了大局，仍然厲聲威脅。
“你要做什麼？”小兔已經看清楚是二虎把自己壓住。
“要錢，要人！”二虎洋洋得意地奸笑：“從我不？不從可不要怪師兄我辣手摧花，師兄我最能幹的就是辣手摧花……”
他在笑的時候一般有人會哭！
小兔閉上眼睛，眼淚從眼眶裏流出，她把頭扭在一邊，放棄了反抗。
二虎手慌腳亂地扒開小兔的衣褲，也扯開自己的褲子，還對很多年前的那個晚上念念不忘：“記得師兄不？師兄可沒有忘記你，你的第一次是師兄的……”
小兔不言，也不動，只是流淚，不停地流。
二虎在強行侵略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自己作惡多端的下體一陣冰寒，然後才是一陣穿心的巨疼，他的人立刻跳了起來。也就在這個時候下面的小兔如火山一樣爆發了。她的手中居然握着一把小刀，不過五寸，卻鋒利而且寒冷，她的人還在地上，卻飛速地在二虎兩條腿上劃了好多刀！
二虎在寒冷后的疼痛中顫慄，他的人不顧一切地往外滾，身後是一道血跡，院子的門是緊緊關閉的，那逃生的門已經關閉，二虎在地上絕望地呻吟，掙扎……
“饒命，饒命……”二虎捂着下體，跪在地上，連連給小兔磕頭。小兔披頭散髮，如發狂一樣撲了過來，眼睛如毒蛇一樣怨毒，更怨毒的是她手中的刀，在二虎身上一寸一寸地切割，二虎一邊抵抗，一邊求饒，可是他受的傷太重，根本無法抵擋小兔瘋狂的進攻。他好不容易才把小兔的頭抱住，而小兔順勢就一口咬住他的臉，撕下一大塊肉來，二虎悲叫一聲，立刻昏了過去……
院子的門忽然被撞開了，幾個人進來，最前面的一個居然是范跑跑，快刀范跑跑。
小兔從地上爬了起來，雙眼血紅，她張開嘴，吐出一塊二虎臉上的肉和一口鮮血，一言不發就進了屋。
“這個傢伙被閹了！”范跑跑的一個徒弟看看奄奄一息的二虎說。
“女人是有刺的！”
“女人的嘴是有毒的，絕對不要讓一個女人咬你……”
幾個人在議論紛紛，而快刀范跑跑則陰沉着臉：“這個傢伙一定是來壞我們的事情，把他拖到外面去……”兩個徒弟把二虎一左一右拖了出去，扔在臭水溝邊，讓他自生自滅……
黃昏。
黃昏如血。
天盡頭的黃昏呢？
回家的路，回家的人！
“這是我最後一天掏別人的錢包，從明天起，我不會再這麼做了，明天你也就自由了，像天空裏自由飛翔的小鳥一樣自由！”黑豹和突突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黑豹心裏說不出的興奮，他拍拍自己身上的挎包，裏面裝滿了錢；“然後我們離開這個城市，走得遠遠的，去尋找最美麗的天堂……”
突突：天堂最美麗嗎？天堂在哪裏？
黑豹：“我們要去的天堂一定是最美麗的地方……”
突突：你會帶我一起離開嗎？
黑豹：“我當然要帶你一起離開，因為我們是最好的兄弟！”
突突的臉上綻開了笑：謝謝你這麼幫我！
黑豹立刻嚴肅起來：“我們是最好的兄弟，不要說謝！”
突突用力地點頭：最好的兄弟，永遠是……
回家的路還遠，無論有多遠，只要回家的人在往家的方向走，就不會遠……
只是回家的路有的時候很艱難……
在一條窄窄而且幽深的小巷。
黃昏的斜陽照不進來。
突突和黑豹依然並肩走着，突突快樂着，黑豹的腳步卻越來越慢，也越來越沉重，兩個人的後面有幾個人不緊不慢地跟着，前面也來了幾個人，迎面的一個人灰色的衣服，戴一頂更灰色的帽子，遮蓋着一雙如鷹一樣銳利的眼睛。
黑豹的眼睛一直看着他的一雙手。
那又是一雙怎麼樣的手？
大，如鋼鐵一樣有力，更頑強！
黑豹對這一雙眼睛和這一雙手並不陌生，他在離開山城的火車上見過，那個人自稱游堅強，一個走江湖的人。
可是他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走江湖的人。
黑豹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沉向無底而且黑暗，冰冷的深淵！
突突顯然也覺察到了不妙，他警惕地問：我們是不是有麻煩了？
黑豹輕輕地點點頭：“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回家，因為家裏還有人在等我們……”
“兄弟，名動天下的王頭的高徒，我們又見面了！還記得我嗎？”前面的游堅強也是一臉的笑，他把帽子拿在手中，眼睛如刀子一樣鋒利。
黑豹一隻手把突突擋在後面，依然沉穩平靜，不慌不忙：“如果我沒有看錯，這位朋友應該是江湖上傳說的神手冷鷹！”
冷鷹。
一個人，一個反扒特警。
只要是他要追捕的江湖扒人，還沒有一個人可以逃出他的一雙手！
冷鷹，游堅強，沒有否認：“我注意你已經很久了，這些天江城丟失錢包的人非常的多，而且沒有一個人現場發現，這麼高明的手段，比當年王頭有過之而不及，只是我有點想不明白，你居然在一個城市活動了這麼久，這不是你應該犯的錯誤，你如果早幾天離開，我也許就不會找到你……”
黑豹沉默。
不是他不明白這個道理，而是情非得已！因為他為了突突必須這麼做。
• “既然已經找到了你，就請跟我走一趟！”冷鷹聲音並不冷，卻如鐵一般堅硬，不容人拒絕。
前面後面的人慢慢圍攏過來，其中的幾個已經拔出了槍，烏黑的槍口，那是死亡的氣息。
黑豹沉默。他的眼睛有一絲無奈的憂鬱。
還沒有人可以從冷鷹的手中逃脫，今天的黑豹呢？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臉？你最真實的臉？”黑豹忽然問。
“不行！”冷鷹一口冷冷地回絕。
黑豹沉默，但是他卻給了突突一個暗示：“我們唯一的機會是往牆上逃！”
突突心領神會，他和黑豹從小一起長大，黑豹的任何一個暗示他都懂。
“有沒有理由？”黑豹是故意在拖延時間。
“沒有！”冷鷹剛剛話落，就看見黑豹和突突同時閃電一般跳了起來。黑豹是跳到牆上，人在牆上一借力，就已經躍上去。而突突卻沒有往上跳。
突突是往黑豹剛才站的地方撲過來的，和同時撲過來的冷鷹撞在一起，本來冷鷹是去抓黑豹的，卻被突突撞落在地，兩個人滾落在一起。從突突那一邊撲過來的幾個便衣撲了個空，再繼續往前來按突突。
一瞬間。
突突翻身而躍起，手中已經多了一柄短刀。
刀寒如冰，亮如雪。
黑豹在上面疾喊：“突突，不要……”
突突彷彿已經瘋了一樣，刀狂舞着，一個人身上被劃了一刀，血飛濺出來。
“不許動！”槍聲同時響起示警。
突突卻沒有停止，他再一次揮刀，槍聲再一次響起，突突身上連中幾槍，他狂舞的刀忽然軟了下來，全身的力氣在一瞬間沒有了，人也軟軟地往下倒……
黑豹最後看到的是突突在微笑着向自己揮手：走，快走……
突突是用自己的生命拖住下面的人，給黑豹創造了逃跑的機會。
黑豹在屋上面幾個翻滾，迅速地消失在如血的殘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