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 華表
11月4日,第一屆平遙影展閉幕。
相比於年年星光黯淡的上影北影,服務稀爛的金雞百花,平遙影展無疑在細節上取勝,再加上不少大腕的捧場,儼然有了內地第一影展的勢頭。
事後算賬,聽說光是影展這幾天,當地的旅遊收入就翻了兩番,總歸是沒讓地方政府賠錢。
至於影展嘛,靠着贊助和賣票,勉強收支平衡,賺的錢也就夠拍一部《瘋狂的石頭》,還湊合。
不過,問題也還不少,閉幕之後,賈科長還叫上眾人開了一場總結會,提出不少細節性的問題,只能留待明年解決。
而在電影產業上,這次賈科長的《時間都去哪兒了》算是對外合作的一個方向,金磚五國,市場融合,就這麼個意思。而上邊也很給面子,沒讓國際友人白來,總歸是拿出了幾個批片的名額,算是初步合作的意向。
頒獎禮當晚《血觀音》毫無疑問拿下了最高的觀眾選擇獎,內地觀眾畢竟很少在大銀幕上看到這種政治類型的黑幫片,大開眼界。
羅伯托·羅西尼里榮譽最佳影片頒給了俄羅斯電影《蘇萊曼山》,最佳導演獲得者則是趙婷。她的作品《騎士》在影展上廣受好評,稱得上是才華橫溢。
費穆榮譽最佳影片是《嘉年華》,最佳導演則是交出自己處女作的白雪,《過春天》將青春片的情節與情緒,置於犯罪片類型當中,將青春的躁動類比於犯罪的刺激,論情調,比國內一眾傷痛青春不知高到哪裏去了。
獎金不多,每部影片只有30萬美元。重要的是平台的知名度和公信力打了出去,頒獎者都是謝飛老爺子這個級別,由不得媒體不重視起來。
記者們都關注紅毯跟獎項,而業內人士則更加看好那個青年電影實驗室,那才是正兒八經的硬菜。
······
隨着平遙影展的落幕,十一月份,國內的影市又開始為賀歲檔預熱。
這兩年的賀歲檔熱度不高,但也影響不了群雄逐鹿的緊張氣氛。
這個月的荷里活大片不少,《正義聯盟》、《追捕》、《降魔傳》,還有青年影視的一部《我能說》,男主角還是萬年的老熟人,老周嘛···
觀眾的首選自然是《正義聯盟》,大片爽歸爽,但你不可能泡在電影院裏就圖一部片子,於是《我能說》便成了不少觀眾的次級選擇。
剛開始不溫不火,後來隨着幾部大片口碑的崩壞,《我能說》反倒是成了驚喜黑馬,憑藉笑中帶淚的劇情一舉躍升為票房冠軍。
三千萬的投資,截至十一月底,票房收入已經達到了12億,又是青年影視傳統藝能的以小博大。
伴隨着平遙影展前段日子的火熱,劉思思穿着寬鬆衣物的照片也在網上瘋傳。
“劉思思小腹微凸,疑似懷孕!”
“萬年證實,妻子已經懷孕五個多月!”
“娛樂圈最強星二代即將誕生!”
兩口子今年一整年都沒啥大動靜,年初拿了奧斯卡之後也就是安安靜靜在家裏摸魚,中間也就出來宣傳了一趟《葯神》。
懷孕的消息一經證實便引起了全民圍觀,網友們歡樂吐槽,八卦記者偶爾放幾張照片,而營銷號又開始了老本行,編出不少雞湯文。
兩口子在家裏歇着傻樂,每天的固定流程就是微博自搜,看看沙雕網友又給起了什麼破名。
“萬愛思?”
“還納愛斯呢,不好聽,沒創意。”
“這個好,萬超硫。”
“啊,什麼意思?”
萬年笑道,“你姓啥?”
“劉啊!”媳婦圓圓潤潤的躺在靠背上,抱着水果發愣。
“你把超的捲舌音去了。”
媳婦想了想,重重把小碗扔在沙發上,“槽!我要告他!”
“別,人家就是開個玩笑,又沒說啥。”萬年忙安撫,他可不想以後看着什麼“劉思思告黑粉”的庭審錄音。
她的肚子已經很明顯,腿腳也出現大面積的浮腫,脾氣更是大,動不動就罵人。萬年也就只能忍着,隨時準備捶背捏腿順帶着親一口老鬼。
他心裏也有火,但沒處發,也捨不得發。於是就喜歡上了冥想,每次媳婦睡覺,他就在地下室裏頭點着檀香打坐。
得虧媳婦懷孕就十個月,要是懷個哪吒,估計萬年只能出家了。
就這樣,一年過去,一年又來。
2018年,《寄生蟲》註定將成為荷里活最為耀眼的作品。
從金球獎到各種影評人獎,最佳影片拿到手軟,也被國內媒體稱為最有可能拿下最佳外語片的作品。
寧皓他們累死累活的宣傳公關,萬年就在家裏陪媳婦,也不好說到底誰累。
轉眼到了除夕,《流浪地球》上映,萬年很稀罕的上了微博,發了條“加油,小破球”。
小破球也很爭氣,初七票房就破了二十五億,還在繼續上漲,速度絲毫不見放緩。業內人士預測,票房很有可能超過《戰狼2》。
3月4日,醫院。
萬年在手術室門前焦躁的走來走去。
“小年,怎麼回事?”
陳總氣喘吁吁跑過來問,身後呼呼啦啦跟着一群人。
“別提了,正看奧斯卡直播呢,《寄生蟲》拿了最佳影片,姐替我上去致辭。電視上還沒說完,她就感覺不對勁了!”
萬年捂着臉,不知該說什麼。
“護士,怎麼樣了?”劉媽拉住一個護士就問。
“挺順利,沒什麼問題,估計一會兒就能出來。”
一家人這才放下心,不過說歸說,還是在走廊上瞎溜達。
等了一會兒,門開,萬年趕忙跑過去。
大夫摘下口罩,笑道,“不用擔心,母女平安。”
“那就好,謝謝大夫。”
陳總不着痕迹的賽過去一個點心盒子,大夫一掂量,好傢夥,夠講究啊。
等了一會兒,眾人便聚在了病房裏。
閨女在一邊睡得正香,一群人圍着劉思思問東問西。
得虧萬年每天逼着她散步運動,現在面色有些蒼白,但精神很好,還興緻勃勃的跟萬年商量減肥計劃。
“還疼嗎?”
“有點,還好,”她抬起身子,“讓我看看。”
萬年把閨女抱過來,“看看,多漂亮!”
她嘟嘟嘴,“怎麼皺巴巴的,睫毛倒是挺長,跟你一樣大眼睛。”
劉媽沒好氣訓道,“你小時候更難看,過幾個月就好了。”
“哦,”她又開心起來,“名字呢?”
“起好了,既然是在奧斯卡頒獎禮生的,就叫奧斯卡了!”
“我還是康城懷上的呢,你怎麼不起名叫康城啊!”
“生僻字,小孩不認識。”萬年胡咧咧道。
“別瞎說,繼續起。”
“嗯,”那貨想了想,“既然是春天生的,那就叫···”
“萬春啊?難聽死了!”劉思思又嘟嘴,胖臉真跟包子似的。
“嘁···”
萬年嗤笑,“沒文化。春天還有個別稱,叫青陽,就叫這個名字好了。”
老丈人在旁邊拿着取名書嘩嘩翻,“青陽···偉大昌隆之運,威勢衝天之象,赫赫首領之數···”
“不錯啊,挺吉利,”媳婦笑道。
“···男性可望健康,女性則有孤獨之苦,香閨零落,人格有此數多克夫···”老丈人抬起頭,眼睛眨啊眨。
“放屁,換一個!”劉思思突然暴怒。
萬年沒說啥,又開始想,“要不,若華?《天問》裏有一句:羲和之未揚,若華何光,說的是古代神話中若木的花。”
老丈人又翻書,“資性英敏,有獨特的才能。慎重行事,自能成就大業而獲成功···”
“不錯,不錯,就這個吧!”
媳婦拍板,又道,“小名我來,家裏頭可可、糰子、牛奶都有了,就叫你,兔兔吧···”
萬年無語,她爹是年年,她媽是思思,她是兔兔,你們一家子擱這兒賣萌呢!
孩子一生,劉思思再度精神了起來,元氣滿滿,沒兩天就出院回家,開始鍛煉身體。
轉眼到了年底,孩子也不再是那個皺巴巴的樣子,皮膚白皙紅潤,眼睫毛齁長,一看未來就是個小妖精,不定得勾搭多少大姑娘。
這天孩子交給外公外婆,兩口子出門,準備參加今年的華表獎。
今年是改革開放四十周年,在頒獎典禮現場,特別設計了向改革開放40周年致敬的環節,在場上千位電影工作者和各界群眾通過對40年間經典影像的深情回顧。
嘉賓同樣是星光燦爛,主持人萬倩、黃博,更採用開獎嘉賓和頒獎嘉賓雙套設置,甭管是台上還是台下,嘉賓陣容都能嚇死人。
兩個多小時后,頒獎禮來到了尾聲。
陳昆跟鄧朝上台開獎,拆開信封,“獲得第17屆華表獎最佳男演員獎的是,萬年,《我不是葯神》,恭喜!”
在音樂聲中,萬年上台,從姜聞手中接過獎盃,從周公子手中拿過證書,道,“我拿過很多獎,但不論是哪次,都比不上今天這樣激動。在華表獎的舞台上,為祖國改革開放四十年奉獻自己的作品,是我的榮幸···”
待到下台,劉思思笑吟吟的看着他,一伸手,把他拉了過去。
倆人牽着手,萬年忽而轉頭,低聲道,“謝謝你···”
她也轉過頭,在光影之下,笑顏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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