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斬煞
“小九,你別鬧騰,你李叔是去辦正事,你餓不?走,先跟奶回家吃飯。”奶奶要帶着我走,我扭着身子不想回去。
獨眼李攔住奶奶,視線在我和小彥之間走了個來回,“大姑,嬸,要不讓小彥和小九跟我一塊去吧,反正他們以後也得跟我學這個。”
有了獨眼李這話,奶奶和周奶奶都沒反對。
趙力是開小轎車來的,平時坐班車去縣城得花兩個多小時,這回一個半小時就到了。
進了趙力家,我本能的哆嗦了兩下。
這屋裏可真冷,感覺有股黏膩濕冷的冷氣都往我骨頭縫裏鑽。
小彥抓住我的手,那種黏膩濕冷的感覺瞬間消失。
他耷拉着嘴角,看向四周的眼神帶着兇狠。
我心裏有點怕,卻不捨得鬆開他的手。
獨眼李也沒耽擱,拿出一支香點着,沒過一會兒香燒出來的煙兒就聚在他的臉前,像是給他的臉蒙上了一層霧。
獨眼李微微抬頭,兩手的小拇指曲起,右腿一伸,腰一扭,邁着小碎步在客廳里走了一圈,最後停在窗戶前。
“窗對天斬煞,屋中陰氣盛。”他緩緩開口,聲音是我聽過的女人聲音。
獨眼李給人看事時,都會這樣,走路像女人,說話更像。
趙力忙着問:“李哥,什麼是天斬煞?這房子是新裝修的,我們才住進來不到一個月,之前也沒住過人,怎麼會有陰氣呢?”
“看見對面那兩棟樓了嗎?兩棟樓之間的縫隙,像不像是一刀給劈開的?客廳窗戶正對着那兩棟樓之間的縫隙,這就是天斬煞。”獨眼李指着窗戶外面的大樓。
我拉着小彥走到窗戶前,踮着腳往外看。
趙力家在小區最外面的頂層樓,臨着馬路,馬路對面有兩棟並排着的七層大樓,挨得很近。
而趙力房子這棟樓只有三層,他雖然在頂層,但三層相對七層還是太矮,站在窗戶前,抬眼就是對面兩棟樓的縫隙,看着特別不舒服。
獨眼李轉過身,扭腰往裏走,指着桌子上的搪瓷缸子,沉聲問:“這是誰給你的?”
“哦,這是我丈母娘給鳳蘭拿過來的,鳳蘭平時都用這個喝水。”趙力看了獨眼李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這東西不對?”
趙力的丈母娘,不就是姥姥嗎?
這嚇人的搪瓷缸子居然是姥姥拿給我媽的!
獨眼李沒說話,咬破手指,在搪瓷缸子上抹了一道血,拿着香,把香燒着的那頭摁在血上。
搪瓷缸子上一陣滋滋的響,冒出一陣黑煙,屋裏都是一股子燒焦的味道。
等黑煙散了,等黑煙散了,搪瓷缸子變得扭曲焦黑,像是被大火燒過。
獨眼李輕咳一聲,原本凝聚在他臉前的白煙也沒了,他收起蘭花指,嗓音又變成了往常的男人聲音,跟趙力說:“在我家那會,我沒搞明白怎麼回事,就沒跟你說鳳蘭的情況,估計你看見過鳳蘭掐孩子。”
趙力點頭。
“但其實,那孩子真不是鳳蘭掐的,是上了她身的鬼,剛才我也跟你說了,你家窗外正對着天斬煞,對於正常人來說,天斬煞頂多影響些微的運道,可鳳蘭懷孕生產,體內陰陽二氣本就與常人不同,受的影響就大。”
獨眼李指着燒的變形的搪瓷缸子,“再加上你家裏有這麼個陰物,鳳蘭還用它喝水,她只是被鬼上身都是運氣好,放到別人身上,早就一屍兩命。”
說運氣好的時候,獨眼李看了我一眼。
是因為我的福運嗎?
我不由得驕傲的挺挺胸脯。趙力聽的直冒冷汗,臉都白了,過了會吐出口氣,心有餘悸的說:“真是萬幸,萬幸。”
“你說搪瓷缸子是你丈母娘送來的,我記得她們村裡去年拉了電話線,村部有台座機,你趕緊打電話問問她從哪兒買的?她家裏萬一有別的,那可就是要命的事。”獨眼李說。
趙力家也有安着電話,他趕緊給姥姥打電話。
“您好,我是鳳蘭她男人,趙力,麻煩幫我找下我丈母娘接電話,我有點急事要跟她說,好,好,謝謝啊。”
“誒,媽,你給鳳蘭的搪瓷缸子是從哪兒買的?什麼!路上撿的?在林家溝外面的土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