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竅
“三姐，你記不記得，咱家以前的老貓？”四姨小心的問着，彷彿觸動了什麼久遠的傷痕。
按理來說，當年家家戶戶都養貓，地多的，家裏的糧倉少不了有個老鼠打洞什麼的，家裏有一個貓，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姥爺家折磨一片大果園，只有姥爺自己守着，卻沒有看到一個貓，這也很不是讓人能理解的。
“你是說，咱家當年得那個老灰貓？”三姨想了想回答到。
“什麼貓？你們說清楚了”九爺爺喊到，畢竟年紀大了，耳朵也不好使。
“這件事，父親生前就不讓我們說，”三姨有些猶豫。
“這都什麼時候了？老四你來說！”九爺爺掐了手裏的煙。看向四姨。
“我其實也記不太清了，九叔”四姨生性軟弱，比五姨還膽小。
“我來說吧，九叔”三姨接了過來，道出一個故事。
姥爺家裏地多，每年糧食收成又好，糧倉好幾個，無奈耗子也成災，霍霍糧食。下老鼠藥，電貓，都不好使。就在姥爺對着些耗子一籌莫展的時候，家裏來了一個灰身的大貓。
幾乎是這大貓剛來的那天，院子裏再也沒有聽到過嘰嘰喳喳的老鼠聲。姥爺非常喜歡這個貓，經常喂她家裏的吃食，和人一樣。但是，這個大貓卻從來不肯進屋裏，再冷的天它也只呆在，豬圈旁邊的柴火屋裏。
那一年，天寒地凍，萬里飄雪，大道上都不見人影，冷的要死。因為家裏收成好，過得還不錯。屋裏燒的很暖活。炕上燒的賊燙！
奇怪的是，折磨冷的天，耗子都少見，可是大貓的肚子卻一天天變大，慢慢的就滴溜圓了，姥爺還曾笑罵到。
“你這也要做娘不成勒？”
可事實就是這樣子，大貓懷孕了，貌似還不少。
有一天晚上，姥爺正睡的香，呼嚕聲震天動地，可是姥姥沒有睡的那麼早的習慣，就聽見有什麼東西在撓門的聲音。就拿着手電，披上衣服，開了門。
外面空無一人，大貓搖搖晃晃的，站在門口。姥姥讓出道來，大貓猶豫了一下還是進了屋裏。
大貓痛苦的捲曲着身子。躺在柴草邊上，姥姥沒有叫醒姥爺，就將灶坑門打開了，讓裏面的溫度散出來，一會大貓就生產了，六個灰嘟嘟的小貓仔，帶着胎衣就出來了。大貓一個個將他們舔乾淨，喂好奶就將他們拱成一堆。
站了起來。叼起胎衣，看向姥姥，姥姥知趣的開開了門。大貓健步如飛，消失在月色下。
或許是姥姥的粗心大意吧，沒有記得關上灶坑的門，也許是天意如此吧，大貓非要出去。總之一場悲劇就這樣徐徐拉開帷幕！
第二天早上，或許是炕太涼了，姥爺醒的很早，拽起了一大把苞米該子就填進灶坑。然後一點火就出去撒尿了。男人嘛，早上都有憋一泡尿的。
剛打開門帘就見一個，灰影竄了進來。一看是大貓。笑罵了一聲
“小東西。今天怎麼捨得進來了？”說完轉身出去了。
姥姥聽見姥爺出門的聲音，就挨個給幾位姨蓋好被子。才開始穿衣服。
話說這大貓，進了屋子裏就開始找貓仔，可是昨天地方哪有貓仔的蹤影？便可那尋摸着，灶坑中火正旺。一聲聲小貓的叫聲，從裏面傳了出來，原來是晚上太冷，這幾個小貓竟然鑽到了灶坑裏面。
可是昨天晚上火已經滅了，怎麼會？
壞了，定是老頭子早上起來燒炕，沒有看到。將裏面的貓崽子，也燒了！
姥姥一邊喊着姥爺，一邊披上衣服下地。
“大早上的，叫魂那？”姥爺罵了一聲，提了提褲子，往屋裏走。一進屋，一股毛被燒了臭味充進鼻子。
“這他媽什麼味啊！”姥爺，仔細一看，大貓正蹲在灶坑口，眼淚嘩嘩的流，姥姥正一根根把苞米該子抽出來，
“你起開，”姥爺拽過姥姥，一桶水澆了進去，火滅了。
大貓一個個的把崽子叼出來，可是那幼小生命還沒開眼哪裏，分辨的了火焰？
姥爺想幫大貓拿出來，大貓一露尖牙，口中有血，眼中有淚。渾身的毛如同鋼刺一樣一根根的立起來。只要姥爺一伸手，立馬就會撲過來。
姥爺終究是沒好意思也沒敢伸手，到晚年回憶起來也只對這一件事害過怕。大貓將貓仔一個個掰開，添乾淨，本來還有幾個動一動，但是痛苦正在剝奪它們的生命。
大貓將身體慢慢的躺在它們的面前，可是前面的幾個已經燒的面目全非了，紛紛不動，最後這兩個，燒傷到是好一點，可是濃煙嗆的它們的小肺已經不能呼吸，只能在哪裏顫抖，其中一個想要，再嘗一口母親的奶水，都已經舔到嘴邊，只要一開口咬到就能吸允。
可這簡簡單單動作，這輩子它卻再也完不成了！張開的小口，永遠的定格在了那一刻！身體僵硬了起來。
大貓，發出一聲凄厲的喵叫，讓人聽起來撕心裂肺！眼中流出的淚盡然變成紅色，它叼起最後的那隻貓仔，貓仔的身體不斷的顫抖，隨之不動了。大貓一步一步的向姥爺逼近，姥爺向後退着。竟然推到了牆上。大貓一滴滴血淚落在地上，一如它的心碎成無數！
它放下貓仔，狠狠的看了姥爺一眼撞破玻璃撕開塑料，消失不見！
姥爺看着地上的貓仔，知道大錯已經無法挽回，沒有辦法只好，將小貓仔的屍體找了棵樹下，埋葬了。
從那以後，鼠患更為嚴重。就像老鼠都聽話一樣，被逼着衝進姥爺家的糧倉。
有時候姥爺回家，總會感覺到背後一雙幽綠的眼睛正注視着自己！
知道是它，可是沒有任何辦法，大錯已經鑄成，就這樣吧，老天自有安排！
說著嘆了口氣，想家的地方走去，從那以後，老爺知道，種地已經沒有辦法保證收成了，於是索性賣了地，做起了豆腐，之後竟然風平無事，姥姥走的急卻很安詳，如今姥爺也去世了，那大貓放下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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