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大結局（下）
年關將至，本該天下為之慶賀，因妖界戰火連綿死傷無數，故，四海皆悲。
洛茴近日總是乏力的厲害，所醒的時辰屈指可數，人雖在魔界，但是心卻牽挂沙場。
這一日，她撐着腦袋在小憩，便見大長老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
言澈一記眼刀甩過去，大長老這才消穩片刻。
“見過神帝，妖界反叛一眾以命獻祭，祭出回魂陣，神魔鬼三界大軍損失慘重！”大長老焦急說道。
洛茴慢慢抬眼，嘆了一口氣。
六界命數使然，每隔數年就會上演這麼一場天災人禍。
“大長老，你帶着長老堂，領一萬精兵，前去支援。”
大長老微怔。
“是！”
待人走後，洛茴有些煩躁地捏了捏眉心。
“晚晚，妖界這次來勢洶洶，若是我們不插手，恐怕不會善終。”
洛茴倒是搖了搖頭，沉聲說道。
“嚴峻的環境下方可以鍛鍊出人，神魔鬼三界安逸太多年了，若是有一天我們二人都不在了，就憑現在的他們，該怎麼辦？”除了眼睜睜地看着一界滅亡，再無他法。
言澈突然噤聲，抬手緊緊地攥住了洛茴的手。
“晚晚，這件事情告一段落後，我們就隱世吧，讓所有人都找不到我們。”包括他們的兒女。
洛茴緩緩點頭，目光微滯，有些分神。
“我還是卜一卦吧。”洛茴說罷，坐起了身。
言澈見她將手抽出，眸光微暗。
前一秒還說自己什麼都不管了，下一秒就放心不下要為此戰卜上一卦。
洛茴還真是操碎了心。
洛茴抬手，手掌四周蘊着乳白色和黑色的靈力，二者交融旋轉，直至成卦。
洛茴緩緩閉上眼睛。
良久，她睜開了眼睛，眼中滿是忌憚與擔憂。
“晚晚，看到了什麼？”
洛茴的表情明顯是余驚未了，她的胸脯起伏，大口喘着粗氣。
“我……所見皆是殘骸，血流百丈，縞素漫天。”洛茴只覺心口鈍痛，狠狠地攥住了言澈的手。
言澈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地拍着她的肩頭。
“所以，是誰贏了。”
“我們。”洛茴的聲音有些沙啞。
言澈還從未見過洛茴如此模樣，只覺得心疼。
“贏了就好。”
洛茴緊緊攥着言澈胸前的衣服，聲音沉沉。
“可是……情勢大變，將會有一界的生靈獻祭，真的是……死傷無數。”
“晚晚，這是定數，我們改變不了什麼。”即便他們二人是這世界最為至高無上的神祇。
洛茴自是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她就是覺得不甘與痛心。
為了此戰死去的人雖是信仰各異，但是他們都是洛茴與言澈的子民，他們的逝去，代表着一代文明的隕滅。
“咳咳咳——”急火攻心，言澈懷中的洛茴突然咳了起來。
言澈着急，立即將真氣輸入她的體內。
洛茴拒絕不過，眼中閃過一抹慌亂。
當言澈將真氣輸入洛茴體內的時候他才知道洛茴近日的狀態為何這麼差。
她體內的靈氣已經乾涸，身體也是虧空的厲害。
“晚晚，你……”言澈總算是明白一向好戰的洛茴這次為什麼選擇退居後方。
洛茴朝言澈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聲張。
言澈徹底慌了，他不敢去碰洛茴，有些手足無措。
“晚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洛茴輕笑，似乎是不以為意。
“瞧你，着急什麼，我這個萬年禍害還能死了不成？”
言澈抱着洛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不可一世的永澈神帝，現在眼淚在不爭氣地落下，劃過臉頰，直直落在懷中人兒的臉上。
洛茴抬手抹起臉上淚珠，有些虛弱地說道：“言聿忱大軍臨行之前，我將我的大半修為都給了他。”
那一晚，洛茴就卜了一卦，卦象顯示的是，此戰，言聿忱必死無疑。
所以洛茴就自私了一回。
言澈緊緊的抱着洛茴，眼中寫滿了悲哀。
“若是你告訴我，我可以給他，何須你來？”言澈的聲音也悲戚。
洛茴卻搖了搖頭。
“正如言聿忱所說的那樣，神界情勢瞬息萬變，大家心思各異，若是沒有一個強大的後台坐鎮神界，神界必定大亂，而魔界就不一樣了，我是他們的信仰。”洛茴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滿是驕傲。
洛茴說的不錯，即便洛茴成了一個普通人，魔界眾人對她的尊崇也不會變上一分。
那種刻進靈魂深處的尊敬即便是歷經滄田桑海也不會改變。
言澈說不過洛茴，除了心疼就是心疼。
“管這四海八荒作甚，就算是一個不留，我們也問心無愧，晚晚，我帶你離開這裏。”言澈起身，深邃的眸中儘是堅定。
古有君王一怒為紅顏，今有言澈為了洛茴捨棄所有。
在他心中，洛茴比他的性命還要重要。
“言澈，雖是卦象已出，但是此戰會持續很久，戰況瞬息萬變，很難保證期間不會有意外發生，言澈，他們……是我們的孩子。”洛茴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希望言澈留下，若是戰場上出了什麼問題，他們也在能第一時間支援。
言澈雖是心有動搖，但看着臉色蒼白的洛茴，他難得心狠了一次。
他蹲在洛茴面前，柔聲說道：“洛舟晚，萬年的時間，我們的家國大愛還不夠嗎？現下，我只想為了你自私一回，好嗎？”
言澈的祈求讓洛茴不忍，抬手扶起了面前的人兒。
“好，我答應你。”
……
洛茴和言澈走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夫妻二人去了哪裏。
小小年紀的言星宇不知道給神界那幫老頑固說了什麼，在洛茴走後的一個月，竟然帶着整個九霄的人來了魔界，魔界當下掌事人是裴瀟苒，兩個小年紀的孩子臉上再也沒有了稚嫩。
神魔不合的習俗終將打破，言聿忱和言瀞瀾努力了數年，還不如這兩個小不點兒，當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
在一處隔絕與五界的偏僻小山村中，田裏的一位美婦抬手為旁邊的男人擦了擦汗。
如此大太陽之下，他們的皮膚依舊白皙，看不出半分干農活的樣子。
“晚晚，妖界一戰，人界也受到了波及，因為這裏的人久居山裡，所以對外界的情況並不了解。”
田裏的二人，正是洛茴與言澈。
言澈和洛茴自封神魂，來了這麼一個人傑地靈風景優美的山村中居住。
除了大長老每隔一月傳來的戰報，他們和外界再無聯繫。
洛茴從兜中掏出了一串葡萄，取了最大最亮的一顆塞進了言澈的嘴裏。
“別管他們，只要打不到這裏。”
言澈點了點頭。
饒是他們二人都沒想到，當晚，這個村子就受到了波及。
轟鳴的戰火聲吵醒了熟睡中的洛茴和言澈，二人相視一眼，便已經清楚發生了什麼。
洛茴和言澈抬手，為彼此解開了禁制。
妖界大戰，已臨近尾聲，村中發出異響，也是因為妖界的人實在是無路可逃了，縱觀天下，也只有這麼一處安生地方。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這裏……才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說來也巧，妖界大軍被言聿忱的人直直逼到洛茴和言澈的門口。
“聿忱神帝，你不要再往前了！否則……否則我們就屠盡這一個村子的人！”
昏暗的燈光下，妖界眾人已經潰不成軍，言聿忱和言瀞瀾一眾冷眼看着他們，眼中滿是厭惡。
“死到臨頭還負隅頑抗，你以為你們今日還逃得掉嗎？”言聿忱的聲音傳來。
妖界為首之人正要說話，便感受到兩股強悍的殺氣從身後傳來，他一回頭，便瞧見兩抹讓他們心驚膽戰的身影。
“你……你們……”
言聿忱和言瀞瀾正疑惑，一抬頭，便見那兩抹身影。
言聿忱和言瀞瀾的眼神微滯，眸中蘊著剋制和隱忍。
“妖界眾人挑起戰火，因他們而死的人不計其數，所有人聽令，殺！無赦！”
大戰一觸即發，洛茴看着遠處的兒女，眸光稍軟。
“言澈，我們也躲了這麼久了，最後一刻，就讓我們親手結束這一切吧。”洛茴緩緩出聲。
只見洛茴和言澈齊齊抬手，就那麼輕輕一揮，足有一百人的妖界敵軍就散成一片血霧。
自那人群中走來的四人，讓洛茴和言澈的眸中滿是欣慰。
“兒臣……見過父神，見過母神。”
四道聲音齊齊響起，在這寂靜的夜中格外顯耳。
“戰事可了？”洛茴問道。
“回稟神帝，回稟魔尊，四海皆定，八荒皆安！”四道聲音震耳欲聾。
洛茴和言澈這才鬆了一口氣，上前將四個孩子扶起。
“辛苦了。”
……
後來啊，天下大定，沒有人知道是誰平息了這場戰火，唯有一個村子的人奔走相告。
他們說……村頭的那對兒小夫妻是那了不起的神仙，是來保佑他們這些凡人度過劫難的。
夫妻二人的子女更是厲害，平禍亂，定山河呢！
從此以後，國富民安，民族百代不衰。
有後人說，帝都之中被喚成老祖宗的那位女子時不時還會回來，立於那十方山之上，看這盛世繁華……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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