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暗夜突襲(二)

十六、暗夜突襲(二)

緊張的心情在瞬間緩解。

他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兩個追趕自己的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看到他停下腳步,先是一愣,然後看準時機,立刻舉刀向他的左右肩砍來。林向笛目測好距離,隨即按下了手中的防狼噴霧。

呲……

他就像一名劍客一樣瀟洒,左右擺動氣霧罐,辣椒水在黑暗中劃出一個明亮的無窮大標號,均勻而規則。

兩名蒙面人雖然遮掩住口鼻,可雙眼還是赤裸裸的露在外面,讓林向笛鑽了空子,辣椒水鑽進了眼中,兩人雙眼出現火辣辣的焦灼感,他們一邊慘叫,一邊揮刀向林向笛亂砍。

此刻的林向笛佔據了上風,一邊繼續按壓噴霧,噴洒辣椒水,一邊靈巧的躲閃着胡砍亂剁的刀,毫無壓力。

最終,兩人因雙眼陣陣劇痛,前後腳扔下刀,半趴半跪在地上,爹一聲娘一聲的哀嚎起來。

其中一個人連聲音都喊嘶啞了,他對另一人說:“哎呀,啥玩意啊?辣眼睛啊!剛才那水缸呢,快讓我洗洗眼睛啊!”

另一個人像是盲人一樣,大展着雙臂,四處亂摸亂抓,口中嘟嘟囔囔的大喊道:“大哥,你擱哪兒呢?水缸又擱哪兒?我的眼睛……啊……疼死了!”

林向笛捂住嘴使勁憋住不讓自己笑場。他向後退一步,厲聲對在地上滾作一團的蒙面人:“說!到底是誰指揮你們來的?”

那人雖然眼睛痛的要命,但依舊保持着嘴硬的態度,回答說:“我們從不問僱主是誰,只問要殺誰。”

林向笛藉著月光,看着兩人在地上滾動的狼狽樣,用力的憋住笑說:“哦,失敬了。原來是兩位殺手大哥啊。你們不說僱主是誰,就讓我這麼平白無故的做你們刀下的冤死鬼,是不是不太合理啊?”

剛才提議去水缸里洗眼睛的那人,態度強硬的回答:“這是我們的職業道德。”

噗!

聽到這個殺手的話,林向笛還是沒有忍住憋笑,破功了。

他笑了片刻后,瞅准個那人正面向地下,趴伏的姿勢,一下子竄過去,林向笛一個翻身就反坐在那人的屁股上,那人一陣猛踢猛踹。他麻利的抱住那人胡亂甩動的大腳,緊緊的箍在懷中,用早已準備好的繩子,結結實實的把他的雙腳綁了,然後從那大塊頭背後把繩子往緊一拉,一手抓住他歇斯底里瘋狂抓撓的手臂,一邊用力的在肘關節處反方向一掰,雖然不至於弄斷大塊頭的胳膊,可大塊頭還是疼的“嗷”的一嗓子尖叫。他先纏住一隻手,再用同樣的方法制服住另一隻手,麻利的把那人的雙手給捆住,結結實實的牛籠子繩結。

大塊頭傳撕心裂肺般的嚎罵著林向笛。而林向笛卻根本不在意。

接下來,該拾掇另一個人了。

這個人雖然看着高大,衣服卻顯得肥大,估計裏面包著的是一把乾瘦如柴的小身板。論力氣,他絕對不是林向笛的對手。那人在微微能睜開一條縫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大哥臉朝下趴在地上。

他問:“你趴地上幹嘛呀?”

那殺手沒好氣的回答:“我擱着玩呢!你瞎啊?看不見我被人綁了嗎?”

緊接着,他只感覺到有個黑影沖他走了過來。他非常有自知之明,連反抗都沒有,甚至有點配合的讓林向笛把自己給綁了。

本想把兩人綁到一塊兒,但是那個大塊頭他是搬不動了。只好對瘦殺手說:“哎,我說,勞駕你自己往你大哥那兒挪挪,行嗎?”

瘦殺手大方的說:“哎呀,客氣啥呀!”

兩人挪到一起后,林向笛用繩子把兩人捆在一起。然後,拍拍手,坐在了兩人旁邊。

院中杵着兩個大活人,一下子顯得院子狹小不少。

林向笛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后,慢條斯理的說:“兩位殺手大哥,咱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們到底為誰來殺我?能告訴兄弟我嗎?”

大塊兒頭臉貼在地上,一說話都像是在吃土一樣,他費勁的說:“你,你先把我們鬆開,我再告訴你。”

林向笛撇撇嘴說:“我才不相信你呢。你擱那兒騙我呢。”他也學着兩個殺手的口音說話。

瘦殺手一聽這話,立馬興奮起來問:“哎呀,大兄弟,我聽着你也是咱白山黑水人啊?”

逗趣的林向笛順着他的話說:“唉呀媽呀,那可不咋地。”

瘦殺手急忙說:“那你看你……咱都擱白山黑水間長大,你咋還把我綁了呢?”

林向笛笑着說:“那咱也總得問清楚你們為啥急赤白臉的要殺我啊?到底是誰啊?給咱兄弟打悶棍啊?”

瘦殺手脫口而出:“就那誰唄,劉朝劉老爺唄。”

大塊頭急的在地上吼到:“你介個揚了二正的貨,不是給你說了保密保密嗎!”

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的瘦殺手此刻才懊悔的說:“哎呀媽呀,給說禿嚕嘴了。”

大塊頭一陣長吁短嘆。

林向笛笑笑說:“其實我早就猜到是他了。不過,今天你們落在我手裏,沒有殺了我,怎麼回去復命啊?”

停了片刻,林向笛站起身來,蹲在了大塊頭的面前,輕聲的問:“大哥,暗殺就派你們兩個人來啊?沒有別的人了嗎?”

瘦殺手有點不服氣的問:“當然就我們倆。你當你是誰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收拾你還不跟收拾個雞仔似的麻溜?”

林向笛好脾氣的笑笑說:“可是現在是我收拾了你們呀。”

瘦殺手的氣焰一下子被挫敗了。久久不說話。反倒是大塊頭接話說:“大兄弟,不瞞你說,我們是劉朝豢養的殺手,專門替他做一些埋了吧汰的活。其實,我們兄弟倆實在是不想擱他那兒幹了,但是出去了又不知道還能幹啥。今天,沒能辦成這事,估計我們的日子好過不到哪兒去啊。”

思索了一下,林向笛拍拍大塊頭的肩膀說:“兄弟,要不這麼滴,我放了你們,你們也放了我。然後你們也去到別的地方找個正事干,怎麼樣?”

大塊頭的腦海李此刻估計正在飛速旋轉,片刻后,他問:“那你說說,有啥正事干?”

林向笛歪歪腦袋說:“可以……”他還真對唐代大漠中有什麼工種不了解,可是就得隨口編一個啊,忽然腦海中冒出一部漫畫。他張口對大塊頭說:“你可以去做鏢人。”

瘦殺手重複着林向笛的話:“鏢人。啥意思啊?”

大塊頭低聲的罵道:“你可閉嘴吧。別說了。鏢人你都不道啊?那就是另一種殺手唄。”

林向笛在空中晃晃手指說:“不,是賞金獵人。”

“反正就是有錢賺唄?”瘦殺手的問題一針見血。

大塊頭不耐煩的說:“凈整這些沒用的。哎,大兄弟,那你說我們去哪裏干這個活啊?”

轉了轉眼珠,林向笛隨即編了個地方說:“于闐啊。”

最後,大塊頭對林向笛說:“你是真有尿性啊。放你走之前,你可得給我說說,怎麼你打結繫繩子的手法就那麼快呢?”

林向笛神秘兮兮的笑着說:“我呀,從小就學這個。”

“誰教你的啊?”

“當然是我爸爸了。”林向笛有點驕傲的說。

大塊頭不可思議的問:“你爸教你這個幹啥?你家是殺牛的?還是殺豬的?”

林向笛學着他的口音說:“我家既不殺牛也不殺豬。我爸是個消防員,閑了沒事就給我教各種打結方法,各種逃生方法,希望我有朝一日能湧上,沒想到,在這種鬼地方,竟然還真的用上了。”

大塊頭當然也沒有聽懂“消防員”是個啥,也不再追究,對林向笛說:“大兄弟,你要是不放心就把刀放在我們腳能夠着的地方,然後你先走。等你走遠了,我們再給自己鬆綁。”

林向笛豪邁的說:“我相信大哥你的為人,絕不是使下三濫招子的人。”說著就三下五除二把兩人解綁了。

大塊頭難以置信的看着林向笛的動作問:“你就這麼把我們放了,你就不怕我們倆合夥收拾你啊?”

林向笛在黑暗中淡淡的笑笑說:“不怕,因為我想和你交個朋友。”

讓林向笛這樣毫無顧忌的為對手鬆綁不是因為他殺,也不是因為思想單純,輕易相信別人。而是因為他的口袋中,垂手可得處就是那瓶防狼噴霧,如果他們敢對他動手,那就防狼噴霧再招呼啦。

大塊頭鬆綁后,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小院中。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瘦殺手則蹲在一旁,不停的用手揉自己的眼睛。

林向笛已經從裏屋取出一個木盆,盛了一盆清水說:“洗洗吧。洗完我們都上路,離開這裏。”

兩人洗完臉后,眼睛的燒灼感明顯減少,可明天開始眼圈周圍發紅是躲不了了。

大塊頭問:“咋的?大兄弟,你也走啊?”

林向笛苦笑着問:“劉朝都派人追殺我了,明天不見你們回去復命,估計會派出下一波,同樣會把我剁成肉泥。”

瘦殺手疑惑的問:“你到底做了啥對不起劉老爺的事了?咋非得趕盡殺絕,不留後路呢?”

林向笛含恨說到:“我沒欠他什麼,是他欠了我。他搶走了我的愛人,現在不知去向。”

胖瘦二人相互看一眼,沒再說話,十分有同理心的保持了沉默,這也是林向笛遇見他們后,他們最安靜的一刻了。

等二人都洗完后,林向笛對兩人說:“就此別過吧,我也該走了。”

胖瘦二人抱拳拱手,大塊頭對林向笛說:“我稀罕你這種豪爽性格,是個有尿性的漢子。來日方長,希望我們能江湖再見。告辭了,後會有期。”

兩人離開了小院,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東邊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天就要在大漠之中亮起來。林向笛輕輕關上門,背上背包。離開了這座古樸的小院。他在心裏默默的想:瑤瑤,等等我,我一定會把你找到,殺了劉朝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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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鴻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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