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熟悉環境
“咳……”蘇言輕咳一聲，從嘴裏吐出兩個字：“高興。”
說完，他感覺面頰微微發燙，白皙俊美的臉上浮起淺淺一絲紅暈，好在雪衣並沒有看他。
蘇言心想，這算是是他這前半輩子說過最肉麻的話了，再多就……心裏沒詞了……
然而，僅僅是這樣，並不能讓雪衣滿意。
他那平淡的語氣落入耳中，雪衣從中並沒有捕捉到絲毫想念的情緒，她心裏非常失落，“從小到大，都沒見你笑過……”
“笑？”蘇言思忖片刻，他好像確實很少笑，畢竟心裏壓着一塊沉重的大石頭，又怎麼笑得出來呢……
為了不讓雪衣亂想，蘇言說道：“只是沒有什麼特別高興的事情。”
“十一年沒見了，你看到我，也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雪衣這話又繞回來了，蘇言有些頭疼，敢情這是繞不出去了？
“沒有不高興，”蘇言思索一陣，轉移話題說道：“小時候那盆山茶花現在長大了，你要看看嗎？”
“好啊！”雪衣想起小時候那盆山茶花，就想起了自己懷裏的那方手帕。
小時候她愛哭，蘇言就用手帕給她擦眼淚，後來就送給她了。
那是一方白色手帕，上面綉着紅色山茶花的圖案，綉功精湛，花紋非常美麗精細。
這塊手帕送給她之後，蘇言就再也沒用過帶有山茶花圖案的手帕了。
他還有個種着紅色山茶花的花盆，她還沒來得及看那朵稚嫩的山茶花開花，就被蘇言送去照星海修習技藝了。
他沒講過山茶花的來歷，小時候的她也根本不在乎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每天就想着跟蘇言黏在一起，非常害怕他會拋棄自己。
是以，她從未問過山茶花對他來說，有什麼重要的意義。
在照星海的這些年，她想了很多，一直覺得自己根本不了解他，每天就傻乎乎的盯着他，卻從不問及他的喜好，他的悲歡。
蘇言帶她離開寧風院，再次來到弋雲殿。
那盆山茶花，他一直擺在書房的書桌旁邊。
雪衣還記得小時候那朵山茶花很小，看上去非常脆弱，翠綠寬大的葉子中間藏着零星幾個小花苞，現在已經換了大花盆，枝葉繁茂，小花苞也長大了。
蘇言說道：“十一月份開花，尚需幾個月。”
書桌上陳設着文房四寶，另外還擺着一盤洗好的草莓。
雪衣的目光落在草莓上，模樣小巧可愛，艷紅誘人，身上長滿了小小的籽。
蘇言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視線落在草莓上，他伸手拿起一顆，習慣性順手放到雪衣嘴邊。
動作異常絲滑，完了他才發覺不對，大腦卡殼了幾秒，內心一片煎熬，收回是不可能收回的，伸出的手就直愣愣杵在那裏。
雪衣愣了片刻，十一年的時間，已經很久沒有人給她喂東西吃了，非常不習慣。
但一想到這個人是蘇言，她臉上一片羞赧，快速張嘴吃掉他手上的小草莓，唇邊觸碰到他的手指，心臟的跳動瞬間快了幾拍。
當初的小丫頭長大了，白凈的瓜子臉上那雙眼眸靈動非凡，眼眸流轉間透着古靈精怪的氣息，唇紅齒白，那張嫣紅的小嘴嘴角微微上翹，水靈秀氣。
吃個草莓都能牽動自己的心……
蘇言不由得微微側身，抬眼看向牆上懸挂的字畫，心不在焉說道：“想吃的話多吃點。”
“好。”雪衣瞧了他一眼，心道這可你說的，趁着他抬頭的空隙，小手探出，再拿回來就是好幾顆草莓，囫圇往嘴裏塞去。
這是她今年第一次吃草莓，這些小草莓紅潤飽滿，看着就非常好吃。
等蘇言再低頭，目光瞥向那盆草莓時，一盆草莓就只剩下半盆了……
他將視線移到雪衣臉上。
雪衣飛快咽下嘴裏的草莓，順帶對蘇言眨了眨眼睛，表情非常無辜。
“少吃點，會拉肚子。”蘇言叮囑一聲，雪衣敷衍式點點頭，左耳進右耳出。
看她這種態度，蘇言也不惱，只心平氣和說道：“你今天先熟悉一下環境，明天再去送信。”
“我挺熟悉的，不必再熟悉了！”雪衣揮了揮手，這風樓總部堪比自家後花園，但她轉念一想，自己不應該熟悉的，要是亂竄被蘇言知道了，很有可能會懲罰她，又不自然放下手。
她訕笑道：“我、我的意思是說……你平時這麼辛苦，我可以幫你端茶倒水什麼的……”
蘇言淡然道：“那你去找初正，把最近這幾天的情報拿過來。”
“好，我馬上去！”雪衣點頭，一溜煙沒了人影。
沒過多久，雪衣又折返回來，尷尬笑道：“初正在哪？”
“他與你住在同一個院子，”蘇言說到這裏，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這幾天你沒見到他？”
雪衣一頭霧水，想起自己裝病的事情來，說道：“這幾天我不舒服，就沒怎麼出去過。”
“嗯。”蘇言點了點頭。
“那我先走了。”雪衣說完又溜了。
初正，是蘇言自知春秋內部帶回來的人，雪衣對他不了解，小時候初正就不苟言笑，活像一個大冰塊，讓人不敢靠近。
回到自己的院落，靜悄悄的，院子裏有三間房，雪衣找了找另外兩間房，在正房的耳房找到了初正，那是他的書房。
房中乾淨整潔，毫不雜亂。
只是太空了些，用作裝飾的物件極少，只在書桌旁邊的花几上擺了一盆綠蘿，屏風上面更是雪白一片。
屋主人正襟危坐在桌前看書，眉頭皺起，一張臉嚴肅至極。
桌上擺着一摞書，自下往上，每本書的邊角對的規整，旁邊的文房四寶，每個物件的間距保持一致。
風樓下屬機構日月星辰閣傳來的信件分門別類，整理的井井有條，不看厚度的話，簡直像是一張紙。
素衣架上搭着他的外衣，被他疊的一絲不苟，一個褶子都沒有。
最讓雪衣驚嘆的是，他身後的書架，上面塞滿了書，卻整齊劃一，多而不亂，非常有條理，沒有一絲一毫拖泥帶水。
十二萬分的講究，十二萬分的規矩。
這人是有強迫症嗎？
雪衣真的很不能理解這種人，雖然這種整整齊齊看上去，讓人心情愉悅，但未免也太古板無趣了。
“何事？”初正看向她。
他那張“沒事別打擾我”的臉，簡直可怕！
雪衣生怕惹惱他，小心說道：“樓主讓我把最新的情報拿給他。”
初正從右手邊拿起一疊寫滿字的白紙遞給雪衣，說道：“就是這些。”
雪衣拿起情報歡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