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殺了我
之前雪衣和蘇言鬧彆扭的時候,蘇言說他母親去世了,他走的很着急,沒帶幾樣東西。
既然那時候他還小,也沒有遇到十六和十七等人,雪衣問他們,他們肯定不知道,蘇言也會不告訴他們。
因此,她只能去問問蘇家的丫鬟下人,看看當初是個什麼情況。
一個時辰之後,孟天承的軍隊到來,足有三萬人。
要說他為什麼不多調點人手,自然是怕別人有異議,這可是國與國之間的事,自然得小心些。
雖然三萬人不多,但蒼玄國的人驍勇善戰,比青淵國和雲江國的軍隊都要強。
晚上,青淵國六大家族的人都來了。
也不是所有的家族都有強大的武力,他們有的送錢有的送糧,還派了家族中重要人物到場,這也是一種支持。
人太多了,房屋根本不夠,多出來的人,只能讓他們在附近扎帳篷了。
將這些人都安頓好之後,蘇言再次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席,歡迎他們的加入。
看着青淵國和蒼玄國兩國的人關係越來越好,雲江國的陳子陽越發覺得,此戰過後,雲江不存矣。
晚上,蘇言和眾多大人物一起為明天做部署,然而,這期間他沒見到雪衣,心中很是奇怪着急。
這麼多人在場,他也不可能親自去找雪衣,只好囑咐身邊的十六和十七去找她。
他們兩人找了一圈,終於在蘇家範圍內找到了雪衣。
她是特意在這個時間溜出來的,現在重要人物都不在,此時不行動更待何時?
在十六和十七找到她之前,她已經問過一個三四十歲的丫鬟了,根據那丫鬟的描述雪衣也算是了解了七七八八。
蘇言的母親,名叫謝芙蓉,並非高門大戶的女子。
即便如此,他們夫妻恩愛多年,還生下了蘇言。
可忽然有一天,林家找上門來,說謝芙蓉當年與林家公子林旭偷情,蘇言其實是林言,想要回孩子。
而謝芙蓉呢,確實曾經喜歡過那個林旭,但他們並沒有發生什麼關係,只不過獨處一室時讓有心人看到了而已。
那人便是林旭的愛慕者冷香雯,曾設計林旭和她發生關係,可林旭卻以為和他發生關係的是謝芙蓉。
這才有了林旭上門討要兒子的說法。
他是特意在蘇言十三歲那年上門,大家族之間,你來我往,互相落井下石也很正常。
好不容易將兒子養大,忽然發現是別人家的,自然比第一時間發生此事,要讓人難以承受。
那個時候,冷香雯因林旭不接受她,便暗中散佈謠言,也說是林旭和謝芙蓉發生了關係。
謝芙蓉自然不肯承認,也不會將蘇言交出去。
可大家似乎都覺得蘇言是林家的孩子,都在罵謝芙蓉臟。
蘇家家主蘇辭原本就對謝芙蓉的家世不滿,大家又都在抨擊謝芙蓉,好像謝芙蓉和林旭獨處一室時他們每一個人都在現場一樣。
蘇辭怒髮衝冠,覺得自己被戴了綠帽,也不肯多查,就想將蘇言交出去,再將謝芙蓉沉塘。
謝芙蓉看到自己的說法沒有人信,正好林旭是帶人打進來的,手上拿着劍,她便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
可蘇辭哪裏肯信,只覺得她是羞愧而死。
謝芙蓉撞在劍上那一幕,恰好被趕來的蘇言看到,他就以為謝芙蓉是被林旭所殺,而他的父親卻不聞不問,甚至沒有要為母親報仇的想法。
蘇言很不理解蘇辭的做法,看到蘇辭那厭惡的眼神以及說要將他送給林家,他逃了。
他只來得及拿走謝芙蓉手上的那塊綉着山茶花的手帕,和他們母子兩個一起種下的山茶花。
這麼些年來,他除了姓蘇之外,跟蘇家再無任何牽扯。
聽到這些沉重的往事,雪衣也不知道如何讓蘇言接受自己的父親。
設身處地的將自己擺在蘇言的位置,雪衣覺得自己也不會原諒蘇辭。
她是想讓蘇言幸福,並不願意逼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看到十六和十七到來,雪衣便跟着他們回去。
之前雪衣並不認識蘇辭,可是掃了眼眾多大家族的人,似乎只有一人和蘇言的長相有些相似。
那就是曾在明珠宴時,那個鄙視自己的中年大叔。
當時他們坐在同一桌,她還問蘇言那人是誰,蘇言說,是無關緊要之人。
好嘛,現在她也不爽了。
讓她喊一個瞧不起自己的男人叫“爹”她還真叫不出口!
此事也算揭過,她不再糾結蘇家的事了。
只要她能和蘇言兩人開開心心過日子,管其他人作甚?
蘇言看到雪衣出現,放下了心。
在這緊要關頭,她要是有個什麼意外,他真覺得自己接受不了。
雪衣聽他們說怎麼怎麼打,也沒什麼更好的主意,只聽着就是。
討論完那些,大家都散了,蘇言牽着她的手離開。
在場眾人,只有蘇言實力是最強的,青淵也是他的人一直在盯着,自然由他來擔任總指揮。
第二天清早,眾人開始試探青淵的活屍了。
今天,他們主要是試試看誰有天賦能用好咒蓮。
嘗試過之後,他們發現桃花闕術法一脈的成百上千人,在面對活屍之時,無論是落花蝶還是玄光蝶都失去了作用,但他們精神力強悍,在駕馭咒蓮上能力非凡。
除了他們門派之外,能很好使用咒蓮的人,也就寥寥數百個天賦異稟之人,其中就包括了雪衣。
她曾經操縱過活屍,還與荀舟交談過經驗,自然比其他人都要強。
在得到這個信息之後,他們短暫商議了一下,便發動了進攻。
他們附近的,都是最低級的活屍,面對咒蓮,直接就無法動彈了。
他們踩着活屍前進。
很快,他們便接近了飛雪宗舊址。
這裏氣溫很低,彷彿來到了人間地獄一般。
眾人在門派外停下。
雪衣縱身一躍,跳上了牆頭。
上萬人之中,還是她的輕功最強。
沒辦法,她就是這麼優秀!
她站在牆頭掃了一眼下方院中的場景,密密麻麻都是活屍,院子中間留出了一片空地,那空地中站着一個黑袍男子。
他手持長劍,正笑眯眯看着她,彷彿等待已久。
雪衣根本沒想到這院中還會有活人,頓時嚇了一跳,渾身一僵。
那人似乎沒有打算立刻對她動手,只是抬頭看着牆上的她。
經過短暫的驚嚇之後,雪衣恢復如常,打量起了那人。
他面容清秀,只有二十多歲,穿着聖虎族的黑色祭祀長袍,裸露在外的皮膚是一種病態的蒼白,似乎從沒見過太陽,整個人看上去乾乾淨淨,完美無瑕。
奇怪的是,他對雪衣淡淡微笑着,整個人沒有流露出一絲敵意。
雪衣問道:“你是誰?”
聽到她的話,她身後那麼多人立刻意識到,這院子裏有人存在,頓時警惕起來。
“白炎。”那男子好像很高興能夠見到她,嘮家常似的問她:“你呢?”
“我叫……顧月綿!”以防萬一,雪衣選擇報上自己最厲害的名字。
蘇言等人疑惑了,不都要打起來了嗎?怎麼突然開始聊天了?
他們沒有妄動,只是靜靜等待着。
白炎由衷讚歎道:“你長得很好看,名字也好聽。”
突然聽到對方的讚美,雪衣心裏是說不出的怪異,她靦腆說道:“謝謝。”
這聽的蘇言忍不住捏緊了拳頭,心道:誰在勾搭我媳婦兒?!
白炎又問道:“你也是來尋找長生的嗎?”
雪衣答道:“不是。”
說罷,她拿出了咒蓮,蓮花綻放,在陽光下閃爍着金屬特有的金色光色。
白炎看到這一幕,眼神忽然熾熱無比,整個人變得十分激動,大步朝她走來,隨着他的移動,那些低級活屍移開了位置。
“你要做什麼?!”雪衣目不轉睛盯着白炎,時刻準備離開。
“殺了我!”他站在牆根處,仰起頭,對她伸出沒有一絲血色的蒼白手臂,彷彿置身於黑暗之中的囚徒,見到久違的溫暖和煦的太陽。
“啊?”雪衣愣住了。
她萬萬沒想到,他會求死。
蘇言還以為雪衣遇到了危險,正準備去救她,卻又見她放鬆了警惕。
白炎催促道:“快殺了我,在她沒有發現之前!”
雪衣問道:“你說的她是指后孤?”
白炎點了點頭。
“你出來!”雪衣從牆頭跳了下去。
跳下牆頭,雪衣將看到的告訴了蘇言他們,他們皆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接着,他們看到了白炎。
正如她所描述的那樣,他面帶微笑,一心求死。
“你們這麼多人,一定能殺了我!”白炎用肯定且欣喜的語氣對眾人說著這句話。
眾人覺得他像是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
看到他們不理他,白炎的目光看向了雪衣,祈求着叫她的名字:“月綿……”
雪衣看向了蘇言,說道:“蘇言哥哥,你成全他吧!”
蘇言雖然也覺得奇怪,但敵人只有一個,而且站着讓他殺,他有什麼理由不動手?
更何況,他來本就是找后孤和白炎的。
“你能快一點殺了我嗎?”白炎的眼神很是炙熱。
蘇言提劍積蓄力量,白炎的眼眸越發明亮。
蘇言劍上積蓄的力量越來越強大,也就在此刻,白炎身後的飛雪宗門口忽然出現了三人,兩男一女,其中那名女子喊道:
“白炎!你又不聽話了!”
說著那人便拿出了咒蓮,劃破手掌將血染在咒蓮上。
白炎回頭一看,三步並作兩步向著蘇言跑來。
可惜,蘇言的劍未落,他卻被咒蓮控制着返回飛雪宗。
白炎看着即將要如願以償,卻被打斷了,臉上滿是落寞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