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離開風樓
青陽臨近晌午回來,四人收拾好行李,策馬離開風樓。
蘇言騎了匹黑馬,一騎當先,三人緊隨其後。
一路上氣氛凝重,誰也不敢在蘇言面前太過放肆。
雪衣騎着白馬,看着蘇言的背影出神。
她一想到從今往後,自己都會呆在他身邊,她就忍不住開心。
據說,樓主向來潔身自好,從未碰過女人,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但她珍藏許久的手帕,現在下落不明,一想起此事她就覺得頭疼。
雪衣快馬疾馳,與蘇言並肩前行。
蘇言看了一眼她,又轉回了頭。
雪衣想了想,喊道:“樓主?”
聽到她說話,蘇言的馬慢了下來,雪衣見狀,亦是拽了拽韁繩。
他們身後的青陽與九和,亦是緩緩前行。
“何事?”蘇言問道。
那淡漠的氣質,彷彿不為任何人所動。
雪衣問道:“你走了,誰掌管風樓啊?”
“初正,他是副樓主。”
“哦……”雪衣沉默下來。
蘇言也是沉默。
兩匹馬兒並肩行走在路上,路邊是生長旺盛的野草,這是一條土路,很寬敞,足以支撐三匹馬並肩前行,前方不遠處就是官道。
雪衣正思考該說什麼話,胯下雪白馬兒卻不安分,不斷向蘇言的黑馬靠近,那模樣,很是親昵。
這一黑一白兩匹馬該不會是一對吧?
雪衣看得眼角直抽抽。
這馬兒一靠近,她也跟着靠近蘇言,心中頓時萬分緊張,一顆心怦怦跳,蘇言並未看她,她卻害羞的紅了臉。
蘇言沒等到雪衣說話,看到兩匹馬的動作,說道:“這兩匹馬是一對,平時關係很好,名字很簡單,我叫它們小黑和小白。”
雪衣看了看蘇言的衣裳,又看了看自己,心想他們倆人也是小黑和小白,但不知他們兩個……
“知道了,”雪衣點點頭,問他,“我們現在去哪兒?你還要親自去,是出什麼大事了嗎?”
蘇言回答:“拜會煙雨樓的樓主,洛丹青,不算大事。”
雪衣又問:“跟我們風樓一樣嗎?也是知春秋的情報部門?”
“嗯。”蘇言點頭。
蘇言的反應實在讓人提不起聊天的慾望。
雪衣轉念一想,蘇言沒有交心之人嗎?他平時不與人聊天嗎?
她想起了初正,這倆人真是像極了。
初正冷得像冰,生起氣來有一種狂暴的感覺,像冰凍版的暴雨梨花針。
蘇言遠的像天邊的月,距離感非常強烈,就連生氣,也很是平淡,彷彿沒有什麼值得在意。
難道平時這兩個相似之人也會像尋常之人那般嘻嘻哈哈的聊天?
單是想想,雪衣就覺得沒可能。
而且兩個大男人,有什麼可聊的?
非要聊,估計也只有談正事,談天下大事了吧?
風樓是情報部門,各種大大小小,好玩的無聊的事情都有,那要聊這些的話,估計也開心不起來吧?畢竟事情太多了。
或許一開始覺得有趣,時間久了,肯定會特別累。
“樓主?”雪衣又想到了一個話題。
“嗯?”蘇言回應她,他的語氣淡淡的,卻從不曾流露出絲毫無視她,瞧不起她的意思。
“那個洛丹青是個怎麼樣的人?”
蘇言思索片刻,才道:“無趣之人。”
“這樣啊……”雪衣繼續提問題,“那什麼樣的人有趣?”
蘇言怔了片刻,沉默。
雪衣看他不答話,又去想別的話題。
“樓主?”雪衣喊道。
“嗯?”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雪衣總覺得,這次他的語氣有了一絲溫度。
“我們離煙雨樓有多遠啊?”
“五日,”蘇言頓了頓,繼續說,“若是現在這樣,怕是需要幾個月。”
雪衣一陣尷尬,覺得他是嫌她話多了,輕咳一聲,說道:“那好遠,我們快些趕路吧。”
“其實……”蘇言話剛出口,硬生生吞了回去,說道:“嗯,趕路吧。”
雪衣:……
不,把話說完!
啊啊啊!
雪衣內心抓狂,九和就算了,怎麼現在連尊敬的樓主大人,也吊她胃口?
蘇言快馬前行,雪衣三人緊隨其後。
日漸西斜,前方路邊有個酒肆,規模不大,門前擺着四副桌椅。
雪衣的目光粘在酒肆沒法移動了,她今天中午還沒吃東西,肚子餓了。
今日等待青陽回來,他們幾個人都還未吃飯。
蘇言在酒肆前停下,下了馬,另外三人亦然。
四人落了座,蘇言落座主位,雪衣坐在他右手邊,九和坐在雪衣旁邊,與蘇言正對,青陽與雪衣正對。
一桌四人的氣氛有些詭異。
蘇言向來冷淡寡言,此刻也只是靜坐,順便從懷中取出一張信紙查閱。
青陽敬畏蘇言,跟老鼠見了貓一樣,整個人蔫了吧唧的,一句話也不說,顯得格外佛系。
幼時雪衣和九和玩的最好,哪怕十一年未見,相處依舊熱鬧。
只是礙於蘇言在場,收斂了些,卻是擠眉弄眼,小動作頻頻。
小二對九和熱情打了個招呼,顯然十分熟悉,“東家您來了,有些日子沒見了!”
九和對他點點頭,笑道:“今日有要事在身,就不多留了,來四碗燉雞面,三大一小,吃完就走。”
“好嘞!您稍等。”小二匆忙往後廚走去。
“九和哥哥,你居然是這兒的東家?”雪衣調皮的眨着眼睛,語氣充滿揶揄。
“那是!”九和全當她是誇獎了,一臉驕傲,摺扇倏然一展,對她笑道,“不說別人,單是咱們風樓出門辦事,這條路可是必經之路,自然是得買下來!”
“待會兒,我跟掌柜的說一聲,以後你來吃飯不收你錢。”九和對她挑眉,一臉“我是不是很厲害,你快誇誇我”的表情。
“瞧你嘚瑟的!跟照星海養的那一窩老母雞一樣!”雪衣毫不客氣,一巴掌呼到九和背上。
“老母雞怎麼配的上?少說也得是孔雀!”九和反駁她。
“也是,就想着開屏!”雪衣瞄了眼他手裏的摺扇,寓意明顯。
“……”九和心痒痒,想欺負雪衣,卻礙於蘇言的面子,只得按下了那顆蠢蠢欲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