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天邊才剛泛起魚肚白,陸枉凝站在窗前打了個哈欠,小黑貓還一動不動的睡在床尾,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她側頭看了一眼,還好它很乖,一晚上也沒怎麼鬧,整個貓的作息和人一樣,燈一關就睡覺,成全她一夜好眠。

漢廣集團原定項目是三天以後才正式開始,不知道江之永突然之間抽了什麼瘋,一下子把整個時間都提前了。

用他的話來說,時間就是金錢,既然前期的安全全都提前準備好了,何必多等那三天。他是無所謂,只有陸枉凝這種底層的員工在叫苦連天,她什麼都沒有了解清楚,這下就被趕鴨子上架直接開工了,心裏還是緊張的。

老闆說上班,那就上班了,合同都簽下來了,她也沒什麼拒絕的理由。陸枉凝洗漱完以後,就在衣櫃面前發起了呆。

問題來了,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正式的上班經驗,甚至不知道應該穿什麼衣服!看着自己滿柜子的休閑裝,陸枉凝認真的思索了一下,穿着衛衣和牛仔褲去劇組,會不會被嘲笑成土包子……

陸枉凝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整理好了褶皺的衣角,下定決心:“等下個月發了工資一定要準備幾套合適的衣服。”現在這個衣櫃真是和漢廣集團的工作氛圍格格不入。

“誒!”她耽誤了太久的時間,收拾好自己就着着急急的要出門去,結果腳下被一個肉/糰子絆了一下,嚇她一跳,遭受無妄之災的貓也跳開到一邊去。“你怎麼在這兒呀!”

它委屈的衝著陸枉凝小聲的叫着。

完全沒有一點野貓的樣子,又親人,又像人一樣日落而息的,陸枉凝不禁懷疑到它根本不是撿來的,像是顧遲從別人家偷來的。

它繞着陸枉凝轉圈兒,用腦袋蹭着她的褲腿,她恍然大悟:“是不是餓了?”

聽到小貓喵喵的叫聲回應以後,陸枉凝急忙給她弄來一些肉片放在碗裏:“也不知道你吃不吃這個,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東西了,等晚一些在給你買貓糧來。”

看着它吃的呼嚕呼嚕的,陸枉凝也放下心來,給它多放了一些,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摸着它毛茸茸的腦袋叮囑道:“我給你多放一些,今兒我應該回來得很晚了,嗯……上廁所你也在房間裏吧,回來我再清掃好了。”

臨走之前她還裝了兩碗清水,和食碗並排放在一起。

陸枉凝信心滿滿的走出門去,這個點正好能趕上第一趟早班車,結果她想搭乘的那班車正好在她面前呼嘯而過,陸枉凝追着揮動雙手,本想是希望司機注意到她停下來讓她上車,可在別人眼裏她更像一個歡送公交車離開的神經病……

上班第一天就要遲到了,陸枉凝垂頭喪氣的走去站台,只能等下一班車了。她抬頭看着天上,感覺頭上那朵白雲里寫着幾個大字:上班遲到扣兩百塊。

她深深的嘆了口氣,我是真的倒霉啊,陸枉凝心說。

“看什麼呢?”江之永穿着那套最常穿的西裝,站在她旁邊,見她一直抬着頭看,還以為有什麼新奇的事物。

陸枉凝駭道:“少爺,你怎麼在這兒?”

江之永面色坦然:“我路過,要不要順便帶你上班?”

“……”大清早路過郊區,江總真是好興緻啊。倒霉如她,難得遇到這種撿便宜的事情,既然是江之永先開口的,那能蹭的車怎麼可能不上?

還沒等她想好怎麼開口,江之永又說:“其實也不是路過,畢竟我們這麼熟了,你這路痴程度我稍微有點了解的,遲哥在這個項目也不跑劇組,我就特意過來接你了。”他按了車燈,示意陸枉凝跟他走過去,“是不是很感動?”

陸枉凝飛快的應下來:“謝謝少爺,我不敢動。”

好好的一個人偏偏長了長嘴。

江之永挑眉:“不敢動嗎,那你上不上車?”

她不答話,熟門熟路的拉開副駕駛的門就坐了上去,謝都謝了,不佔便宜?

江之永神色微妙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陸枉凝的穿着,直到她坐在車裏紮好了安全帶,他都沒回過神來——很多年沒看到有人穿着得這麼土裏土氣的上班了,這個白襯衫扎在牛仔褲里,穿在她身上有一種別樣的鄉土氣息。

他咂咂嘴,這樣不行啊,他帶去的人可不能丟他的臉。想到進了公司就要被那幫小兔崽子在背後嗶嗶,說老闆的品味斷崖式下跌,他就坐立不安了起來。

“少爺,再不走我們都要遲到了。”陸枉凝催促着站在車外面的那個門神,他這才緩過來上了車。

江之永手指輕輕的扣着方向盤,隨意的問她:“周末有空嗎?我帶你去買身衣服吧。”

“……”沒想到第一個審判她穿着的人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你這個品味……可能有點不與時俱進。”江之永已經盡量委婉的提醒她了,眼神一瞟還看到這條深色牛仔褲上沾滿了貓毛,“下次出門的細節也注意一下,不知道的以為你穿的是毛褲。”

陸枉凝這才低頭一看,應該都是出門的時候被蹭上的,明明是個黑貓,怎麼掉下來的貓凈是些淺色,黏在褲子上好不明顯。

按理說餐廳這個地方注意衛生,怎麼會黏出一腿的貓毛,江之永好奇道:“你還在顧遲店裏養貓了?”

她用力的拍着自己的兩個褲腿想清理掉這些毛,頭也不抬的說:“沒,是遲哥昨兒撿回來的貓,被撞傷了,想把它照顧好了。”

江之永聲音一揚,不可置信:“他還會養貓?”

陸枉凝乾笑道:“他會撿貓。”意思很明顯了,雖然她也不會養貓,但是老闆撿回來了,她就必須會。“不過他撿回來的貓很乖,不像是野貓,連毛都會油光水滑的。”

他的語氣夾雜着令人難以察覺的失落:“挺好。”

他想像了一隻皮毛髮亮油光水滑的貓咪,忽然就勾起了一些記憶深處的東西。

很久以前他也有一隻小貓來着,也是撿來的,那時候就偷偷養在顧遲的房裏。江老爺子只會檢查他的房間,從來不去顧遲那兒,他還為此生氣過,總覺得自己爸爸特別不信任自己。

他的鍋巴是一隻橘貓,什麼都吃,吃飽了就會把肚皮翻出來給他摸,邊摸還邊打呼嚕,很會享受貓生。

在那很長一段的時間裏,他都沒有什麼朋友,搬家出去了以後和林家來往也沒那麼多了,再說了青春期的男生,突然就對性別在意起來,和林滿芳在一起玩兒的感覺都不像更小一點的時候,總感覺有些隔閡。

而他的哥哥顧遲,總是在加班加點的學習,他像是對任何的事物都沒有興趣一樣,所以整個人都表現得也很無趣。

那麼江之永就只有鍋巴了,每天寫完作業就和鍋巴玩兒,寵它倒任由它在自己的作業本上印小梅花,鍋巴就算打碎了杯子或者別的什麼,他都不會有脾氣,還會把這些調皮搗蛋的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

鍋巴在他心裏的地位就像是家人一樣,至少比他那個一年見不上幾次面的媽媽來得親近。

可是後來鍋巴就被發現了,他從來不敢和江老爺子提要求,總是害怕爸爸板着一張臉拒絕自己,也就那一次他哭着求了江老爺子,也沒有一點用處,到最後還是沒有鍋巴了。

如果鍋巴現在還活着,也是一隻老貓了,老得牙齒都不好使了的那種。

江之永眨了眨眼,他不想回憶到失去鍋巴的那段記憶,擁有的時候有多快樂,失去的時候就有多撕心裂肺。他張了張嘴,聲音啞啞的:“那麼好一個貓,你不會給它養死了吧?”

陸枉凝瞪他一眼,這一個早上跟他待一起的時間有沒有二十分鐘?她怎麼不下二十次的想縫上江之永這張嘴?她下意識的懟了回去:“看不起誰呢?”

江之永自顧自的問道:“它叫什麼?”

“沒想好。”要不是昨天臨時說提前上班,她就花一晚上給貓貓取名了。“要不少爺賞個名字?”

江之永正色道:“鍋巴。”

聽完這個名字,陸枉凝感覺自己要背過氣去了,還不如她取的小黑。她正想和江之永好好理論一番,他卻伸出一隻手指指着前方。

陸枉凝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遠處瞅着是人工搭建的場景,偏古風,不過意外的好看,倒不像是近些年來的那些電視劇佈景一樣,好好的東方神話的搭建整的全是石質建築,看起來就像是我們的上神全都移民去了羅馬。四周都被圍起來了,大概是生人勿近非請勿入的意思。

那這塊地方應該就是開機的地方了。

“以後這個項目的大部分時間應該都是在這兒工作了,這趟帶你過來,你應該把路也記得差不多了,回頭你就跟着藍橋,給她打打下手,有什麼不懂的你盡量問她——或者問我。”

江之永難得這麼正經的說一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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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懷裏的落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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