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啊

果然是你啊

“我為你報仇了。”

相較於他先頭的耳語,這句話倒是十分的清晰,人人都當,他是為樓世雲報仇了。可是馮驍卻挑了一下眉。這位仁兄,表演欲與演技真是都相當的強悍了。

不愧是敢於扮做女人二十幾年的人。

伍志海就這麼被樓世雲乾死了,事情總歸不能不處理的。伍志海雖然現在已經不是樓大帥的秘書,但是伍志海是樓大帥的私生子,這幾乎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他在北平當著警察總署署長與奉天少帥的面兒直接被打死了。不管從哪方面看,都相當的不好處理。

市府那邊,徐副市長親自過來了,人還沒到,嘴巴已經愁出了水泡。哪裏能不愁呢?這種事兒,沒法兒收場啊!而且如若開槍那位真是樓家公子還好。如若不是,這可就徹底玩完了。

可是等真的到了醫院,徐副市長倒是懵了,那張臉,真是太熟悉了。

樓世雲!

可是,他不是。

男版樓世雲一直安靜的站在病房,大抵是看到真正管事兒的人過來了,伸手:“抓我吧,是我殺了人。”

這要說他不是樓世雲的親弟弟,都沒人信的。果然雙胞胎是真的長得很像啊。

徐副市長看向了馮驍,這種事兒警察總署不管,他怎麼管?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樓少爺客氣了,我看……”

“顧知,我叫顧知。”樓世雲如此答道。

徐副市長:“顧先生,這件事情,我想還是等樓帥那邊有了反饋才好。不如,您先在我們安排的地方小住?畢竟,我們總歸也要保障您的安全。”

樓世雲沉默一下,說:“隨意。”

他跟着一行人下樓,手指微微顫抖,整個人弱不禁風。他很快在安排市府所屬的一個別墅,看似是軟禁無疑。不過也真是為了保障他的安全。

而隨着時間的推進,馮驍那邊將有關“顧知”的調查也擺在了枱面上。

顧知,住在距離北平大抵一日路程的小鄉鎮。顧家父母當年衝破重重阻礙在一起,因此與顧家本家關係不好,幾乎脫離了關係。五年前父親病逝,隨後母親思慮過度,沒撐多久也丟了性命。而顧知的父母過世后,他的本家大伯還曾想要霸佔他的財產。

那時顧知雖然年紀不大,倒是有些魄力,火速的變賣了祖產,隨後搬到了城裏。他在南街有一處小房子,雖然很小,只一進一出,兩間屋子,但是倒也花光了他所有的積蓄。

從那以後。他便化名“木安”向創新日報投稿。而今,“木安”以激進聞名,成為創新日報最受歡迎的主筆人。

當然,木安激進,激進到連樓大帥也一樣罵的,現在他的身份“曝光”,倒是讓一干人等不知說什麼才好。誰能想到,他竟然是樓大帥的親兒子呢!

不過這個時候大家也猜測為何樓夫人要將她送到北方了,若是還在南方,只要在報上看到樓世雲,難免要讓人懷疑一二了。這二人的長相,真是太像了。

就在北平焦頭爛額之際,樓大帥的頭號心腹,南方樓家二把手老寧竟然來了北平。而他這次來此的目的就與樓世雲有關了。原本,他以為還要費些周折,可是不想,這邊已經成了這般田地。

也是他在火車上,不能接到什麼訊息。

當然,這個消息在樓家許多人看來,也不算是不好。像是老寧就很仰慕樓夫人,這仰慕不是男女愛慕,而是由衷的欽佩這位奇女子。當年老樓能發家,也全是靠着樓夫人家裏的財力。可是就這樣,老樓弄出了私生子的事情讓樓夫人十分沒臉。這幾年,伍志海做樓大帥的機要秘書。也時常設計陷害謀害與他政見不一的樓夫人。

雖然,屢屢動作的歹毒手段沒有得手,總歸是讓人不高興的。現在他死了,並且是被疑似“樓少爺”的人打死,老寧覺得果然一切都是報應。他不在意伍志海的死,但是卻擔心樓少爺。這個樓少爺,一定要是真的。

人人都盼着這個樓少爺是真的,而老寧真的見到了樓世雲,也終於放下心來。除卻這個無懈可擊的長相,當年樓夫人的陪嫁丫鬟林婆子也是最大的佐證之一,雖然她當年很快的就離開了。他們已然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但是樓夫人雖然不在了,但是她的幾個陪房丫鬟也都是還在的。舊事說的頭頭是道,總歸做不得假。

畢竟,這事兒很容易被拆穿。

自然,樓少爺還是“很不能接受”自己是樓大帥兒子這件事兒的,但是老寧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這幾日也不幹別的,除卻配合尋找樓世雲,就是說服他。

到最後,總算是真的說服了他。

樓少爺不是為了樓大帥,只是不想樓世雲“枉死”,所以,他願意回去為自己“姐姐”承擔一切。

此時樓世雲已經足足打撈了五六天,若是旁的,五六日不過是轉眼即過。可是這樣事關生死之事,又不同了。時間越久,越是說明樓世雲“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至於伍志海的死,不過是只上了一日報紙,小小的版面,介紹了一下,倒是再也沒有大書特書。就好像這個人,壓根也沒怎麼存在過。

伍志海不是小人物,可是誰讓“樓少爺”是更大的人物呢!

老寧與樓少爺在北平找了大抵半個月,沒有一分的線索。隨着時間推移,大家幾乎已經斷定了樓世雲的死訊。若說屍體找不到,那麼也是正常的。這邊水流相當湍急,被沖走匯入江中,那麼在正常不過。

不管是樓大帥那邊的急切,還是老寧根本不可能把許多時間留在北平。到最後,只帶着這一絲遺憾離開了北平。坐上了前往南方的火車。

老寧安慰樓少爺:“雖然她不在了,可是還有許多她的東西,等回去之後,大帥一定會為她立一個衣冠冢。我們都可以祭拜她……”

樓世雲抬頭,一字一句:“我姐姐沒有死。”

老寧:“………………”

樓世雲堅持:“寧叔,以後不要這樣說了。她沒有死,她在這世上的某一個地方,活的好好的。”

雖然樓世雲語氣很尖銳,但是老寧倒是沒有怪他。不僅,誰人能接受的了這樣的事實呢!而樓少爺根本就不願意去南方,是他好不容易勸來的。

所以老寧可不想激怒他,讓他再跑回去。

即便是相處的時間不長,他卻感覺到這個孩子是一個尖銳的人。

樓世雲離開,而同行的還有伍志海的屍體,雖說現在還沒到八月天氣最炎熱的時候,但是已經不遑多讓了。伍志海雖然放在冰棺里,可是仍舊沒有什麼用處,破敗惡臭的嚇人。

如同他的為人一般。

火車很快的離開,帶着樓世雲,也帶着……伍志海。

馮驍親眼看着火車開走,開車回了白家。前些日子,陸大帥因為一些公務將陸孝勵也召回了奉天。不過這倒是不讓馮驍意外就是。不僅,樓家出了這麼大的變動,雖說是他們內鬥,可是也關係很多事情。

畢竟,樓世雲這個樓大小姐死了,而伍志海這個私生子也死了,下一步,也不知這位樓少爺是何等性格了。旁人不知這位是什麼樣子,但是陸孝勵也算是跟樓少爺接觸過的人,總歸要回去一趟。

樓家的事情,陸家就不能不關注的。

北平好像一下子從熱熱鬧鬧安靜了下來。可是雖說這些人都走了,可是暗潮湧動,馮驍知曉,這短暫的寧靜怕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他現在想的也多,畢竟,牽扯到阿羅,他就不能不擔心。

馮驍很快的抵達了白家,此時白修然也剛下班到家,二人一同進門,白修然道:“走了?”

馮驍頷首:“對。我看着他們上了火車。”

白修然冷淡的揚了一下嘴角。

馮驍:“岳父,其實我有一事不明,樓世云為什麼要在北平拖這半個月。我想他其實沒有必要這樣做的吧。”

白修然淡定:“這是我的要求。我只是想讓伍志海死都死不順暢。我要他連入土為安都做不到,我要他死了回到故鄉也是一具惡臭的屍體。”

相較於上一輩子他把伍志海挫骨揚灰,這一輩子,做的已然很仁慈了。

馮驍:“…………”

白修然:“我為樓世雲做了那麼多,他不過是回報這麼一點給我,也不算什麼吧?”

馮驍搖頭:“挺正常的。”

二人剛一進門,就看到二姨太匆匆就要出門,白修然:“怎麼了?”

二姨太立刻:“阿羅的車子遭到了伏擊。”

正說話,白綺羅咚咚下樓,她問:“怎麼回事兒?”

這幾日她出門並不多,不過也不是沒有出門,真真假假的,這才讓人猜不透呢!正是因此,這幾日他偶爾也是會出門的。只是不多罷了。

大抵三四天,有那麼一次。

而白修然找來的替身與她身形臉型兒都相似,帶着黑紗禮帽遮擋,倒是讓人難以分辨真假。阿羅其實昨日還出過門,當時一陣風吹過,她的禮帽被風吹走。而今日,“她”立刻就遭到了伏擊。

白修然:“現場什麼情況?”

二姨太:“現場應該不是要殺阿羅,只是要挾持她,我看,是想綁架阿羅進而來威脅你或者小五子。不過沒有成功。”

馮驍立刻:“我去看一下現場的情況。”

阿羅跟進:“我也去。”

馮驍笑了出來:“現在假的在現場,你過去不方便。難保不會是計中計,在周遭制高點上暗殺你。”

說起這個,不管是白綺羅還是白家幾個緊張兮兮的姨太太都有些不懂,好端端的,怎麼就要殺阿羅呢!阿羅這個性格是願意得罪人沒錯了。但是也不至於如此啊!

阿羅一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她道:“那行,我不過去。不過你們切記注意安全。”

陸二爺死了,伍志海也死了,那麼和他們勾結的那個人想來更是要破釜沉舟了。雖然不知此人究竟是何意,但是阿羅就是覺得,這個人應該距離他爸不是很遠。

也不知,他們怎麼得罪了這個人。

她道:“最氣人就是完全不知,此人到底想幹什麼,又為什麼盯上了我們家。”

原本,只是覺得有這麼一個人,總歸是不急的。可是這個人突然就行動起來,試圖綁架她,這根本就不符合他一貫做事情的風格啊。畢竟,他可是一直藏在伍志海與陸二爺身後,沒有露出一點馬腳的。

白修然:“馮驍,阿羅,你們先跟我來一趟書房。”

他逕自往書房而去,馮驍與阿羅二人趕緊跟了上去。

二人進入書房,白修然將外套掛好,隨後來到桌前坐好,說:“這次的事情,你們怎麼看?”

馮驍與阿羅相互對視一眼,阿羅率先:“我覺得綁架我很突兀啊!”

之前的時候她沒有細想,可是自從陸二爺和伍志海都死了,她這幾日無聊待在家裏,時間多了起來,想的也就多了起來。她總覺得,這事兒不對啊!

如若她是跟伍志海他們勾結的人,那麼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安安分分的,不鬧出一點動靜。只有這樣才能安全呢!可是他偏是要反其道而行之,真是讓人覺得不能理解。

阿羅這麼想,又道:“我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麼這麼做,但是我就覺得不對勁兒。”

阿羅不擅長分析這種陰謀,她蹙着眉頭,覺得說不清楚。

馮驍笑了一下,輕輕拍了拍阿羅的小手兒,說:“我知道阿羅的意思,阿羅是覺得,這個綁架她,本身就是一個圈套,當然,這個圈套就是為了套住我們,但是套住我們的結果是圖謀什麼,又不可知了。”

白修然:“然後呢?”

馮驍繼續:“伍志海是南方人,陸二爺在奉天,另外那個人是北平人。而這個人的身份地位,一定不會低。這樣他們三個才能平衡。總歸不能三個人合作,兩個人都是身居高位。雖然距離二把手還早,但是都是地位有些超然的存在。一個是陸大帥的弟弟,一個是樓大帥的私生子,他們總歸不會找街邊要飯的一起合作吧?”

白綺羅側着臉蛋兒,撐着下巴看他。

馮驍:“那麼他們選擇的會是什麼人,或者說,是什麼人選擇了他們。像是最開始,我們不知道伍志海與陸二爺有關係,完全是因為後期陶三太太一系列行動暴露了他們是相識的事情。所以我在想,會不會,這個人也和陶三太太是有接觸的?在他們的大三角中,他們三個為了安全起見肯定是不會經常見面,甚至不見面。那麼他們共同的聯絡人,就該是陶三太太。陶三太太在其中斡旋,而他們幫她們家的生意保駕護航。陶三太太的客戶……還是她的情人?”

白修然點頭,贊成道:“既然你能看的這麼清晰,我倒是覺得,自己不用擔心什麼了!你去現場吧。所以,調查的時候你自己要清晰,不要因為一些表面證據而被人牽扯着鼻子走。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馮驍:“我明白。”

馮驍沒有在白家耽擱,很快的離開,等他來到現場,假的白綺羅胳膊有些擦傷,不過此時她已經簡單的處理了一下。現場除卻她與司機,還有幾個屍體。

而現場已經被圈了起來,馮驍問:“怎麼樣?”

假的這位白綺羅叫小程,她說:“我已經檢查過了,他們身手不錯。”

頓一下,她低語:“抓到一個活口,我擔心事情有變。將他打昏藏在死人堆里了,稍後您給人都弄走的時候好好審問一下。”

馮驍:“可以。”

他仔細帶人檢查了現場,他左右看了看,逕自走向街角。如若真的有人在此處綁架阿羅,那麼他倒是比較傾向於,這人會在周遭盯着事態的發展,而這個位置優勢最合適的。

隱蔽,距離近,並且可以很快的離開。

他很快的來到這個位置,果然,很快的看到地上有一個煙頭,只是又難以分辨,是不是真的有人在這裏查看,他低頭看向了煙頭。是進口煙。

他左右又看了看,視線落在不遠處,一枚古銅色的徽章落在地上。

他走近撿起,徽章上是一隻燕子的圖案。有些眼熟,可饒是馮驍記憶很好,卻沒有想到在哪裏見過。

馮驍握在了掌心。

“署長,這邊有問題么?”

馮驍搖頭:“沒有,我們回去吧。”

因為活口的關係,馮驍很快的回到了警察總署,剛進來就看到謝揚也匆匆趕來,他說:“沒事兒吧?聽說弟妹差點出事兒?”

他剛死了一個嫂子,如果這個弟妹在出點事兒,那麼可真是禍不單行了。

馮驍搖頭:“沒事兒,車上不是我媳婦兒。”

謝揚總算是放心:“那就好,最近真他媽是多事之秋啊!怎麼這麼多逼事兒。”

馮驍倒是沒有閒情逸緻和謝揚交涉,他很快的去了審問室,唯一的活口已經被弄醒了,正好適合這個時候審問。他不過是被雇傭而來,因此倒是真的沒有多少情操為僱主保密。可是縱然如此,他卻也完全不知道雇傭他們綁架白綺羅的人究竟是誰。

但是好在,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到底還是留了心思,他曾經偷拍過一張僱主的側面模糊照片,藏在了郊區的一個倉庫。他可以帶馮驍等人去取,只求留他一命。

而當然,他也懷疑他們出事兒的消息傳出,那個僱主就會去倉庫找東西。

雖說他拍照的時候很小心,自覺好像沒有被發現,但是他的一個兄弟曾經無意中透漏一句,他不知那人是否留意,但是如若有,想來現在必然也是要立刻掃尾了。

聽到這一點,馮驍立刻打起精神,他很快的佈置起來安排人手,隨後往白府去了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兒,白修然接起來:“白修然。”

馮驍:“岳父,這邊的活口招供了。”

雖然招供,但是卻並不讓馮驍完全相信,他這下倒是明白為什麼樓世雲開始堅定不肯回樓家了。越是艱難得到的東西,越會信任越會珍惜。如此簡單就得到了消息。反而是讓他覺得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白修然:“什麼結果?”

馮驍將現場的情況大概描述了一次,不過卻也把所有重點都說到了。

白修然:“一枚燕子徽章?”

馮驍頷首:“對,我覺得這枚徽章有些眼熟,但是卻不記得在哪裏看見過。”

白修然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在我這裏看過吧?”

他若有似無的笑了一下,緩緩說:“那枚徽章,是古銅色的對不對?”

馮驍:“對。”

他立刻問道:“岳父知道,還有誰與你有一樣的徽章?”

白修然:“很多人,不過若說北平。應該是老徐——徐副市長。”

馮驍止住了話音。

白修然:“這是我在英國念書時候的校徽,我們學校的學生,人手都有一個這樣的徽章。不過,這枚校徽的顏色在十年前變成銀色了。北平的留學生中,考入我們學校的不多。而我那幾年,更是只有兩人。一人是我,另一個,就只有比我高三屆的徐副市長了。”

馮驍表情嚴肅起來,他說:“那您覺得,會是徐副市長么?”

白修然微笑,說:“你覺得呢?”

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說:“把地址給我,我跟你們一起去。”

馮驍:“可以。”

頓一下,他問:“那一日,殺樓世雲的殺手最後跟誰接觸了?”

這件事,他也一直放在心裏。

白修然平靜:“也是他。”

說完,掛掉了電話,他面無表情的看着電話,好半響,突然就露出一抹笑容,隨後出了書房:“阿羅,你來一下。”

阿羅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立刻跟着白修然進了書房。

不多時的功夫,白修然換了一身黑色的西裝,很快出門。而白修然剛一出門,阿羅立刻上樓,沒多久,她換了一身衣衫,背着一個大背囊匆匆從後門離開……

******

傍晚的郊外有些涼意,不過夏日天長,冬日裏四五點鐘就已經天黑了,可是這時候快七點了,天空還帶着些蒙蒙的光芒。晚霞滿天,天邊似乎是火燒雲。

映照着人臉都很紅。

只是今日倒並不讓人舒服,馮驍的車子停在倉庫不遠處,隨後擺手安排人去四周埋伏,他們將一切都做好,還未來得及尋找照片。就看遠處一輛車子開了過來,謝揚瞬間將槍上膛。

馮驍抬手做了一個手勢。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白修然,白修然由遠及近,甚至並未帶一個人手。倉庫灰多,白修然被嗆得咳嗽幾聲,他掩了掩嘴,隨後說:“照片呢?”

他們也是剛佈置好,還未曾開始尋找,馮驍道:“我們剛到,現在找。”

他們拎着受了傷的殺手甲進門,殺手甲抬手,說:“我給照片綁在房樑上了。”

這邊的倉庫很寬闊,可以隱蔽的貨都不多。

馮驍二話不說,憑藉為數不多的貨物踏腳,很快的攀爬到房梁,他尋找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一個綁好的黑色信封,他扯了下來,問:“是這個么?”

“是是,就是這個!”

馮驍跳了下來,他將信封遞給了白修然,白修然一直面無表情,他打開信封,照片里,一個行色匆匆的身影禮帽半遮面。可是饒是如此,二十多年的好友,還是可以一眼就認出,這是徐副市長。

白修然揚起了嘴角,好半響,說:“沒想到,真的是他。”

照片捏在白修然的手中,可是馮驍依舊可以看到照片里的究竟是誰。連謝揚都吃了一驚,萬萬沒有想到。

現場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眾人竟是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如若真的是徐副市長,那麼這事兒怎麼處理啊!怎麼看都是天大的亂子了!可是大家再彷徨,這個時候也難以開口。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白修然與馮驍的視線都落在照片上,動也不動。

就在這樣詭異的安靜之下,門外隱蔽的胖隊長突然開口說:“又有一輛車過來了。”

馮驍立刻伸手,眾人立刻隱蔽,他們的動作都相當的快,不過白修然卻沒動,他看着大門,說:“你們猜,來的是不是徐副市長?”

馮驍沒有回答,他站在一個隱蔽的角落,不過同時也沒有要求白修然一定要躲起來。

短暫的沉默,大門被人推開,門口站着的,不是旁人,赫然正是徐副市長。他似乎不習慣這倉庫的黑暗,雖然外面還可以看清,但是進了門就不同了,倉庫里暗極了,塵土飛揚,讓人分外的不虞。

門口的人在鼻子邊兒搖了搖,踏入門裏。

“就是他,他就是僱主!”

先頭的那個殺手突然就叫了出來,徐副市長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就見一人站在那裏,再仔細看一看,說:“老白?”

他納悶:“是你約我來的?”

白修然平靜:“我來找殺我閨女的兇手,所以,是你?”

徐副市長一瞬間睜大了眼睛,說:“不是,不是我!你是瘋了嗎?怎麼可能是我?好端端的,我殺大侄女兒幹什麼?”

白修然若有似無的笑了笑,說:“哦?殺她為什麼?你說呢?為什麼?既然你不是那個主使人,你又來這裏幹什麼?”

徐副市長:“是有人約我來這裏的,我收到了一封信。”

白修然淺笑:“只因為有人給你一封信,你就敢來?”

徐副市長有些不自然,不過很快的,他道:“我是不會殺人的,我不知道你從哪裏聽到的謠傳,但是這件事兒,一定與我沒有關係。”

他覺得有些緊張,整個人都不太好。

白修然側眸看向了殺手,殺手立刻說:“就是你,跟我交易的就是你!”

徐副市長不敢相信,怒道:“你冤枉我!你是什麼人?老白,你千萬別聽這個人的話,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你……”

沒等說完,就看白修然突然舉起了槍。

他結巴:“你你你、你幹什麼?”

白修然問:“你跟伍志海他們勾結?”

徐副市長也生氣了,怒說:“你越說越離譜,我怎麼可能跟伍志海勾結。他那種貨色,我死不待見好嗎?你把槍放下,你到底在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我們怎麼說也認識二十多年了吧?你不相信我?這麼一個東西,鬼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你就相信他胡亂的冤枉?”

白修然:“你的校徽呢?”

此言一出,徐副市長:“什麼校徽?”

“英國,我們學校的校徽。”

徐副市長:“我的校徽丟了,已經丟了小半月了,你到底……你知道我的校徽在哪裏?哎不是,我校徽丟了和這個有什麼關係?你把槍放下啊!小心走火。”

馮驍走了出來:“這裏。”

他舉起了校徽,給他看:“這是你的吧?”

這樣黑,徐副市長根本就看不清,可是他仍是要辯解的:“不是,您們真的誤會我了,老白,你……”

“我曾說過,我閨女是我的逆鱗,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她。否則,必死!”

他突然就扣動了扳機——“砰!”

一聲槍響,徐副市長咣當一聲倒在地上,他單膝跪地,“老白,你、你瘋了!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白修然抬手,“沒想到我找了這麼多年的人,是你!”

他冷冰冰的,好似沒有一點溫度,這個時候,縱然旁人說什麼,也是沒用的。

謝揚眼看現場情況已經失控,湊到馮驍身邊,低聲:“你看這事兒……”

馮驍搖頭,堅定說:“都聽我岳父的。”

謝揚哆嗦了一下,都聽白修然的?可是白修然現在是要殺徐副市長啊,那是徐副市長,不是路邊的路人甲啊!如若有問題,這可怎麼辦!

謝揚想要勸阻,可是又不知如何才能勸阻,他只覺得,現在的情形,要完!

不過不管旁人如何的擔心,馮驍倒是十分的平靜,沒有任何的異議。

徐副市長還在為自己辯解,可是這個時候,白修然已經笑了出來,他的笑容陰森恐怖,輕聲:“不用說了,我只相信證據,只相信這個的……”

他再次扣動了扳機,“砰!”這一次,正中胸口,徐副市長終於倒下,他吐了幾口血,低聲:“你、你……我……老白……”

剩下的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

現場詭異的安靜下來,白修然坐在了一個箱子上,垂着眼眸,安安靜靜。

就在眾人不知所措之際,白修然突然抬手,一槍打中了那個殺手。這一槍,乾淨利落。

即便是黑暗,也完全沒有影響他一分。

白修然輕輕的哼了一聲,說:“你們,撤了吧。”

馮驍蹙眉:“岳父……”

想了一下,他交代:“謝揚,你安排人撤走。我稍後回去。”

謝揚真是難受,他低頭指了指徐副市長的屍體,低聲:“這怎麼處理啊?唐唐一個副市長,這嘎嘣一下就被打死了,總要有個說法的啊!而且你岳父又給咱們證人乾死了,我們說不清楚啊!你說徐薦鳴那貨來找我,我怎麼交代啊!這事兒真不能這樣。你……”

事情發生的太快,謝揚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人已經死了。

現在是他是完全懵了,不過懵了之後又開始擔心徐薦鳴。

他揉着太陽穴:“這事兒……”

“你們都走吧,我來處理。”馮驍淡淡的。

謝揚就差歇斯底里了:“不是,你處理啥啊!你知道你今天帶來多少人不?三四十號啊?你能確保每個人都不說出去?你到底是不是沒長腦子啊!這事兒瞞不住的……”

馮驍微笑,乾脆:“沒關係,不用擔心,我說過,我會處理,就一定會處理的。你們都回去休息,睡一覺起來,明日又是艷陽高照的一天。”

謝揚:“…………………………”

“走吧。”大抵是馮驍的眼神太過鎮定,倒是讓謝揚不知如何反駁了,他想了想,說:“行了,撤吧。大家都給嘴巴閉緊了,該說說,不該說如果出去瞎咧咧,我就搞死你們!”

謝揚呼呼喝喝,眾人還震驚於白修然殺了徐副市長,懵逼如木偶一樣離開。

眼看所有人都走了,馮驍打橫將徐副市長的屍體抱起,出門放在了白修然的後備箱。

白修然似笑非笑的看他,說:“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埋屍去。”

他整理一下西裝,出門上了車。

馮驍主動開車,車子緩緩行駛,白修然微笑:“你倒是,有點腦子。”

馮驍:“我該說什麼,謝謝岳父誇獎?”

白修然:“算是吧。”

兩個人都意味深長的笑了出來……

******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待到室內人應門,小廝立刻進入,他並不多言其他,將一打照片交給室內正在飲酒之人。

那人擺擺手,將人遣了出去,隨後一張張翻看起來,看來看去,笑了出來:“現在白修然槍殺徐副市長的證據,就在我們手裏了。”

他揚了揚照片,越發的得意,“真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一天啊!哈哈哈哈!”

他再次看了起來,簡直是帶着欣賞的眼神,他微笑:“我這邊,已經收網了。你呢?你那邊又如何?陳曼瑜,還沒有搞定?”

說起這個,他嘲弄道:“不過一個女人,還是一個你穿過的舊鞋。怎麼就這麼費勁?”

頓一下,他更加嘲弄:“據我所知,她私下與你那位兄長來往頗多,似乎有些密切。”

原來,這用餐的二人,其中一人竟是唐皓風。

唐皓風翻白眼,冷然道:“我那個哥哥,除卻教育,無心其他。他找陳曼瑜,想來是為了勸她捐款,聽說他最近要建立幾所小學。這人腦殼子是壞掉了的。”

“呵呵!他倒是也來找過我。不過也只一次而已。我倒是不相信,為了勸陳曼瑜捐款,他們會接二連三來往。你且多留意一些。莫要壞了我的大事。”許是因為拿到了白修然的把柄,此時他春風滿面,便是有些小插曲,也並沒有影響他的好心情。

“你放心,陳曼瑜一個女人,我自然拿得下。”唐皓風竟然有些志得意滿,不過很快的,他又道:“那個《秋之楓紅》的導演,整日的與我糾纏爭奪,你處理了么?他在我面前,實在太過礙眼。正是因為有他,我才遲遲不前。”

“於涼心會處理他,你放心就是,明日你就看不見他了。”

他微笑說:“真好啊,想一想,明日有多少人看不見東方升起的太陽呢?”

他低頭飲了一口酒,又道:“明日,白修然槍殺徐副市長的照片就會刊登在報紙上。想一想,是不是很愉悅?”

唐皓風:“那是自然。”

他拍馬屁道:“還是您聰明,看到事情不對就想出這樣一石二鳥的計劃。這計劃真是又巧又妙。徐副市長死了,這個位置,一定就是您的。這麼多年,他在這個位置上站着,讓您難以前行,也是討厭。真是活該他這次成為替罪羊。至於白修然,他的萬貫家產也自然都會落入您手。在下佩服佩服。”

“有時候,一個人太聰明,真的很讓人厭惡。”

他捏住了照片,冷然:“就算他能僥倖逃過制裁,而徐家,一定不會放過他。到時候我以至交好友的身份出現,我這個好友,還是這個世上唯一相信他的好友,我相信,不管是什麼,我都會盡數收入囊中。至於其他,呵呵……他的女兒,他的女人,我都要一一接手。我要讓他知道,我才是笑到最後的人!”

想到這裏,他整個人的眼睛都帶着些赤色的興奮,說:“這麼多年,你知道活在一個聰明人的陰影下是多麼的讓人惱火嗎?終於,這一天終於過去了!他白修然,完了!”

“你……確定嗎?”

一陣熟悉男聲響起,二人立刻驚詫的看向了門口,那人瞬間反應,立刻掏槍,只是槍還未抬起,“啪”的一聲,一槍穿過玻璃打在了他的手腕,他手中的槍應聲落地。

這個時候,房門被打開了,白修然一身黑衣站在門口,他笑了出來,眼神沒有什麼溫度:“我真的沒有猜錯,果然是你!”

房間裏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白修然的上司,他的好友。

財政司,胡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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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男主那寵上天的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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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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