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登頂之路（22）
“秦明宇同學，我本來對你的面具並不感興趣，而是對你身體上貼的那些符篆感興趣，但也不是對那些符篆感興趣，怎麼說呢，是對你貼這麼多符篆結果卻連我五倍重力都扛不住這件事感興趣，你，能為我解答一下嗎？”秦明宇的上衣之前就已經被宇都翼鳥脫下了，露出他身體貼着的二十多張符篆，宇都翼鳥纖細的手指輕輕點在那張至關重要的“融”符上，好像下一秒就會把它給破壞掉。
“別，不要”，秦明宇驚呼，沒了“融”符他別說以後回到外界，光是他現在就會先被“重門”的壓力壓爆。
“哦，看來是有故事啊，講講唄，如果不和我心意，我可能就控制不好自己的手了”，她的手指開始在符篆上面畫圈圈，好像下一秒她就會把這張符給弄壞。
“我說了你就能放我走嗎？”
“並不能，但是如果你不說，我現在可能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秦明宇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對方掐住他的命門了，他打又打不過，走又走不掉，不說話現在就要死翹翹，那還不如說出去，萬一能活下來呢。
“我說我有病在身，成為特異者后也飽受病痛折磨”，秦明宇還想說，但是宇都翼鳥那根手指開始發力了，再有幾秒就要穿透符篆了。
“停停停，我說，我說實話”，秦明宇冷汗直流。
“我其實並不是‘特異者’，我甚至都不能打開‘重門’”，宇都翼鳥的眉頭明顯抖動了一下，即使是她擁有宇都兩姐妹的記憶，對“重門”和外界了解甚廣，也知道許多事情，但是面前這個活生生的特例還是讓她驚訝了。
接着，秦明宇就簡短的說了他經歷過的事情，途中宇都翼鳥問他是怎麼做到進入“重門”的，他也把“開”符篆的事告訴了宇都翼鳥，說完這一切后，宇都翼鳥沉默了，那根放在符篆之上的手指也移開了。
秦明宇死裏逃生，所有的鎮靜都消失了，迅速的把還有一半掛在身上的衣服穿好，然後他就原地站着，他不敢動，宇都翼鳥在盯着他。
“也就是說，你進來是為了‘融’符，那你本來就可以不用摻和這種事情，你甚至可以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平平安安的過一生，是為什麼？”宇都翼鳥說道，兩眼直直的看着他，彷彿要看穿秦明宇的內心。
“是為了我的夢想，但又不是徹底的夢想”，秦明宇自嘲的笑了笑。
宇都翼鳥沒有開口，等秦明宇自己說完。
秦明宇也知道對方在等他的答案，便繼續說：“小時候，在沒有聯繫‘重門’儀式之前，我們那一幫人，十幾個小夥伴，我們玩的非常開心，甚至有過十幾個人外出到處闖的經歷，然後被長輩抓回去，有時是一個長輩訓我們一群人，有時是好幾個長輩一起，那時候什麼都是美好的。”
“到後來，從結束那個儀式開始，族裏就開始不停的高強度的培訓那些成功建立聯繫的孩子，把他們培養成一群冷血的傢伙，甚至不惜讓他們手染鮮血。第三年便傳出了有族人進入‘重門’后被殺，那一次去了十四個人，最後只回來了五個，本來是七個的，一個加入了‘反聯’，還有一個改變了心智，一心要登頂‘重門’，說是要救回死去的人。”
“再慢慢的，幾年後也陸續傳來有族人死去的消息，也就不僅僅局限於年輕的一輩了，連長輩犧牲的消息也頻繁起來，到最後，比我大一點的年輕一輩全部凋零了，各種原因的都有。”
“看得多了，我就不禁在想，這是為什麼？‘重門’就那麼吸引他們？讓他們不惜為之付出生命，又是因為什麼讓那些年長的德高望重的老傢伙們對待生命如此冷漠，那些死去的人甚至連快墓碑都沒有，他們，他們就像被遺忘的塵土，一吹就散了，沒人會記住他們，可同時也沒有人記得，那時的他們還只是群剛成年的人而已。”
“到頭來，只有我偶爾會去給那些死去的夥伴掃掃墓，每一次我都想問問‘他們’是為了什麼？他們明明可以自己選擇。然後，我想着既然這樣，那麼我也要進入‘重門’，我要登頂，然後許願，毀了那裏，毀了那裏的一切，我要讓‘重門’不復存在，這樣也許就會少很多像我們這般有着悲慘人生的人了。”
“我要顛覆一切，而為此，我必須要進入這裏，一年、五年、十年”，說到這，秦明宇沒有再說下去，因為最後的結果很現實，即使多給他十年，甚至是一輩子，他都不會登頂，就憑他是個普通人的身份。
宇都翼鳥也沉默了，腦海里的某些畫面和秦明宇的話語產生了共鳴，因為宇都家也有這種情況，她們宇都家既然在傳聞里出現過登頂的人，那種風氣自然就不會比他的家族少多少，甚至有過之，這些都是來自宇都兩姐妹的記憶碎片。
“誒”，這一刻秦明宇也回想起了以前的記憶，悲傷和憤怒充斥着他的大腦。
宇都翼鳥這時走到他身邊，“你的故事很有意思”，她在這一刻可以體會到秦明宇的那種感覺。好吧，我打算放過你了，我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你可以離開了。秦明宇此時像極了被欺負的良家小妹妹，吸吸鼻子起身就要離開。
“喂，秦同學。”宇都翼鳥又臨時開口。
“怎麼？你改主意了？不打算放我走？”秦明宇有時總是能把別人想說的說出來。
“答對了，但是沒有獎勵”，宇都翼鳥漫不經心的回答，“我這有個主意，要不要跟我走？我帶你登頂。”宇都翼鳥的眼神里充滿了誘惑。
秦明宇轉過身來，正對着宇都翼鳥，“覺得有意思？劫我色？”他故作輕鬆的開口。
“看來我剛剛沒下殺手，你對你自己很自信”，宇都翼鳥挑挑眉毛。“我覺得你的想法配上你的身份很有意思，算是一時的上頭吧，指不定我什麼時候就沒了興趣，如果你能忽悠我繼續下去，那算你厲害。”
“我當小弟還是你當？”秦明宇不合時宜的轉移話題，宇都翼鳥沒理他，她也轉移話題：“哪裏有你要的符篆，先保證你在這裏的機會，才有以後可以說。”
秦明宇也是莫名其妙就相信了宇都翼鳥，其實他並不知道的是，在宇都翼鳥記憶深處，宇都花間和翔原二人也對“重門”這個東西感到厭惡，打心眼裏排斥“重門”，現在這麼做無非就是覺得秦明宇的這個夢想很讓她有感覺，而且現在加上明覺那邊有了能對抗她的能力，她也想反過來跟他們玩玩，比比高低。
宇都翼鳥帶着秦明宇回到了剛剛的停火界處，兩個人飛快的在駐地里奔襲，經過剛剛宇都翼鳥剛剛的一陣操作，這裏的人員已經全部撤退，此地一片狼藉。
秦明宇再度戴上了面具，宇都翼鳥帶着他到處找符篆，專門找到了符文士的駐紮區域，裏面遍地都是遺留下來的符篆，有些還是半成品。
秦明宇看着那些模板和符篆，發財了發財了，這是他的第一想法，但又很快清醒，當務之急是要找出“融”符，有了這個以後就有更多機會去找其他符篆來提升自己。宇都翼鳥就站在他身後看着他心動，眼睛偶爾也會轉動一下，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在秦明宇不停翻找下，在一個角落裏，他看到了一張和“融”符一模一樣的符篆，就是他了！然後他視角又一撇，“‘融’符的模板！”秦明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下好了，以後就完全不再需要為這個問題擔心了。
“好了沒？這地方到處都是燒焦味，不喜歡這。”宇都翼鳥開始催促他。
秦明宇內心一陣無語，大姐，這裏變成這樣是誰的鍋啊？但他也只是在心中這麼隨便說說而已，真要和宇都翼鳥說他還是不敢的。
“好了”，秦明宇沒有在貪戀那些遺留下來的符篆，以後有的是機會，“哦，宇都，我現在可以這麼稱呼你吧，能把現場的痕迹都抹去嗎？”
秦明宇問了個傻問題，“我的能力是‘力’，不是火，你搞清楚點”，宇都翼鳥沒好氣說道，路上的時候就和秦明宇說過這個事了，是他忘了還是他在指望着什麼。“而且，你自己身上不就帶有‘火’嗎?”
“啊，我，我忘了，太緊張了，哈哈...”秦明宇撓撓頭，接着迅速的從身上掏出“火”符篆，貼在營帳上，其他營帳也貼了好幾張，這是為了不引人注意。
“燃”，秦明宇喊了一聲，“呼……”，所有貼有“火”符篆的帳篷全部燃燒了起來，龐大的火勢升起濃濃的煙霧，很快的，這一片就被燒了個精光，但是火勢絲毫沒有減小，開始蔓延向其他地方，被火焰灼燒過的地方都留下黑黑的一片。
“我這麼做，對不起了，但是這裏很快就會恢復原樣的”，秦明宇內心在說著抱歉，接下來，從這裏開始，他的“重門”登頂之路就正式開始了，就他自己和...和一個隨時會離開的宇都翼鳥。
“走吧，我感覺到有人來了，別暴露了自己，你知道你的身份很敏感的”，宇都翼鳥對着秦明宇說，然後提起他就往遠處飛去。
兩人剛騰空起飛，地面上就出現了四個人，是剛剛敗走的帕克、星野黑川以及費舍曼和緋曜，四個人，四目相對，然後都齊齊的看向了空中，那裏宇都翼鳥和一個“面具人”飛行，面具人朝他們揮手打招呼。
四人的表情一下子都變得特別沉重。
“你很會玩嘛”，宇都翼鳥調侃起秦明宇，“哪裏，只是在為以後鋪路”，秦明宇回話。
“切！”
就在駐地的另一邊，大樹下也有一個帶着黃色面具的面具人在看着他們遠離的方向，然後他就看到秦明宇突然向著他這個方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