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不能換人，不用替身，只能是你！
冷冰冰的語氣和漠然的神情讓整個拍攝棚的氣氛都低沉了下來，所有人都盯着張溯回，就連阿辰都覺得他說得有些過分了。
張溯回鄙夷地盯着在半空中轉圈的新手演員，毫不留情地說：“台詞都說成了大白話，四肢不協調，做了動作就沒法控制表情，缺點多得數不清！既然是現場教學聲形台表，導演大可再找個新人，兩個一起教，我就不陪了。”
蘇澈吊在空中打了幾個圈圈，有些狼狽地落地，他今天的確耽誤了大家很多時間，的確沒有上過武術指導的課程，剛才演得實在是爛極了。
可他真的很努力，被吊了兩個多小時，來迴轉圈，吐了好幾回，硬撐着拍到這最後一條，卻得到這麼個結果。
胃裏一陣翻滾，蘇澈也來氣了：“我的確是新手，可我也努力了，而且學得也不算太慢……張老師就一定要說這麼難聽的話嗎？”
“我的實話的確難聽，不過好在周圍說好聽話的人也不少，我的時間寶貴，不想陪着新手從爬行學起，大傢伙都好好教他吧！”
他說完便果斷轉身，沒有給現場任何人拉住他的機會。
阿辰小跑着跟上：“怎麼了這是？真不演了？”
“不演了，後續你處理吧。我回去休息一段時間。”
“祖宗，你可別走啊，就算不演了也只能先回賓館，我需要跟片方好好交涉一下。”
張溯回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上了保姆車。
年輕人的氣性很大，看張溯回的背影消失在前方，狠狠摔掉手中的劍：“不演了就不演了，大家都別演了！”
蘇澈跑得很快，換了戲服卸了妝，背上自己的書包，戴着口罩偷摸地就離開了。
飛機直飛北京，打了車回到從小住到大的小巷子，四合院裏的棗樹枝繁葉茂。
蘇澈莫名地濕了眼眶，賭氣般地狠狠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怎麼還近鄉情怯起來了？
蘇小詞開門就見到了站在棗樹下委屈可憐的哥哥，她放下手機一聲長嘆：“你回來啦？熱搜都炸了！什麼劇組停工，主角罷演，什麼蘇澈張溯回不合啦，打起來啦，你演技太差啦，溯回哥哥耍大牌啊，消息多得我都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
蘇澈聽到張溯回耍大牌立馬醒了醒鼻子，來精神了：“什麼情況，怎麼還有說張老師不好的，明明是我不好……”
“你到底怎麼不好了？”
“我聲形台表，門門差，張老師一直坐在一邊等着我，開不了工……”
蘇小詞拍了拍腦門：“我的哥哥誒，這是我最喜歡的書，二姑花了那麼多錢就為了讓你跟溯回哥哥演戲，你竟然演不下去了，可真行！”
“二叔呢？還有二姑，在不在？”
“我爸在呢，二姑去美國看爺爺了，估計是替你受罰去了。”
蘇澈聽到屋裏似乎有聲音，忙小跑上去偷聽。
蘇石硯生意場上馳騁多年，第一次碰到這麼棘手的事。
投資一部電視劇，主角罷演了，這贊助商都在等着他的回話，偏偏這兩位主演他都不能給壓力，簡直是進退兩難，除了停播賠錢毫無他法。
“阿辰，你再勸勸張老師，咱們這個戲呢，已經開播了，這前期投入尚且不說，這段時間進的贊助商數量多金額大，你都是知道的。如果因為一點小矛盾就不演了，實在可惜啊。”
那邊的阿辰不知說了些什麼，蘇石硯無奈地放低姿態，語氣婉轉：“這劇前兩集播得這麼好，換人只怕觀眾不會買賬的，就不能想想別的辦法嗎？”
蘇澈在外頭聽得冷汗直冒，原因竟然不是他的演技差勁，而是出了點小矛盾嗎？
他小心翼翼推開門，走到二叔面前，用唇語瘋狂說道：“不能換人！”
蘇石硯一個腦袋兩個大，全家的寶貝大侄子回來了，一聲令下不能換人，他還能怎麼辦？
只能舔着老臉繼續跟對方商量。
“我們理解張老師的想法，可現在換人已經不現實了，如果蘇澈真的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咱們盡量多用替身，讓他們倆人少見面，少接觸，你看行不行？”
蘇澈覺得不行，特別不行。
他癟着嘴搖着頭，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在劇組耍什麼威風，張老師罵了他就該立正挨罵，哪來的膽子頂嘴的？他就該原地認慫抱住張老師的大腿，死皮賴臉跟着他，再苦苦哀求三百回合才對的。
現在如果真的停工了，他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張老師了？
想到這，蘇澈捂着劇痛的胃，眼前一黑轟的一聲倒在地上。
蘇石硯嚇壞了，手機都沒來得及掛斷就大叫道：“小澈！小詞，快打急救電話！”
“怎麼了？怎麼就暈倒了？”
蘇澈疼得渾身顫抖，緩緩睜開眼睛：“沒事，不用打120……二叔，千萬不能停工，不能換人，不能……找替身……”
“你都這樣了，還想着戲呢！”蘇石硯重重嘆了口氣：“你先上醫院，我會處理好的。”
阿辰手裏的電話開着外放，那邊的動靜都傳進了張溯回的耳中。
他緊緊捏着拳頭，剛聽說蘇澈做飛機離開的時候，他很堅定地要罷演，可現在他腦子想的只剩下一件事。
蘇澈怎麼樣了，到底是哪裏不舒服，為什麼還不打急救電話！
“阿辰啊，我這邊出了點事，麻煩你跟張老師商量一下，咱們晚上再聯繫。”
蘇石硯匆匆掛斷語音通話，阿辰聳了聳肩問道：“你怎麼想的？確定不演了？”
張溯回神色躲閃，把自己的情緒藏了起來：“蘇澈怎麼回事，你不用問問？”
“咱們都不演了，還問這做什麼？”
阿辰突然頓住，眯着眼睛皺着眉，盯住張溯回的眼睛問道：“我怎麼覺得你很奇怪，你到底為什麼不演了？演員NG，身形不行，這不是很正常的現象嗎？你是不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兩人相處很多年，對彼此都有很深的了解，可阿辰卻從沒見過這樣的張溯回。
言語上好像很厭惡，甚至要罷演，可眼神里卻藏着關心緊張。
“溯回，你是不是真的動情了？喜歡上那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