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8章 尾聲(六)
“次大陸新軍領導人卡拉姆昌德希望前往莫斯科訪問。”
莫洛托夫的貼身秘書走進來對他彙報道。
突然聽到卡拉姆昌德的名字,莫洛托夫下意識地皺起眉頭,問道:
“他以什麼身份去訪問莫斯科?”
秘書晃了晃腦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個請求的確非常突兀。
在莫洛托夫看來,卡拉姆昌德是一個比較成熟的政治家,他曾經領導了很多罷工和反抗殖民者的活動,在次大陸地區頗具聲望。
如此一個有着成熟鬥爭經驗的人是不可能突兀的提出要去訪問莫斯科的。
莫洛托夫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香煙,點燃之後沒有立刻放到嘴邊,而是眯眼看着燃燒的煙頭,大腦快速思索起來。
他首先從卡拉姆昌德和次大陸的需求入手,很快想到了聯合國的分治方案。
實話實說,如果這個分治方案能夠果斷的實施下去,次大陸地區將會有至少半個世紀的混亂。
卡拉姆昌德歷來主張統一,主張建立一個地區大國。
分治方案顯然不符合他的訴求,統一才能夠強大。
雖說他在聯合國不斷奔走,但是幾乎沒有人支持他的主張。
如今中夏與合眾國進行停戰談判,聯合國的成員國們都忙着在這場饕餮盛宴中分一杯羹。
此時此刻,他們自然不會忤逆北平的意志。
卡拉姆昌德求告無望,最終將目光投向了北方的布爾什維克。
莫洛托夫就着這個思路思考下去。
現在是卡拉姆昌德最艱難的時刻,莫斯科是否要幫他一把?
蘇維埃聯盟是否要和次大陸的新政權建立外交關係?
是否要進行一番全新的戰略佈局?
以倫敦和華盛頓為首的資本主義固然令人深惡痛絕,但是現在他們栽了一個大跟頭,恐怕十幾二十年都無法恢復元氣。
聯盟可以趁着這個機會不斷的向歐洲滲透擴張,宣傳主義精神。
但是,
誰都無法保證在這些資本主義倒下之後,已經成為世界霸主的中夏不會掉頭過來對付布爾什維克?
以中夏如今的實力,要想對布爾什為克主義進行遏制簡直易如反掌。
他們甚至都不用出動軍隊,單是經濟制裁、技術封鎖便會令莫斯科頭痛不已。
手上的香煙漸漸燃燒殆盡,莫洛托夫深吸一口氣對秘書說道:
“既然卡拉姆昌德也在新加坡,那你找一個合適的時間,讓我與他見一面,看看他究竟想做什麼?”
“是!”
日本內閣首相官邸。
純田一郎與外務大臣吉田茂相對而坐,兩人的中間擺着一壺清酒和幾碟小菜。
旁邊的收音機里正在播報着國際新聞,主要內容包括:
中夏與合眾國的停戰談判、中夏對戰爭罪犯的審判、合眾國國內和西歐各地的遊行示威活動…………
純田一郎和吉田茂都沒有說話,一邊小酌一邊聽着國際新聞。
直到新聞播放的時段結束,純田一郎才伸手關掉了收音機。
“唉…………”
吉田茂深深的嘆息了一聲,看着純田一郎說道:
“首相閣下,難道我們只能被迫接受中夏的日本最終解決方案嗎?還有沒有其他選擇和出路?”
純田一郎輕輕地抿了一口酒水,苦澀地道:
“整個西方都敗下陣來了,我們怎麼可能還有其他選擇和出路。
既然在最後時刻選擇站在中夏一方,那麼便只能堅持下去。
背叛和臨陣倒戈才是最危險的。”
外務大臣及田茂垂頭喪氣,不甘心地說道:
“首相閣下想必知道中夏人在南方的所作所為,他們將曾經的社會階級完全打亂進行重新的劃分,社會資源也重新分配。
對於我國來說,其變革程度遠超明治維新。
自此之後,這個世界上怕是沒有日本這個國家了。
我們愧對天皇陛下,愧對祖先啊!”
‘天皇陛下……’
純田一郎在心裏喃喃的重複這幾個字,這似乎已經是非常久遠的事情了。
天皇制度已經徹底廢除,陛下如今還在監獄裏服刑,也不知還有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時局如此,我等又能怎麼辦呢?”
純田一郎將兩人杯中的酒水添滿,苦澀、悲涼、哀傷地說道:
“製造七七事變是國家最大的失誤,戰爭開始之後,一切都脫離了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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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一切都是戰爭造成的,既然沒有反抗的機會,那便只能接受。
退一萬步來說,併入中夏,成為那個偉大輝煌文明的一部分,對於我族來說未必不是好事,也許抵得上一次新生。”
吉田茂知道純田一郎完全沒有反抗的鬥志,他哀傷的搖頭晃腦。
剛剛喝下一杯悶酒,有秘書匆匆來報,中夏將軍邀請兩人去戰俘營。
純田一郎和吉田茂不敢耽擱,喝了幾大口茶水壓制酒意,急匆匆趕到戰俘營。
城外的戰俘營人滿為患,主動投降的美軍官兵已經超過六萬人。
純田一郎和吉田茂看到戰俘營中央架起了很多攝像機,美軍戰俘排着整齊的隊列,似乎全都要上電視。
王老虎模仿江東的語氣,對純田一郎兩人說道:
“你們將會看到一場大型電視連續劇,名字就叫做《戰俘歸家路》。”
準備工作完成之後,一個導演模樣的人對所有戰俘吼道:
“你們國內的家人收不到消息,還以為你們都戰死在戰場上了。
所有人都把腦袋抬起來,露出你們的大臉,盡量拍得清楚一些。
只有讓國內的家人看到你們還活着,父母才不會悲傷難過,妻子才不會改嫁。
好了,所有單位準備。
三…二…一,開始!”
軍官在前,士兵在後,每個人有半秒鐘露臉的機會。
少量軍官和士兵就像主演一般,他們得到的時間比其他人稍稍多一點,站到攝像機前的時候揮舞拳頭,大聲嘶吼:
“政客和資本家是劊子手,他們陰謀發動戰爭,讓普通人承受戰爭的痛苦!
打倒腐敗政府,打倒野心政治家,打倒無良資本家!
要自由!
要人權!
要平等!
要和平!”
在這些人的帶動下,俘虜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抗議聲此起彼伏。
導演立刻安排了一個全景鏡頭,整個俘虜營都囊括其中。
王老虎雙手抱於胸前,嘴角上翹道:
“怎麼樣?有意思吧。”
純田一郎和吉田茂臉色發白,額頭見汗,不停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