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盜匪

劉越在一旁開口道：“我還有些事要做，先告退了。”說完，伸手打了個響指，遠處的洛狄克站起來抖了抖身子，跑到他的腳邊，溫馴的趴伏下來，劉越跨坐在它的身上，對柯林斯道：“晚上到我的房間來一次。”

他可不想坐在這裏聽別人的家務事，雖然只要他願意的話，這裏也沒什麼聲音能瞞過他的耳朵。

洛狄克小跑了幾步，雙翼一振，“呼”的一聲飛上了天空，夕陽的餘輝灑在他們的身上，彷彿為他們披上了一件五彩霞衣，克萊恩用羨慕的眼神望着他們漸漸遠去，無論他的身份地位如何顯赫，面對劉越這樣的存在，都會有一種深深的敬畏感，因為對劉越這樣的人來說，榮華富貴根本就是唾手可得的東西。

柯林斯仰望着老師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些迷惘，父親與老師選擇的是截然不同的兩條道路，而終點看上去都是這樣的吸引人，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呢？他搖了搖頭，把這些紛繁的思緒拋開，開口道：“父親，您還沒說完呢……”

劉越方才說有事要辦，卻也不全是推托之詞，就在剛才，他忽然感覺到有某個聲音正在呼喚他，正確的說，在呼喚着所有有可能聽見的神祇。

劉越可以清晰的聽見，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喊着：“天上的神靈，無論是誰都好，請發發慈悲，救救我們的鎮子吧……”

他不由啞然失笑，心道：“像你這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亂叫一通，就是真有神靈聽見，只怕也不會理你，也算你運氣，被我聽見了，剛好本神靈半個信徒也欠奉，希望你們鎮子裏人多一些吧。”

洛狄克飛行甚速，不一刻的工夫便來到了發出召喚的地點，這是一個小鎮，外位有着簡陋的護欄，不過現在這些護欄已經被熊熊烈火點燃了，護欄附近不時可以看見穿着衛兵服飾的屍首，從他們的傷口來看，大多是死在弓箭下的，顯然，這裏遭到了襲擊。

劉越剛想進鎮，心中忽然一動，隨手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了那柄法杖，搖身一變，把自己幻化成一個法師的模樣，這才緩步朝鎮裏走去。

剛走了沒多久，兩個神情兇悍，衣着凌亂的男子從一間木屋裏走了出來，手中拿着刀劍，其中一個提着一個沾滿血跡的包袱，隱隱可以聽見從房子裏傳來的瀕死的呻吟聲與女子的哭泣聲，一見劉越，兩人臉色一變，其中一個剛想動手，另一個連忙拉住他，開口道：“法師先生，如果不想惹麻煩的話，請你立刻離開這裏，我們就當從來沒見過你，怎麼樣？”

“那要是我不願意呢？”劉越臉上的神色顯得有些高深莫測，只聽一聲慘叫，洛狄克威風凜凜的跳了出來，原來剛才有人想從背後偷襲劉越，誰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洛狄克可不是吃素的，一爪就把那傢伙掃成了幾段。

劉越靜靜的注視着驚慌失措的兩人，碎金色的眸子裏冰寒一片，過了片刻，兩人承受不住來自他身上那可怕的壓力，胡亂髮一聲喊，揮舞着手中的武器，朝劉越沖了過來。

劉越手中法杖一伸，兩人只覺身子一沉，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趴在了地上，連動小指頭的力氣也沒有了，昏天黑地之際，只聽到一個彷彿從天際傳來的聲音道：“你們從哪裏來的，一共有多少人，首領是誰？誰答得快，我就饒他一命。”

兩人原是貪生怕死之徒，一聽連忙爭先恐後的回答了起來，原來他們就是在東土一帶無惡不作，被稱為“剃刀”的盜賊團，一共有上百人，原本他們都是在毒蛇山脈一帶活動，他們的首領就是人稱“屠夫”的大盜巴克，這一次他們和索多瑪的影賊聯手洗劫了這個叫做“格雷斯特”的小鎮，在東土，和這座鎮子差不多的殖民點可以說是星羅棋佈，他們都是由外來的墾荒者組成的，並不臣服於任何一個王國或者城邦，現在巴克正和一群手下在鎮子裏的廣場上慶祝，他們幾個是被派出來警戒的。

兩人說完之後，只覺得身上一輕，心中一喜，連忙爬了起來，還沒來得及慶幸，就看見洛狄克正好整以暇的望着他們。

鎮子的中央，巴克和一群手下喝得醉醺醺的，圍坐在營火邊上大吃大喝，他打‘格雷斯特’鎮的主意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一直沒找到機會，這次終於得償所願，沒想到這個鎮子雖然沒多少油水，那支來自龍城的商隊卻如此富庶，他看了一眼身邊那幾口沉重的大箱子，心裏盤算着：“這一次的收成不錯呀，看來以後可以經常來光顧一下這裏，看不出這麼個小破鎮子裏居然也有不少漂亮的娘們，今晚上可以好好樂一樂了。”

想到這裏，他一把將身邊那個近乎半裸的女子摟了過來，油膩的大手肆無忌憚的玩弄着那豐滿的**，只覺一團火氣從下腹處直衝頂門，幾乎忍不住就要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干那喪心病狂的勾當，那女子滿臉驚恐悲凄之色，有心想躲避，哪裏禁得住他的怪力，只能無助的默默流淚，生怕激怒了身邊這個恐怖的男子。

“你，過來。”巴克遙遙指着一個大約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道：“聽到沒有，就是你。”

這個有着一頭漂亮捲髮的小姑娘顯然是被嚇壞了，白生生的臉上掛滿了淚珠，無助的向四周的鎮民望去，試圖尋求幫助，但是她很快就失望了，人們紛紛將目光避開，臉上俱是不忍之色，一些年輕的小夥子眼裏滿是怒火，卻終究沒有人敢站出來。

幾個粗暴的強盜蠻橫的將女孩身邊的鎮民驅趕開，其中一個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朝女孩的胸前抓去，口中發出得意的淫笑。

鎮子裏的人此時都被驅趕到了廣場上集中，手無寸鐵的鎮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家園被毀，財物被劫掠，親人被淫辱，殺害，男人們把拳頭捏得死緊，幾乎咬碎了滿口鋼牙，那些老弱婦孺面對即將到來的厄運，只能發出陣陣悲鳴。

在人群一隅，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年軟軟的趴伏在地上，雙眼緊閉，口中喃喃的念叨着什麼，但是在眼下這個混亂的時候，誰也沒注意這個孩子的異狀。

“是你在呼喚我嗎？”一片黑暗之中，忽然傳來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

“終於有人願意回應我的祈禱了嗎，求求你了，不管你是誰，請你救救我們的鎮子。”少年哀求道。

“我可以拯救這個鎮子，但是你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

“代價？”

“是的，如果你願意把你的靈魂交給我，我就幫助這些人。”

“靈魂？你是惡魔嗎？”

“無論我是什麼人都不重要，但是如果你不快一點決定的話，那些人就要對你們動手了，你……考慮好了嗎？”

“是的，我決定了，請你快點拯救我們的鎮子吧，靈魂也好，別的什麼也好，只要我有的，你全部拿走吧。”少年堅定的回答道。

“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雅克，雅克?卡蒂埃。”

“那你跟着我念，吾，雅克?卡蒂埃……”

“吾，雅克?卡蒂埃……”少年輕聲念道。

“……以圖騰之主，文字之王，劉越之名盟誓，遵奉天命，迎接主上，不離御前，不違詔命，誓約忠誠！”少年的聲音越來越響，他的身體劇烈的顫動起來，可以看見在他的皮膚下面有絲絲縷縷金光閃動，並且越來越強烈，鎮民們終於察覺到了不對，紛紛用疑惑，驚恐的眼神望着他，他的身邊立刻空出一片來。

少年雅克的靈魂深處響起一聲雷鳴般的巨響：“吾，寬恕！”

強盜們察覺到了人們的騷動，一邊喝罵一邊用手中的武器粗魯的驅趕着人群，一片混亂之中，少年的身體緩緩懸浮了起來，此時從他體內散發出來的金光越加熾烈起來，在沉沉的暮色中顯得如此的奪目。

金光不斷的凝結成一個個奇異的字符，然後沒入他的體內，轉眼之間，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已經被金色的字符覆蓋了起來，巴克和一群手下目瞪口呆的看着少年的變化，不過他到底做了多年的匪首，很快就反應過來，大吼道：“幹掉這個小子，給我用弓箭幹掉他。”

幾個腦子比較靈活的強盜已經拿起了弓箭，只聽他一聲令下，數十支利箭帶着尖銳的破風聲朝着雅克的身軀射來，在一群鎮民的驚呼聲中，他身上放射出來的光芒一斂，隨即如同千百個太陽同時盛放，天邊，最後一縷陽光終於消失在地平線上，夜幕，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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