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牆裏的黑匣子
懷着一顆忐忑的心敲響了房門,不一會兒奶奶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哪個?來了,來了。”
門一打開,就見奶奶穿着圍裙手裏還握着炒菜的鏟子,由於我事先沒有通知家裏人我要回來,奶奶先是一愣,隨即就罵道:“你個龜兒子,哪個喊你回來的?也不曉得打個電話。”
我咧嘴一笑,一把抱住這位頭髮花白的老人,道:“嘿嘿,這不是想給您老一個驚喜嗎?”
奶奶道:“有個啥子驚喜。你不給我添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還不滾進來。”
我連忙拉住奶奶,道:“您老沒看見還有一個人啊?”
這時司馬燕道:“奶奶您好。”
奶奶又是一愣,好半晌才笑呵呵的道:“喲!這女娃真好看。哪家姑娘啊?”
我清了清嗓子,有些刻意的摟住司馬燕,道:“奶奶,這是您老的孫媳婦兒。”
“真的?!”
顯然對於我能帶媳婦兒回家這件事、我奶奶很高興,把鏟子往腰上一別,拉着我們就進屋了。
“茂林!小蓉!龍娃帶媳婦兒回來了!”
之前說過了“龍娃”是我的乳名,家裏人從小叫到大的。
奶奶口中的“茂林”和“小蓉”,也就是我的父母。
我們這一大家子可謂是四代同堂,雖然不住一套房子,但卻是一棟樓,爺爺奶奶以及曾祖父住一樓,畢竟老人年紀大了,樓層太高不方便。我爸爸和媽媽住六樓,除了上班和睡覺,基本上都喜歡在一樓。
剛一進屋,奶奶就問道司馬燕:“叫什麼名字啊?”
司馬燕微笑道:“奶奶,我叫丁小燕。”
“哦,小燕啊。真好聽。”
爸爸問道:“小燕,多大了啊?”
司馬燕微笑道:“叔叔,我今年22歲,比耀陽小一歲。”
“哦,耀陽屬鼠,你屬牛,真般配啊。”
媽媽問道:“做什麼的呀?”
司馬燕微笑道:“阿姨,我在天府市七中教書,我是教中國歷史的。”
一聽當老師的,媽媽和奶奶笑容越發,連聲贊道:“哎喲,難怪這麼知書達禮,真是個好姑娘。”
我拽了一下爸爸,問道:“爺爺和曾祖父呢?”
“哦,昨天有記者來咱家了,是來採訪你曾祖父的。然後今天早上被志願者接走了,說是要拍什麼《抗戰70周年老兵回憶錄》,估計晚點回來吧。”說完爸爸便不再理我,轉頭跟兒媳婦兒就聊了起來,媽媽和奶奶去了廚房,說是今天中午要給我和司馬燕弄好吃的。
我閑來無事,就隨便在家裏轉了轉,觀察家裏的牆角、以及桌下與床下,可能是了解了一些風水過後養成的習慣吧。
之前說過看墳地的風水。這裏說一下,看房子的風水。
一棟房子或一套房子風水好不好,並不是說房子不完美、然後你找些看風水的在家裏做些擺飾或調整一下傢具就行了,這隻能叫“二等風水”。二等風水,也就是說在你原有的房子上做一些彌補,類似“殘疾人安假肢”。
真正好的風水,就是“尋龍點穴”,最好是在買房之前先找准位置,然後再買,有很多企業老闆在修建寫字樓時,就會提前找風水師選好已出地,這裏面的說到太多了,我舉最簡單的幾個例子:
觀察一個房子好不好,首先要看周邊的花花草草是否欣欣相融,以及周圍的小動物生命體太活躍程度如何,如果你發現周圍樹叢中有很多小蟲子、螞蟻什麼的那是一件好事,這代表着生機,死地才沒有動物。
或者說,憑着第一眼的主觀意識,人一進到房子裏面心情豁然開朗,本來心情不好,可是一進到這間房子裏就覺得很舒服,心情就變好了。
這就是真正好的風水。
言歸正傳,就在我走進爺爺的房間時,忽然,我的左邊牙齦像被針扎一樣疼了起來。
這種情況在常人看來、第一反應就是牙齦發炎了。可在道門卻很有講究:
修道之人可以通過眼睛或身體感知到一些能量,所謂能量,也就是鬼魂靈體或者陰氣、煞氣。很多人都是在不經意的情況下接觸到了靈體,靈體就是一種不好的能量,像經常去醫院的人容易生病,因為醫院裏面就存在很多不幹凈的能量。
當然,能量也分好壞,也分善鬼惡鬼。
而我現在牙疼,很明顯爺爺的房間裏有某種能量存在。
我將一個柜子挪開,把手放在了牆壁上,用心去感受那股隱藏的能量。
“牆裏有東西。”
司馬燕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我身後,把我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她道:“你和我之間有本命的聯繫,你能感覺到的,我也能。”
“那你知道裏面是什麼嗎?”我問道司馬燕。
司馬燕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能感覺到裏面那東西似乎陰氣很重,但對人體無害。”
咔!
正說話間,司馬燕的手一用力,五根手指都陷進了牆壁里,“咵喳”一聲,就把那塊紅磚硬生生的扯了出來!
我剛把手伸進去,就摸到了一個硬梆梆的東西,取出來一看是一個黑色的木匣子,匣子只有巴掌大小,但做工則是相當精細,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雕刻的惟妙惟肖。顯然是爺爺有意藏在牆裏的,不想被家人發現。
“喲,回來了?”
這時我奶奶走了進來,還好我反應快已經用柜子把那個洞遮住了。奶奶笑呵呵的望着我和司馬燕道:“龍娃,你爺爺和曾祖父回來了。快帶小燕出來吃飯。”
“好的,馬上。”
我應了一聲,悄悄把木匣子放進了口袋裏,然後便和司馬燕走了出去。
或許是因為知道了爺爺曾經鮮為人知的事迹,我現在看爺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但我很清楚不能在家裏提那些事,我得找一個機會,私下跟他說。
不出我意料,爺爺看到司馬燕時果然愣了一下,那眼神就好像看到了故人一般。
說實話,我當時心裏挺慌的,生怕爺爺會大喊一聲“妖孽,看打!”然後掏出個八卦鏡。
司馬燕笑了笑,自我介紹道:“爺爺您好,我叫丁小燕。”
爺爺這才回過神來,但雙眼依舊盯着司馬燕:“真像啊。”
“啥子真像啊?”
奶奶這時不高興了,顯然是爺爺的異常反應讓她覺得在孫媳婦面前有些丟臉,於是道:“陳木匠,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吧?”
“哦,是我認錯人了。”
爺爺嘆了一口氣,對司馬燕和我道:“姑娘,你長的很像我年輕時遇到的一個貴人。唉,過去的事不提了,來來來,坐坐,先吃飯。耀陽,幫你曾祖倒酒。”
“好嘞。”
我的曾祖父,叫陳宏遠,今年101歲,抗日戰爭時期先後兩次參軍。第一次參軍是1939年經同鄉介紹,被分到川軍41軍122師當了一年看護兵就回家了。第二次當兵是1944年冬月,因二哥被抓了壯丁后,自己主動頂替二哥,在雲南被編入中國遠征軍榮譽第2師4團2營4連1排,先後任司務長,無線話務員。1945年,部隊進越南配合友軍反攻日軍,曾在越南老街與日軍展開交鋒,日本投降后,隨部隊在越南駐紮了一年,編為海防67師駐日佔領軍,1946年部隊回國到上海和無錫接收日佔區。
老爺子雖然年過百歲,但身體一直還不錯,除了喜歡看書,平常就愛一個人逛街,家人也勸不住。雖然老爺子現在彎腰駝背、滿臉的皺紋,但在我心目中他是中華民族的英雄,作為抗日英雄的後代,我感到無比自豪。
因為曾祖父的耳朵不好,我介紹司馬燕時幾乎是用喊的:“這是媳婦兒!她叫丁小燕!當老師的!”
曾祖父道:“哦,當教授的呀。丁小什麼?”
我又喊道:“丁小燕!!”
“啊?丁什麼燕?”
“丁小燕!!!”
“什麼小燕?”
“沒事了,老爺子吃飯吧。”
“哦,好。”
不得不說奶奶和媽媽的廚藝還是那麼好,因為是在家裏,我幾乎沒有隱藏自己那餓狼般的吃相,看得司馬燕一個勁的捂嘴偷笑。
“小燕,你怎麼不吃啊?”說話的是媽媽。
我才反應過來,鬼壓根吃不了陽間的飯菜,除非用什麼陰氣重的東西過一遍,比如柳葉,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這時奶奶也問道:“是不是不合胃口啊?”
“因為……這……那個……”
我是真着急啊。說減肥吧,老太太肯定會認為司馬燕嫌棄她的手藝,但總不可能說嘴裏長了瘡吃不了吧?
這時,一個聲音打破了僵局:“小燕啊,你不是我們南方人吧?是不是吃不慣辣啊?”說話的是爺爺。
我趕緊接話道:“對對對,小燕是廣東江門人,她們那邊吃辣習慣用……用……用柳葉包着吃。”
全家人都驚呆了,表示頭一回聽說還有這種吃法。
爺爺輕咳了一聲,問道司馬燕:“小燕啊,你在天府七中教歷史,認不認識康老師啊?”
司馬燕一愣,隨即道:“哦,認識認識。康老師對我們這些年輕人可照顧了。”
爺爺又問道:“那我寄過去的東西他收到了嗎?”
別說司馬燕了,我也愣了一下,我問道:“什麼東西啊?”
“一筐鹹鴨蛋,五斤臘肉啊!”
司馬燕笑了笑道:“哦,收到了。康老師還分給我們吃了呢。”
“哦,呵呵,那就好。”
爺爺忽然站了起來,說了一句“大家慢慢吃。”然後沖我招了招手,示意讓我跟他進裏屋說話。
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