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逢圩

90年代的圩上特別熱鬧，孩子們也喜歡逢圩，鎮上有一條叫老街的路。就是逢圩趕集大家要到這裏擺攤，路兩邊是木頭做的房子，能在圩上有這樣的房子已經是很風光的事情了，就是村裡人嫁圩上，娘家人也會覺得非常有面子。逢圩意味着這樣父母就可以買幾個包子回家吃了，吃包子也是很開心的一件事。這次賣了藥材，大家都很開心，所以買了10個包子，那時候的包子很大一個，兩個就能吃飽。母親不許路上吃，放在布袋裏，帶回家才能吃。街上已經有很多人擺攤賣各種髮夾耳環頭箍的小販了，那時候最流行的就是蝴蝶髮夾，有兩個小彈簧，動一下蝴蝶翅膀就翩翩起舞，很是好看。妙妙母親羅氏說：“妙妙給你買一對蝴蝶髮夾吧，很多人搶着買呢”

妙妙已經不是真十一歲的孩子了，內里已經是十幾歲的經過前世那些事，再看現在的蝴蝶髮夾，只覺得特別幼稚。妙妙說：媽媽我不要這個，能給我再買兩隻筆嗎？我的筆已經短的沒法握住寫字了。

羅氏想想對，學習重要，學習才是孩子唯一的出路，以前羅氏也想上學，家裏沒錢，覺得她是女孩子，上了小學一二年級就不讓她上了。

她覺得知識改變命運，一定要好好學習才行。羅氏常對妙妙姐弟說，只要你們願意讀，我就是貸款也讓你們上學。在那個年代，貸款應該算是特別重大和沒面子的事情，可見羅氏的決心，可惜前世也是這樣，最後妙妙父親不讓妙妙上學，母親收入有限，只能讓妙妙綴學。妙妙現在賺錢就是為了上學做準備。

逢圩後娘三個人又一路走回家，路上遇見別的回來的人，一路說說笑笑的回去了。除了走路，偶爾路上還能有幾個騎自行車的，小爺爺看見我們走路，說帶我們一程，自行車坐不下這麼多個人。我們都拒絕了，不想讓母親自己走。這一世，希望母親身體好好的，少生氣。

回到家裏妙妙和弟弟一起拿米糠去餵了鴨子，然後燒火做飯，燒飯用的柴火都是自己去山上砍的背回來的，小時候妙妙很喜歡砍柴，和村裡幾個小夥伴一起，拿上鐮刀繩子竹竿，兩頭是削尖的，把柴捆好后尖的那頭方便直接插進去。

夏天，青菜多，茄子，絲瓜等等，母親做了個水煮茄子，茄子是整個的，篦子也在，直接茄子上來幾刀，把茄子整個放進去水煮，煮熟後放上鹽辣椒蔥花，再放一點點油，再加點水。也特別好吃，油也是要省着用的，這時候大家都是一樣的。除非個別家庭條件好的，還有的人家裏炒菜不放油。

做了一個菜然後吃包子。這就是午飯了，吃完還要去摘花生，雖然地不多，摘起來也是很累的。花生已經從地里拔起來洗了捆好挑回家了，然後要一個個摘下來，再拿去曬。晒乾得挑去榨油，留一點點自己吃，別的都是賣掉。家裏吃的都是菜籽油，種的油菜花結果后晒乾榨油弄的，那個便宜些。豬油也是比較少的，逢年過節才會殺豬。

殺豬也是很隆重的，很多人幫忙，然後周邊鄰居就可以得到一碗豬血豬雜湯，殺豬家的人送的。也沒啥調料，就感覺很好吃。

羅氏狐疑地端着一碗。雞蛋湯走進來，把碗塞進女兒手裏。壓低聲音說。這雞蛋是我趁你爺爺奶奶不在家，給你偷偷給你煮的。你趕緊喝了吧。

妙妙輕輕低頭。看着手裏清湯寡水的雞蛋羹。小時候，不論是前世。還是這一次。其實她都是家裏最不受寵的那個。直到今天。他們發現她能賺錢了。又長得還漂亮。似乎以後可以撈到不少彩禮錢。要不然怎麼可能會給喝。快喝啊。

羅氏有些急了，聲音也大了幾分。等一下兒子回來看到她碗裏的雞蛋不得又打一架。

妙妙看了她一眼。也知道當下自己最缺的就是營養。直接一口喝了。見妙妙一口氣喝完。羅氏才鬆了口氣。輕聲道。

妙妙，媽媽只有你一個女兒。你和弟弟就是最親的人。以後一定要互相幫助。你將來嫁人千萬不能找你父親這樣的。見女兒不吭聲。羅氏急了。用力拉着妙妙的衣服。妙妙，媽不會害你的，你看你現在額頭的疤這麼大。以後還得去大城市才能治好。要不然，也找不到什麼好人家。以後你找對象。就要找年紀大的。對你好就行了。最主要的是家裏條件好，有錢，貧賤夫妻百事哀。

妙妙沒吭聲。慢慢地冷靜下來。前世的妙妙就是個大傻瓜。居然看不透這家人自私自利。直到最後。還相信所謂的母女情分。信了弟弟她們，對她的疼愛。前世。他的臉也是這樣，一直沒好，這是小姑來家裏洗衣服的時候。妙妙也去洗衣服。洗衣服的板子，沒放好。妙妙一頭栽到石頭上。所以頭上留下了很大的疤。額頭那裏縫了三針。妙妙說。媽媽，我要休息了。待會還要去砍柴呢。羅氏閉了嘴。看着女兒的背影。他嘆了口氣。拿着碗走了出去。聽到關門聲。妙妙毫無睡意的眼裏只有冰冷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