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重新認識一下
聶尌見錢雙雙不再掙扎,將她的袖子放下來,有些生澀的開口辯解,“那天早晨,你壓住了我的衣裳,未免打擾你,便想着舍了衣裳。”
“……那我全身都酸痛怎……怎麼回事?”在見到那守宮砂之後,錢雙雙已經能大部分相信他了,但還是想在辯駁一二。
“你睡覺時手腳都打在我身上,另有你得了風寒,應當是這兩個原因。”
“那帕子上的落紅呢?當時都粘到我手上去了。”
聶尌略思索,“應當是夫人划傷了我的額頭。”他將額頭露出,傷早就好了,但還能隱約見到一點疤痕。
“那……那……”錢雙雙撓着臉頰,只覺得臉頰燒的滾燙。
那不出來了,她捂着臉頰,一言不發的快速的跑出了書房。
太丟臉了!
太羞恥了!
天吶,還當面對峙,她現在想起來就覺得丟臉,丟大發了。
還被他親自把守宮砂擺在她面前。
對了,守宮砂!
她撩開袖子,那上面赫然存在着一個紅點,怎麼以前她就沒發現啊!
原來是她一直把別人當成了小人!
不僅誤會了別人,這些天的悶氣,都白受了。
她坐在廊下,晚風吹過,將她臉上的燒紅吹去了大半。
她站起身,對自己說道,“有什麼好丟臉的,又不是什麼大事,說開了不就好了,嗯,洗洗睡吧。”
走了兩步,猛然又想起了什麼,她連忙轉身回到了書房中。
他還坐在書案前,神色認真,旁邊的食盒看上去沒有被動過。
她呼出一口氣,到他身邊,一句話也不說,拎起食盒就跑。
“夫人?”
“這個涼了,不好喝了,我下次再還你一個。”白白罵了他這麼久,她哪還有顏面讓他喝着摻了巴豆的湯。
“不必,這是夫人的一番心意,我自當受之。”
“不用,你心意收下就好。”錢雙雙再不多說,提着食盒逃也是的飛奔出去。
聶尌看着錢雙雙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背影,倒沒覺得有什麼,埋頭繼續看起了公文。
翌日,書房的門被人敲響,和昨日一樣,屋裏燈亮着,卻無人回應。
錢雙雙推開門,聶尌就和昨天一樣,不知在寫點什麼。
她走過去,一直到他身邊,將食盒放下,見他像是沒有察覺,便要自己出門去。
“多謝夫人。”聶尌將手中筆放下,看了眼食盒,又看向錢雙雙。
錢雙雙可是下了好大一番決心才想着今天過來給他賠罪的,畢竟白白罵了人這麼多天。
可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要是說了,豈不是承認她腦子裏成天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了。
“不用謝,這個雞湯,賠給你的。”
“何來賠一字?”
“反正你收着就是了。”錢雙雙東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看他,說完話就要走。
等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心一橫,重又折返回來。
“咳,那個,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錢雙雙,雙是夫……咳咳,單雙的雙。”錢雙雙在心中呼一口氣,差點就說成是夫妻雙雙把家還了。
他說,“我知曉的。”
“你呢,你叫什麼?”
他沒答,重又執筆,攤開宣紙,在其上寫了兩個端正有力的兩個大字。
“聶……”錢雙雙看着他一筆一劃的寫完,又指向另一個字,有些難以啟齒。
“尌,為人當樹根立本,嚴於律己。”
“哦哦,聶尌,好名字。”
錢雙雙笑了笑,經過剛才這一番介紹,她覺得先前的尷尬緩解了不少。
“那你早點休息,我要是有空的話,明天再給你送點吃的。”
其實她特空,這幾天完全就是米蟲的生活,白日裏逛逛街,感慨古代的別樣繁華,晚上沒事,她就自製了一副撲克牌,和冬月,夏花三人一起玩鬥地主。
日子那叫一個清閑。
她這麼說,就跟現在人們說的“下次一起吃飯”是一個道理。
“好,夫人也早些歇息。”
“嗯,回見。”
關了門,解開了一個心結,她心情甚好的漫步在走廊上。
抬頭望月,今日月末,一輪舊月高高掛起,她的嘴角不由得如那彎月一樣勾起。
“聶尌。”她輕聲呢喃着這個名字,沒有了小人濾鏡,現在想起他,還是覺得十分的好看。
她就說嘛,那麼好看的人,怎麼會是偽君子呢。
她一邊笑着,一邊回了邯息院。
又過了百無聊賴的一日,太陽下山,錢雙雙就掏出了自製紙牌。
在沒有電子設備的當下,紙牌倒成了唯一的娛樂。
“古代就這點不好啊。”錢雙雙感嘆。
“小姐,您說什麼?”
“沒什麼,來,今天晚上咱們賭什麼?”
“小姐,我們都已經欠您兩個月工錢了,外加給您按摩捶腿一個月。”夏花苦着臉,可憐巴巴的說道。
“那你們就努把力,加油贏回來。”說著,錢雙雙已經攤開了撲克牌。
沒等一副牌抓完,就有人傳了文姨娘的話,讓錢雙雙幫忙去書房送東西。
錢雙雙也知曉文姨娘的心意,也不想讓她難堪,而且,她算是和聶尌和解了,所以送個東西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放下牌,接過東西,徑直往書房去。
冬月、夏花:還好還好。
輕扣門扉,照例無人應答,錢雙雙推開門,原以為又會見到一個神色認真的人,沒想到他竟撐着腦袋,一動不動,像是睡了過去。
她輕手輕腳走過去,將食盒放在桌上,想着還是不打擾,便要出去。
但看他的睡顏,從她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他高挺的鼻樑,她不由的頓住腳步。
藉著他在睡覺的空檔,大膽的打量起他來。
說起來,除了掀開蓋頭那一刻,她還沒好好的看看他。
他長得可真好看啊,既不粗獷也不陰柔,很有男子氣概。
他狹長的眼眸緊緊閉着,長而濃密的睫毛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層陰影,就連睡覺時,他的劍眉都微微蹙着,似是永遠都有什麼煩心事,可這一點也不影響他的俊容。
他挺拔的鼻樑下,嘴唇抿着,錢雙雙歪着頭打量,不知不覺越靠越近,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來,點在了他的鼻樑上,沿着他的鼻樑輕輕劃過,最後落在了他的鼻尖。
她嘴角不自覺的翹起,笑意加深。
她回神,觸電般的收回手,仔細觀察着聶尌,見他沒反應,這才拍拍她的小心肝。
暗罵道:“錢雙雙啊錢雙雙,你怎麼回事?被美男沖昏了頭嗎,太大膽了,往後可不能這樣了。”
她轉而就要出去,卻瞥見了書案上的卷宗,卷宗的一角被他的胳膊壓着。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聶尌,出於好奇,還是彎下腰,看起了卷宗上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