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過往種種，皆成雲煙
定城，菲爾酒店。
清晨。
方遲睜開眼睛，身體旁邊躺着楚天歌，對方正抱着他的胳膊睡得正香。
他……成了渣男。
似乎是因為失去過一次楚天歌，方遲也意識到了，自己對楚天歌的拒絕並不是那麼堅定，楚天歌也是，一次生死，加上看到方遲被打成渣宰，險些喪命的場景，她也害怕了，在這種朝不保夕的陰影都市中，長相廝守似乎變得很困難。
所以，他們選擇了爭分奪秒，不耗費大好時光。
晨練之後，方遲穿衣離開了菲爾酒店，明天是副本開啟的日子，他明天就要去副本了，所以今天他要把陸空門教他的三寸驚雷傳下去。
之前他就說要教聶文斌，但是那個時候沒空，現在，定城的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他有的是時間來處理這些事情。
給聶文斌打電話的時候，石翔飛和聶文斌正在一起，所以他直接把石翔飛也叫了過來。
真武的練習大廳，因為方遲的身份，他被放到了一個單獨的訓練室。
“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了大佬！”
和石翔飛抱了一下，方遲拍了拍對方的身體，石翔飛身體傳來的觸感讓他一陣驚訝。
石翔飛的身體素質已經不比三個月前的自己差了……
方遲笑着說道：“身板不錯，看得出來，你這是好好的鍛煉過了。”
“那當然，我師父一直說我是個好苗子，很適合修鍊法相真身。”石翔飛憨厚的撓了撓頭，“不過和大佬你相比我這點提升不值一提。”
“你和我條件不一樣，短短時間能成長到這地步已經很不錯了。”
方遲對自己實力的提升一直很清醒，他知道自己是靠什麼提升的。
沒有他哥留給他的底蘊，他根本沒法這麼短的時間提升這麼多的實力，不管是造化爐鼎法還是八卦衍天術，都是他哥給他的，包括打敗林城時的三門功法，也是他哥親手幫他製作的。可以說，沒有持暗小隊的神主，方遲早就在凌雪那裏被殺了。
“客套的話不用說了，我今天過來，是為了教你們一門絕學，這是我朋友最擅長的招式，希望你們可以好好的繼承這一招。”
想起陸空門，方遲心中還是陣陣抽痛，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陸空門不會被殺，他的戰盟也不會被滅。
“招式叫做三寸驚雷，是南方武道界前任扛旗者陸空門的絕技，招式是這樣的……”
和石翔飛他們演示着，教導着他們使用三寸驚雷。
一上午的時間慢慢過去了。
至於這個學期的考試，方遲到最後也沒有趕上，不過知道他的情況特殊，李塵世特意派了手下易容成方遲的樣子幫他考了試。
至於答案……雖然很可恥，但是是靠作弊答上的。
到了中午，三寸驚雷方遲已經教完，剩下的就是讓那兩個人自己去練習了。
“你們先自己練着，我出去逛逛。”
說著，方遲離開了訓練室，向真武外面走去。
“方遲，你是在交代後事嗎？”
李塵世靠在大門旁邊，看着身前的方遲，面無表情的問道。
“啊？我怎麼會在交代後事？我這分明是感慨朋友後繼有人，我這是感慨，感慨好不好。”
方遲身體一僵，隨後動作很浮誇的笑道。
“我不會攔着你去蒼藍魔界找那隻惡魔算賬，但是……”
李塵世看着方遲，手掌拍在方遲肩膀，用力的捏緊他的肩膀。
“有命在，什麼仇都能報，苟且偷生的活着，尋找下次報仇的機會，遠比慷慨赴死困難，但是，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嗯，我知道了。”
方遲點了點頭，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神色平淡的看着李塵世。
“我會復仇……但是，放心，我不會死的。”
方遲指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一臉自信。
“看到這是什麼了嗎？滴血重生，比任承平那個傢伙還要強的恢復能力，我不會死在蒼藍魔界的。”
“嗅嗅……”
在方遲身上聞了一下，李塵世面色古怪。
“楚盟主在等你，別做傻事。”
“……”
方遲沉默了一會，他知道自己和楚天歌的事情被發現了，不過，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放心，我知道的。”
說完，方遲離開了真武。
李塵世看人很准，方遲的確是抱了必死的決心，那隻惡魔的實力很強，他哥都不是那個惡魔的對手，他區區一個七位數實力的越界者，連八位數的秦墨都打不過，他有什麼資格去找惡魔報仇。
但是想起當時被惡魔帶走的凌雪靈魂，他心中還是有濃濃的仇恨。
那股仇恨幾乎吞噬了他的理智，讓他變成一隻兇殘的野獸，對那隻惡魔，他只有一個想法……
殺了對方。
打了個車，半小時之後，他到了定城大學。
他先去食堂吃了個飯，因為考試周已經結束，學生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學校留下的人並不多，食堂的飯菜也沒幾種，選了一個拉麵，方遲便在這裏吃完了午飯。
“吃慣了山珍海味，到最後，還是學校的飯菜比較適合我。”
看着空空如也的碗，他笑了起來，但是鼻子卻莫名的酸楚。
似乎，自己離學校越來越遠了，明明是個學生，但是自己的手上已經沾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鮮血，明明是個學生，但是卻連考試都不是自己考的，明明是個學生……
自己明明是個學生，為什麼會被捲入這麼多複雜的事情。
他還記得自己最初的夢想，大學安穩畢業，然後找一個安穩的工作，社畜就社畜，安穩的上班，安穩的退休。
如果運氣好，找到了一個志同道合的異性，那就試着追求對方，如果沒找到，那也無所謂。
可是現在……自己的前程被規劃的一塌糊塗。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經成了定城的守衛者，定城的戰盟對付不了的敵人就自己上，定城遇到了問題就自己去維護、
莫名的，很累。
“矯情就矯情吧，反正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嘆了口氣，將碗和筷子放到了回收餐具的地方，方遲離開了食堂。
正午的陽光很明媚，微風和煦，吹落片片枯葉。
“好想去網吧玩一會……”
雖然有電腦，但是自己一個人玩終究沒有網吧的氛圍，他想了一下后便拿着身份證去了附近的一家網吧。
“我草……”
“中路遊走啊！”
“垃圾氪金狗……”
似乎，玩遊戲的時候滿滿的負能量反而可以讓自己玩的更嗨？無聊的吐槽着，方遲上了自己的聯盟賬號。
事實證明……玩遊戲的時候噴人的確是一件很爽的事。
三個小時的時間，方遲不是在噴人就是在被人噴，他的身體素質很好，技術操作很棒，但是獨狼的玩家到最後還是打不過對面的五個人……
而他的隊友，都在噴他搶人頭……
於是，三個小時，方遲一把沒贏，儘管戰績漂亮，但是隊友太菜，或者隊友反目，他沒法一打五，輸得很慘。
“垃圾遊戲，為什麼要有隊友這種蠢貨！”
將鼠標耳機扔到桌子上，他翻了個白眼，很是暴躁的說道。
“垃圾，老子再也不玩了！”
之後，沒有理會自己的餘額是否用光，方遲直接離開了網吧。
“自己，似乎也開始成為越界者了……”
站在網吧門口，方遲搖了搖頭，又走回了網吧，熟練地下機，找網管找零，他去網吧的次數不多，所以沒有辦會員卡，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寢室用筆記本和人打遊戲。
畢竟，上網吧需要花錢，而他，不算太富裕。
“網吧也去了，然後幹什麼呢？”
想了一下，方遲神色有些黯然，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
作為越界者，他現在應該去修鍊，應對之後的副本，但是作為普通人方遲，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
“算了，就算是告別青春，再去見他一面吧。”
想起了某個人，方遲嘆了口氣，掃了一輛共享單車沿着馬路向一個地方騎去。
一小時后，方遲將共享單車鎖住，看了一眼周圍，確認這裏就是那個惡魔給自己看的地點之後，方遲掏出了時空之匙。
將時空之匙插在地上，方遲伸手握住了時空之匙，就在他要擰動時空之匙的時候，他突然定在了這裏。
自己，真的要擰動這個東西嗎？
“說好了要來見他的，自己慫了算什麼事啊！”
吐槽間，方遲擰動時空之匙，直接進入了次空間，回溯這這裏的時空，很快，方遲就到了四個月前的這裏。
夜晚寂靜，一個人狼狽的在大街上奔跑，他不時地回頭看去，那裏，有人在追殺他。
方遲的身體漂浮在半空，靜靜的看着這裏發生的一切。
這是一切的源頭，那個奔跑的人就是方遲的室友曹旭堯，也是那個將陰影都市轉移給方遲的人。
一道飛絲閃過，曹旭堯的腿被斬斷，驚恐萬分，狼狽的他大聲的給自己打着氣，告訴自己不能死。
然後，他掏出了手機，將系統轉移到了方遲身上。
“等等，這裏似乎有點不對勁。”
看着這一幕，方遲突然發現了一陣違和感，他再次倒流時間，看着場景……
曹旭堯掏出手機，選擇轉移使用者，然後，點擊了那個很是突出的在通訊錄第一位的那個人。
很是突出，第一位……
方遲看着曹旭堯的手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曾以為是曹旭堯打算找自己當替死鬼才選擇的自己，但是現在看來，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自己進入陰影都市，是必然的結果……
曹旭堯的通訊錄只是正常的通訊錄，所有的人名字都是一樣的一條，而且正常來說，所有人的排序都是按照正常的英文順序排，可是曹旭堯的手機里，自己竟然在一堆a開頭名字的前面，而且，自己還是特別加大的那種。
一般來說，沒有仔細思考的人，看到了這一幕，都會本能的選擇通訊錄最突出的那一條。
也就是自己。
曹旭堯的手機被人動過手腳，所以，他才把系統給了自己……
“有意思，真有意思！”
方遲繼續向後看去，曹旭堯很輕易的便被追擊來的那個千絲的人殺了。
再往後……
一個身着黑色風衣帶着笑臉面具的人背着一桿狙擊槍來到了這裏，他看了一眼曹旭堯的手機后，一腳踩碎了對方的手機。
“謝謝你的配合，曹旭堯同學。”
他脫下笑臉面具，對着曹旭堯行了一禮。
葉哲遠……
看到那個人，方遲的心涼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