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兄友弟恭

第306章 兄友弟恭

第306章兄友弟恭

一大早,天氣悶熱,烏雲壓頂,昏暗天空彷彿隨時都能下起雨來。

院子中芳草依依,花圃修飾的競相綻放,幾個丫鬟拎着水壺澆花,其她下人各自打掃庭院,人人小心翼翼,生怕惹怒臉色不好的夫人。

一夜未眠的邢氏並未如往日一樣,起床為丈夫張羅膳食和新衣,而是坐在窗邊任由丫鬟打理長發,冷眼旁觀張文穿着昨日的官衣,在潘秀蓮的伺候下,匆匆梳洗後走出院子。

院外守着幾個小廝,其中兩人隨着張文趕赴內務府衙門,剩下未去的小廝名叫畫童,一直負責打理書房,人長得唇紅齒白,舉止神態扭扭捏捏,宛如姑娘般秀氣。

遠遠瞧見畫童和潘秀蓮站在院口處低聲說笑,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邢氏恨恨的罵道:“沒臉沒皮的貨色,家裏養着小妾粉頭還不算完,書房中也藏着相公,這張家爺們就沒個好東西。”

身後立着兩位十三四歲,相貌普通的小丫頭,其中一個正在為夫人盤頭,聞言撇嘴道:“可不是嘛,人都說灝二爺體貼女孩家,還不是園子裏養了無數絕色,比誰都喜好美色。”

緩緩搖頭,鬧得頭上剛剛蓄好的彎子散落,丫鬟不敢說話,嘟着嘴重新梳頭挽發,就聽邢氏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比不得,那邊一個丫頭就比我這正牌子夫人強,咱家一年進項不過二千兩銀子,據說還比不過人家一天的開銷,真令人羨慕。”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從前不識愁滋味的邢氏,最近才驚覺度日艱難,竟然到了必須精打細算的地步,就算如此,這開銷之大,往往日子過得捉襟見肘。

等瞧見潘秀蓮一臉得意的扭身返回,扭腰擺臀的浪蕩模樣,鬧得邢氏心中憋着火,恨道:“早晚抓住她偷人的證據,到時,看本夫人怎麼整治這賤人。”

“夫人,恐怕難了,就連在她和老爺在假山裡相好的時候,那外面還守着畫眉和瓶兒呢,稍微離得近了張口就罵。”另一個丫鬟氣憤的說道。

說著說著,這丫鬟心中一動,喜道:“不過畫眉好像和畫童有一腿,時不時兩人在書房裏吃酒說笑,有一次路過書房,還看見他倆摟在一起親嘴呢。”

“哼!貓哪有不偷腥的,只不過誘餌不夠大罷了。”邢氏稚嫩的面孔,有着一副成年人才有的冷笑。

作為正牌子夫人,邢氏故意放鬆門禁,就是為了給內宅女眷提供方便,這男女主子下人來往不禁的,早晚會生出事端,別人她不在意,就等着抓住潘秀蓮偷人的鐵證。

張文俸祿底,兄弟姐妹又多,成親時不過分了一個莊子一個鋪子,因此家中養不起太多下人,即使如此,整個家裏也有三十幾口人,而張貴在城中有三個脂粉鋪子,下人多達六十幾口。

俸祿和進項少,但開銷則遠遠多過隔壁院子,蓋因張文乃是官場中人,這上司同僚的一年人情往來極多,張文又是走到哪都揣着國公府少爺的架子,隨禮就比尋常官吏多出一倍。

沒心思盯着二房的一舉一動,邢氏命丫鬟搬來炕桌和賬本,看着上面的數字就不禁頭疼。

“這王爺簡直豈有此理,這一個月納了三房小妾,我看他分明是在故意斂財。”

就差沒掀桌子破口大罵,不過是個過了氣的藩王,管着內務府的閑差,平日連個面都不露,偏偏一到紅白喜事就大撒請帖,自家爺們也是糊塗,每次都要巴巴的送去二十兩銀子。

氣不打一處來,邢氏怒道:“有那錢還不如送去二哥手裏,宗人府都是些位高沒有實權的王族,根本指望不上,只知道花錢就不知賺錢,氣死我了。”

“呦,一大早的發個哪門子火?又叫那狐狸精給氣着了?”油布帘子被人掀開,關氏一臉笑意的走了進來,手裏還拎着一個籃子。

邢氏身份貴為嫂子,但畢竟年紀小的多,不敢怠慢這位弟妹,忙道:“怎麼一個人過來了?扶奶奶一下。”

“免了,我又不是弱不禁風之人,自己來。”很男兒氣的揮手,關氏把籃子隨手遞給丫鬟,自己走至炕邊,拽了下長裙,伸手利落的上了炕,自有丫鬟上前為她褪下繡花鞋。

無奈搖頭,邢氏神色羨慕,嘴上卻說道:“也得有個女兒家的做派,風風火火的不成樣子,你男人如何喜歡?”

秀氣略有些粗長的眉毛揚起,關氏笑道:“給你拿的糕點和江南送過來的上好脂粉,用得好了只管開口跟我要,這做派?呵呵,自小就習慣了,恐怕一時半會的改不掉,不過張貴喜歡不喜歡我管不着,但想要學這邊可個勁的納妾,那是休想。”

“唉,真希望我有你一半的膽量。”邢氏搖頭嘆息,扭頭吩咐道:“去把我柜子裏的天香緞子取出來,送奶奶屋裏去。”

“這是什麼話,敢情送些不起眼的東西,就得回份禮物怎地?自家人還這麼見外?”關氏怫然不悅,作勢就要起身。

邢氏見她真的生氣,急忙伸手按住對方,苦笑道:“實不瞞你說,這個月的月錢都不夠發下去,現在各家回禮都是拿我的嫁妝湊數,昨兒還張口跟母親借了一百兩銀子。”

“這般坐吃山空不是事兒。”關氏重新緩緩坐下,其實她那裏雖說外表光鮮,但張貴的開銷一樣驚人,同窗間的請客吃酒,逛逛青樓,上下打點,用錢的地方何嘗不多?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兩人一時間束手無策,嫁入豪門看似風光無限,但現在才知道,這丈夫一家子不過是個空心大蘿蔔,早在多年前就和國公府分了家,據說還是公公和婆婆自己不爭氣,惹得灝二爺不待見這邊。

“昨日吃酒累了,就到張寶屋裏歇了一會兒,看看人家承老祖宗寵愛,那屋裏的擺設和用度,簡直一言難盡,明明咱們才是正經的骨肉親人,卻比不得一個旁系。”

關氏憤憤不平的滿腹牢騷,聽的邢氏心中一動,忽然說道:“聽說外面張家一些旁系子弟,成天價的守在嫂子那裏,就算隨便領了一個採買的差事,不過幾日光景,就能賺到幾十兩的銀子,就說那大管家張虎的遠方侄子,當年修園子時包下了植樹的活計,據說足足賺了三千兩銀子呢,這還是二哥默許的。”

“真的?”關氏捂嘴驚呼,萬萬不敢相信,自家的胭脂鋪子一年下來,不過幾千兩銀子的進項,敢情那邊隨隨便便撈個差事做,就不比自家差多少。

可有心過去好言相求吧,這兩位奶奶實在是拉不下臉來,不由得一籌莫展,還是邢氏主意多,見識比粗枝大葉的關氏高出一籌,沉吟道:“如今這副田地,一時半會的指望不上男人,還得自己想辦法,據說二哥最欣賞自強自立的女人,怎麼說大家都是親人,要不咱倆去尋他,如何?”

關氏瞬間睜大了眼眸,左右看看無人,低聲道:“你瘋了?不說勾搭他今後見不得人,就憑咱倆的相貌,連人家身邊的丫頭都遠遠比不得,就算圖個身份上的新鮮,此種丟人現眼的齷齪事,我可做不來。”

“呸!滿腦子噁心事。”邢氏不禁啼笑皆非,氣道:“都說二哥他喜歡絕色美人,但還未聽說過他勾搭過誰家的媳婦,真是的,不過是直言相求罷了,正正經經的過去,咱們和他又沒有私人恩怨,就算能幫着自家爺們要個舉薦也好,大老爺就知督促學業,官面上的事管都不管,可笑張文張貴沒個腦子,連香都拜錯了菩薩。”

“還是小嫂子有見識。”關氏心中大喜,坐在炕桌對面頻頻點頭,心想兩位弟妹親自過去開口,難道還真能不理睬嘛?那可是天下聞名的護短之人。

兩人當下低聲商議,沒說上幾句話,就聽從外面傳來悠揚琴聲,氣的關氏眯着眼說道:“一聽就知這個狐狸精春心蕩漾了,這天天去那邊,家裏沒人盯着咋辦?還有那兩個粉姐,成天跑到我園子裏溜達,早晚得上了野男人的床。”

“就讓家裏烏煙瘴氣的才好,我總覺得那叫王月兒的有古怪,張文就從未到她屋裏睡過,成天到晚一臉滿足的噁心樣,不會是替你男人養的吧?”

邢氏有些若有所思,這番意有所指的話,聽的關氏大吃一驚,急道:“莫不是真的?好一個張家兄弟,兄友弟恭到了此種程度,難道我就容不下人怎地?”

邢氏心中暗笑,寬慰她道:“不過是猜測罷了,所以咱們暫且看着,等有了確實證據,非把那些敗壞門風的娼婦們處置掉不可。”

“哼!今晚就要張貴好看,真要是惹怒了我,非給他戴上一頂綠帽子。”關氏恨恨的詛咒,她眼裏不***沙子,張貴明着納妾一切好說,假如要是背着她搞三搞四的話,那就非得以牙還牙,怨不得自己紅杏出牆。

“綠帽子算什麼,左右不過是和下人相好,這家裏人多眼雜的,早晚會惹出後患。”說道這裏,邢氏身子有些燥熱,別看她年紀不大,倒是天生喜好風月的,尤其是嫁了人之後,身段也跟着漸漸發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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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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