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歸家(三)
“回皇上,昨日江大人在養心殿門前乘的轎子,至於臉色如何,奴才想着大概是……大概是……”郭公公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說,若是一不小心說錯了,那……
“想着?”皇上斜着眼看着低着頭的郭公公聲音低沉卻極具威嚴,隱含了極大的怒氣。
‘噗通’一聲,郭公公直接跪倒在了皇帝的面前,“皇上,昨日不是奴才當值……奴才……”
“不是你當值你就如此大意,朕怕你是不想做這大總管了吧!自己滾去刑罰司領二十板子賞。再給朕滾回來。”
“奴才謝皇上賞,奴才謝皇上賞。”郭公公連忙走出養心殿,招呼服侍的小宮女太監連忙進去服侍,自己去刑罰司領罰。
二十板子說重也不重說輕也不輕,刑罰司的人認真的打下來也要在床上躺上好幾天的了。不過郭公公是誰啊!皇宮裏頂頂大的大太監,若是他的話,誰還敢認真。不過想來皇上也知道刑罰司的人是不會認真的,所以才有了讓郭公公受完罰繼續去他面前服侍。
朝上沒有大事,皇上一下朝連冕服都沒有換就乘着龍輦去了椒房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從椒房殿的硃紅色大門一路向殿裏面走去,太監宮女跪了一地,皇上疾步向前,哪管的了有沒有說平身。
太監喊的‘皇上駕到’此起彼伏可是還是抵不過皇上的步子。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踏進椒房殿的時候,皇后還在鳳塌上躺着,身邊伴着珍妃,珍妃說著話,皇后品嘗着桌上的小點,好不愜意。
“都起來吧。”
皇上使勁一甩袖子,轉身坐在殿裏的高座上,冷冷的看着下方的兩人。
“不知皇上此時來椒房殿找筱兒何事?”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皇后嗎?”
“皇上說的哪裏話,臣妾巴不得皇上日日來臣妾的椒房殿。”
“朕昨日來了,皇后還卧床不起,怎麼今日來皇后就如此有生氣。”
皇上說完看都沒有看皇后一眼,就轉頭對珍妃說:“珍妃還有什麼要事嗎?沒事就先下去了。”
皇上都如此說了,誰還敢留?
“臣妾告退。”
皇上一進椒房殿,珍妃就明顯的感覺皇上面色不善,珍妃也不是傻子,此時不撤,等着皇上遷怒啊?
珍妃連忙帶着身後的宮女,退出了椒房殿,回香桂園。
珍妃一走,皇上就惡狠狠盯着面前的皇后。
皇后被皇上的眼神嚇得心裏一驚。
“咳咳咳,杏兒看今日天氣好,特地稟告了筱兒,勸筱兒出來多晒晒太陽,對身體好,可是筱兒病弱,不能吹風,只能在木窗下放了一個塌,沾沾外面的陽光。難道軒哥哥是在怪筱兒昨日精神不太好,只陪了軒哥哥用了晚膳嗎?”
杏兒站在皇後身旁,扶着皇后。皇后拿着帕子掩着嘴,一個勁的咳個不停一副若不經風的模樣。
皇后此時穿的也是一般後宮女子覲見時才穿的鳳袍,蔽髻上的一個風頭金步搖顯得甚是莊嚴,不過也襯托的皇后更加柔弱。
“皇后,你明明知道朕找你何事。朕與你也是少年夫妻,相處了十幾載,沒想到你竟能使出如此手段。”
皇后聽了皇上這話,連忙跪了下去,椒房殿的太監宮女也隨着皇后跪了一地。
現在整個椒房殿就一人站着,一人坐着。
坐着的當然是天下的主宰惠昭帝,至於站着的就是早上才挨了板子的郭公公。
看來皇上並沒有打算和皇后撕破臉皮,要不然也不至於就帶郭公公一人來了椒房殿。
“軒哥哥,臣妾究竟做了何事惹你如此動怒?咳、咳、咳!”
皇后拿着帕子,一邊咳一邊抽噎,一邊擦眼角不知究竟是何原因流出來的點滴淚水。
杏兒連忙伸手輕輕給皇后拍着背,幫助皇后緩緩,不要那麼猛。
“做了何事?我們十幾年夫妻,你還要不要朕給你留最後一點情面?”
皇后看着皇上的臉,突然笑開了,笑的燦爛且悲苦,笑的淚水橫流。
“情面?皇上何曾留給我情面。我再顧及情面我的孩子就成他那個妖孽的了。”
‘啪’皇上一巴掌打到皇后臉上,把椒房殿裏的人下了一跳,看着皇后臉上鮮明的五個指印都愣住了。
“咳咳咳……”皇后沒有看皇上,一隻手捂着臉上的傷痕一隻手拿着手帕捂着嘴角,咳的身子都直不起來,杏黃的帕子上染上點點猩紅。
“來人,來人,快叫太醫。”
杏兒手拍着皇后的後背,看見皇后帕子上的東西,連忙喊太醫。
“咳咳咳……”皇後邊咳嗽邊說道:“叫太醫何用,我這破身子還能活到幾時。”
皇上收回舉在半空中的手,看着面前的皇后臉上沒有半點平復。
待咳嗽漸緩,皇后才抬起頭來,目光森森的對皇上說:“軒哥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敬我寵我疼我捨不得動我一根手指頭,今日,你卻為了那個妖孽打我。”
“敬你?寵你?疼你?那是因為你是朕的皇后,是和朕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而他自是與你不一樣的。若是朕今後再聽見你叫他一聲妖孽,可就不只今天這一巴掌這麼簡單了,到時可別怪朕不留情面。再說你干出這種下三濫之事,廢了你的后位都綽綽有餘。”
“皇上,你給臣妾留過情面嗎?除夕眾皇親國戚進宮團圓之際,我們堂堂大宋的嫡皇子在一個區區三品臣子家裏,你讓臣妾如何自處?你讓你這個嫡皇子如何面對將來的庶皇子?臣妾本以為皇上只是一時興起讓涵兒在江府請教學問,誰知皇上報着把涵兒過繼給一個甘願屈之人下的佞臣的主意。涵兒是堂堂的大宋嫡皇子,您把他過繼給江昭,您如何對的起太廟裏的列祖列宗,如何對的起天下的百姓,如何對的起我十月懷胎,如何對的起涵兒?”
“涵兒是朕的孩子,也是朕的子民,別說把他過繼給江昭,就算是把他隨便過繼於任何一個市井人物,只要朕的一句話,誰敢不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