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即刻啟程
就在晏青枝退無可退時,楊鐵花剛好提着卿清的屍體走出來,直接和幾個蒙面黑衣人迎面撞上。
她往地上一掃,沒看見晏青枝的身影,頓時氣得雙目圓瞪,大手一揮,就將卿清的屍體扔在他們面前:“你們找死,人呢,你們把她藏哪兒去了!”
什麼人?!
幾個黑衣人一頭霧水的互看一眼,可想到此行任務,二話不說就朝楊鐵花圍攻上去。
好在初一緊隨而至,這些黑衣人很快被兩人一一斬殺,連半刻鐘的時間都不用。
晏青枝知道自己逃不過,在他們尋找自己之前,大聲喊道:“鐵花,我在這裏。”
楊鐵花面露喜色,循着聲音看去:“晏妹妹!”
畫天閣大亂,同一時間,皇宮也被大批黑衣人襲擊。
金鑾大殿上,血腥味重得令人作嘔。
尉遲承歡形容狼狽,看着最後一名禁衛為自己擋劍而死,原本淡定如常的神情變得晦暗不明:“寧孤,你這是什麼意思?”
寧孤站在他對面,一身白衣灼灼,清雋面容上滿是冷意:“孤給過你選擇,你既然不肯選,那就由孤替你選。”
尉遲承歡頓時沉下臉,為滅掉宮顧兩家,鞏固自己的皇位,他忍辱負重這麼多年,才不得不選擇和寧孤合作。在他的幫助下,宮顧兩家終於毀於一旦,梁國姦細很快暴露身份,梁國太子慕舒陽也身負重傷。
可現在,他卻帶着這些黑衣人前來逼宮,說他不是什麼周國國師,而是辰國太子謝十洲!
尉遲承歡不肯信,也不願意接受,隱忍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報仇雪恨,能夠自己做主,可到頭來,這一切都要拱手讓給別人,怎能讓他不生氣,又怎麼讓他鬆口!
寧孤微蹙眉頭,見尉遲承歡沉默不語,緩緩抬起右手:“尉遲承歡,你想清楚,這天下你到底吞不吞得下。”
尉遲承歡一張臉白了青青了白,想自己一生苦心謀划,卻是為別人做嫁衣,如何能甘心。
他身邊來來去去那麼多人,可到頭來肯和自己同生共死的竟然只剩下胡玉一人,又怎能不讓他難過又憤怒!
他靜默良久,直直朝寧孤跪下:“尉遲承歡拜見太子。”
胡玉受傷不輕,身上全是血,見尉遲承歡真的要跪,強忍劇痛撲過去阻攔:“聖上不可啊,您可是周國天子,怎能跪在一個異國太子腳下!聖上!”
“天子?”尉遲承歡癲狂大笑起來,一把推開胡玉:“呵呵,胡玉啊,這周國的天下何時由朕做過主!”
他扭頭死死盯着寧孤,“謝十洲,是你贏了,尉遲甘願俯首稱臣。但是,朕……我有一個請求,你必須答應。”
寧孤微揚下巴:“你說。”
尉遲承歡掃過倒地不起的胡玉,又扭頭迎上寧孤無波無瀾的目光:“你要保證我和我的人生命無虞,並把宮畫扇交給我處理。”
寧孤半垂眼帘,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孤可以保證你和你的人安然無恙,至於宮畫扇,她如果有命活着回到都城,那就是你的。”
尉遲承歡怔住,下意識反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還沒等寧孤開口,全副武裝的雪瑩從門外疾馳而來,直奔到他身邊,小聲說道:“太子,畫天閣遇襲,是宮畫扇的人,不過你放心,晏姑娘沒事。”
“宮畫扇?”尉遲承歡瞬間捕捉到她的名字,詫異的看向寧孤,“她不是被朕關在福音寺里,怎麼可能還有餘黨在都城作亂!”
寧孤心繫晏青枝安危,即使雪瑩說過她沒事,也再待不下去,“言柒,餘下的事,交給你來處理。”
雪瑩就是言柒,辰國唯一的女將軍,也是蘇言的姐姐。蘇言真名言蘇,不僅是周國的天文官,還是辰國的第一御醫。
他們姐弟兩從小便跟在寧孤身邊,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信任的人。
見寧孤要走,言柒當然不同意,剛想阻攔,就看見裴徊緩步進來:“太子現在走,恐怕不太合適。”
裴徊也是寧孤的人,春風樓等同於辰國在周國設立的信息網,在他的打理下,已經將周國所有信息渠道打通。
他是辰國丞相,寧孤可以不聽言柒的勸告,卻不能不和他多說幾句:“孤不放心,有你和言柒在,剩下的事情不必我來處理。”
裴徊還是寸步不讓,一臉嚴肅的擋在他面前:“太子,一個女人而已,難道你真的要為了她捨棄正事?”
寧孤冷冷看着裴徊,見他執意要阻攔,袖袍一揮,震得他後退數步:“讓開,裴徊,別逼孤動手。”
裴徊武功不低,和寧孤比起來,還是略遜一籌。他不傻,攔不住也就不再堅持,側身讓開一條道。
而寧孤一走,言柒便滿臉火氣的瞪向裴徊,明顯在怪他輕易就放走人:“裴徊,你是不是瘋了,一兩句話就放太子離開!要是他現在趕回去,晏青枝還怎麼離開畫天閣!”
晏青枝是個禍害,是會影響寧孤做出決斷的危險人物,他們不能讓她留在他身邊,又不能殺掉她,只好故意露出破綻,讓她的人前來接應。
誰能想到,宮畫扇會來臨門插上一腳,不僅讓他們計劃落空,還很可能會暴露。
裴徊長嘆一口氣:“或許這就是命吧。言柒,你也該收收心,好好考慮一下其他人了。”
言柒聞言,精緻面容上滿是殺氣和不甘,沒錯,她愛慕寧孤,從小便對他一見鍾情。
但他不喜歡自己,也不喜歡任何人,她原以為他身邊不會出現別的女人,也早就做好陪着他孤獨一生的準備。直到晏青枝的出現,改變了一切……
她恨過,也動過殺心,可看着寧孤毅然離去的背影,輸贏好像變得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需要放手了。
言柒挪開視線,淡淡說道:“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短短一日的工夫,畫天閣血流成河,橫屍無數。
卧室里,晏青枝半躺在床上,由着蘇言折騰,又一邊聽着耳邊不斷傳來的打殺聲。
她再忍不住,扭頭看向楊鐵花和初一:“你們真不出去幫忙?萬一那些人攻進來,我們可就變成瓮中之鱉了。”
到時候別說逃,那些人一把火燒掉這裏,他們都沒辦法自救。
宮畫扇派來的黑衣人不少,從水雲間一直追殺到觀星樓,屍體都快堆成山,還有人不要命的往上撲。
楊鐵花和初一拖着她,好不容易才殺出重圍,顧慮到她的腿有問題,才被迫留在觀星樓,讓蘇言給她先看看。
初一手執長劍,神情戒備的看着樓道口的位置:“放心,他們要是真能殺上來,我也能將他們打下去!”
晏青枝抿緊唇,不再多話,挪開視線望向蘇言,見他一言不發,還臉色陰鬱,心裏漸漸生起一股不安的念頭。
好半晌,蘇言才放開她的手:“晏姑娘的腿沒問題。”
“沒問題?”楊鐵花第一個不信,“那她怎麼站不起來,我和初一都試過,確實沒有半點反應。”
初一也附和着點頭。
晏青枝倒是心知肚明,自己的腿不能再動,或許是吉光消失以後,慢慢出現的後遺症。
看着大家都有些沉重的表情,她毫不在乎似的笑了笑:“別擔心,蘇言說沒問題,那肯定沒什麼事,沒準一會兒我就自己站起來了。你們也別在這裏傻站着,快去幫忙,萬一那些人殺上來,我們就只能跳樓逃生了。”
蘇言見晏青枝一臉不在意,取出一根銀針,試探性說道:“晏姑娘既然雙腿沒有知覺,那我為你針灸一番,看看有沒有效果。”
晏青枝聽話的捲起褲子,由着他連紮好幾針,雙腿還是沒有感覺,反而連身體都變得沉重起來,隱隱有要癱瘓的跡象。
她準備勸蘇言住手,還沒開口,一道白色身影忽然疾馳而至,抬袖揮開他,徑直坐到床邊:“孤要你們好好看着她,你們就是這樣看的!”
寧孤神色狠厲,說出的話更是殺氣十足,蘇言三人見狀,連忙行禮告罪。
晏青枝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一臉哀求的說道:“寧孤,這件事和他們沒有關係,我今天一早醒來,雙腿就失去知覺,蘇言為我施針,是想看看有沒有效果,你怪他們幹什麼。”
聽完她的解釋,寧孤依舊怒氣未消,可見她直直盯着自己,眼裏滿是懇求,才稍稍平靜些:“別怕,就算沒知覺,我也不會讓你有事。我們即刻回辰國,我會請最好的大夫給你治療,直到你痊癒為止。”
可,最好的大夫眼下就在這個屋子裏,他都沒辦法,還能怎麼辦……
晏青枝想勸寧孤放棄,迎上他堅定又認真的眼神,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要不是曾經死在他手裏好幾次,她險些就要被他此刻的真情實意感動。
她握着他胳膊的手微微收緊,撒嬌似地將頭埋在他懷裏:“寧孤,我有些累,想好好睡一覺。”
寧孤順勢環住她越發消瘦的肩膀,冷冷看向站在一旁的蘇言等人,他們很識趣,二話不說迅速退到屋外,還幫忙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