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盼着吶
“媽，你還記得林月清嗎？”早飯的時候，蔣一白向母親詢問有關自己很久以前的事情。
“記得啊，之前還見過呢，不過都是大半年以前了，只是匆匆看了她一眼，她讀的高中似乎挺嚴格的，一年回不了幾次家。不過女大十八變，她現在是越來越漂亮了。”
里見愛坐在蔣一白身邊，靜靜傾聽着。
“你小時候和她關係挺好的呀，我還記得你當初走的時候，林月清說她長大了要嫁給你呢，不過那時候還小，都是小孩子開的玩笑罷了。”母親說道。
“有這事嗎？我怎麼不記得。”蔣一白驚訝道。
“那時候才多大的年紀？”
“我昨晚見到張阿姨了，她說林月清今年考到我們江川大學去了。”
“啊？真的嗎？”蔣一白媽媽的動作一頓，語氣十分驚訝。
“應該是的，而且我總感覺張阿姨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
“那這或許是她一直惦記着你吧，畢竟小時候那般捨不得你。”蔣一白母親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里見愛，又說“不過一白，你可要注意和其他女生之間的距離啊，別辜負小愛的心意。”
“那當然了，我肯定會的呀。”蔣一白倒是覺得自己和其他女生的距離還行，而且和里見愛也不是真實的情侶。
蔣一白母親的話顯然意有所指。
這個林月清，不簡單啊。里見愛心裏揣測道。
在蔣一白老家中的日子，悠閑而愜意，時光總是在不經意間迅速流逝，轉眼間就到了蔣一白和里見愛回去的日子。
他們需要原路返回，因此路程依舊很長。
這天清晨，兩人早早地整理好東西，便下樓準備去車站等車了。
老蔣今天也沒有去田裏，和蔣家夫婦一起在院子裏，送別他們倆。
今天的老蔣格外地精神，他握着里見愛的雙手，枯槁的手略微有些顫抖“娃子啊，一定要和我家一白處好關係啊，你們也要好好生活，我老頭子這輩子就在這鄉野里，也不能去外面看看自家孩子過得怎麼樣，只能麻煩你們有空來看看我。”
里見愛的雙眼泛紅，她一個勁地點頭道“好的，爺爺，您要保重好身體，有空我和一白一定回來看您的。”
“有你們這句話，我就有盼頭了，什麼時候能抱到重孫啊，我盼着吶。”老蔣鬆開手抹了抹眼睛，滿眼不舍。
“要不我們五人一起拍張照吧，給爺爺留個念想，也當作紀念。”蔣一白的爸爸適時地打圓場，緩和了方才有些壓抑的氛圍。
父親從屋子裏搬出一個三腳架，他將照相機架好，面對着蔣家大院的大門，示意大家都站好。
蔣一白和里見愛肩並肩站着，母親站在里見愛的身邊，老蔣搬了一張板凳，坐在眾人前面，正對着攝像頭。
“預備，五，四”父親按下定時快門，然後馬上跑了過來，站在了母親身旁，喀嚓一聲，這樣的畫面被定格在相機中。
當天下午，他們才回到市內，互相告別過後，便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沒過多久，里見愛收到蔣一白的信息爺爺過世了。
看到這條信息的一瞬間，里見愛粉色的眼眸中，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一顆一顆，滴落在地上。
蔣一白聽母親說，其實爺爺從今年開始精神就大不如從前了，奶奶走後，他其實一直就沒有什麼念想，每天硬要犟着去干農活，估計只是想找點事情做做，即使是有蔣家夫婦的陪伴，他每個清晨，都會在小鎮中踱步，這個小鎮裏，承載了太多他和奶奶的回憶。
他可能知道自己一天天老了，時日無多了，所以他急着抱重孫，他也想體會一下兒孫滿堂的喜悅，但也知道，這很難。
可里見愛的到來，讓他釋懷了，能看見自己的孫子身邊有了能相愛的人，已經足夠了。
老蔣心滿意足了，釋懷了，於是選擇安心地去往遠方。
“一白，我現在跟你一起再回一次老家吧。”電話中，里見愛已經泣不成聲，哽咽着斷斷續續地說著。
“不用了，我去就好了，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忙嗎？之前的那段時間，你已經做得十分好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我相信爺爺肯定是很開心，沒有了別的挂念吧。他已經八十歲了，這樣，其實是一個不錯的歸宿。”此刻的蔣一白，心中格外柔軟，他當然對爺爺的逝世很傷心，但也明白，這樣，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掛斷電話之後，蔣一白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呼出，眼前滿是自己和爺爺之間的回憶，雖然自己長大之後和他相處的時間變少了很多，可記憶中，每個有他的畫面，都是溫暖的，幸福的。
蔣一白化成一灘影子消失不見，然後出現在高鐵站里，他又踏上了回到老家的路程。
里見愛緩緩，放下手機，一遍又一遍地擦着落下的眼淚，低聲的啜泣驚動了房間外的女管家。
“小姐，你怎麼哭了，出什麼事了嗎？”她焦急地問道。
她很少見到自家大小姐有落淚的時候，從小到大，屈指可數，里見愛一向都是堅強的女孩，這次不知為何哭成這樣。
這讓她亂了陣腳。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她的眼裏仍然噙着淚，可臉上卻洋溢出釋然的笑容來。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里見愛朝女管家略帶歉意地說道。
“好的，如果有什麼困難，請立刻呼喚我，我一直都在。”儘管心中很關心這位自己看着長大的大小姐，可她只能微微躬身，安靜地離開里見愛的房間，輕輕關上門。
里見愛整理了一下情緒，愣了許久。她拿出了手機，打開和蔣一白的聊天記錄，從中找出了一張老式照相機洗出來的相片。
照片中，蔣家夫婦牽着手，微笑的看向鏡頭；蔣一白的表情放鬆而平靜，他的雙手放在老蔣的肩膀上；里見愛微微側着頭，偷偷靠近了蔣一白一點點，她對着鏡頭，燦爛地笑着；老蔣正襟危坐，眯着雙眼，露出了慈祥而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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