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漁舟上的魯子敬
荊州軍滿船都是歡樂的笑聲，將江東軍遠遠甩在了身後。
劉琦也微笑看着身旁幾人：“連續奔襲征戰近月，諸君也都辛苦了，九江太守張遼未有消息傳來，應是沒有戰事發生，接下來幾日，諸位在船上也可好好休息一番。”
“唯。”
賈詡甘寧等人齊齊應下，嘴角都是輕鬆的笑意。
大江之上，荊州水軍一家獨大，沒有任何可以威脅他們的勢力，接下來幾日的確可以好好放鬆一下。
可未等眾人告退，旁邊的大船又傳來的幾聲急呼。
“江上有人落水了！”
“有人落水，快來幫忙！”
眾人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劉琦領着幾人走向船舷，問向四處奔走的軍卒：“幾人落水？可否救起。”
“回郎君，是有一艘渡江的漁舟，被我軍大船行進時卷了進來，沒有傾覆，船上有人落水，我軍已有人下去施救，應該無礙。”
急急忙忙奔走的士卒立刻停下一人，扶着欄杆沖劉琦幾人稟道。
“那便好，既有我軍過失，讓將士們態度好些，賠些財物也無妨，賠了多少只管報備就是。”
“喏！”
士卒領命離去。
既然落水者沒有性命之憂，劉琦也未多在意，和眾人各自離去。
數日的連續行軍，又伴着下雨，衣服都有些發餿，他現在急需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上一覺。
……
“打魚的，你們怎地如此不小心，看不到我荊州水軍正在行舟么，這小娃咱也給你撈起來了，可別讓他再落水了。”
一名荊州軍伍長趴在漁舟船舷，肩上扛着一名男童對船上之人道。
“多謝這位壯士了，請問壯士貴姓，是我等之錯，船上人有些多，操舟的沒來得及避讓，這才靠近了大船。”
船艙內，走出一名人高馬大身穿士子袍服的男子，將男童接過道謝。
“原來還是個讀書人？鄉里人都叫我馬寶，荊州水師一伍長。”
荊州軍伍長嬉笑看了男子一眼，好奇探頭望了望艙內。
一艘漁舟內竟然塞了十餘人，上至老叟，下至孩童竟然全都有。
看見他的目光，幾名婦孺帶着些許恐懼之色縮了縮。
還有兩人正在照顧被他們救起來的一男一女。
“原來是馬伍長，肅這裏謝過了。”
男子將小童抱到船艙后，躬身一禮，擋住馬姓伍長探瞧的目光。
“別！我一個大老粗當不起，你們也是徐州逃難來的吧，我等去吳縣打仗路上見得多了，咱和幾個同鄉還施捨過幾塊饃饃。”
馬寶帶着幾分自得隨意擺了擺手，忽然面帶希冀望着魯肅道：“魯先生既然是也是讀書人，不妨試試到我荊州軍中做事？我和伯長關係不錯，可以把你舉薦給都尉，說起來，我家大都督在路上撿到一個姓步的書生，就讓他當了軍中書吏，現在可威風着哩。”
“肅才疏學淺，恐怕比不了那位姓步的書生，馬伍長也看見了，肅拖家帶口這麼多人，都要吃飯，萬一未得都尉大人賞識，他們就無處安生，還是先去吳縣投奔兄長，能餬口在謀今後吧。”
魯肅面露難色看看船艙內。
“嗯……你說的也在理，餬口才最要緊。”
馬寶點了點頭，沒有反駁，轉身望向身後幾個同樣下水救人的荊州軍：“兄弟幾個，把你等手上攢的余錢借我幾個子兒。”
“老馬，你這次又要作何？”
“你莫不是又要去賭那博戲，別忘了，你上次就輸了錢，被那些個雜碎堵屋裏了差點沒出來。”
“嘿嘿嘿……”
已經準備爬上大船的幾個荊州軍‘嘿嘿’笑了起來。
“放屁！那次是我大意了……再說，咱早把博戲戒了。”
馬寶臉色漲紅罵了一句，才道：“這次問你們借錢，是給這家人給你們積點德，大都督方才的話你們也聽見了，賠的錢皆可報備。”
“大都督是好心，可賠下來的錢何時能到還兩說呢……”
一名荊州士卒翻了翻白眼，壓低聲音碎碎念，更過分的話他也不敢說了。
“所以我才問你們借，未到之前，我用下個月餉錢給你們補上，總行了吧，拿來！”
馬寶對幾個同僚伸出手。
“乃翁這個月少買壺酒，酒錢白送你了，你那點餉錢還是攢起來娶個婆娘。”
“乃翁也這麼想的，便宜你了！”
幾名荊州軍摳摳搜搜從身上摸出十幾枚五銖錢來，湊在一起遞馬寶。
“多謝兄弟幾個了。”
馬寶一笑接過，也從自己衣甲內摸出一把銅錢放到漁舟甲板上：“大都督說了，是咱們過失在先，這些銅錢你們拿着，或有用得到，我等先上船了。”
“馬伍長，這錢我們不能要，你們幫忙救人，怎還能要你們的錢？”
魯肅連忙拒絕，抓起銅錢就要還給馬寶。
“這不是我們的錢，是大都督讓我等賠給你的，你們先活下來，等今後我等再打吳郡有緣再見。”
馬寶游水而去，和幾名同僚爬上後到的荊州戰船。
獨留下漁舟上魯肅一人，抓着一把銅錢久久未言。
“子敬，劉景升興學修禮，連伍長小卒都知敬士人，聽他們言談，這劉琦倒也是英主之姿，你為何不聽劉子揚之言投奔劉琦，反倒一意要來這江東呢？”
船艙內。
老叟走了出來，輕聲而問。
“鄉老，誰讓我已答應了周公瑾，阿母也被他接來了吳郡，肅總不能做一個不信不孝之人。”
魯肅嘆了口氣。
他此次回鄉操辦祖母喪事，便收到故友劉曄來信，約他前往壽春共佐劉琦。
已答應周瑜定會回來的他，只得忍痛拒絕一個故友，帶着不堪忍受昌霸欺凌的鄉人，一同投奔江東。
他從沒想過半路竟然會遇到荊州軍，還得其相助。
“老夫觀這荊州水師，應是大勝而歸，還言要再次攻打，子敬你此番前往江東，恐怕殊為不易啊……”
長老看了看遠去的荊州戰船，眉頭擰成了一把，看來避禍於江東的想法，又難實現了。
“無愧於心就好，鄉老，我們還是先至吳縣再言其他。”
“子敬，你看那河岸上，怎麼還有大軍？”
“是孫伯符！鄉老，我們快過江，問問孫伯符發生了何事，再坐他的馬車去吳縣！”
魯肅以手擋眉，看見河岸上的‘孫’字大旗，目光堅定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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