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Chapter 86

86、Chapter 86

簡松意到北城的時候,北城正下着暴雨,電閃雷鳴,雨勢傾盆,整座城市陷入一種灰濛濛的繁華。

他穿着短袖,覺得有些冷。

看了一眼手機,柏淮還是沒有回消息,他一邊一邊刷新着聊天界面,焦急地等待着出租。

等終於排到他,立馬熟門熟路地報出了一個地址,似乎是他常去的地方。

其實他從來沒去過。

只是這個地址最開存在於柏淮姑姑和他的聊天記錄,後來存在於聊天記錄收藏,再後來被寫在筆記本上鎖在柜子裏,到了最後他就記得很熟了。

那三年,他翻來覆去地默念這個地址,他一直想去找,卻始終沒敢走近,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也不知道對方的心意,所以只能懵懂地膽怯着。

而如今,他終於可以毫不猶豫無所顧忌地來到這裏,來找他想念擔憂和喜歡的那個人。

雨下得格外大,簡松意從下車到保安亭跑得這一小截兒路就被淋了個透濕。

他頭髮又長長了,烏黑蓬鬆的頭髮耷下,淌着水珠,沿着白皙的面容滑落,最後順着下頜骨砸在了鎖骨上,黑色的t恤也被打濕,貼在身上,勾出少年單薄的身形,看上去格外清瘦,惹人憐愛。

他甩了甩頭髮,水珠四落,然後朝保安亭的大叔露出一個討人喜歡的笑:“哥哥,我來找朋友,你能讓我進去嗎?”

水珠氤氳着他漂亮的五官,好看極了。

年近五十歲的“哥哥”覺得自己很久沒見過這麼討人喜歡的少年了,但是討人喜歡歸討人喜歡,工作是另外一回事兒。

於是搖了搖頭:“不行,必須有門禁卡才行,或者讓你朋友來接你。”

柏寒名下的房產都過於高檔,高檔的壞處就是管得嚴,簡松意也不好為難保安大哥,只能乖乖地站在保安亭的屋檐下,一遍又一遍地撥打着柏淮的電話。

風吹得有些狂,小區裏的樹都東歪西倒似乎隨時都會斷裂,這麼一吹,濕透的衣服貼在背上,難受不說,主要是冷得發慌,簡松意搓了搓胳膊,繼續打着電話,倒也不覺得等待着急,就是很擔心柏淮。

他很後悔自己沒有逼着柏淮在走之前完全標記自己。

因為聽說完全標記后的ao情侶之間,會有很強的歸屬感依賴感和心理聯繫。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空落落的,一無所知。

簡松意低頭盯着自己的腳尖,聽着一聲一聲忙音,心裏慌亂委屈,甚至打算再不接就報警。

好在就在他決定報警的前一秒,電話接通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沙啞,聽上去很疲憊,卻始終很溫柔:“寶貝兒,怎麼啦。”

就那麼一瞬,就那麼短短一句話,聽得簡松意鼻頭有點酸。

“保安大哥不讓我進小區,你能來接接我嗎,雨好大呀。”他想假裝得雲淡風輕,卻在不自覺之間流露出了委屈的撒嬌。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了一秒,立馬說道:“乖,站在那兒別動,我馬上來接你。”

“嗯,我在一號門。”

“好。別掛電話,不然我不放心。”

“嗯。”

簡松意握着手機,聽見電話那頭衣料窸窣的聲音,還有匆匆忙忙的腳步聲,然後背景變成了嘈雜的雨聲。

柏淮應該是已經下了樓。

“怎麼突然來了?”

“早上找不到你。”

電話那頭似乎很自責,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昨晚太難受,一晚上沒睡,早上才眯過去,沒注意手機沒電了,對不起。”

“我沒怪你。我就是......”簡松意咬了咬唇,把眼角的潮氣逼了回去,“我就是有點兒想你了。”

他一直不承認自己想柏淮,每次柏淮問,他都是很傲嬌很酷的說,才不想你,誰想你,你可別自戀了。

所以聽到這一句想你,柏淮都心疼死了,難以想像是多濃的情緒,才能讓簡松意這樣的傲嬌性子,主動說出一句想你。

他飛快地往簡松意在的地方走去,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擱。

簡松意看見了他,撐着傘,從暴雨里走來。

他的步履一點也不從容,素來冷淡好看的眉眼也全是心疼焦急。

簡松意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站在原地,勾了勾書包帶子,輕輕叫了一聲:“柏淮。”

然後下一秒就被緊緊摟進了一個乾燥溫暖的懷抱。

“簡松意,你是傻子嗎。”

“我不是,我就是想你。”

一動不動地被抱着,被罵傻子也沒有炸毛,就是乖乖地被抱着,聲音有些委屈。

好乖。

可是柏淮寧願他炸起毛罵自己幾句,打自己幾拳,也不要這麼乖,乖得他心抽起來疼。

柏淮本來就在情緒最敏感的時期,心裏這麼一疼,眼眶竟然有點紅,把簡松意的腦袋摁進自己的肩窩裏,低下頭,蹭了蹭他濕漉漉的腦袋:“我們先回家。”

“嗯。”

簡松意被柏淮緊緊摟在懷裏,一路帶回了家。

風雨很大,簡松意卻沒有再淋濕,只有柏淮濕了半邊肩頭。

到了家,柏淮也沒有像簡松意想像的那樣,會來一個小別勝新婚後的激吻,而只是把簡松意推進浴室,放好熱水:“先洗澡,別感冒了。”

簡松意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的。

柏淮敲了敲門:“我給你送衣服進來。”

“哦,進來吧。”

以前柏淮也幫簡松意送過衣服,然後送着送着兩個人就會在浴室里鬧起來。

有的人真的很畜生。

簡松意想到這兒臉有點紅,背過了身子,聽見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居然有些緊張和期待。

“衣服放架子上了。”

“嗯。”

簡短一個字后,就傳來了關門的聲音。

簡松意愣了愣,然後轉過身,發現浴室里已然沒有了人影。

心裏頓時又羞又氣。

草,柏淮那個畜生,看到自己這麼勾人的背影后居然就這麼走了?!

算了,不生氣,他生病了,所以可能有點不太行,正常,不怪他。

簡松意不承認是自己的背影沒有魅力了,但還是有些喪氣。

而門外的柏淮,已經走進了另一個浴室,脫掉衣服,打開了淋浴頭,然後任憑冷水從頭淋下,試圖澆滅身下的火氣。

卻怎麼澆都澆不滅,一閉眼,全是他的小omega惹人疼的樣子。

他覺得簡松意大概就是老天爺派來折磨他的,明明知道自己捨不得要他,偏偏還要在這個時候來,來就算了,還這麼乖,這麼惹人疼

他的簡松意,實在太乖了。

只是他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飯,怎麼腰看上去又細了些。

這麼細,到時候能受得住嗎。

柏淮想到這兒,立馬晃了晃腦袋,然後調大了淋浴頭,深深呼了一口氣。

真是要瘋了。

他已經這麼瘋了整整一夜了,他不知道自己引以為傲的自控力,能不能撐得過去。

而對此一無所知的簡松意,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柏淮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坐在客廳沙發上,除了眼角有點紅,看上去有些疲憊不適,似乎沒有什麼異常。

柏淮聽見動靜,抬頭看了一眼簡松意。

他穿着自己的衣服,有些大,白色t恤領口鬆鬆垮垮,露出大片雪白的脖頸鎖骨,赤腳踩在純白的長絨地毯上,乖乖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我沒找到吹風。”

柏淮招手:“過來,我幫你吹。”

簡松意聽話地走了過去,盤腿坐在柏淮身前的地毯上,任憑柏淮的指尖插入自己的發梢,一點一點摩挲着頭皮,讓溫和煦暖的熱風一點點吹過。

柏淮柔聲道:“頭髮又長長了。”

“嗯。”簡松意抿抿唇,“我想着你老是喜歡揉我腦袋,頭髮長點兒,應該揉着舒服些,就沒剪。”

頭頂只傳來一聲淡淡的“嗯”,其他什麼都沒有。

簡松意想聽柏淮逗自己,誇自己,表揚自己,親親自己,可是都沒有。

他有點失落,揪着地毯上的白色毛毛,有點不高興了。

等終於吹完頭髮,才下定決心,打算問問柏淮到底發生什麼了,怎麼這次見面哪裏都感覺不太對。

然而一轉身,卻發現柏淮的眼角是紅的,寡淡冷漠的眉眼沾滿了潮氣。

他愣了愣,連忙起身騎到柏淮大腿上,捧住他的臉,撫摸着他的眼角,有些慌張無措:“柏淮,你怎麼了,我草,你有什麼事你給我說啊,你別這樣,我有點怕。”

柏淮一把抱住他,把他死死摟進懷裏,頭埋進他的頸窩,低聲道:“沒怎麼,就是想你。”

簡松意才不信,今天的柏淮太反常了,他一把推開柏淮,終於忍不住發了脾氣:“柏淮,我要生氣了,你答應過我不騙我的!”

“我沒騙你,我真的是想你。”

“但你這是沒怎麼的樣子嗎?你不知道我會擔心你嗎?這兩個月我每天只能通過視頻看你,只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不開心,有沒有想我,有沒有一個人難受。我知道你不想讓我擔心,所以我也不問你,可是不問不代表我心裏不擔心。我他媽這麼想你,這麼擔心你,一聽說你生病了,什麼都不管了就來找你,可是你也不知道親親我,哄哄我,這就算了,你還瞞着我。”

簡松意一聲比一聲凶,凶到最後就是委屈,眼角紅通通的。

他的眼睛實在漂亮,像桃花一樣,每次眼尾泛紅的時候,柏淮就忍不住想吻他。

他的嘴也很漂亮,總是濕潤殷紅,每次罵人的時候,還有低聲求饒的時候,都很好看,想讓人嘗嘗。

柏淮看着他,努力自持,努力剋制,努力不露出異常。

他閉上眼,不去看簡松意。

他以為自己不看他,就可以對抗那些被寫進alpha的基因里的**。

然而苦苦壓抑之後,卻聽到簡松意說:“柏淮,我聞到你的信息素的味道了,好濃。”

柏淮的控制力向來很強大,怎麼會泄露這麼多的信息素。

簡松意覺得柏淮肯定哪裏出問題了,捏住柏淮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柏淮,你睜開眼睛看着我,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柏淮緩緩掀開眼皮,淺色的眸子裏全是情.欲和苦苦壓制的無奈。

他看向自己面前這個懵里懵懂的omega,苦笑道:“吃過飯,我就送你走吧。”

簡松意頓時像被從頭澆了盆冷水,咬着牙,又氣又委屈:“我千里迢迢來看你,你什麼都不說就趕我走?柏淮,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我不是趕你走,我更沒有不喜歡你,是我對自己沒信心。”柏淮揉了揉他的腦袋。

簡松意卻還沒懂:“什麼叫對自己信心?”

柏淮無奈地笑了下,然後掐着簡松意的腰,把他往下壓了壓,啞着聲音:“寶貝兒,感覺到了嗎?懂了嗎?”

簡松意感覺到了。

並且那個感覺驚得他連忙往後挪了挪。

然後又覺得這樣不對,紅着臉小聲道:“你早點說,我又不是不可以幫你。”

“你是不是小傻子?”

柏淮知道這個小東西還是沒反應過來,生氣好笑,又捨不得罵他,是真的又愛又恨,只能直白地解釋道,“我這是易感期。”

聽到這個有些熟悉的名詞,簡松意愣了愣。

柏淮苦笑道:“alpha的易感期,很可怕的,情緒會被無限放大,欲.望也會,還會很容易發脾氣,沒有安全感,自制力會變得特別差,佔有欲會變得特彆強,你哪怕只有一點點信息素味道,對於我來說就是會導致我被動發.情的濃度。所以簡松意,你告訴我,你怎麼幫我?”

簡松意聽完,乖乖地從柏淮腿上溜了下去,走到沙發那頭的角落,背對柏淮坐着,拿出了手機。

柏淮以為自己家這個不知天高地厚,撩人不自知,還敢把自己往易感期的alpha嘴巴里送的小omega,終於知道害怕了。

正準備起身,送他走。

小omega卻溜了回來,重新騎到了他的腿上,然後抱住他,輕輕地親了他一口,像是無聲的溫柔的安撫。

“我剛才上網查了,alpha的易感期沒有抑製劑可以用,只能硬扛,或者omega的信息素安撫。”

簡松意在柏淮腿上乖乖坐着,“而且這個時候的alpha都喜歡又乖又軟的omega,我雖然不太擅長這個類型,但是我會盡量乖一點,軟一點......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趕我走,讓我陪陪你,我捨不得讓你一個人在家裏難受,而且我想你,想和你多待一待。”

向來日天日地,暴躁兇殘的簡松意,居然會這麼乖巧。

柏淮恨不得現在就要了他,但是實在捨不得,只能努力抵抗住那越來越濃的野玫瑰的信息素的誘惑,強撐着最後的理智:“乖,別鬧,你還小。”

“高考體檢的時候,醫生說我的腺體和生殖腔都發育成熟了。”

簡松意雖然乖,卻像是打定了主意,咬着唇,紅着眼,“最近複習特別認真,休息幾天也不會耽誤成績的,所以你能不能別趕我走,讓我多待幾天,我想你,真的想你,而且我知道結合熱多難過,以前都是你陪着我,這次能不能讓我陪着你。”

他哽了哽,喉頭上下滾動:“柏淮,我也會心疼啊,和你心疼我一樣,我也心疼你啊。而且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如果不是沒有結合熱,我肯定讓你現在立刻馬上就完全標記我。我他媽實在受夠了和你分開后那種的感覺了,難道只有我想讓我們倆真真正正地變成一輩子都沒辦法分開的一對嗎?你說你老是不完全標記我,你就不怕我跟別的alpha跑了嗎?”

簡松意說到後面,越想越委屈,甚至開始發脾氣了。

然而無意識的一句氣話,卻像重鎚一樣錘到了柏淮心裏。

簡松意只能是他的。

這麼好看,這麼漂亮,這麼惹人疼的簡松意只能是他的。

這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柏淮苦苦壓抑的那些想念、佔有欲和愛意瞬間迸發出來,然後被易感期的體質無限放大,呈現出鋪天蓋地的氣勢,掠奪了他身體每個細胞的每一寸理智。

他一把摁住簡松意的後腦勺,狠狠吻了上去,另一隻手緊緊扣住他的腰,似乎是想把他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簡松意從來沒有感受過柏淮這樣的吻,激烈,霸道,滿是攻城略地般的強勢,以至於簡松意連掙扎都不能掙扎,只能沉淪在他的攻勢之下,憑藉著自己的本能回應着。

而他的回應,讓向來進退有度的柏淮失去了分寸,過強的佔有欲讓他變本加厲的掠奪。

寬大的白色t恤被推了上去,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貪婪地遊走。

簡松意也只是由着他,予取予求,即使激烈到他大腦有些缺氧,也只是緊緊抱着柏淮,一點也沒有抗拒。

他們太想念彼此了,想念到無處發泄。

簡松意漸漸大腦有些空白,他覺得自己像是走在風雪裏,又像是走在松林中,總之迷失了方向,又潰不成軍。

當那隻修長的手摘取着玫瑰花最嬌嫩的地方的時候,他也只是縱容着。

無人察覺,野玫瑰的香味不知道何時也不自覺地泄露出來,在風雪中瀰漫,勢均力敵地對抗,讓清冷的雪后松林充斥着熾烈的熱情。

簡松意只覺得自己的理智也慢慢沒了,身體溫度越來越高,越來越軟,他有些承受不住這麼激烈的進攻,忍不住咬了一口柏淮。

舌尖淡淡的甜腥味和唇角的刺痛讓柏淮喚回了理智。

只一瞬間,柏淮就反應過來,抽出手,然後推開簡松意,站起了身,深深地喘着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壓着低啞的嗓子:“乖,別鬧了,我送你回去。”

他以為自己可以保持最後的理智,做出正確的決定。

然而簡松意卻一把將他推倒在沙發上,騎了上去,雙手用力撐着他的肩,紅着眼:“柏淮,你他媽把老子結合熱都提前勾來了,還想不負責?”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兩章就完結啦!

明天請假一天。

因為要老規矩。

大眼仔和愛歐三是我們快樂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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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A相逢必有一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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