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怎麼,師傅什麼時候有閑心管別人的閑事?”
向來喜歡抬杠的子刻接住身旁身穿陰陽道服、一派氣定神閑之人的話茬,語氣中充滿譏諷。
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徒兒。
陰陽道服青年連連嘆氣,他就喜歡自己的乖徒兒看不慣又打不過他的模樣。
我見猶憐,我見猶憐。
“笑話!”
陰陽道服青年吭哧一笑,英俊的面龐加上微微上揚的嘴角,端的是粉碎天下未出閣少女芳心的罪犯樣。
“你師父我什麼時候開始罷手不愛管閑事的?我怎麼不知道?”
子刻聞言,早已見怪不怪地視若無睹,冷漠地推開越放越大,差點就貼上自己面龐的“俊顏”,語氣像結了冰似的寒冷。
“走吧還有正事要辦,若那刺蝟小妖折在白衣手上便不好辦了。”
“原來我的乖徒兒存的是憐香惜玉的心思,是為師眼拙,差點耽誤大事。”
子刻不禁回眸,端的是一顧傾人城,二顧傾人國般楚楚動人。
“師傅?”
不好...
陰陽道服青年瞬時噤聲不語,徒兒靜悄悄不是作妖就是悶騷,少說話為妙。
“陽年陽月陽時的生辰,且此刺蝟小妖的軀體又為至陰,是難得乾淨的魂魄,若能順利將其捕捉,抽其精魂加以提煉,定能解如今巳楚國武帝之難。”
子刻自顧自說著,完全不在意陰陽道服青年忽明忽暗的神色。
“當今武帝...雖說你同他十七年未見,但畢竟血濃於水,真不知徒兒你這薄情寡性的性子是向誰學的。”
陰陽道服青年言罷,尚且覺得意猶未盡,於是乎結尾時仍不忘重重嘆口氣,“哎-”
子刻挑眉,笑靨如花。
“師傅才高八斗,仙力近乎躋身仙列,難不成沒有聽說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您說徒兒是像了誰?名震天下的魔修子漏大人--”
“咳咳!”
被提及的陰陽道服青年只得乾咳兩聲掩飾尷尬。
“什麼子漏不子漏的我是你師傅!雖然外貌上你我相差無幾,說是親兄弟都不為過,但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更可況為師從小將你照顧到大,沒有功勞也有...哎?人呢?”
回頭看,自己的乖徒兒早已沒了蹤影,子漏欲哭無淚,心中腹誹:
若不是你從小便不愛過多言語,為師怎會憑白攬下活躍氣氛的重擔?
兒不嫌母醜,女不嫌家貧,我的乖徒兒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嫌棄我啊嚶-
“子刻乖徒,你慢點!光天化日的你的刺蝟還能跑到不見蹤影不成!”
望着落錦城繁華不似人間的擁擠模樣,子漏一邊言語,一邊肉眼可見地加快腳下的速度。
這落錦城不愧是人界最熱鬧的所在,值得細品!
那廂,被提及的刺蝟小妖小染奮力疾跑,幾乎是拿出吃奶的勁兒逃離白衣緊追不捨的追蹤,情急之下竟是逃到一處煙柳之地,無頭蒼蠅一通亂闖地溜進一間十分粉嫩的閨房。
這裏滿是迷亂的氣息與濃重刺鼻的胭脂水粉味。
小染喘口氣,口頭捻個咒術重新幻做人形,將通體碧綠的鎖靈簪復又插回頭上。
不過一瞬,方才狼狽鼠竄,弄得好幾條街都雞飛狗跳的刺蝟小妖便化作風流倜儻的公子模樣,只可惜這位公子沒穿衣裳。
該死的白衣!
小染暗啐一口,從出生到現在小爺何時遭過這種罪!
現如今倒好,精疲力盡不說,自己本就乾瘦的身上還多了處重傷——
心口間的血正汩汩往外流淌,大有停不下來之勢,這可...
不及小染多想,身體早已支撐不住的她兩眼一抹黑,順勢栽倒在人家不知名姑娘的香榻上,四仰八叉好不舒服。
只是在她昏睡之際,她不知自己的命格確實正在悄悄發生改變。
現如今白衣中的佼佼者、魔修子漏及其徒弟子刻相繼入城,勢必會揭開落錦城原本一派祥和面目下的猙獰傷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