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心口不一
落沙這一次以北漠王的身份進入南朝,有士兵開道,她坐在軒轅治為她準備的四人座大轎子裏,從窗戶里看着兩旁夾道歡迎她的南朝百姓。
落沙對轎子邊上的皇甫沖道:“治為我安排的陣仗還挺大,感覺有些鋪張啊。”
“你親自來南朝,誠意擺在那裏。治要是虧待你,南朝百姓會覺得沒面子。”
“我就是看準了這一點,給他帶了禮物,他一定會用更重的禮回給我。”
“我得讓治防着你點,省得太吃虧。”
“皇甫沖,你現在可是北漠人,胳膊肘怎麼能往外拐?”
兩人正聊得起勁,前面傳來了一個女人的罵聲。
“慕容落沙,我的兒子在北漠被你用計活埋,反正沒人給我送終,我跟你拼了。”
落沙拉開轎簾,看到一個婦人拿着菜刀與士兵在對峙。
落沙問皇甫沖:“你怎麼看?”
“還是靜流厲害,什麼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皇甫沖勒住馬,看着前面的人。
“你收到他的信了?”落沙聽出了味來,有些不高興。
“對啊,他的海東青送來的信,難道他沒給你寫信?”皇甫沖有些錯愕,他覺得後面那一問顯得很多餘。
“他像是在故意避着我。”落沙一臉的失落。
“他多多少少還是在介意腿的事,你給他點時間,他就會自己想明白了。”
“但願吧。他有沒有說這種情況下,我該怎麼做。”
“我也問過他這個問題,他說你做你自己就好。”
落沙出了轎子,向著那個婦人走去。周圍的百姓看見落沙不凡的氣度,瞬間把指指點點化作驚艷,整條街道都安靜了下來。
落沙走到婦人的面前,道:“你姓啥名誰?你年方几何?住在哪裏?家裏可還有親人?若是你的兒子真的死於那場沙塵,官府會有專門的記錄,一查便知,我這裏正好有一份,我們可以驗證一下。”
婦人拿着刀,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過了很久,才憋出一句:“反正我的兒子就是被你害死的。”
“你無憑無據,我可不敢隨便認下這個罪名。不瞞大家,我這次來,帶了重金,我知道北漠與南朝這一仗,南朝的兵丁埋骨北漠,我深感痛心,所以想給在這一仗中失去生命的士兵家屬,每人送上十兩銀子,聊表哀思。這一仗雖非我所願,但大錯已鑄成,我無力挽回。只想讓兩國的子民知道,我與軒轅皇都下決心消弭兩國的紛爭,以後還兩國子民一個太平盛世。”落沙的話激起南朝百姓的和平之念,紛紛下跪。
婦人舉着刀,劈向落沙。皇甫沖眼疾手快,奪下刀扔在地上,把婦人的頭髮扯下,露出一個光頭,眾人都是一驚,細看之下,發現這個婦人竟是一個男人假扮的。
一家酒肆的二樓上,一個男人正抱着另一個男人看着樓下發生的一切。
“這個光頭能模仿所有人的聲音,稍一打扮,還真認不出來。”
“大哥不是已經從他的步態認出他不是個女人了嗎?”
“我能認出來,你們幾個肯定也能認出來。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下面,你不去打個招呼?”
“等一下總要見的。”
“你啊,心口不一,不過我相信落沙能把你這怪病給治好。”
“大哥,你真的不留下來幫治嗎?”
“他的身邊有你就夠了,這段日子,我自在逍遙慣了,你可別告訴他們我回來過。”
“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我明天出發去北漠看望曦月,然後繼續浪跡天涯。”
“司馬府的大門永遠為你開着,我等你回來。”
司馬靜流與司馬靜夜對視着,熱淚盈眶。
司馬靜夜為司馬靜流擦去眼角的淚,道:“靜流,不要一廂情願地覺得自己做的事是為對方好,就是對的。大哥幫你一把,以後自己珍重。”
“大哥。”司馬靜夜一把將司馬靜流扔出了窗外。
落沙聽到耳畔的風聲不對,轉過身,看到一個人朝着她飛來。待看清是司馬靜流,她連忙伸手將其接住。
所有人都因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看傻了眼。
落沙與司馬靜流同時看向酒店二樓的窗口,那裏早已沒了人影。
落沙看着懷抱中的人,道:“你安排的?”
“差不多吧。不過我被丟下來,不在安排內。”司馬靜流萬萬沒想到他的大哥會有此舉。
“扔這麼准,武功不錯,你應該好好重用。”落沙對這個把司馬靜流丟下來的人很是好奇。
“他一心要逍遙,我請不動。”司馬靜流嘆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我打心底里感謝他,讓你從天而降,落入我的懷中。”落沙笑得燦爛。
“不怪我沒去接你?”司馬靜流雖然努力剋制,但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發現原來見到落沙會這麼高興。
“不怪,半路接,也算是接,我都快想死你了。”落沙也管不得人多,一吐心中所想。
司馬靜流看了看周圍凝神聽着他們說話的百姓,他的臉爬上了一團紅暈,輕聲道:“你沒發現他們都豎著耳朵聽着呢。”
落沙看了一眼四周,低下頭,抱着司馬靜流,上了轎子。而司馬靜流目不斜視地看着落沙紅透了的一張臉,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吻她的衝動。兩人的唇舌互訴着別後的思念,纏綿不已。
落沙喘着粗氣,不滿道:“你為什麼給皇甫沖寫信,卻不給我寫信?”
“你是女王,要忙的事太多,我不便打擾。皇甫家族入了北漠,皇甫沖成了你的手下,我把事情交給他辦,為你分憂是理所應當。”司馬靜流早就把冠冕堂皇的理由準備好了。
“看來你早有準備,說得我無從反駁。你的腿傷怎麼樣了?”落沙的手隔着衣服輕撫司馬靜流的小腿。
“師傅說傷口癒合得很好,只是以後都不能下地行走,也不能背你了。”司馬靜流的眼底閃過一抹痛楚。
“你終究還是在意的,也許換成其他人早就頹廢消沉,可你只是鬧了個小小的彆扭,我一點都不生氣。”落沙在司馬靜流的唇上輕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