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過年

太極宮，東暖閣

雍和帝看着手中的摺子一陣沉思，右手手指有節奏地叩在書桌上，雍和帝是喜歡書法的，看到賈薔的奏摺也是眼前一亮，先是看了數遍內容，然後又欣賞起了後世的廋金體來，門口侍立的小黃門的心跳跟着雍和帝指尖的扣動一起跳動着。過了良久，雍和帝嘴角勾起了笑容，又呷了口茶水后，又拿起那摺子看了起來，如此反反覆復看了幾次。門口的小黃門心中疑惑，眼前這位主是個雷厲風行的，怎的今日這般，最近也沒聽說朝廷有什麼難以決斷的大事啊。

就聽雍和帝說道：“什麼時辰了”，小黃門答道：“回陛下，午時了”，上方傳來：“傳膳吧”，這邊小黃門剛轉身準備出去，就聽身後道：“去皇後宮中吧，我記得賈家是有位姑娘在皇后宮裏當女史吧”小黃門忙下去準備，心中想到看了以後在這宮裏要禮遇這位賈家的姑娘了。

坤寧宮

皇后早早在宮門出迎接，待看見雍和帝龍攆到來，攜着宮裏女官下拜道：“恭迎陛下，恭請聖躬安”

雍和帝自龍攆上下來攙扶起皇后道：“平身，朕安，這幾日皇后忙壞了吧”皇后道：“這是臣妾本分，快到年根了，想必陛下那邊也一樣忙吧”雍和帝哈哈大笑着攙扶着皇後進了大殿。

“皇后啊，年根跟前是忙了些，但今日朕心情可是大好啊”，皇后奇道：“皇上可是遇見了什麼奇事，快講於臣妾解解悶”，雍和帝暢快大笑道：“是遇見了事，但上天待朕不錯，降下了有才之人輔佐朕匡扶社稷啊”，雍和帝擺了擺手，殿內的宮人都退了出去，雍和帝就將賈薔的事說了遍，又隱晦地提了賈元春，皇后一下瞭然皇帝的目的，自己這位丈夫，自己從潛邸就跟着他，那還不知道他想着什麼，不就是通過後宮那一套施恩於外臣么。雍和帝看着自己皇后道神奇，心中更加愉悅，若不是自己有這位賢內助，恐怕自己在元熙一朝九子奪嫡中早被人吃的渣都不剩了，便看着皇后說道：“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啊”，得了皇后一陣嬌嗔，自然惹得雍和帝一陣哈哈大笑。

賈家，寧安堂

賈薔坐在堂上，聽着賴大一系管家彙報着今年莊子鋪子的進項，聽得是一陣頭疼，合著底下這些下人把自己當小孩糊弄了，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看似是小孩，但內心卻住着一個成年人的靈魂，等着吧，等到一個好時機把你們這些個禍害一併剷除了，先忍着吧。

又見賈芸來了，又吩咐賴大，備好年節年禮和祭祖用品，和賈芸一起出去了，等來到幾家賈家的鋪面時，賈芸看着正在裝修的鋪子對賈薔道：“薔哥兒是準備大修這幾家鋪子，不知要做什麼營生”，賈薔對賈芸道：“什麼都做，一樓做茶館餐飲，二樓以上住宿”又對賈芸指了指東邊，“東邊那樓賣成衣”，又指向西邊“西邊那樓賣西洋貨”，又笑了笑對賈芸道：“芸哥可知我這店地下還有一層”賈芸吃驚怎麼可能。

賈薔領着賈芸見識了一下前世的水泥，雖自己把這水泥搗鼓出來了，但還是個土水泥的樣子，所以不敢把樓修的太高。

賈薔對賈芸道：“走，隨我下去看看”，賈芸隨着賈薔下去后才知道地下一層是澡堂子，即便是澡堂子也讓賈薔玩出了後世的花樣來，賈芸看后對賈薔說道：“薔哥真是個有主意的，這些都能想到，想來這店日後必定日賺斗金呢”

賈薔呵呵了聲，道：“芸哥，往後這店就交你打理了，每月除了利錢，這店每月凈營收到百分之五也做為你的工資”，賈芸一下子懵了，幸福來的太突然，剛想要回絕，就聽賈薔道：“芸哥想要報恩就好好乾，我是手底下沒人了，你也知道家裏那些下人都模樣，這店只好交給你，這個店可是我將賈家寧國府外邊一半的鋪面賣了盤下的，你要好好乾，聽說你還有個號稱醉金剛倪二的，讓他來看店，這麼大個店總有些好事的砸場子，就得有個這樣的人來幫襯着”賈芸聽后就應下了，說是定會儘力，這邊事了了后，賈薔就坐着馬車回去了，一路上想着自己第一個把這集餐飲，住宿，消費購物，休閑娛樂的場所搞出來，初時定會賺一波，但也耐不住別人模仿，看來後期經營還要下苦功夫啊。

過了幾日就到除夕，這一日，東西兩府在一起熱鬧了番，賈薔見西府人氣少，也受了西府的邀請，帶着尤氏，秦氏去了西府。

待吃完飯，西府眾人又來到東府一起祭祖。寧府西邊另一個院子內，黑油柵欄內五間大門，上懸一塊匾，寫着是“賈氏宗祠”四個字，旁書“衍聖公孔繼宗書”。……裏邊香燭輝煌，錦幛綉幕，雖列着神主，卻看不真切。只見賈府人分昭穆排班立定：賈薔主祭，賈赦陪祭，賈政獻爵，賈璉賈琮獻帛，寶玉捧香，賈菖賈菱展拜毯，守焚池。青衣樂奏，三獻爵，拜興畢，焚帛奠酒，禮畢，樂止，退出。

眾人圍隨着賈母至正堂上，影前錦幔高掛，彩屏張護，香燭輝煌。上面正居中懸着寧榮二祖遺像，皆是披蟒腰玉；兩邊還有幾軸列祖遺影。賈荇賈芷等從內儀門挨次列站，直到正堂廊下。檻外方是賈赦賈政，檻內是各女眷。眾家人小廝皆在儀門之外。每一道菜至，傳至儀門，賈荇賈芷等便接了，按次傳至階上賈薔手中。賈薔系長房嫡支，每賈赦捧菜至，傳於賈薔，賈薔便傳於秦氏，又傳於鳳姐尤氏諸人，直傳至供桌前，方傳於王夫人。王夫人傳於賈母，賈母方捧放在桌上。邢夫人在供桌之西，東向立，同賈母供放。直至將菜飯湯點酒茶傳完，賈薔方退出下階，歸入賈芹階位之首。凡從文旁之名者，賈赦為首，下則從玉者，賈璉為首，再下從草頭者，賈薔為首，左昭右穆，男東女西，俟賈母拈香下拜，眾人方一齊跪下，將五間大廳，三間抱廈，內外廊檐，階上階下兩丹墀內，花團錦簇，塞的無一隙空地。鴉雀無聞，只聽鏗鏘叮噹，金鈴玉佩微微搖曳之聲，並起跪靴履颯沓之響。一時禮畢，賈敬賈赦等便忙退出，至榮府專候與賈母行禮。

等祭祖完畢后，賈薔又留賈母一等西府眾人在寧安堂稍作吃茶，席間就聽王熙鳳道：“聽下人們說薔哥如今在青龍大街那邊開了家店，說是大的很”，賈薔一聽，這王熙鳳又想分一杯羹了，就連賈赦的眼睛也亮了幾分，賈赦道：“薔哥好能為啊，不會因為前幾日琮哥的事缺銀子使吧，你直言就是，我也算是你族叔祖不會對你置之不理的”

賈薔知道：“這是在提醒他賈琮之事自己做差了，以此為要挾也想分一杯羹了”，賈薔道：“西府要摻和這趟生意也不是不行，但我這也是賣了東府的產業置辦下來的，西府多少也要出些”

賈赦知道自己是要投些銀子進去了，不然傳出去自己這個長輩謀奪晚輩家產也不好說，王熙鳳一聽這話就覺得有門，便笑盈盈地說道：“自然不是白白入伙，定會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的”眾人說說笑笑了一會，賈母覺得乏了，就回去了，西府眾人也隨賈母一起回去了。

第二日，大年初一，賈薔來到西府和賈赦王熙鳳談談昨天準備入伙之事，起先賈赦要將王善寶的安排進去充當自己眼線，賈薔死活不願，最後只能妥協讓林之孝去了。

出了東路院，就見平兒等在外面，賈薔見了平兒也是問好道：“平兒姐姐過年好”，平兒也是向賈薔問好道：“薔大爺過年好，隨我去我們奶奶出吧，我們奶奶有事要和薔大爺商量”，賈薔嗯了聲就和平兒一起去了。

等賈薔入了房，就見王熙鳳斜靠在炕上，賈薔調笑道：“風嬸子好清閑，璉二叔不在也好叫侄兒入內間”，王熙鳳見他調笑，又看在銀子的份上沒和他計較，笑道：“他啊早不知跑那去了，薔哥兒還是和我說說賺錢的是吧”

賈薔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拿起平兒遞上來的茶喝了一口道：“嬸子若是正經要一門營生也不是難事，但要嬸子答應我一件事”，王熙鳳笑道：“別說一件，千百萬件都成”，賈薔看向平兒道：“去把跟前的丫鬟都打發了，你再回來”說著又喝起茶來。

平兒初聽覺得不妥，下人都下去，孤男寡女的難免閑話，再等到說讓自己再回來就放下心來，就出去散了丫鬟，自己進來。

賈薔見平兒進來了，放下茶杯道：“賺銀子之前嬸子還要和我說說有沒有幫別人插手人命官司，放印子錢的事”，王熙鳳和平兒聽了臉上一白，這事只有他們主僕知道，怎的賈薔也知道。

賈薔補充道：“我現在是以族長的身份問你們話，你們要老實回答”，平兒就先招架不住，跪在地上到：“不關奶奶的事，是我這奴才做的”賈薔問道：“我只問你有沒有這事，幾件事，有沒有牽扯人命官司”

平兒見賈薔如此，只好如是回答，賈薔聽后心中稍安，目前也只是放印子錢，插手了幾個案子，索性還沒有像張金哥這種牽扯人命之事。

賈薔就說道：“索性還沒有鬧出人命，我切饒了嬸子一回，再有我就以族長身份請王家人了，休妻也不是不可以”，王熙鳳聽到身子一震。

就聽賈薔道：“如今嬸子想賺銀子，想來也是府中虧空了，我東府也差不多，只有嬸子記得以後不可藉著我們府的身份行事，我自會給嬸子一個好營生。”

又看向平兒道：“你把平兒借我幾天，我讓她去替你看着我那鋪面，我那鋪子現在讓芸哥管着，你也知道那個孩子，是個可靠的，我讓平兒去那邊一來替你看着別讓你的錢打了水漂，二來她去了我又大用，我要買些女人的物件，她合適”

王熙鳳聽賈薔把話說了明白就說道：“還是薔哥兒想到周到，一切都聽薔哥的”，又看向平兒道：“如今你薔大爺提攜你，你可以好生辦事”

平兒在下面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