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秦睿霖把嚴小雪緊緊護在身後,一隻手牢牢扣住嚴小雪的手腕,整個人如同一柄出竅的劍,蓄勢待發。
沈舟見到眼前的人,一副狗狗護着骨頭的樣子,越發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就算結婚了又怎麼樣,新時代了，離婚的人可不少。”
秦睿霖一雙濃眉皺緊，也心裏也知道抓着嚴小雪那隻手,不能用力，他太知道身邊這人皮膚有多嬌嫩，只要燒一用力,必定會紅一片,到時候心疼的還是自己。
饒是秦睿霖心裏明白，嚴小雪看不上這老小子,心底仍舊緊張的很,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又鬆開,只恨不得能上前去,狠狠把那老小子揍一頓才好,顧老爺子說的沒錯，這就是個犯賤的。
顧老爺子見好友被為難了，一點要幫忙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拉着老伴一人一杯茶,捧着坐在邊上，光等着看好戲呢！
別說，沈舟慫的跟個鵪鶉似的，一邊犯賤一邊斗狗，可比學校里排的話劇精彩多了，最好他們狗咬狗，一嘴毛。
顧老爺子想想就樂呵，好在孫淑芳是個腦子清醒的，趕緊拽了拽老伴，等着看笑話也別這麼明顯啊，被人發現了可怎麼辦？
顧老爺子立刻拿茶缸子擋着嘴角，嗯......剛剛他絕對沒偷笑，一抬頭，又是那個人民的好老師了。
嚴小雪見秦睿霖真氣上了，也有點好笑，不過看他氣呼呼地，額頭青筋狂跳的樣子，還怪好玩兒的，但是再好玩也得她關起門來一個人玩兒，這沈舟怎麼回事？
“好了，石頭別聽沈爺爺瞎說，我不和他一塊兒，他們會燕京當老師，我個小學都沒畢業的，跟着去幹啥啊？還是呆在咱們這裏好，有吃有喝，等着數錢就行。”
又“被爺爺”的沈舟，下巴昂的老高，“小丫頭，你可別膚淺了，這麼點錢我還不看在眼裏，跟了我去做我的入室弟子，以後就是燕京大學都手到擒來！你可別只顧着呆在鄉下，當一輩子的泥腿子老婆！”
秦睿霖這下真生氣了，伸出手就想打，要不是一隻手被嚴小雪拽着，肯定一拳頭砸沈舟腦門上了。
“要你管，泥腿子也比老人家好！”關鍵時刻，嚴小雪還是知道要向著自家大狼狗的。
秦睿霖聽嚴小雪護着他，得意地衝著沈舟揮了揮拳頭，那小樣子跟鐵蛋搶贏了水果糖一模一樣。
嚴小雪心裏嘆氣，得，這人越活越回去了。
沈舟感覺自己遭到了嫌棄，他一個祖祖輩輩學醫的人，有這麼討人嫌嗎？簡直都要懷疑人生了。
顧老爺子笑夠了，放下茶盞，“小雪丫頭，沈舟這老傢伙也是為你着想，你總不能和秦小子一塊兒呆在這鄉下地方吧？往後各行各業飛速發展，念書才是正道理，你自己問問秦小子，有文憑和沒文憑在社會上的地位是不是一樣的？”
顧老爺子是真喜歡嚴小雪，更別說這姑娘救了他老伴的命，他早就想着回饋一二，光是一點錢又算什麼呢？
再說老婆子身體還沒好利索，這小姑娘要是能跟他們一塊兒去再好不過，互相還能搭個伴兒。
而且他哪一句都沒有亂說，就是現在一個大學生都有夠值錢的，這小夫妻倆要是都勤奮些，考上大學，那才是真的錢“嘩嘩”往他們家裏趟。
孫淑芳也道，“小雪，他們說的沒錯，任何時候，念書都是頂頂重要的！”
秦睿霖聽了顧老兩口子的話才明白，原來人家不是想帶小雪走，而是想讓小雪去念書。
他沉默下來，坐在八仙桌邊上，等着嚴小雪答覆，這對他而言，就像等待一個判決一般。
哪怕他知道念書好處多多，哪怕他早就打算過要送嚴小雪去讀書。
可是生產隊後山上的攤子剛剛鋪開，遠不到收穫的時候，他就是有別的計劃，那也要先把這一攤子事兒，安頓好。
別的事情秦睿霖或許可以插科打諢，就這麼糊弄過去，關係到小雪自身的事情，哪怕心裏不願意，他還是想按照嚴小雪自己的意願來。
一時之間，屋子裏徹底安靜下來，不管是顧老爺子夫妻、還是沈舟、秦睿霖，都緊緊盯着嚴小雪，等待她的決定。
被這麼多目光注視着，本該緊張的人，卻恍若不覺，她淺笑着開口，眉眼彎成月牙狀：“我就不去了，孫奶奶如果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回來找我，我就在這裏，每個月的葯，我也可以給你們寄過去。”
嚴小雪的聲音如同泉水叮咚，敲擊在秦睿霖的心口上，他渾身戾氣頓消，整個人都變得陽光起來，秦睿霖不錯眼地看着嚴小雪精緻的眉眼，心裏軟成一團。
這個人有時候很強硬，手段不凡，可是她卻總是願意，把柔軟的一面留給他，這樣就夠了，他想。
嚴小雪在秦睿霖跟前伸出一隻手，揮了兩下，“看什麼呢？傻了？”
秦睿霖笑開，也跟着伸出手，把眼前的柔荑緊握在手心裏，“看你好看。”
他原本英俊的眉眼，舒展開來，在陽光底下目光灼人，嚴小雪別開眼，“傻樣！”
被強行塞了一嘴狗糧的沈舟，回身找老友祈求安慰，卻看老友放在桌上的手，也悄悄的拽上了嫂子的。
沈舟：......行叭，只有我一個孤家寡人！
***
從沈舟家裏回去的路上，秦睿霖還在問嚴小雪，關於念書的想法，她願意留下，他心裏高興，可又怕自己礙到了她的前程。
以往秦睿霖從不是這樣患得患失的人，可一遇到嚴小雪，就變了個樣子。
“我覺得顧老他們說的對，書還是要念的......”
對於蒼冥界來說，人分三六九等，拿什麼來分？實力等級！你修道的等級越高，實力卻強，越是受人尊敬。
同樣的道理，這個時空也適用，這裏的人也有等級之分，只不過沒有蒼冥界界限明晰罷了，可有沒有念過書，直接關係到一個人的社會地位。
如果一輩子當鄉下泥腿子也罷了，反正不離開這一畝三分地，自給自足夠過日子了，可秦睿霖不是這樣的，他胸有溝壑，有自己的理想抱負，他所做的一樁樁事情，註定了他以後不會平凡。
眼見面前的人慾言又止，一副糾結地不行的燕子，嚴小雪覺得好笑，“我說的念書是要同你一起，沒你幫我補課，我可不覺得自己能考上大學，不都說高考難得很嘛！”
秦睿霖“嘿嘿”傻笑，“你放心等家裏的攤子鋪開了，咱們就去學校，有我在包你考大學！”
到時候就去老四在的縣高中好了，也正好搓搓老四的銳氣！
“吹牛！別到時候要我幫你補習！”嚴小雪看他一臉意氣風發，心裏也高興，笑着打趣。
秦睿霖腦袋四周轉了轉，見周圍沒什麼人，小聲在嚴小雪耳邊道，“老婆還是晚上幫我補習吧！有些‘功課’我感覺自己學的還不夠熟練，要不今晚我們先練它個通宵！”
嚴小雪拎起粉拳就要揍他，不過看他乖乖站着，不躲也不閃，只是高高抬起輕輕落下罷了。
秦睿霖明白她總是對他手下留情，心裏跟喝了蜜一樣甜。
***
秦睿霖說的儘快把攤子不展開，並不是一句空話，他在山頂上養的雞，不過幾個月的功夫，已經由小雞變成了大雞，靠着山裡自然生長的蟲子、和蚯蚓。
再加上嚴小雪時不時地給拌點加了料的糠子，愣是一隻雞長得有人家兩隻大。
等小雞仔們，一隻只有五斤多重的時候，秦睿霖專門找了車，幫着他把雞運到縣城裏，還是給上次收桃的那個傢伙。
幾次三番的交道打下來，秦睿霖也多少明白了對方的底細，原以為只是個二道販子，沒想到這個叫鄭浩洋的傢伙，是個上頭有人的。
別的地方秦睿霖不知道，但是在他們這個小小的縣城裏，人家幾乎手眼通天，要不然上次那麼多桃子，也不會這麼快就找到了銷路。
就連養雞這個做法，也是受了鄭浩洋的指點，據他所說，秦睿霖養的這些雞，還不夠他們鄭家內部消化的。
秦睿霖於是越發肯定，這鄭家是個有來歷的，妥妥的身家不菲，不過他也沒打算一竿子東西插到底，到底還是存了幾分戒心。
秦睿霖養的雞估摸着有四五十隻，這些日子家裏的糧食都給敗了不少，要不是小雪那邊有賺錢的門路，光靠他一個人，養雞這事兒也只能想想。
這不，雞仔們將將長成，秦睿霖就都給安排上了，等賣出去，家裏也能寬裕一些。
運雞不比運桃子，悄沒聲地就完成了，這可是活物，動不動就會亂跑的那種，饒是有秦建東和秦建南兩個幫忙，秦睿霖也沒把握能晚上運出去，並且不被發現。
好在市場開放的消息，早就傳下來了，他這麼做壓根就算不上投機倒把，因此秦睿霖乾脆，明堂正道地找了拖拉機來，專門運這些雞。
早在秦睿霖把後山承包下來的時候，山底下就找人圍了高高的柵欄，就是唯一的進口處，也選在了離他們家不遠的方向，那木頭做的門上，更是掛了一把大鎖。
村裡人忙着種地，許久沒人去過後山了，原以為秦石頭承包下來，鐵定要吃虧的事兒，等秦建東和秦建南兩個，一手拎着兩隻雞從山上下來，路過的隊員們一個個可都看得真真的。
那雞也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一隻只膘肥體壯，看得人眼饞的很，就算上頭下來文件，說是市場開放了，可村裡干這個的還真沒有，全是早些年給嚇怕了。
沒想到，秦石頭肚裏蔫壞，有了個好門路，早早地就自己幹上了。
就是沒去過鎮上的人也知道，這年頭肉最緊俏，農家人都吃不上肉，更別說城裏人了。
再看秦家兄弟三人，這一趟趟的，運了多少只雞下來啊，把那拖拉機都塞滿了！
隊員們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心裏算着秦石頭能拿的錢，心裏既眼紅又懊惱，怎麼他們就沒想到呢！
當初他們一個個背地裏笑秦石頭傻的，是不是人家也在背後笑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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