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嚴小雪手上的力道很大,沈舟的脖子被緊緊掐着,幾乎透不過氣來,秀麗的臉蛋憋的通紅,顯出一種別樣的艷麗。
“小、小雪,這件事、你可怪不到我頭上......我不過是想見見、見見老朋友罷了......”
沈舟喘着氣,不慌不忙道。
“你先鬆開我、欺負一個受傷的人,可不算光明正大......而且、我可是唯一知道福、福蛋在哪兒的人......”
嚴小雪本就只是一時怒氣,聽沈舟提到福蛋,她終究還是鬆了手。
對她來說,是否光明正大,完全無關緊要,反倒把福蛋找出來,才頂頂要緊。
嚴小雪手上力道一松,沈舟很快地掙脫開來,他坐在石凳上喘着粗氣,單手捂住自己的脖子,那裏很突兀地有了一個的淤痕。
“嚴、嚴小雪,你可真是......沒想到你會這麼狠心......好歹咱們也算是朋友吧?上、上來就喊打喊殺的、”
“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朋友,那福蛋又怎麼會失蹤?說吧,福蛋在哪兒?我沒那麼多功夫跟你磨嘰。”
嚴小雪越發不耐,她冷冷地盯着沈舟。
為了一個玉佛,這人竟然連孩子也不顧了。
嚴小雪還記得沈舟頭一次看見福蛋的樣子,明明眼裏有喜歡的......
“福蛋啊、當然是在我被關的地方......那裏可黑、可暗了,也不知道小傢伙待在那裏會不會害怕......我猜多半是要哭着找媽媽......那小娃子,我上次見長得白白胖胖的,你、你猜,他這次會瘦幾斤?”
沈舟說的話,直直地戳到了嚴小雪心裏,作為一個母親,她沒有辦法忍受自己的孩子,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遭受着不幸,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和福蛋分開。
嚴小雪的心裏緊緊地縮着疼,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等回神看見沈舟臉上一臉悲憫的神情,心裏又恨又怨,
“你到底要什麼?”
沈舟休息夠了,緩了過來,
“我要玉佛!”
“那些人把我關起來,當豬狗畜生一樣地對待,不就是為了這麼個玩意兒么,我倒要看看,我把它握在手裏,當著他們的面毀去,他們能耐我何?”
“我沈某人確實沒有足夠的背景、能力和他們抗衡,但這不代表我能任人欺凌!”
沈舟忽然站起來,一雙眼睛灼灼地看着嚴小雪,滿眼癲狂,他迫不及待地要把玉佛握在手裏,甚至都想好了凌駕於眾人之上的樣子。
嚴小雪忽然覺得心裏發冷,她不敢想,連沈舟一個成年人被關押都會如此瘋狂,那換成她還沒滿周歲的孩子呢?
“嚴小雪把玉佛給我,我馬上就帶你去把福蛋找回來?快點!”
這時沈舟的思維完全不能按正常人的標準來看,完全就是一個瘋子,因為自己受了傷害,恨不得拿全世界陪葬的那種。
“我將玉佛藏在了很隱蔽的地方,沒帶過來......”
嚴小雪嘆息着道。
這一刻她是真的有點後悔了,不應該讓秦睿霖把玉佛拿走的,至少先放在沈舟手裏,把福蛋先救回來。
“你耍我?!!”
沈舟表情猙獰,一雙眼睛在嚴小雪身上上下掃視,恨不得上手搜查一遍才好。
“我沒有!福蛋藏身的位置,只有你知道不是嗎?我怎麼敢......我來其實是給你送葯的,你知道的,我煉的藥丸一貫很好,孫奶奶吃了都有效果......你要玉佛的話,不妨等一等,我等下立刻回去拿......”
嚴小雪從前煉製的丹藥,一直放在特製的玉瓶里,她從口袋裏掏出來,雙手捧着,端端正正地擺在沈舟跟前,一副為了兒子而不得不放低姿態的樣子。
沈舟狐疑地看着眼前的瓶子,嚴小雪的能力他很清楚,如果對方在葯裏面做了手腳,他不一定能發現得了。
不過,就憑他抓着福蛋這個把柄,諒嚴小雪也不敢胡亂下功夫。
沈舟稍稍思索一瞬,就把藥瓶接了過來,他打開瓶蓋仔細聞了聞,沒有查探出任何端倪,
“你最好別耍什麼小心機,我畢竟也是學醫的......”
沈舟有些心虛地輕咳兩聲,“葯我收下了,你快回去把玉佛拿來吧,趁着時間還早,興許還能幫你把孩子接回來。”
“好、好,我這就去......”
嚴小雪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做足了心中急切,挂念孩子的樣子。
實則她並沒有走遠,甚至悄悄地等在院子門口,等着沈舟藥效發作。
***
秦睿霖拎着一串東西,帶着介紹信,站在大院門口,等着警衛員進屋通報。
原先以為這次過來還得費一番功夫,幸好不過隔了一天,門口的警衛對他還有印象,介紹信只是隨意地看了看,就打電話通報去了。
秦睿霖站在院門口,低着頭,肚子裏面其實餓的咕咕叫,但他自己覺得還好,和福蛋的失蹤比起來,並沒有那麼難以忍受。
另一個站在門口的警衛,也聽見秦睿霖肚子叫了,他心裏估摸着這或許是哪個司令員家裏的窮親戚,想到自己家裏也不富裕,難得地發了善心,從門崗拿出兩個實心饅頭遞給秦睿霖。
“你先吃點墊墊肚子吧,要進去估計還要等一會兒。”
見秦睿霖不收,他又道,
“在首長跟前餓肚子,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談不好。”
秦睿霖這才雙手接過,連連道謝。
秦睿霖順手先把東西都放到地上,邊吃邊等的功夫,迎面走來一個人,眼熟的很,秦睿霖不自覺地盯着瞧。
警衛員見了好心提醒,
“你可別亂看,住在這裏的都不是一般人家,那人是鄭司令家裏的,聽說鄭司令平時看重的很,你要是惹到人家,可不是玩的。”
警衛員好心提醒,哪知道對方充耳不聞,連目光也不曾收回,他正要呵斥,就見秦睿霖急急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激動道,
“浩洋,沒想到真是你!”
敢情人家是認識的,警衛員回想一遍,幸好他剛才對這人還算和氣,他瞧了瞧沒多嘴,待在崗亭裏面,給這倆人留下敘話的空間。
鄭浩洋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底下是一條軍綠色的褲子,頭髮看樣子打理過,梳成了三七分,整個人瞧着精神的很,他大步流星地往院子裏走,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一回頭和秦睿霖的眼神對了個正着。
鄭浩洋仔細辨認一番,這才想起眼前的人是誰,
“睿霖,是你?要不是你叫住我,我都沒認出來,你這是怎麼了?”
從前和鄭浩洋打交道時,秦睿霖也會刻意收拾一番,至少人看起來精精神神的,再加上他長相英俊,瞧着就讓人心生好感。
這會兒的秦睿霖可完全不是這樣,雖說他出門也刻意換了一身衣服,人也還是那個人,可他皺着眉頭,瘦削了很多,看着有些落魄,鄭浩洋這才有此一問。
不過他想了想也不對,秦家的生意他關照比較多,每個月能有多少紅利,鄭浩洋這個生意夥伴最清楚,不管發生了什麼,秦睿霖都不會是這樣一幅面貌啊。
秦睿霖還沒來的及說,出來通報的警衛員,一路小跑着過來,
“鄭司令讓你進去。”
隨後警衛員看了看鄭浩洋,行了個軍禮,“鄭少。”
鄭浩洋一點頭,幫着秦睿霖提了一大半的東西,示意他有事進去說。
身後的兩個警衛把這一幕瞧着眼裏,一個說,
“看不出來這人倒是個有背景的,原先還以為是個打秋風的親戚。”
另一個不是愛八卦的,只道,
“管他們呢!咱們站好崗就得了。”
***
大院裏,鄭浩洋和秦睿霖兩人肩並肩,順着林蔭路往裏面走。
鄭浩洋一轉頭,把秦睿霖板着的一張臉看在眼裏,心裏越發好奇,
“怎麼了這是?我剛剛就想問你,這可不像你呀,家裏錢財該不缺的,小夫妻倆又雙雙考上了大學,正該是一起風發的時候。”
鄭浩洋想了一圈,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按照他和秦睿霖的交情,直截了當地問出口,反倒最好。
“浩洋,你不問我都要說的,這次的事情,還得靠你多幫忙了!”
秦睿霖停下步子,看着鄭浩洋滿臉鄭重。
“你上次找我要介紹信也是為著這個吧?你說吧,能幫忙的我絕對不會推辭。”
原本意氣風發的人,忽然變成了這樣,嚴小雪的笑顏忽然在鄭浩洋心裏一閃而過,那她呢?好不好?
“我原先問你要介紹信,也不過以防萬一,哪知道真的到了非來不可的地步。”
“就在今天中午,福蛋、福蛋......不見了......”
秦睿霖一個大男人,少有這樣示弱,可求到人門上了,面子這玩意兒有什麼用。
他曾經以為,一個人能不求人,不妥協,維持自己的自尊,就是真正強大的人;其實不然,真正的強者,是能拋棄自己的所謂的尊嚴。
面子,從來沒有一家人平平安安來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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