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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門口還有圍觀的群眾上前看他們情況。
“人沒事吧?”
田寧迅速站起伸將賀東升扶起來:“東升,你怎麼樣?”
她剛才完全被他護在懷裏,只是被突然的嚇到,身上並沒有什麼疼痛的感覺。
賀東升摸摸後腦勺安撫道:“我沒事,地上有塊磚頭撞了一下,沒事,沒事。”
田寧轉過去一看,他發間正有鮮血往下淌,淺藍色的襯衫都染上了血跡,連忙攙住他:“好像碰破了頭皮,暈不暈?我們馬上去醫院。”
“好,別怕,我沒事的。”
賀東升確實覺得不怎麼疼。
家屬院門口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輛出租車上,結結實實撞到門墩上,車斗都凹進去了,車裏的兩個人都沒有反應。
“咦,快看看那兩人,沒出事吧?”
“打開車門看看!”
“幸虧李大爺回家了不在這,要不然肯定得撞着他啊!”
家屬院大門出來的左手邊是門墩和簡易的門衛室,看門的大爺到了飯點不在門衛室。
“是啊!”
出租車司機終於緩過神來,在大家打開車門時扭頭看過來:“大爺,快點救救我,我腿不當家了,動不了!”
“來來來,大家把人抬起來,有傷沒有?”
“那邊還有個女的,去開那邊車門!”
四五個人手忙腳亂的把人司機抬出來,結果發現司機身上沒什麼傷痕,臉上有車玻璃劃過的血痕,雙腿沒知覺純粹是嚇的。
那邊的曹春麗也被抬出來了,她臉上也有傷痕,額頭撞了一下,右手軟綿綿的垂在身側一動不動,好像是骨折了。
“哎喲,這倆人可真是命大!”
不遠處,於青山也到了,他和於小軍眼睜睜看着出租車以不正常的速度撞過去,於青山認清門口的人影,一個失神,摩托車也倒了,兩人都摔在地上,於小軍還碰到了腦袋。
他們倆倒不是很嚴重,爬起來跑到門口時,人剛好都抬出來。
田寧拿了乾淨的手帕幫賀東升按着傷口,看見於青山過來,又回頭一看,才認出來臉上血糊糊的人是曹春麗,她驀然想起曾經做過的一個夢,不由皺眉,她和這一家子再沒關係了還能惹上無妄之災。
於青山猶豫的走過來:“你們沒事吧?”
“還好,麻煩你叫公安過來處理吧。”
“好。”
田寧攔下一輛出租車,讓賀東升先坐上去,兩人一起去醫院。
司機是利民的老員工了,認得出老闆,還朝外看了一眼,詫異的問:“這是怎麼了?”
撞到牆上的出租車也是利民的,司機和老闆有什麼愁什麼怨,犯得着這麼做啊?
“師傅別問了,咱們先抓緊去醫院吧。”
“老闆娘別著急,從這兒到醫院就是三五分鐘的事兒!”
田寧向後看看,血似乎漸漸止住了,但一方手帕也浸穿,看着很嚇人。
賀東升任由她護着,腦後的疼痛上來,他不太想說話,握住田寧空着的那隻手,無聲安慰。
司機踩了油門,很快到達醫院。
到了醫院急診,醫生給賀東升檢查一看,很輕鬆的說:“沒事,小傷口,包紮一下就可以了。”
“真的嗎?”
“是啊,現在血都快止住了,有的人這點小傷都不來醫院的。”
醫生說著就開始動手,給傷口周圍消毒並剪掉了那點頭髮,上了消毒藥粘上紗布,很快便完成了。
“東升,你暈嗎,我們要不要再檢查一下?”
賀東升擺擺手:“我真的沒感覺到暈。”
田寧和醫生再三確認不會有問題,才去付了醫藥費,她回來的時候,急診科來了新的病人,是出租車司機和曹春麗被送過來檢查傷口,同行的還有四名穿制服的公安,以及於青山父子倆。
四人對視,於青山滿是歉意,於小軍臉上還有乾涸的血痕,看起來狼狽極了,看向田寧的目光非常複雜。
“你……沒事吧?”
賀東升點頭:“沒事,這是怎麼回事?”
於青山艱澀的解釋:“她去我家裏偷了存摺,我發現之後追出來,抱歉,我不知道會這樣。”
“先處理案子吧。”
兩人也跟公安做了簡單的筆錄,由於賀東升頭上有傷,先回家休息。
坐上回家的車才想起來這麼久沒去賀家,應該跟他們打聲招呼,到家后田寧打了電話,冷若君聽后嚇一跳。
“我們過去看看。”
“媽,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們別過來了,晚上我們過去,別嚇着希希。”
冷若君着急歸着急,賀東升的話她還能聽進去,便留在賀家沒有過來。
掛了電話,田寧催賀東升去床上躺着:“你要是腦袋不舒服就跟我說,咱們再去醫院檢查,頭上的傷不是小毛病,知道嗎?”
賀東升舉手保證:“好,可是我還很餓。”
“那你先休息,我去做飯。”
怕傷口還未癒合,他咀嚼不舒服,田寧做了肉粥,不費力的雞蛋和魚肉,飯後休息片刻,賀東升真的困意上來,趴在床上睡著了。
“寧寧,你在家陪我。”
“我知道,不會走的。”
田寧那本書坐在卧室沙發椅上,可是根本看不進去書里的文字,起身將窗帘拉上一些,也到床上躺下,看着賀東升趴在枕上的側臉出神。
……
醫院裏,出租車司機沒受什麼傷,車頭撞到家屬院大門門墩時,司機這邊偏離的比較離開,主要在副駕駛前面受力,所以司機處理了臉上的小傷就去配合調查了,而曹春麗右臂粉碎性骨折,頭部受到碰撞造成腦震蕩。
但意外的是曹春麗很快在醫院醒來,醒來右手已經打上石膏,她手上還戴着手銬,辛苦籌謀來的十二萬已經作為證物交給公安。
“於青山,你為什麼非要對我趕盡殺絕!”
於青山坐在那兒沉默不語,看着曹春麗歇斯底里的模樣,長長舒一口氣:“曹春麗,我這輩子就這樣了,所以,你別想好過。”
從前他很少後悔草草結婚娶了曹春麗,把所有事情弄得一團糟,因為他還有本事扭轉局面,讓生活好點,可現在,他真的後悔。
“於青山,你別走,我好歹是仨孩子的親媽!你不能追究我的責任,是小軍把存摺給我的,都是他給我的,是他偷的啊!難道你要告親生兒子嗎?”
於小軍默默從門外走進來,看着病床上面目猙獰的女人。
曹春麗宛如看到救星,連忙說:“小軍,我是你媽,你不能見死不救,我以前可是在大冬天裏跳河去救你啊!你眼看着你爸告我,讓我坐牢,你是不孝順啊!白眼狼!”
“媽,你為啥要騙我?”
曹春麗一噎,有些心虛,隨後理直氣壯的說:“我是你媽,咋算騙你了,你跟你爸吃香喝辣,你媽在外面吃苦受罪你都不管不問是不是?”
她已然進入癲狂狀態。
曹春麗還在病房裏大吵大罵。
“……都是你們,於青山精明死了,就是不想跟我復婚,怕我分錢,要不是因為他有錢,你以為我會大冬天的跳到河裏面把你撈起來,錢都是我的,憑啥給其他人!”
綳在曹春麗腦袋裏的那根弦啪的一聲斷了,她反反覆復念叨錢,在病房裏咒罵不停。
於小軍愣愣站着看了挺長時間,隨後默默轉身站到原先的位置,他靠在牆上慢慢蹲下來,眼淚都流不出來。
“憑啥啊,憑啥我生了三個孩子,我是親媽,怎麼就不能拿點好處了?我眼看就到火車站了,為啥攔住我,你們就是看不得我好!我要成為全國首富!我要當世界第一富人,我這一輩子就該享福!”
“田寧她就是該死,想做我孩子的后媽,她那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搶走我的東西!她該死!”
原本曹春麗就是在單獨的病房,但相鄰的病房裏都住着病人,對曹春麗的咒罵不堪其擾,跟院方反應,院方聯繫公安局,可曹春麗現在是病人,她的病情適合休息,醫生只能暫時給曹春麗用了鎮定性的藥物,讓先曹春麗安靜下來,緩解情緒。
傍晚,曹春麗開始不停地嘔吐,腦科醫生檢查是腦震蕩引起的。
藥效過後,曹春麗醒來,有些胡言亂語的徵兆,把一些話來回的說:“我要錢,我有錢就能去海市買房子啦,買了房子我以後就是有錢人,比田寧還要有錢,於青山的錢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這人不會是瘋了吧?”
鄰近病房的病人聽得心煩:“這要不是個精神病能幹那麼些喪心病狂的事兒?她要殺人啊,沒看病房門口還有兩個公安守着?”
“瘋了,瘋了,她不會殺咱們吧?”
“噫,越說越嚇人了,應該不會吧……”
於青山接到消息,到醫院看曹春麗瘋瘋癲癲的模樣忍不住皺眉:“先讓精神科醫生好好給她檢查一遍,我懷疑她是裝的。”
曹春麗詭計多端,如果為了裝精神病逃過法律制裁也不是沒有可能。
醫生連夜來診斷,可都不確定曹春麗的狀況,這要是裝的,也太想了點,他們傾向於是真的突發性精神病或者是因為腦震蕩引起的。
於青山表示:“我不相信。”
公安局也不信,哪有這麼巧的巧合,上午奪過司機方向盤存心把人撞死,進了醫院突然成精神病了,那他們接下來怎麼審訊?
“我們可以等一段時間看她恢復情況,如果是腦震蕩的引起,很大可能可以恢復正常。”
只是這個案子要一拖再拖了,被連累的司機一天都能掙幾百塊錢,開的是公司的出租車,每個月還要交承包金,人家怎麼願意?何況損壞了公司的出租車,他一萬塊錢的押金都拿不回來了,這些都得要曹春麗賠償。
可顯然,曹春麗沒錢。
於青山得先付了給司機的誤工費,給利民出租的賠償,再讓人給家屬院損壞的門墩給修好,同時跟賀東升那邊打了聲招呼。
……
賀東升一覺睡醒后除了有些迷糊並沒有別的不適,換了衣服便出發去賀家了,他們的車昨天送去保養,所以還是坐的出租車。
冷若君親自燉了雞湯,看他傷口真沒大礙才送口氣。
賀錚知道爸爸受了點小傷,堅持給他吹吹:“爸爸,吹吹就不頭痛了,很快就會好的,你要乖乖吃飯。”
“好。”
至於糾紛原因,賀東升簡單說了,並未提及久遠的當年。
賀桓安挺生氣的:“這些人無法無天的猖狂,一定得追究他們的責任。”
賀東升無奈笑笑:“那是一定的。”
田寧知道他的無奈之處,這些年他們真是沒少和公安局法院打交道。
吃過晚飯,二老不放心他們,送他們到大院外頭,他們其實還想讓賀錚留下,可賀錚不願意。
“我明天還要上學呢,而且我要看着爸爸!”
賀東升抱起來閨女親親:“希希好乖,爸爸已經不疼了。”
田寧摸摸賀錚腦袋,對他們說:“爸媽,車來了,你們回吧,東升和希希都很好照顧,交給我沒事的。”
“爺爺奶奶,我也會照顧爸爸!”
冷若君和賀桓安這才回去。
上車回家,賀錚倒是記得自己的諾言,到家泡泡腳又洗漱,她都蹬蹬蹬的來回跑,很有照顧弱小的責任心。
“爸爸,你刷牙不要咕嘟咕嘟,要仰頭的!”
“哎呀,幸虧希希提醒我,差點就忘了。”
該睡覺了,賀東升只能趴着。
賀錚拍拍他:“爸爸,我也會這麼睡,很舒服的。”
賀東升瓮聲瓮氣道:“是啊,你小時候睡姿可神奇了。”
賀錚捂着嘴巴偷笑,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媽媽,我和爸爸誰小時候睡覺比較奇怪?”
“唔,我不知道你爸爸小時候怎麼睡,但確實你比較神奇,肯定遺傳你爸爸。”
“啊?才沒有,我睡覺很乖,奶奶說的。”
“你昨晚跟爺爺奶奶睡的?”
“不是,是跟奶奶,爺爺睡另一個房間。”
田寧瞭然,冷若君心中可能還是有芥蒂吧,不過這兩年看着已經比剛認識好很多了,沒了鬱鬱寡歡。
三人聊了好一會兒,賀錚開始打哈欠了,可是‘傷患’爸爸還沒睡着,她也堅持不睡,田寧給賀東升使個眼色,他裝着很困的樣子打個哈欠,很快睡着。
“希希,你也睡覺吧。”
“好。”
賀錚下床穿了自己的拖鞋噠噠噠往外走,后又反應過來輕手輕腳,勾着田寧的手小聲問:“媽媽,你今天害怕嗎?”
“有點怕,不過你爸爸把我拉開了,我沒事,現在好了。”
“嘻嘻,爸爸是媽媽的大英雄,對不對?”
“是,爸爸是大英雄。”
“那我要做爸爸媽媽的小英雄,我也可以保護媽媽,媽媽不怕!”
“好,媽媽不怕,不過希希以後過馬路也要小心,要抬頭看車和人。”
賀錚又打個哈欠:“媽媽我知道啦。”
到了她的小小閨房,田寧將賀錚抱到床上蓋好被子,摟着她拍了拍,小傢伙很快安心入睡,眉眼安寧純潔,宛如小天使。
田寧俯首親親她臉頰,悄悄跟過來的賀東升探頭,望着女兒情不自禁的笑。
“希希睡著了?”
“嗯。”
兩人都看着她的睡顏長舒一口氣。
田寧輕聲說:“幸好沒事。”
要不然怎麼放心的下他們最大的牽挂。
賀東升攬住她,輕吻她額頭:“有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