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三:替母親討回公道
溫茵茵拉着姚瑞蘭就要往溫家趕,卻不想,姚瑞蘭只是一個勁搖頭,雙腿死死地釘在地上,怎麼都不肯動。
姚瑞蘭動了動嘴,許久之後,也就只說出一句:“不要去,茵茵,我們鬥不過人家。”
溫茵茵的眸中蘊着一絲怒意,輕聲道:“娘,她這麼欺負你,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別去了,茵茵。那天婚禮上,你都已經鬧過一場了。現在還要鬧,一不小心,對你的影響不好,你畢竟還沒結婚啊,將來還要跟人家談婚事呢。”姚瑞蘭緊緊抓着溫茵茵的手,這麼冷的天,卻急得手心都冒出汗。
姚瑞蘭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擔心自己的閨女受到影響。
頃刻之間,溫茵茵的心底冒出一絲酸楚。
上一輩子,父親拋妻棄子,在鎮上與周美雙逍遙自在,從不顧及她們娘倆。溫茵茵一度認為母親太軟弱,可現在,她才恍然意識到,母親受了這麼多委屈,其實全都是為了她。
是擔心家中醜事宣揚出去會引來流言蜚語,影響到她的前途與婚姻,引得別人說三道四,母親才把苦往肚子裏頭咽啊。
溫茵茵的鼻子一酸,回憶起上一世失去母親的痛楚,眼淚都快要掉下來。
她緊緊握住姚瑞蘭的手,輕聲說道:“娘,我從來不怕影響不好。我只是怕你吃了虧,做女兒的我卻無能為力。”
姚瑞蘭一怔,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兩天,她總覺得女兒的變化很大,彷彿突然長大,沖在她的面前,一門心思護着她。
她是做娘的,沒有讓孩子過上好日子也就罷了,現在難道還要讓孩子跟着操心嗎?
被握着的雙手格外溫暖,姚瑞蘭只感覺一顆心踏實了,把心一橫:“娘都聽你的。”
“娘,我們走!”溫茵茵笑着說了一句,挽住姚瑞蘭的臂彎。
姚瑞蘭猶豫了一下,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力量,立馬就支起了腰板,母女倆一起往溫家走去。
……
溫國華與周美雙住的,是溫國華單位分配的宿舍。宿舍樓很新,大院裏來來往往的,都是同單位的員工和員工家屬。
上一世,溫茵茵害怕與這一家子人相處,因此很少來這裏。可這一世,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讓自己和娘娘受任何委屈。
溫茵茵上前敲門,突然感覺自己的衣角被姚瑞蘭拽了拽。
“茵茵,你就站……站娘後面……”姚瑞蘭緊張地做了個深呼吸,定了定神,低聲說道:“你臉皮薄,讓娘來跟他們吵。”
話剛說完,突然有人“嚯”一聲,打開了房門。
開門的是周美雙。
周美雙穿着一件睡衣,睡衣的樣式雖老氣,但摩登,一看就是花了大價錢買的,還燙了小捲髮,髮根蓬鬆,又黑又亮,精神得不得了。
見來的是姚瑞蘭和溫茵茵,周美雙的臉色一變,眉心緊皺,眼看着她要罵人,溫茵茵拉着姚瑞蘭的手,直接越過她,走進屋裏去。
這房子也不算大,只不過五六十平方而已,但屋子裏該有的全都有了。周美雙還挺懂得生活,飯桌上擺了一個小花瓶,裏面插着花束,將這個家點綴得更有生活氣息。
姚瑞蘭平時雖偶有上門,但幾乎從不進屋,此時站在這個漂亮的客廳里,她的眼神突然就黯了下來。
當初溫國華常說將來搬好房子了,一家人再不用受苦,可沒想到,這大房子,壓根就沒她和女兒的份。
姚瑞蘭穿着簡樸,與精緻講究的周美雙站在一起,更覺拘束,心情窘迫。
周美雙看穿了她的心思,冷笑一聲,走到她面前:“你們還有臉來?”
周美雙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面對這母女倆,她打心眼裏是不屑的,由始至終,她都是將她們當作溫家的窮親戚來處理。
此時周美雙連話都懶得對她們說,只想快點將她們打發出去。
溫茵茵走到飯桌邊,餘光見到上面擺着的茶杯,微微蹙眉,腳步頓住。
茶杯里的水還有一半,些許茶葉渣子貼着杯口。她拿了起來,摸了摸杯壁,還有些溫熱。
十幾分鐘過去了,倘若剛才周美雙潑在她母親身上的就是這杯茶,那麼當時這杯茶一定是滾燙的。
如果不是因為母親穿的棉衣足夠厚實,她一定會被燙傷。
“你剛才就是用這水杯潑我娘的?”
溫茵茵的臉色不變,眼底的冷意卻是不容忽視。
過去周美雙從沒有將她放在眼裏,可此時望着她眼底的狠厲,心突然懸了起來。
不對,誰不知道溫茵茵比她那娘更沒用?
這樣一想,周美雙揚起下巴,冷笑一聲:“怎麼,還要把杯子帶回去留個紀念?”
周美雙的語氣間透着刻薄,她就從來沒將她們放眼裏過,然而,她話還沒說完,溫茵茵已經猛地將茶杯里的水潑到自己的臉上。
溫熱的茶水連着茶葉,毫不留情地落到她的臉上,緩緩滑下來。
周美雙只覺得自己的臉上濕漉漉,伸手去摸,一臉的茶葉渣。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溫茵茵,尖叫一聲。
裏頭房間的門打開了,溫國華煩躁地走出來,邊走邊念叨:“加了一天一夜的班了,好不容易睡一下午,能不能消停點?”
溫國華一時沒回神,目光轉了轉,看着屋子裏多出的兩個人,腦子彷彿終於開始緩慢運轉。
見到溫國華出來,周美雙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眼淚說來就來:“國華,看看你女兒!”
看見周美雙濕淋淋的頭髮和上面粘着的茶葉渣,溫國華一臉莫名,視線一轉,見溫茵茵手中拿着個空茶杯,頓時清醒過來:“溫茵茵,你鬧上癮了?現在還敢上門來欺負你阿姨?”
溫茵茵已經幾十年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了。
上一世,她癱瘓卧床之後,溫國華嫌她麻煩,也嫌她丟臉,就當是沒了這個女兒,再也沒有出現過。
現在溫國華一見到她,又是一頓不分青紅皂白的罵聲,此時此刻,對於這個父親,溫茵茵已經感受不到任何血緣親情的牽絆,留下的,只剩幾分旁觀者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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