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姜魚墨拿着稱桿走到跟前,看着他媳婦兒頭上的蓋頭,他剛才自然也聽到別人的議論。

果然這蓋頭極為精緻,昏黃的燈影下,兩條翔鳳作嘶鳴狀,但又極大,快要蓋過她半個身子。

只見趙平悅上身內穿紅娟衫,外套繡花紅袍,臂纏“定手銀”。

下身着紅裙、紅褲、紅緞繡花鞋,一身紅色,喜氣洋洋。

他小心翼翼的挑起翔鳳錦的蓋頭,入眼便是頸套項圈天官鎖,頭戴寶石珠冠的精緻瓷娃娃。

厚厚的新娘妝也掩不住他媳婦兒的絕色,這個媳婦兒他是滿意的。

他剛想說一句“媳婦兒你真好看“,就見趙平悅甜甜的沖他笑。

“魚墨弟弟,好看嗎?”

“平悅姐姐你真好看”姜魚墨順口一接,緊接着就意識到不對勁兒了。

他這是又被坑了?他的夫綱果然立不起來。

“好命人”???

這又是個什麼操作,不是才剛成親嗎?咋又叫上姐姐弟弟了,亂了,全亂了。

但儀典還得繼續,她深吸了口氣,該撒帳了,這一步可不能出錯。

床上鋪了紅棗花生桂圓蓮子不算,喜娘又拿起五穀高聲念道:

“撒帳東,簾幕深圍燭影紅。佳氣鬱蔥長不散,畫堂日日是春風。

撒帳西,錦帶流蘇四角垂。揭開便見嫦娥面,輸卻仙郎捉帶枝。

撒帳南,好合情懷樂且耽。涼月好風庭戶爽,雙雙綉帶佩宜男。

撒帳北,津津一點眉間色。芙蓉帳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宮客。

撒帳上,交頸鴛鴦成兩兩。從今好夢葉維熊,行見蟲賓來入掌。

撒帳中,一雙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紅雲簇擁下巫峰。

撒帳下,見說黃金光照社。今宵吉夢便相隨,來歲生男定聲價。

撒帳前,沉沉非霧亦非煙。香里金虯相隱映,文簫今遇彩鸞仙。

撒帳后,夫婦和諧長保守。從來夫唱婦相隨,莫作河東獅子吼。”

接下來,兩對新人又被喜娘喂着分別嘗了十二道菜,每道菜都是一句吉利話,順口有韻,妙趣橫生,詼諧幽默。

可惜倆孩子聽不懂,只顧着吃菜,場面倒是有趣得緊。

好命人尷尬的站在那裏自導自演,她既是收了錢了,甭管台下人捧不捧場這戲都得唱下去。

隨後她用剪刀從二人頭上分別剪下一綹頭髮,雙手靈巧的挽了一個結,放到丫鬟備好的盒中,正應了那句“一朝結髮從君子,將妾迢迢東魯陲”。

至此,她做喜娘的這一天便算是忙活完了。

似這一世的宴席大多都安排在中午,主要也是考慮到車馬不便,速度又慢,有極大一部分人離得遠,要早些回去。

他們鹿鳴郡多山,走夜路到底不安全。

照往常來講,甭管誰家有喜事,都是要叫新郎出來陪大家喝酒的。

奈何這次的婚禮有些特殊,成親的畢竟是兩個娃娃,總不好叫一個六歲的孩子出來陪大家喝酒吧!

所以這活兒自然就攬到了他爹姜大爺身上。

誰不知道成親要被灌酒?

此刻姜海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冤枉,照他跟他媳婦兒的感情程度來看,他這輩子怕是也只會結一次婚,敬一回新人酒。

偏這小媳婦兒還是他替他兒子娶的,替自己喝了不算,還要替他兒子喝,所以他總有種自己結了兩次婚的錯覺。

而女客那邊的姜大太太姜二太太就好得多了。

他們女席那邊兒能喝酒的本就少,不會喝酒主動敬茶的更少,大多都是道聲恭喜寒暄兩句便罷了,所以她覺得自己還算撐得住。

悲催的是二房的姜二爺和姜二太太那邊兒。

一個姜大爺才能喝多少酒,打仗親兄弟,上陣還是親兄弟,喝不下的自然由姜二爺來接替他。

兩兄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姜大爺心說:好兄弟。

姜二爺在心中給自己默了個哀:他大哥成親他要陪着喝酒,他自己成親更是要喝,如今他侄子成親,他還得幫着喝,他真是欠他大哥一家的。

姜二太太差不多也是一個想法,姜大爺姜二爺起碼是親兄弟,倒是沒啥,倒是連帶着她和她兒子跟着幫了不少忙。

又不是他們二房的孩子成親,他們倒是跟着出了不少力氣,想想她都憋屈。

相較之下,姜家老太太和老太爺那邊兒算是輕鬆的。

到了他們這個輩分,只消應付一下就行,沒誰真願意去折騰這兩位年逾半百的老人家,所以他二人倒是該吃吃該喝喝。

此時畫面一轉,洞房裏的趙平悅看着眼前的湯圓很是發愁,剛吃完十二道菜再吃湯圓她是真的覺得膩的慌。

“墨兒你吃飽了嗎?”

姜魚墨咋不懂他媳婦兒的意思,其實他也沒啥興緻再接着吃,於是抬抬眼皮說道

“肚子還有空的地兒,就是覺得膩得慌。”

話音一轉,他又接著說:“不過我奶的小廚房指定備了甜點,好吃還不膩,今兒也不例外,平悅姐姐我帶你去咱奶的小廚房瞧瞧”

他奶最是怕熱,一到夏天小廚房比備好了涼飲。

趙平悅為難:“這麼過去怕是不太好吧”。

“我奶最疼我,吃兩口甜點不礙事,只不浪費就行”。

趙平悅搖搖頭道:“你會錯意了,我是說我這身衣裳不適合過於走動,尤其頭上頂着的這冠有點沉,壓的脖子酸的很”

姜魚墨看着她頭上那紅寶累絲金冠,好奇的問道:“平悅姐姐你這冠是金子做的吧”

他倒是聽說過有許多人家還喜歡用金包銀的首飾,便宜。

“嗯哼”

趙平悅似笑非笑的看他,心說:何止是金的,這還是從你家拿過來的聘禮。

就算是在她帶過來的所有首飾中這金冠也是扛把子的存在,不過這話她倒是沒直說給他聽。

姜魚墨緊接着又看向他媳婦兒手臂上纏的“定手銀“,脖子上跟他掛脖子上的是一對的天官鎖……

心說:他媳婦兒家果然跟人說的一樣有錢,關鍵是人還好看。

好好一朵鮮花就這麼……

呸,重來

好好一顆白菜就這麼被他這……

呸呸呸,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姜魚墨表示特別無語,形容他們男人的怎麼就沒點好詞兒。

叫人卸了妝容,首飾,服裝,趙平悅換上一身水粉色的家常穿的羅裙,簡單弄了下頭髮,只留着脖上的項圈。

姜魚墨也叫人拿了一身藕荷色長衫換上,不然可顯得跟他媳婦兒不搭。

登時,兩個粉嫩的小娃娃如金童玉女一般新鮮出爐了。

“你們都別跟着,我領我媳婦兒在家逛逛”,姜魚墨朝丫鬟小廝囑咐道。

既不出門,家裏還不是由主人做主,何況今日他們也忙,屋裏屋外要收拾的東西可都不少。

姜家跟趙家都坐落在鶴溪縣城內,只不過兩家隔了一排,姜家所在的巷子叫積雲巷,趙家叫梨園巷,兩家離得算是比較近了。

姜家人祖上是務農出身,平素就喜歡買地,只要誰家賣地他家一定是第一個到場的,只要土地不錯,價錢合適他們就肯入手。

當然,一鎚子的買賣,誰給的錢多地就賣誰,姜家價格給的也公道,不趁機壓價,所以農戶們急用錢要賣地了第一選擇就是賣給姜家。

但你要是之後後悔了再想把土地買回來可就難咯!

姜家換地卻不賣地,可以說只要子孫不過於奢靡,日子都能舒舒服服的過。

不過這年頭也沒這許多商人,大多數人更願意守着自家的一畝三分地。

近年來姜家又涉足了雕刻的石坊和傢具產業,都是一些經乾的買賣。

不一樣的是,趙家搬來鶴溪縣只短短七八年,卻硬生生被趙平悅她爹打下一片基業,上至房產商鋪,下至繡房,作坊均有涉獵。

他家跟姜家所走的細水長流的路子可不一樣。

這麼聽起來趙平悅她爹是有幾分本事在身的,偌大家業短短几年說打下就打下……只可惜天妒英才去世的早

而姜家人足足在鶴溪縣待了幾十年,起碼往前數四代人都是在這座小縣城生活過,祖輩的勤懇再加上後代的經營才有了現在的局面。

順道提一嘴,現在鶴溪縣所看到的的姜家只是他們姜族的旁支,當初分家被分出去了,所以姜家祖上便帶着妻兒定居在鶴溪縣。

嫡□□一脈是在鹿鳴郡的城裏定居,時間更是久遠了。

不過嫡□□一脈經營的卻不如鶴溪縣的姜家好,當然也算不上差,即使祖輩分家的時候更加偏向嫡□□一脈……

對此,也只能說句世事難料。

他們家至今都和嫡□□邊都有聯繫,定期的節禮書信,一直都有來往。

前段時間還接到來信說,“魚”字輩的姜魚惟參加了今年的鄉試,考中的希望極大,現就等着放榜。

不得不說,在人口數量方面,姜家真的甩趙家一大截。

人口多,意味着對於房子佔地面積就有硬性要求,原先他家房子並沒有多大,只姜老太爺和姜老太太外帶姜海姜河共四口人。

後來姜海成了親娶了姜大太太,姜河娶了姜二太太。

到了姜魚墨這一輩,又是三個孩子。姜魚林,姜魚墨,還有個姜雨,現姜魚墨又娶了趙平悅……

算一算,能被冠上姜姓的也有十一人了,若是不分家,這房子早晚都得擴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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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科舉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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