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等出了門,就見一個眉清目秀身着喜服的小少年口中呼着“姨姨”,躬身給她行禮。

趙李氏受了一拜后連忙叫他起身。

小少年抬起頭,朝她高興的笑起來,他生的一雙狹長的杏眼,一笑起來兩彎長長的睫毛似乎要蓋住整個眼睛。

往下看,他脖子上戴着穿長命鎖的金項圈,腰間墜着白玉雕的雙魚玉佩,一身大紅喜服襯得整張肉嘟嘟的小臉白裏透紅,使人忍不住要上前捏兩把。

這便是姜家姜魚墨了。

行完禮的姜魚墨走到趙李氏跟前,她本想摸摸他的頭,奈何剛這大段路走過來身上實在沒多少力氣,只得把半抬的手放下。

姜魚墨倒是眼尖得很,像是知道她要幹嘛,直接捧起趙李氏的手放他頭上。

“姨姨,你摸。”

放心大膽的摸,總歸他娘平日裏也愛摸他腦袋,摸一摸也不會少塊肉。

趙李氏見這孩子的舉動登時覺得好笑,也是發自內心的喜歡,起碼這孩子眼力見兒是真的不錯。

“墨兒又高了”

“嗯嗯,比去年重了好幾斤呢”

如此又是一番寒暄……

趙李氏又看了眼陪着姜魚墨過來的另一個少年。這少年明顯比姜魚墨高出大半個頭,劍眉星目,身姿挺拔,一襲淡藍衣衫。

似一株勁竹,透着生人勿近的清冷。

趙李氏猜測道:“這是二房的魚林吧!”,畢竟他們姜家只姜魚林和姜魚墨兩個男孩。

少年躬身行禮:“晚輩姜魚林拜見趙太太。”

趙李氏點了點頭示意他起身。

在她看來,姜家這兩個孩子都是個好的,從前她只跟大房相熟,往來的也多,只聽過二房這孩子一直在後院用功讀書,準備以後走科考這條路,所以不曾見過也算正常。

一番寒暄過後,到了司儀的主場,只見司儀清了清嗓子,念道:

“高卷珠簾掛玉鉤,香車寶馬到門頭。花紅利市多多賞,富貴榮華過百秋。”

接下來便是由司儀張羅着整個儀典,似曬嫁妝,進轎門這些事宜。

至於過五關斬六將攔新郎入門的風俗更是直接省略。

不省略能怎麼辦?她家在這兒又沒什麼親戚,誰攔着?靠趙平安這個小不點兒嗎?

不過曬嫁妝的時候倒是出現了一點兒小插曲。

因着趙李氏給趙平悅陪嫁了五個縣裏的商鋪,三間城裏宅子,其中有一間還是在鹿鳴郡主城邊兒上。

還有李家莊的一座山頭兒和一個莊子,六套金銀玉石頭面,100畝地,傢具若干,布匹若干……

以及一些用得上的雜物,似木盆宮桶這些物什並二百兩銀子的現銀。

嫁妝是女兒家立足之本,她必得準備足了夠她閨女過活一輩子的嫁妝。她自家的一半家產,再加上姜家給的聘禮她一併都給女兒添上了。

簡單來說,別人家閨女有的她家平悅要有,別人家沒有的她也會盡最大努力給她。

在場出席婚禮的賓客聽到司儀唱的這些嫁妝都不自覺咽了咽嘴裏的唾沫,一個個都傻了眼。

路人甲:“嫁女兒這麼陪嫁妝的,他趙家怕是咱鶴溪縣獨一份兒了吧!”

有個富商接着回“咱這以後嫁女兒可麻煩了,老趙媳婦兒直接把咱們縣的嫁妝提了個層次”。

路人乙:“乖乖,這是嫁女兒還是賣女兒。”

路人丙拿胳膊肘杵了杵路人乙的腰:“憨熊,怕不是吃醉了酒,你見誰家賣女兒倒給錢!”

“……“好吧,他是憨熊了。

等趙平悅被姜魚墨用一根代表着結髮夫妻的紅綢子領上了轎,大隊調轉車馬的方向準備趕往姜家。

趙李氏接過丫鬟遞來的一碗清水和一碗五色米潑了出去。

潑水自是代表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潑米則是希望閨女在別家事事有成,有吃有穿。

而五色純粹是想討個好彩頭,五穀豐登。

趙李氏口中念叨着:“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於野”,這是她出嫁時她娘曾跟她說過的。

看着車馬一騎絕塵,趙李氏心底懸着的那根弦算是鬆了下來,她邁着沉重的步子往門內走,邊走邊看向眼前這群人,邁進門檻的那一瞬間,她忽然覺得心血一陣翻湧。

“關…門”她捂着嘴嘶吼道,血再一次順着指縫往外流……

兩個門房尚未反應過來,時刻關注着夫人動態的吳嬤嬤倒是率先跑過來,急匆匆的關上了門。

新娘子,出門子,趕明兒生個胖小子。

無心之人只顧着說笑,談論這場足以議論半個月的婚儀,有心之人又看到了多少就不可考了。

而這一切,年僅月余的趙平安都看入了眼裏。

街上鑼鼓喧天,送喜的車隊排成一條長龍,六丈寬的大道被這隊人馬和一旁做買賣的攤位佔了有一多半,人群頓時變得擁擠起來。

“都聽說了嗎!趙家小姐要給姜家少爺當媳婦兒了。”

“哪個趙家?”問話人一頭霧水。

那人環抱着胳膊靠在牆角陰涼處,回道:“就咱這破落戶小縣城能有幾戶姓趙的,還不是那個剛沒了當家人的趙家。”

他頓了頓,指着抬着嫁妝的車隊又接著說道:“嘖嘖,你瞧瞧這剛抬過去的嫁妝,又是宅子又是地的……

我估摸着,這是把半付家產都給陪進去了。”

發問的路人一臉不信,擠眉弄眼地跟他辯駁:“不能吧!他家閨女才幾歲大?

我記得前些年我還去他家喝過他家大閨女的滿月酒,能這麼寵孩子還給閨女辦滿月的沒幾戶人家。”

沒等他接話,另一人“呸呸”吐着瓜子皮噘着嘴補充道:“七歲,還嫩着呢!”

“別逗我,七歲?真的假的?”問話的人往後撤了一步,很是驚奇。

“比真金還真,還是我婆娘她大姑奶的妹子給操持的婚事。”

“好傢夥,他家本就沒了當家人,趙家太太是瘋了么,幾歲孩子也捨得給別家當童養媳,真是親生的閨女?”

“嘿,你這說的不是廢話嗎,“唱嫁妝”的時候你怕是沒聽,不是親生的能給陪這麼多嫁妝?

你瞧這剛抬過去的,光明面上的地跟宅子粗粗一算都是上千兩,還不算金銀首飾,這剛過去的金頭面,又是上百兩銀子。

先不說趙家陪了多少,姜家給的聘禮還沒算呢……嘖嘖,這兩家可真是有錢。”

另一人接着補充:“不止這些,我聽說他們姜家除了常規準備的一應聘禮之外還送來了一頂紅寶石嵌的累絲珍珠金冠。

聽說是從西域弄來的寶石,手指蓋那麼大,那顏色叫一漂亮。”

他伸出手給他們連比劃帶說,跟親眼看見過似的。

“那麼大的紅寶石,端得一個富麗堂皇,傳得神乎其神,我家裏賣兒賣女都買不起這一套頭面。

嘖,要麼說閨女都是賠錢貨呢……”

“一個捨得嫁,一個捨得聘,掏的是人家褲兜兒里的銀子,跟你有啥關係,別光說人家,有這本事你也陪,光在這眼饞有個屁用。”

那人口中“唏噓”着後撤了半步,搖搖頭,辨道:“人家是大戶,咱可比不了。”

兩人目中皆是熟稔,習慣性的拿他開涮:“呦!你小子別的沒有,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嘿嘿嘿。”

“我日你奶奶個腿兒的李老六,你一天不損我能死是不?”

“能”

那人嘴上罵罵咧咧,一腳踢過去,幾人笑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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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科舉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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